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精
如此种种, 不是一日两日所做出来的。皇上刚包庇了太子, 谁成想转头就让儿子送了点颜色。
平日里那点风度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积攒的怒气,就想把太子活活给撕了。
太子也懵了:“不是我做的,必定是有人在害我。是不是沈阔。”
一句话刚落,皇上这才意识到屋内还有沈阔在。又是丢脸又是懊恼。喝完酒急火攻心, 竟有些脸红气喘无法呼吸。
身边的太监忙在旁边给皇上顺气:“陛下,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皇上半天才顺过气儿来,道:“你还想抵赖,随后叫人把那些证据都拿给太子看。”
这些东西本来都是私下娱乐的,尤其是那书信都再三的叮嘱一定要烧掉。谁想到还有一些漏网之鱼。
李美人这些东西是给自己留的,是在床底的暗格里,寻常人绝对找不到。就怕将来太子翻脸不认人,给自己留一些保障。谁知,这些反倒被皇上知道了。
太子看到这些扎扎实实的证据,心态也崩了:“父皇,是那贱人勾引我的。我只是一时糊涂啊父皇。”
沈阔在旁边没有说话。瞧着皇上脸色由白转青就知道心里有多恼怒。
太子说这话不要脸,他还好意思把这件事推给一个女人。要是他不愿意,别人怎么强迫的了他。
太子心里也害怕了。他当初之所以跟沈阔对战的时候有种胜利者的姿态,就是因为他得圣心。可是现在看着陛下气成这个样子,他很不安。
皇上道:“太子品性不端,禁足三个月。李美人绞死。”
太监道:“是。”
皇上遇到了这种事情,也无心再去束缚沈阔,只是再三警告,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句话不许往外说。”
“嗯。”沈阔答应着。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尤其是这么大的秘密,皇上真的是喝多了,他直接冲进了李美人的宫殿内去抓人,宫里已经沸沸扬扬了。
皇上随后一挥手,脸像是老了十岁。
太监知晓皇上的意思,连忙把沈阔送走,临走的时候还道:“对不住了世子爷。今日宫内实在是太乱了。陛下也有些心神不宁。”
沈阔道:“无妨。”
正说着话,就瞧着皇后娘娘已经赶到了这边,要给太子求情。
可是皇上正在气头上,非但没有听皇后娘娘辩解,甚至还把她也训斥了。
沈阔从小就生活在宫中,对这边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大晚上的接连出现了这种事儿,所有的宫人都很紧张,就怕惹恼了哪位贵人丢了性命。
昏暗的夜色中,谁也无人注意,给沈阔掌灯的小太监并非御前的人,而是一个生面孔。走到寂静无人的地方道:“感谢世子爷,我们主子说了,此等恩情永世不忘。”说这话的就是赵美人宫内的太监。
她已经是进宫的老人了,年纪比皇后还大一岁。却只是一个美人的位分,一直不受宠,谁知在御花园里偶遇了皇上。也不知怎么的把皇上留宿在那边了,一举得男,生下了皇子。
只是皇子年纪还小。太子又立了多年,地位稳固,他们母子在宫中就像隐形人一样韬光养晦,谁知世子爷却递给了她一个大礼。
要是皇上对太子失望了,其他的皇子也有机会,毕竟皇上现在还是壮年。完全可以再培育一个皇子。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赵美人当机立断直接去皇上那边揭露了此事。
皇上果然很震怒。
沈阔才不管这些人的勾心斗角呢,离开了宫门,通往沈府的路上沈阔大脑一片空白,好在保住了苏暮谦和团团。
此招十分凶险,亏得赵美人胆子大,釜底抽薪把他的事儿盖过了。否则太子得了势,还不知要多张狂呢。
他一路回了家,立刻就被大公主给召唤走了,询问了一下事情。沈阔把在宫中发生的各种事情都跟亲娘说了一遍。
大公主道:“这些日子不要进宫了。免得皇上一看见你就想起这件事儿。”
“是。”
大公主道:“不必担心你媳妇,我已经叫人请了平安脉,他肚子里这胎还是安安稳稳的。十六护主有功,我也嘉奖了。”
“多谢娘。”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大公主说着,随后有些怅然:“宫中要变天了。”
沈阔也点了点头:“娘我先回去了,有事儿你再叫我。”
“去吧。”公主虽然没当过官,但在宫中这么多年,政治敏感还是有的,有些忧心。
沈阔辞别了公主,立刻回了屋,苏暮谦见他回来了,连忙关切的上前道:“怎么样?”
沈阔直接抱住苏暮谦。
下人都在,苏暮谦先是有点皱眉,察觉这个举动不妥。但似乎感觉到了沈阔的心情糟糕,有没推开他,屋内的下人被兰亭带着出了屋子。
很快屋内只有蜡烛爆心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第34章 放妻书
苏暮谦最开始身体还是僵硬的, 看见下人们都离开了屋子,他的身体渐渐的柔软了:“皇上打你了么?”他问着世子爷。
沈阔道:“没有。”
苏暮谦道:“那他骂你了么?”
