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露沁酒
手心相贴的那一刻,明飞卿就能确定这个南国狗皇帝是淮子玉假扮的。
他蜷起大拇指,用指甲掐了淮子玉的手心,以此宣泄他这几日的担惊受怕。
淮瑾默默承受着,他无法给明飞卿更多的回应,只用拇指摩擦着他的手背,表示歉意。
眼神交汇之间,明飞卿已经懂了淮瑾的决心。
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话中有话地问:“南宫佳丽三千,南君还看得上一个刚丧夫的男人?”
南国后宫那么多美人,你能不动心?
“三千弱水独取你一瓢。”南国国君说,“只要你愿意到孤身边来,孤可以为了你遣散后宫。”
耶律南炙的后宫跟我淮子玉有什么关系?回去就把她们遣散了!
淮瑾就差把“朕会守身如玉”六个字写在面具上!
明飞卿一挑眉:“你忘了,当日我赠你玉佩时曾说过,你把西溱灭了,我才可能顺从你。”
淮子玉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连面具都抵挡不住。
明飞卿就是故意气他,就是要让淮瑾知道,他跟耶律南炙有过这样一个约定,那枚玉佩还是他亲手送给耶律南炙的!
“淮瑾已经死透了,你打算替他守寡?”
耶律南炙已经死透了,你还替他守诺?
明飞卿故作惋惜:“淮瑾活着时,我还没能跟他和离,按照西溱的规矩,我是得为他守寡。”
面具下的脸色刚有缓和。
明飞卿忽然说:“不过这个寡守多久,全看我的心情来了,可能一年两年,也可能一天两天,或者一个时辰。”
楚澜:“??!”明皇后可真是随心所欲啊!死了夫君的人都这么逍遥自在的吗?
身旁的宋百和闻恒:“............”君后你!
他们还未开口劝明飞卿慎言,就见对面的耶律南炙也是一副被这话狠狠伤到的神情!
两人:“???”
明飞卿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其实西溱后宫一直空荡荡的,有许多宫殿闲置,如今淮瑾死了,淮渊又是个小孩,等我守完这一两个时辰的寡,我就往宫里养面首,热闹热闹。”
淮子玉:“...............”
宋百实在没忍住,劝道:“君后,您别胡说八道了,陛下要听到了,恐怕要死不瞑目啊!”
明飞卿瞧着南国国君那双眼睛确实睁得很大。
“这话我敢说出来,自然有胆子做到。”明飞卿对着南国国君说,“这份议和书写的是停战三年,我姑且为淮瑾守三年寡,三年后,如果南君没本事灭了西溱统一溱地,我便让西溱后宫热闹起来,体会一把当皇帝的快乐,毕竟...”
他笑得动人心魄,“我可是帝星呀。”
淮瑾:“................”
利箭瘟疫都要不了淮子玉的命,明飞卿温言柔语的两三句话,却能让淮子玉当场魂飞魄散。
只要明飞卿想,淮子玉现在就能被他气死!
楚澜扶住忽然踉跄的“耶律南炙”,关心道:“陛下怎么了?难道身体又难受了?”
淮瑾扶住脸上的面具,避开楚澜的视线——楚澜握着南国大半兵权,不能让他看出任何异样,否则一切计划都会功亏于溃。
他稳住心神,端起耶律南炙的作派——他与耶律南炙敌对数年,若要百战百胜必得知己知彼,他学耶律南炙能有八分像。
“淮子玉被老虎撕咬到死无全尸时,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他确实阖不了眼了。不过他若是听到明皇后这些话,只怕是连投胎轮回重新做人的勇气都没了。”
他揶揄起自己来,倒是很豁得出去。
明飞卿听这些话却不太舒心——淮瑾只有他能骂,其他人都不行!哪怕是淮子玉自己骂自己骂得太难听也不行!
