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型工种 第233章

作者:莫向晚 标签: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这样集成的一本书,不敢说完善,却也尽可能地把自己所知的专业知识都记录在内了。

让纪墨自己来评价,也可得“详实”二字。

看着那个放大的光点,看着其中的书本形状,纪墨略过它,又去看其他的,他这些年造的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没有现代化的机械辅助,纯人力造桥,效率还是低下了些,哪怕是纪墨会机关术,能够造出在搬运上省力的机关也不过是滑轮组那种类型的而已,有些鸡肋。

不是钢筋水泥的大桥,单从重量上说,这些石头木头的材质,沉也沉不到哪里去,又不是整体拼装,都是一根根木头,一块块儿砖头搬上去的,单个论起来,哪个也没到沉得抬不起来的程度,人力是不值钱的。

所以,这些光点的数量,还是很容易数清楚的……

“梁桥,拱桥,又石拱,木拱,虹桥,这个竟然也算,只是参与的部分吗?”看到虹桥的时候,纪墨微微皱眉,这虹桥的难度高,他所负责的部分并不多,算不上一个完整的桥,若以这个论,出名倒是出名,厉害倒是厉害,但是否能够传承千年,实在是不好说得很。

以他所在的现代类比,若能传世,早就传了。

“……索桥,浮桥……”目光转移到后面,纪墨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选择了拱桥,不是木拱,而是石拱。

潜意识,总还是觉得石头更加坚韧一些,起码破坏起来也有些困难程度。

决定一下,其他的光点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条包藏着石拱桥的光点明耀依旧。

【请选择时间,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

“五十年。”

毫无意外,循序渐进,纪墨的性子渐渐养出来了,不再急躁地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也在享受过程中的故事……

“师兄,咱们怎么办?”

宛若从高空俯视,看着下方一众忙乱的弟子。

纪墨这些年断断续续收了不少弟子,自从他服从官府的调令往南边儿来,那些师兄,就没有跟着他的了,本来他们跟着他也只是服从师命,顺便赚钱,但既然师父都不在了,没有听一个小师弟的道理,这又不是武林门派,还能搞继承的。

没了纪师傅,纪墨也不好狐假虎威,再命令这些师兄做事儿,便各自散了。

再然后,纪墨就开始从帮工的之中挑徒弟,这件事一点儿也不难,拥有一技之长的人就是金子,那些人也不傻,总有些人愿意找着由头跟他亲近,说说话套套近乎,然后跟他学习什么的。

最开始,他年龄小,总有比他年龄大的拉不下脸来,等到后来,他的年龄渐长,收徒就更容易了。

不用自己多费心,就有人主动凑过来,希望拜师学艺,以后也能凭手艺混口饭吃。

这样的学习目的可能在一些人看来是不纯粹的,值得贬斥,但在纪墨看来,实在是无可厚非,肚子都没吃饱,讲礼义廉耻,不是笑话吗?

他也不计较这些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来跟他学习,只要学了,他都愿意教,技术要点也毫无保留地教出去,其中也不乏那种在此时看来坏透了的弟子,学了些就出去另立门户,跟师父打擂台。

其他弟子为纪墨愤慨,纪墨却不是太在意,这种态度,难免也冷了一些弟子的热血,连带着少了学习的热情,但这些也不太要紧,总有人补上来。甚至因为纪墨这种好似包子一样的性格被传扬出去,更多的人来跟纪墨拜师,希望求一个速成。

比起那些拿捏着关键点,几年不教正经东西的师父,纪墨这样的师父真的可谓是业界良心了。

“活儿还没干完,只能先安葬了,以后再说吧。”

当大师兄的这位很有决断,这样说完之后,众人都开始忙活起来,很简单的安葬,毕竟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做这件事,造桥是有期限的,还是官命。

简陋到有些寒酸的安葬让几个弟子面露不满,红着眼瞪着大师兄他们,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默默忍了。

桥造好了,便是分崩离析,这也几乎是常态了。

一个师父,就如同一棵树,树活着的时候,树上有藤攀附,有鸟筑巢,有猴嬉戏,有虫子在其上繁衍生息,还有小动物不时过来落脚,但,树死了,便是树倒猢狲散,什么都没有了。

“也是情理之中。”

这般感慨一句,纪墨没在意,死后哀荣固然很好,可自己到底不能说是真正死了,只是结束了这段旅程而已,为了送葬而开心,是不可能的。

若是这丧葬费花多了,还有些过意不去,像是骗了人一样,哪怕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对很多人来说,就是真的死了。

纪墨出了会儿神,再回过神来,已经不在身死之处,而在那座拱桥之上了。

被纪墨选择的这座石拱桥不是什么名桥,没有因为下方流经的江河而出名,所在的环境,周围也不是什么繁华之所,反而是比较安静的一处古镇,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大街并不是商旅必经之路,也谈不上热闹,零零散散的行人只让那份幽静更加唯美。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显示出古镇的富裕,一座又一座的牌坊不多,却也比那门前的石阶更显眼,表明这里的文化底蕴。