灯下看苏小将军只觉得越来越好看,让人有些心动, 尤其是他的红唇很想亲一亲,咬一咬。
想法在沈阔脑子里转了一圈也就作罢了。
沈阔今日一直在谋划,有些疲倦,道:“我们早些安歇吧。”
苏暮谦道:“嗯。”
沈阔换了衣服躺在床上, 伸手把苏暮谦搂在怀里睡着了,他呼吸的声音像是在挠苏暮谦的似得, 黑暗中看不到他微红的脸颊。
挨着沈阔像是挨着一个大暖炉, 舒服的气息传遍了四肢百骸。心里被生闯进一个人似得,再难驱逐。
第二日,朝堂出了大事,太子被废黜,皇后关了三个月的禁闭,群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纷纷给太子求情。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否则又像是前朝似得各个皇子纷争, 内斗不断。
已经隔了一夜, 皇上还是没有缓和大发雷霆, 把替太子求饶的人统统都给发落了。
平日里最宠沈阔, 可是这次沈阔也没能逃掉, 罚了他二十个板子。
纯属是无妄之灾, 大臣离席前听闻是太子跟世子爷的纷争。根本不知道皇上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儿,如今太子被废,沈阔被打。正好把最大一桩事儿给隐瞒下去。
大公主拦着不许别人打却被架走,她进宫要找皇上算账, 谁知皇上下了圣旨,让大公主和太后去五台山为国祈福。立即出发,根本辩驳不得。
大冬日的,再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
皇上这会儿是在气头上,发妻被禁足,太子被废,大公主和太后也被他安排了,沈阔被打,群臣被这种变故弄的不敢做声。
上朝的气氛都降为冰点。
朝上漠北传来捷报,说苏将军跟匈奴大战大获成功,算是近期唯一的好消息,上书是想让皇上请求皇上让世子妃归家,心里非常想念云云。
皇上准了。
沈府自从大公主被扣押在宫中,就人仰马翻的。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大公主爱奢华,爱享受,她要去五台山祈福,家里的一切用的东西都要搬走。
沈阔挨了打,躺在屋中。
老夫人告病不出来主持家事儿,之前柳姨娘被大公主收拾了一顿。正记恨在心,哪儿还能帮他收拾。这会儿看热闹。驸马爷又是多日不管家事儿,沈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一切担子都落在在了苏暮谦的身上,他虽没管理过后宅。但他管理过军队。再加上楚燕和兰亭都是世子爷的老人,有他们坐镇,再加上苏暮谦管理人的本事,很快井井有条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上面下了圣旨,恩准苏小将军回归漠北跟亲人团聚。
沈府里的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妃一走,家里彻底没个主事的人了。
苏暮谦听到消息,立刻赶到了世子爷的房间。屋里充满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当日被责罚二十大板,好在是冬天穿的厚重一些,再加上行刑的人都是本府的,没下死手去打。
也有些皮肉伤。
苏暮谦来的时候心情复杂,这些日子他一直想念漠北的地方,可是皇上真的恩准了他回去。他心里又有点说不清的牵挂。
“沈阔。”他说着。
沈阔抬起头道:“我都知道了,叫兰亭跟你走吧,他伺候人很周到。那个秦大正好可以料理一些事儿,我派人去找一个马队,你们伪装成商队离开。现在时局动荡,还是安全为主。”
苏暮谦不知为何,心里不安:“你呢?”
沈阔嘴角轻轻的向上弯了一下,笑意却没进到眼睛里:“我二十多岁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随后道:“抽屉里有一张纸,你拿出来。”他现在动弹不得,只好跟苏暮谦说。
苏暮谦忙过去打开,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打开之后里面有一行字体:放妻书。
下面还有世子爷的私印。
苏暮谦拿到这个的时候手有些发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阔道:“回去吧。”随后道:“你不是找过太子,希望我们和离。如今也算顺遂了你的心思。匣子里有五万两的银票,全国通兑。里面还有个我私库的钥匙,你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沈阔又道:“我才算想明白了。皇上收拾我,并不单单是想替太子遮丑,而是他受够了世家,想要从中夺权和钱!”
现在大齐大部分财富都在世家之中,国库空虚,近两年总有天灾人祸,外头战事不断,想要填补大齐这个大坑,自然要拿人做垡子。
他不过是出头鸟罢了,后面日子会越发的艰难。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苏暮谦怒了:“凭什么你想娶就娶,想离就离!要走,也是我想走的时候才走。”
昨日两人还相拥而眠,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现在他就变卦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事儿。
苏暮谦照着他手上的伤处狠狠的给了一拳。
沈阔没绷住,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苏小将军,你谋杀亲夫啊!”
苏暮谦道:“是你先招惹我的。”随后把那封放妻书收好塞在衣襟里。开口把兰亭和楚燕叫来道:“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请她来主持公中大事,我跟世子爷一块回漠北去。”
楚燕瞧着世子爷才上了药额头上就出现了细密的汗珠,道:“可是,我们爷不能走。”
苏暮谦却道:“不能骑马,可以坐马车准备点软垫。此事不容辩驳。”随后好似想起了什么道:“顺便把世子爷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一块同我回漠北。”
“那……”楚燕有些犹豫,听闻漠北那边不算繁华,啥东西都没有。世子爷能习惯么。
沈阔在旁边虚弱道:“听苏小将军的!”
苏暮谦嘴角轻轻的弯了一下。
“是。”兰亭和楚燕齐声的说着,大公主的东西还未收拾完,如今世子爷也要离府,要处理的事儿可太多了。
他们走了之后,苏暮谦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要给沈阔重新上药。
沈阔伤的是腿,不好意思让苏暮谦来碰,道:“我自己来!”
苏暮谦道:“这个是上好的伤药,我也只有这么一小瓶,哪怕伤可见骨用它都可痊愈,可能有点疼,一抹就好,你忍着点。”
沈阔道:“既是这么珍贵的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还是让我自己好吧。”他的伤不重,内服外用的,最多七天也就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