他拿起笔扔过去:“在议和书上签字,三年为期,三年内你若没本事统一溱地,我便来做西溱的皇帝。”
紫微星的命格天生就适合做帝王。
这也是老皇帝忌惮明飞卿的根源所在。
明飞卿其实从未觊觎过淮氏的皇位。
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动些大胆的心思。
他猜淮瑾是想借用耶律南炙的身份从内部消解南国的兵力,从而在未来某个契机将南国与西溱合并为一。
这样做的好处便是可以不流血地实现统一。
但这一步棋走得太险了,淮瑾完全是被时局推着才走到这一步。
一旦他露出端倪,立刻就会陷入南国的包围圈,插翅难逃。
可他是西溱的皇帝,理应为西溱百姓折断南国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明飞卿没想劝淮瑾,他只会替淮瑾把这段险路铺好,尽可能地斩断那些会阻挠淮子玉的荆棘。
“孤不会给明后养面首的机会。”淮瑾签下“耶律南炙”四个字。
明飞卿一看,连字迹都学得十分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曾朝夕共处过。
议和一事尘埃落定。
边境的风又冷又疾,裹着厚实披风的明飞卿还是被这阵风扑着了,他咳了两声。
南国国君听不得他难受,烦躁道:“快回你的皇城去!少来边境吹西北风!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还想养面首?”
明飞卿咳嗽完,不落下风地反驳:“我的事你少管!丑八怪,滚回你的南国!”
淮子玉:“............”气死朕了!!!
他在南国使臣的簇拥下回到了南国境内。
背影气鼓鼓地上了马车,临进马车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对上明飞卿跟随他的视线。
明飞卿低下眼眸,又咳了两声。
淮瑾攥紧了衣袖下的布料,狠下心坐进了马车内。
南国军队离去时又溅起尘沙。
明飞卿直等到尘土归于平静,才对身边的宋百说:
“传我令,圣上在边境,殉国而亡,皇帝驾崩,为西溱国丧,当晓谕天下。”
西溱的淮瑾死透了,才没有人会怀疑南国国君已经另易他人。
第57章 ——三年后——
三年后。
“太子殿下!您慢点!!”
一群太监和侍卫追着一个头顶金冠身着华服的五岁小孩跑。
淮渊手里抱着一个小巧的金雕麒麟,脚步欢快,把所有随从甩在身后。
“父君!父君!!”
他迈进合阳殿,如离弦之箭一样射入明飞卿的怀里。
明飞卿正和两个大臣商讨国事,猝不及防被淮渊抱了个满怀。
两个大臣向淮渊行了一礼后便笑而不语,明飞卿无奈地放下奏折,抬手摸了摸淮渊的头顶:
“渊儿,我同你说过许多次,合阳殿不能这样闯进来。”
他语气温柔,不像指责,只是在告诉淮渊,这样做不对。
淮渊捧起金雕的小麒麟,送到明飞卿眼前:“这是渊儿给父君的生辰礼物!”
明飞卿一愣,才想起今日是自己二十四岁生辰。
淮瑾因是“殉国而死”,国丧总共有三年。
这三年,并不要求人人缟素戴孝,只是大型宴会不能办了。
太张扬了可不好。
做戏就要做得真一些。
明飞卿已经三年不曾过生辰了。
但淮渊却记得。
四岁的时候,他就知道要跟明飞卿说“生辰吉祥”,还送上亲亲。
今年五岁,竟学会送礼物了。
明飞卿心中微暖,接过这枚金麒麟。
这只麒麟雕得栩栩如生,且通体灌金,表皮上还镶嵌着金色的宝石,放在阳光下看,宝石折射的光芒让人误以为是麒麟在发光。
连一旁的两个大臣都在喟叹这是珍宝,小太子有心了。
这只金麒麟已经精巧到外邦进贡的级别了。
明飞卿心中疑惑,淮渊一个未涉朝政的小孩,从哪得来这样一件东西?
淮渊蹭在明飞卿怀里,撒娇道:“父君喜欢吗?”
明飞卿不忍泼他冷水,笑着道:“你有这份心意,父君已经很高兴了。”
淮渊开心地跳起来:“父君喜欢就好!阿渊想陪父君用午膳!”
明明是他想让明飞卿陪着用午膳。
明飞卿愿意纵着淮渊的小心思,他让两位大臣先退下,便让细春去传膳。
不想那两位大臣才走出合阳殿,就见礼部侍郎在外求见。
明飞卿听礼部侍郎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亲自走出合阳殿,没留意到淮渊想把他拉住。
合阳殿外,礼部侍郎带着自己七岁的儿子跪在阶梯下,他儿子的手上缠着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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