那朱红色的大宅门里头,出过几位官员,一个两个三个……这座小小的古镇,因为这个也比较有名气,文化氛围浓郁。

纪墨对这里记忆犹新的地方就在于过来造桥的时候,帮工的汉子说话都有着文绉绉的感觉,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运用得极好,连那好似带着钩子的尾音都格外悦耳。

一条小河在镇中穿行,拐过了两道弯儿,分隔了两侧民居,弯弯的石拱桥好似那连通两家的门户一样,方便了行人来往。

又有游船,撑着竿子的船夫立在船头,腿上一弯,双臂用力,便举重若轻地让那游船前行,若逆行之箭,穿过拱桥下方,到另一侧去了,号子一样的吆喝声,若有人听了,便推开窗来,叫住那船夫,用绳子系着的篮子从窗口垂下去,一卖一买,顺畅便捷。

还有顽皮的,会从不高的窗户之中跳出来,直接落到船上去,搭一程顺风船,到附近的朋友家去玩儿。

有的打开的窗户之中,能够看到那顺滑的黑发若缎子一样垂着,临窗的少女一手拿着梳子,梳理才洗过的长发,侧着头往水面上看,似乎是看那对面的少年,又似乎是看那被游船送来的情郎。

探入水中的石阶上,生满青苔的墙边儿,有的人家还摆放着鲜艳的花,拎着木桶来取水的时候,顺便给花上浇上一些,多余的水自会向下流回到河中,偶尔也会有上游的人家倒下脏水来,被下游的高声骂。

片片漂浮的花瓣,惹得下方的鱼儿散乱,不知道是哪家倒了花架,碎了鲜花,让那粼粼波光都添上了些香艳之色,惹人遐思。

更有那懒得出门,直接在门口垂钓的大爷,架着鱼竿,翘着腿儿,仰躺在椅子上,藏在皱纹之中的双眼似乎已经闭上,正在呼呼大睡。

顽皮的孩子会往水里扔石子儿,一个个跳脱得像是随时能够上树的赖皮猴,嬉笑声,欢闹声,围着这条河,守着这座桥,总在发生。

果然,是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啊!

当时来造桥的时候,纪墨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忙着造桥之余,也记得这里的风景,没有奇险瑰丽,却是另一种宁静至美,每日看着那朝阳升起夕阳落下,看着那彩霞满天不辨晴雨,心中所感受到的平静,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日后必然会喜欢的那种生活模式。

若能居于河畔,每日吃着新鲜水产,每日欣赏着悠闲风景,似乎也是极好的生活,像是所有都慢了下来,尽可能地享受着慢节奏的人生。

一直以来,纪墨都忙忙碌碌,像是被无形的什么在催促,难得见到这样的地方,不由便有几分向往。

选择这座石拱桥,很难说有几分是笃定这里必然会流传,还是渴望再次来到这里,以另一种形式享受这般生活。

第411章

五十年的时光,于古镇没什么变化,纪墨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那定情于桥上的人,看那跳桥而死的人,看那游船仿佛日日无变化,总从桥下而过,偶有人抬头看来,桥上的人看下去,对视之间,不觉一笑,都是风景。

风雨之中,小桥流水,天光晴好,拱桥架虹,若有斜风吹细雨,伞上红花添珠泪,凄凄登桥目凄凄。

不曾把这风景看遍,已是半百匆匆。

【请选择时间,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一百年。”

流转的岁月好像已经不再计时,一幕幕风景走过,似曾相识,却是新景。

上次曾见过的垂钓大爷再难寻觅,上次曾见的姑娘,似已嫁往他乡,桥两岸的风景似乎未曾变化,建筑还是那个建筑,房舍还是那个样式,可能某些台阶上多了一盆鲜花,某些窗台前也拉了轻纱,目光放远,一眼看去,仿佛还是旧时模样,却又明白,已经不是故人。

咿咿呀呀的乐声从某个房舍之中传出来,飘荡在水面上的浅吟随波逐流,也经过了桥下,传入纪墨的耳中。

“是南家的姑娘啊!”

