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太子后将军追悔莫及 第78章

作者:箫仪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谢惟却不再多谈惠帝了,只悠然道:“从前宋大人或许不着急,帝心这种东西嘛,只要假以时日肯花功夫,说不定就能回来。南疆总督那个位置,父皇手里信得过的武将不多,兴许有一天还是你的。”

  “不过……父皇若是身体不佳,也许就没这个心力了,宋大人这个南疆总督的梦,还真就只是一场梦了。”

  “过个一年两载新君践祚,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前朝的殿前司指挥使啊?”

  宋迁脸色微变,瞧着谢惟一副隔岸观火的淡然模样,只想一拳打碎眼前这张令人厌烦的笑脸。

  可他真要一拳上去了,谢惟这身子骨或许直接被打死了……

  谋刺亲王也是死罪,还不如等着太子登基再被杀呢,还能多活几年。

  许久,他强自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冷声道:“愿闻王爷赐教。”

  谢惟掰着手指,神色平淡:“三日后,父皇会在太极殿召集朝臣商量攻打南周之事,理政堂几位大学士、留在棠京的那几位军中大将,都会到场。”

  宋迁眼神动了动,并不言语。

  谢惟轻轻舒了口气,又道:“太子养病,晋王因为宁寻之事神思不属,若宫中有变,重要的亲信譬如国舅、宣平侯等人都不在,方寸大乱之下,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届时太子因遇刺的伤势多日难以愈合,薨了,”端王笑了笑,眉眼间似有些快意,“再有一道父皇的圣旨,以弑杀亲兄的罪名赐死晋王……”

  谢惟没再说下去,可他也不必再说下去了。

  皇十一子谢怡年幼,皇帝长成的皇子,只剩他了。

  再者说,整个齐朝权力圈中最核心的几位,都会在太极殿里被一网打尽,棠京还有谁能翻得起风浪?

  宋迁想得更深一层,谢惟摆明了是想借他的力逼宫,等日后坐稳了帝位,或许并不会与他同富贵,反倒会处理掉他这个知道一切真相的合作者。

  可他难道就是任人拿捏的主吗?当真乾坤倒转齐朝易主,还不知道最终得益之人是谁呢。

  宋迁与谢惟眼神相交,相互凝视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三日时间,太仓促了些。”

  谢惟浑不在意:“凡事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父皇平素惫懒,再有这样的小朝会,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殿前司的人我威逼利诱能够调动大半,不过宫城防务,不是我一家之事。”

  谢惟知他心思已动,嘴上更无顾及:“宋大人总不会以为本王这么些年都是吃白食的吧?些许准备,总还是有的。”

  宋迁手掌攥紧又松开,终究在谢惟专注的目光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

  皇家别苑。

  平素安宁祥和的院中,今日难得吵嚷。

  太子和定国公并肩站着,目光灼灼聚精会神的看着院中昂首屹立、精神抖擞的……两只鸡。

  “你确定这药是对的?”谢恒盯得累了,有些泄气的摆了摆手,往后一倒,靠在了院中早已陈设的躺椅上。

  秦烨不甚确定的摸着下巴:“应当是对的。”

  “陆言和想了法子将那两人调了出去拿到了,身边只藏了两味药,一味是平素下惯了的,另一味应当就是新近取来,打算过几日用的。”

  为了提前知晓这药的药效,他才提前将这东西拿来,原本想去牢中提两个死囚,却因动静太大而作罢。

  于是……实验对象变成了这两只鸡。

  谢恒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是不是剂量太小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终于见了成效。

  那两只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像是突然没了气力一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专程传来的负责料理兽类疾病的医者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后禀告道:“没死。瞧着像遭了鸡瘟,性命应无大碍。”

  谢恒挑了挑眉头,望了一眼云昼从旁奉上的记录薄子,总结道:“延迟发作的强效软筋散?那位当真是想到了宫里再动手。孤还以为……”

  会直接来一剂见血封喉的。

  “若在定国公府中,变数太大,且若要顾及着军中反响及淮王府的动静,”秦烨道,“陛下就更不可能强行派人插手了。”

  皇帝一辈子行事都是这样,畏畏缩缩又想凡事两全,他早就看清楚了。

  “那你……”谢恒望着他,眉眼间涌出点明显的担忧来,“若三日后不入宫,太极殿那位不会安心,事情只怕会生出变数。若是入宫,岂非危险?”

  皇宫那样的地方,再高的武功进去了,也难免为人鱼肉。

  秦烨洒脱一笑,也不去再看那两只软倒在地的鸡,转而躺在了太子身侧的躺椅上,侧过身子与身边之人四目相对,顺势将眼前那只玉白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殿下信我。”他道。

  “我好歹也在南疆刀枪火海混了这许多年,至今全须全尾,可见旁人伤不着我。”

  他满脸混不吝,似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勾得谢恒弯唇一笑。

  谢恒心下多少松快了些,却还是怕他大意,不温不火的提了一句:“是啊,在南疆这么多年都没事,回京没多久,新伤旧毒一大堆。”

  秦烨:“……”

  ???

第81章 儿臣参见父皇。……

  入秋之后, 棠京城中下了一场连绵的秋雨,多日不曾放晴的天色有几分凄凉萧瑟,映照着京中如今纷繁复杂的朝局,更显出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象来。

  刚从险局中脱困的晋王府成了这一片肃宁中唯一的清静之地。

  谢之遥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坐在自己屋里就是不走的谢恪, 挣扎道:“殿下, 臣已然给您辨白过了, 臣当真不是太子殿下心爱之人……”

  就算是, 也没有强扣下来每日亲自盯着的道理吧?

