作者:椰芒一
幸亏稳住了。
元滚知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相认的时候。
“这是谁的包?”行刑官头领厉声喝问道。
一片死寂。
他都摆出这阵仗,再迟钝的人也该觉出点不对劲了。
更何况人精侏儒男。
站在小队排开通道最中间的漂亮男人从始至终没出过声,那白皙修长的仿若艺术家的手指陷进柔软的细绒毛中,极缓慢地移动着。
温柔的就像是在抚触一只真正的大熊猫脑袋。
侏儒男见情形不对,连忙对莫西干头使了个眼色。
大汉会意,硬着头皮转身,将手上的小女孩塞回了铁笼中,正要罩上黑布。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嗓音突然划开了静谧的空气。
“杀了。”
大汉后背肌肉绷紧,还没来得及掏枪回身。
便被行刑官们的异能炮打成了一个人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远远超出了中枢神经传导痛感的速度。
莫西干头甚至还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被破出来的大洞,然后无声地倒了下去。
这一炮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更多的炮弹紧随其后。
爆炸声震耳欲聋,血雾弥漫,残肢横飞。
元滚死死捂住了耳朵,抱头蹲到笼子的角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不是暴君转了性,而是那少年太特殊
不知过了多久, 炮声终于停息,血雾跟着慢慢淡去。
一个行刑官走上前,伸手拉开了铁笼的小门。
“下来!”冷酷的喝声吓得女孩一抖, 她战战兢兢地躬着身跳了下去。
元滚也放开捂着耳朵的手, 跟在叶翠身后下去。
他揪着衣摆, 眼睛盯着垂眸抚摸绒毛背包的阮焰, 胸中暗搓搓生出一丝终于回到亲人身边的喜悦和安定感。
焰焰……
他在心里小小声地唤着男人名字。
或许是少年的视线太过热烈,阮焰似有所觉地抬眸看了过来。
一对漆黑的眼仁,如同养在地狱血池里的黑珍珠,死寂, 冰冷, 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生动气息。
元滚被他眼睛里满布的红血丝吓了一跳,嘴角的笑瞬间收敛许多,眼睛酸涩,心疼到无以复加:焰焰还是漂亮的焰焰, 可怎么感觉……比以前瘦了好多呢。
没有熟悉的温柔, 那双眸子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从他脸上快速滑过。
最后停在了叶翠的脸上。
元滚抬起手挠了挠头顶的小卷毛,眨了眨发红的眼圈努力想将不争气的泪意逼回去。
以前都是被阮焰成天当个宝贝疙瘩地抱在怀里,乍然遭受到这种冷遇, 仿佛从云端踏空一脚摔了下来, 心理落差不是一点两点。
那边行刑官出声逼问女孩:“背包是谁的?”
叶翠缩着肩膀,眼睛往旁边撇了撇, 在快要触到元滚时又倏然停下,迅速转正回来, 她咬着嘴唇, 看向满地血乎乎的肉块脏器, 抖着声音道:“是、是侏儒他们的。”
她想着死无对证, 或许能保住元滚的命。
可行刑官什么样的人精没遇见过,女孩这点微表情当然逃不了他的法眼。
“我再问一遍,背包到底是谁的?”他提高了音量,表情变得越发严厉。
叶翠打了个大颤,脸色苍白,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我、我不知……是他!”在行刑官的枪筒抵上她的脑袋时,女孩的话锋瞬间一转,闭着眼睛大叫着把胳膊指向了身边的少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哪怕再深的感情,最终都逃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定律。更别说她和元滚的关系,还远远达不到可以舍命相救的地步。
对不起了,小桂。
叶翠甚至不敢看元滚的表情,她指认完就羞愧地把手收回来,捂住了自己的脸。
心脏跳动频率快到可怕,环绕不去的恐怖气压像是要把她推上崩溃的悬崖。
女孩的头枯萎在了细瘦的颈子上,宛如一株经历了狂风暴雨濒死在街边的野花。
“这是你的背包?”