“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学这个。”

“可怜什么啊,人家多少钱赚不来,以后说不得还要把咱们踩在脚下呐。”

“唉,咱们青塘镇,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家!镇长也不管管。”

“管什么管,人家也是正正经经卖唱赚钱的,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哦,原来是青塘镇中多了一户卖唱的人家。

平静的画面有了额外的配乐,很好听,让安宁之中多了一丝不那么惹人厌的热闹,却又不曾让这热闹喧宾夺主,毁了那宁静的感觉,反有几分“鸟鸣山更幽”的恰到好处。

纪墨从来往的行人口中听到了有关这南家的事情,这青塘镇上曾经出过做官的人家,门槛就比其他的镇子要高一些,想来那当官的回乡之后也曾造福乡里,广开教化之门,这边儿的普通人都能说两句文绉绉的话,文化气氛还是很浓郁的,哪怕不够繁华,也像是腹有诗书一样,具有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书香气。

这样的地方,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又相对保守,镇上的人们从事的事情,都不会失了风骨,追求着美好品德的同时也十分鄙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唱戏这样下九流的东西,当然也算上不得台面。

南家这位,曾是被娶回来的戏子,那娶妻的男人本就是个纨绔,正经娶亲也没什么人肯嫁他,但他迷了心窍一样非要娶一个过路的戏子,也是让家中恼怒,干脆与之断绝了关系。

那位老爷子够狠,说不管就真的不管,好像是借此机会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踢出门一样,等到后来,他又一蹬腿儿死在了前面,剩下的兄弟就更不会帮衬那个只会拖后腿的纨绔了。

尤其是纨绔也没儿子,等他一死,独留一个女儿在。

这世道,女人艰难,寡妇孤女又都长得好看,那女孩儿年龄不大,却早早显出不一般的媚色来,纨绔的那些个兄弟,就有动了心要做做好事儿的,要把这寡妇和孤女一起接管。

没想到这寡妇也够狠,为了以绝后患,直接给女儿改了姓,随她姓南,还在镇长面前发誓要为那纨绔一辈子守节,换得女儿不受旁人干涉。

这般作态,刚烈果决,可之后要面对的麻烦却不少,头一个就是以什么养家。

那南姓寡妇从小入了戏班,不会旁的营生,而她一个人又是撑不起戏班子的,何况她当年也不是什么台柱子,并没有多好的嗓音让人肯花钱听戏,正经的戏文也没学过几本。无奈之下,就教女儿清唱戏曲,她在一旁弹琴配乐,以戏曲讲故事,也不纯是戏曲了,还结合了些许闲谈琐事,说一段,唱一段,演一段,倒是新鲜,另开了山河。

如今,也有两三年了,人们渐渐都接受了这种形式的表演,她们家的生意也好些了,因是女眷,反而可以随意入内院表演,直接被各家女眷当做说书的女先生,母女配合,收入也还不错。

之前说要把人赶走的,不过就是嫉妒那嗓子一开,钱财自来罢了。

这里面的辛苦不为外人知,让旁人看了,就好像很多老辈人看不惯唱歌跳舞的明星能够赚那么多钱一样,总觉得暴利不当,看不顺眼。

“是鼓书吗?”

纪墨以前仿佛在某台的晚会上见过人表演类似的说唱,也不用旁人配合,一个人搞定全场,听起来也是余韵悠长。

那隔了距离的音调传来并不清楚,像是那朦朦胧胧的背景音,并不能仔细品味其中的感觉是否与记忆中的那部分相同。

其实,记忆中的那些也已经模糊,能够想起来,纪墨自己还意外了一下,这种东西,一眼扫过的东西,他竟然还能约略记得,自己的记忆力,果然在变好吗?

细细分辨那声音之中并没有鼓声,所以,这是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成系统的时候,用琴声配乐?

有些意思啊!

纪墨不知道在现代流传下来的鼓书是谁最先发明的,但在这里,不过是人被逼到绝境的不得不变,为之欣喜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叹息,其中多少艰难,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知晓了。

【请选择时间,两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

“两百年。”

似是因上次听得南家故事,这一次,看了看周围风景未变,纪墨就再次关注起了南家,尽可能地倾听周围人的谈话,想要知道那母女二人之后的生活如何,做一个圆满结局。

可惜,南家仿佛是很远的故事了,并没有人再提起,连守在桥头的菜贩,说起的也只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碎语闲言。

“……听说那小妾美得啊,男人一见就丢了魂儿,这不,闹得翻天了也要娶回家,果然宠得啊,这都几月了,眼看着就是漫漫寒冬,美人儿想要鲜花,那花就得开啊!”

“可不是么,大老远请的花匠,据说可厉害了……这个价钱,你听说过没有?”

桥头一边儿的小贩举起了个巴掌,五根手指头短粗笨拙,关节处还有些发黑发红,像是要生冻疮一样。

“啧啧,可真是没听说过。”

另一个看着惊叹,不由摇头,那种事儿离他们还是太远,“也不知道那园子里的花最后能开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花样子呗!”

一旁有买东西的跟着说了一句,别人还没笑,自己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可乐。

纪墨没太在意,听过就算,这镇上还是有几家富户的,早在当年他就知道了,如今听来,富户的消遣,酒色财气,似乎也就在这个范畴之内了,只是好女色,而不是作践人,便算是有良心的富户了。

在古代的时间久了,见的多了,纪墨固然不太服气那所谓的阶级,却也不会像古早小说之中的穿越者一样,见到下人行礼就把对方扶起来,表示什么人人平等,大家都能做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