  在晋王府待了这么些天, 谢之遥总算明白过来晋王拦着他不让走的目的。

  晋王竟然觉得太子心爱于他!

  宁寻在城外避着, 一时三刻进不了棠京, 晋王不放心, 就想了这么个损招出来。

  起初两天只是房门外不远不近的站着两个侍卫,这几日更绝,谢恪不知是太闲还是好奇, 每日里三次跑他这里来报到, 一副唯恐他跑路的模样。

  开玩笑, 每天都添几个侍卫, 他这屋里的防卫快比晋王自己主屋的防卫还严了,怎么跑?

  谢恪盯着他,意有所指的道:“你与皇兄还当真是心有灵犀。”

  谢之遥完全不解其意,竭尽全力的回了个疑惑的目光。

  谢恪从袖中摸出张打着东宫徽记的描金信笺来:“皇兄也这么说。”

  谢之遥知道他手里那封是东宫的信件,应当是太子给晋王那封‘绑架信’的回信,却还是没想通, 什么叫心有灵犀。

  太子也怎么说?说的确不喜欢自己?

  这也能叫心有灵犀?

  谢恪兴致勃勃的坐直了, 笑道:“本王都将你扣在手里了,皇兄当然不能承认心爱于你,否则岂不是白白将软肋奉给他人?”

  他脸上的神情特别感同身受:“皇室子弟, 尤其是与储位关系极大的,都不能轻易将心爱之人袒露于灼灼目光之下,否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王从前,也不敢将宁寻摆到明面上来。”

  谢之遥:“……”

  以己度人这一块,属实是被你给弄明白了。

  “不过你是宗世子……”谢恪道,“正式迎娶,宗正那关只怕过不去,暗地里来往,做个宠臣倒也不错,也难怪皇兄想让你去南疆。他与秦烨不睦,迟早要提拔自己人的,守边关军功来得快,来日再提拔回京在殿前司当个指挥使,也算名正言顺。”

  谢之遥原本含笑陪着,却在晋王这两句话出口的一瞬间绷紧了脊背,后背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整个人骤然绷紧了起来,声音沙哑的道:“殿下如何知晓?”

  太子从未与他谈起过要他去南疆军任职一事,唯一一次提及,是他被谢恪扣下后,后院中一个面容寡淡的小厮,借着送膳的由头,悄然递在他手里的一张字条。

  那字条上面的意思简单明了:让他暂且委屈几日,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许他去南疆边军中任职。

  诸率卫本就是太子心腹,如今定国公归京、杨崇手下一批大将被尽数清算,此时让谢之遥顶着诸率卫千户的履历去南疆军,那就是一条明晃晃的通天大道。

  可这字条传得隐秘,晋王是如何知晓的?

  知道他心里如何想,谢恪很是得意的一笑:“这可是本王的府邸,你知道此处有多少人盯着吗?”

  谢之遥动了动嘴唇,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以他这年余伺候在太子身边的眼光来看,那字条未必是太子所写。

  太子的字这一年来进展神速,瞧着隽雅开阔,颇有纵横气象,那张字条上的字虽然形似,但字里行间中多是杀伐凌厉,不似娇养在京的天潢贵胄所写,倒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帅所书。

  本来也是,他是东宫臣属,在晋王府中好吃好喝算得什么辛苦?值得太子眼巴巴的递张字条来许以重利?

  以谢之遥想来,这倒像是某些世家主母惯用的手段,将人远远地打发出去,许些好处出去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将人遣得远些……

  若这想法是真的,那位连他都想扔到南疆去,难道会放过晋王这个生事造谣的?

  左右上次下催丨情药的账还没来得及算……

  谢之遥想着想着,突然心平气和了些,望着晋王的神色包含怜悯。

  谢恪被他瞧得莫名其妙,有些意外的道:“看本王做什么?难道本王说得不对?”

  谢之遥长叹一口气。

  “殿下当真是……神机妙算。”他道。“臣自愧弗如。”

  ——

  三日后,太极殿。

  须发花白的皇帝被王如海搀扶着出来坐到殿中的宝座上,一阵拜见之声中,皇帝先用一双昏花的双眼瞧向下首。

  左首第一位的位子上,牵扯了他这些时日泰半心神的人长身玉立的站着,冷峻疏朗的脸上颇为冷淡,连下拜的姿势也颇为随性。

  但终究是来了。

  皇帝原本被沉沉压着的心底好似减轻了些重担,苦大仇深般的脸上终于挤出点笑模样来,疲累的摆了摆手:“诸卿都坐吧。”

  众人依言落座,皇帝顿了顿后才道:“今日让诸卿来这一趟,是想……咳,议一议攻伐南周之事。”

  他说得有些费力,坐在右首的丞相识趣的应了一声,接过话头:“前日南疆边陲急报,南周边军近日多有调动,其星落、星启两军已换防至隋城,其新君屡屡召见定北王贺千年、大将军陈琛等人入宫密谈,疑似想出兵边境袭我边境,以扬其国威。”

  这消息并不新鲜,在座的都是齐朝数得上号的文臣武将,早已将此事谙熟于胸,却也老老实实地听丞相将话说完,这才七嘴八舌的商讨起来。

  “南周新君不过一黄口小儿,其父都不能阻我大齐铁骑,何况是他?臣请命,下诏筹备武器粮饷,迎头痛击挫其威势!”

  “一动不如一静,朝中如今银钱吃紧,各处都要用银子,动兵伐城何等靡费周折?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挪出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