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夜情
他面容幻化,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个妩媚佳人,云鬓半偏,香腮胜雪,只脸上一道长长抓痕,鲜红狰狞。
我淡淡道:“原来是千面魔女,失敬。”
濮丽人以手支颐,侧身躺下,与我相对:“我们尊主如今为你焦头烂额,受尽了那群妖魔鬼怪的气,你却在这里好睡,可见是真无情。”
她素手轻舒,露出掌中一枚留音珠。一个尖戾苍老的声音传来:“……那叶疏几次三番传信,要拿‘天之生我’换人。不知那人是什么珍奇宝贝,竟让尊主连转生大计也顾不得了?”
萧越森冷的声音响起,威压极为慑人,并不似先前病痛模样:“向千秋,你是在质疑本座么?”
向千秋声音一顿,再开口时竟已带了三分惧意:“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以残病之躯,冒死屠灭蓬莱宫满门,是为尊主元魂归位,却不是为了旁人谋私。尊主若连这一点也把持不住,属下及门下千百教众,只能怀疑孟教尊的魂种,到底在不在阁下身上了。”
音散声消。濮丽人双手捧了脸,几乎吹气在我脸上:“你看,人家对你多么情深义重,你感动不感动?”
我想了想,开口道:“还好。”
濮丽人看着我,忽而格格一笑,压低声音道:“其实你不是真的江随云,对不对?”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答。
濮丽人笑得更娇艳,连吐入我耳孔的声息也酥软:“蓬莱宫的掌教老头是我杀的,他什么都跟我说啦。那甚么‘天之生我’,用起来麻烦之极,要尸身完整,还要死得新鲜,最要命的是,还要三位当世大能共同护法,才能成功。”
她娇滴滴地看着我:“可是江随云死了三百年了,骨头都化成灰了,活不过来啦!”
我沉默片刻,才道:“你何不去跟他们说。”
濮丽人嘻嘻笑道:“我才不说。人人都想复活孟还天,看他们一场空忙,岂不快活。”
她长相极为熟艳,笑起来却如小儿女般天真。
我仰头看她,她也望我,笑容不变:“你不像他,倒像我一位故人。”
我还要开口,她已跳下床去,轻理云鬓,回眸瞥了一眼我伤处,嘴角噙笑:“随云公子,叶宗主这一剑正气浩然,我们魔修心术不正,只怕难以医治。不如请灵素谷的医修过来,早日诊治。”
灵素谷远在南疆,谷中医修往往醉心丹炼,不分正邪。我问萧越,他只说去安排。不几日,果然请了人来。他倒也有些手腕,来的竟是谷主大弟子柳唱。自谷主闭门谢客,他可说是中原第一炙手可热的人物。人红排场也大,侍鼎的童子就带了四个。我房间本就不大,人多了更显拥挤。柳唱便蹙起眉心,毫不客气地对萧越道:“萧教尊,我要替病患诊视伤处,你可否回避一下?”
萧越刚将我从帐中扶起,怕我身上失力,给我腰后垫了好几个软枕。闻言一顿,嘲道:“他平日伤药,都是我亲手换的。今日神医驾到,却是看也看不得了。”
柳唱眉毛一挑,道:“是你懂治病,还是我懂治病?出去!”
萧越冷冷扫他一眼,似要发作。我只得牵了他袖子,低声道:“罢了,你先出去。你伤口更重,柳……神医早一时替我看了,也好替你诊治。”
萧越脸色才和缓下来,握了我的手,旁若无人道:“那也不必。你如今肯为我担忧,我便是身中千刀万刃,也不枉了。”
几个童子倒也训练有素,听他与我这样甜言蜜语,神情也一无所动。只有最左首一个身形晃了晃,也飞快站稳了,一张僵木的脸也垂了下去。
柳唱这才替我解衣看伤,边看边骂:“这群魔修长的是不是狗脑子?冰伤骨肉,竟拿雪凝生肌膏给你治。口服的又是什么,呸呸!”尝了一口我碗中剩余药汁,忙吐之不迭,连声骂道:“这药再多喝几口,你三年也难下床。说他狗脑子,也是抬举了他!”
他口中骂得欢畅,却背身向外,对我极快地使个眼色。
我忙起身道:“呃,还望神医指点。”
柳唱朱毫一挥,写下一张新药方,又将一个小瓶递到我手中,紧紧握了一下:“这是我亲手配制的朱炎止息膏,外敷七次,保你恢复如初。”
我感激道:“多谢神医。”
柳唱退身向后,忽向我细看几眼,道:“公子可与我识得么?”
我也思索一番,抱歉道:“应该不识得吧。”
柳唱走后不久,侍女便送了新药来。我饮尽,道:“你出去吧,不用伺候了。”
侍女一向言听计从,这时却摇了摇头:“公子,尊主叫我看着你。”
我失笑道:“看着我什么,难道我还怕苦不成。”
侍女低低看我一眼,那目光竟有些惊颤。我忽觉不对,还不及反应,一阵惊天动地的魔压迫来,我一时情急,忙将袖中物事藏在身后。
只听一声巨响,我已被萧越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目中血环颜色已深,周身气息紊乱,一手毫不留情按上我小腹,发力催动。
嗡鸣声中,一个白色阵法从我身上浮出,一闪一闪放出白光。
萧越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阵法,一字字道:“……别雨山,禁足三百年。”
我溺水般呼吸,想叫他却发不出声。瞬息之间,手却摸到了那柳唱带来,秘密送到我手里的物事。
——无垢。
第四章 是你么?