熟悉的嗓音出现在头顶,元滚愣愣地抬头盯着阮焰看。
男人的眉眼冷艳锋利,骨节分明的手捏在脏兮兮到几乎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背包上,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玄妙美感。
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偏偏要搅弄在垃圾堆里的矛盾和冲突视感。
让人总觉得,他那金尊玉贵的手,应该出现在高档的丝绸或者什么名画金器上才对,而不是抓着一个颜色黑到快跟抹布有得一拼的脏包。
少年的出神引得男人发笑,他那已经僵直许多天的唇线微微上挑,显出些许温柔来。
“是不是?”阮焰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句缱绻软语,听在围观群众的耳里,却是另一种解读。
他们无不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还记得上个被城主这么耐心温柔对待的人,现如今仍然被关在水牢里生不如死地受着极刑呢。
尤其是那个叫南波万的。
城主每回都会温柔地抚过他身上每处伤口,施以异能治愈后,还轻声问对方痛不痛。
回答痛,就回去继续受刑;回答不痛,那更要换刑加刑了。
总之,答与不答,痛与不痛,折磨都是少不了的。
反而是阮焰看也未看,从不放心思过问的人,最终能得个痛快的死……
元滚顶着围观群众怜悯惋惜的眼神,用力摇摇头:“不是我的!”
这时候认包不是找死吗!
焰焰虽然唇角弯着,但那笑一点都没到达眼睛!!
看起来好可怕QWQ!
焰焰啊焰焰,你可要睁大眼睛认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你亲爱的小熊熊啊!!
“不是你的,”阮焰嘴角的笑倏然淡下来,他阴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那就是她在说谎?”
话里的凉意冻得元滚一个激灵,他委屈地红了眼圈,抿了抿小嘴,没吭声。
阮焰轻轻笑了声,眼眸转到女孩身上,睫毛眨了眨。
嘭!
一声枪响没有任何征兆地炸在耳边,温热的血珠溅了少年半边脸。
身旁,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
元滚低头,看到叶翠被炸空了半边脑子倒在自己脚下,一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他,瞳孔中是没来得及散开的惊恐和些微怨愤。
好像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承认。
连绵不断的耳鸣声将元滚迅速从这个可怕的场景中摘了出去。
仿佛有一根躁动的细棒在耳朵里乱戳,搅弄出玻璃的破碎声。又痛又吵。
那嘈杂的声音从耳道一路刺进了大脑。晕眩。眼前的世界仿佛在不停旋转、旋转……还在旋转。
晃了晃脑袋,世界终于停止了转动,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病态的寂静。
他在迷茫中抬起头,豆大的泪珠糊满了眼眶,形成一道水膜隔绝了视野。
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
他用力眨了眨,眨掉眼里的泪花,只看到男人薄软的红唇开合了几下,似乎在说什么。
可元滚听不到!
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他不会聋了吧?!
元滚瘪了瘪嘴,鼻头越来越酸,在对上阮焰沉稳的眼睛后,终于憋不住了。
泪水开闸磅礴地泄出,少年突然放声大哭。
“焰焰!”他张开胳膊,扑过去抱住了男人的腰身,黑布料收进一大截,细得仿佛不盈一握。
元滚沾满泪水的脸贴在男人硬得硌人的锁骨上,细银链在娇嫩的皮肤上拉出长长的红痕,他却靠得越发紧了,两条丝滑白嫩的腿腿不断上抬想往阮焰身上挂。
“焰焰抱~要焰焰抱!”少年哭得忘我,鼻头红,眼睛更红,泪水白涕一股脑地往男人身上擦。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全然凭借本能地朝亲近信赖的人身上贴。
可能是当熊当久了,被阮焰抱也抱习惯了,做出这种动作完全是肢体的记忆在作祟。
或许事后他会感到羞愧难堪,但是此时,元滚的脑子一片空白,害怕、惶恐、紧张、无措,这些情绪足以让他的思维混乱不堪。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地往身上爬,男人始终都没做出半点回应……
*
围观群众看得目瞪口呆。
这孩子是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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