我几乎要苦笑。这镇魔符哪怕早来一时半刻,我也已成功。也怪不得他们疏忽,门派禁令年限森严,施术之人亦无法解脱。叶疏已出手替我压制,不知如何还是露了破绽。
萧越将我脖子掐紧,瞳孔血色如烈焰,几乎将我眼上绸带烫穿:“——你究竟是谁?”
我呛咳道:“我……我是……”
挣扎中,一声瓷盘碎响,各色糕点洒了一地。
萧越如梦初醒:“怪不得你一口也不尝,原来……你根本不是他。你从谁那里打听到我喜好,——莫非萧昭给你看了起居注?”
他脸色阴暗不明,手下用力,又喃喃道:“不对,不对,起居注没有……”忽然全身一震,魔息登时爆长:“是了,’燕然春风’!他与我……的记忆,叶疏全部读过。我喜昏了头,竟连这也忘了!”
我脸色已涨成紫红,在他暴怒威压下,只觉寸寸皮肤皆裂出血来。
萧越见我瑟缩可怜模样,倏然一伸手,将那白色绸带从我眼前扯下。
我已习惯神识视物,仍止不住闭了闭双眼。萧越居高临下望我,神情似哭似笑,声音亦极狂乱:“你一直不取这带子,我还当你不愿见我,日夜待你殷勤,只盼你回头看我一眼。原来……都是假的!你蒙着眼,只因你眼睛不像江郎罢了。”
我竭力抚了下自己喉咙,沙声道:“我没有骗你。”
萧越纵声大笑:“好,好,你没骗我,是我自己蠢,有眼无珠,识你不破。”突地怒气爆发,照脸劈了我一个耳光:“不要脸的假货,爬叶疏床的贱种,你也配假扮他的模样!”
嚓地一声,我身上道袍已被他撕裂。他冷冷道:“江郎的衣服,你穿脏了,不能要了。”
我捂着脸,胆战心惊,拖着一条伤腿,狼狈躲向里床。
不知如何又触怒了他,只听他一声冷笑,道:“你装作我的江郎来接近我,你知道我最想对他做什么吗?”
我受足惊吓,拼命藏起自己,不断摇头。
萧越目光如冰之寒,瞳中血色茫茫,随手抽掉自己腰带。
我双目惊恐睁大,眼睁睁看他褪下衣袍,露出颀长躯体。
他漠然道:“江郎不在,你替他罢。”
我一声“不”还未及出口,那白色绸带已破空飞来,在我手上紧紧缠缚,将我拴在床头。
萧越两手抬高我的腿,向内一挺,长驱直入。
我身体早已认主,被他强上,好似将我根系一刀斩断,灵魂强行剥离,纵然被活活剐下一层皮来,也未比他这一插到底来得苦痛。
我痛得整个身子折上来,又被他厌恶地推回床面。他魔息溢开,阻止我再异动一步。下体却已将我破开,一前一后动作起来。
我身体不认得他,极力不配合,后穴缩到痉挛,不许他进来操我。却哪里抵得过他一身渡劫修为,再抵抗也是无用,水不出来,趁着血便也操了。
我痛得脑子发白,只能张口惨叫。萧越嫌我吵闹,便连我声音也禁了。梨花纱帐之中,只剩他喘息夯打之声。
我以口型求他:“大师兄,我好痛,你饶了我吧。”
只换来他猛力一个插顶:“别叫我大师兄!”
我再无力发声,只能随他撞动,流着眼泪,哀哀欲绝地望着他。
他与我四目相对,狂暴激怒的血瞳中,竟也流露出一丝恸色:“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仿佛被唤醒记忆,下体挞伐更快疾,声音却似在云雾里:“我的江郎,每次与我交欢,都心甘情愿,欢愉无比。他从不会……从不会这么看我。”
他越说自己越信,一把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一边操我,一边喃喃低语:“你不像他,你不像他。你想扮他,先把这双眼睛去掉罢!”
一阵开脑取髓的剧痛刺入我识海。刹那间,我识物之力空空荡荡,真正瞎了双眼,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在我面前耸动的健硕上身,胸口绷带滑落,露出底下一道早已愈合的浅浅伤痕。
我极轻一笑,几乎呕吐出来。
……大师兄,你又骗我一次。
我一连烧了十余日,水也没得几口,头昏眼花,如在梦中。神识涣散之际,依稀听见萧越在魔殿中与人争执,又见琉璃灯盏中蓝火摇曳,映着濮丽人一抹嫣然笑。惊觉回神,想着不能就死,勉强爬到床边,在地下摸索了些碎糕点,扣扣索索送进嘴里。
一缕血腥气飘入我鼻端。我止了咀嚼,茫然向那处望去,眼前只有黑暗。
萧越一步步向我走来,诛邪上鲜血滴落声声,杀戮之意几乎迫入我眼皮。
我闭目待死,却听他开口,气息浮动,喉音阴郁:“叶疏叫你骗了我这么久,让他付出点代价罢。”
我被他攫入一团血网中,离了极焰魔窟,御风前行。洞中不知日月,门外正是极寒天气,我身虚体弱,冻得全身僵硬,只极力将手窝在心口,保住一丝暖气。
昏沉沉在半空中,只听一道剑意清鸣,脚下传来叶疏清冷声音:“萧越!”
萧越哼笑一声,道:“我亲爱的叶师弟,你骗得我好苦啊。想来也是,你对随云虽然无情,却与他有婚姻之约。你们叶家人最是道貌岸然,就是为了那点面子,也不至真的把他让给我。”
叶疏冷道:“少废话,放人。”
萧越伸指在诛邪剑身一弹,挑眉笑道:“放人?看你拿什么跟我换了。”
叶疏未作声,只听底下嚓然一声,似火焰毕剥。
萧越讽笑道:“师弟,你江南叶家传人,堂堂一派宗主,什么时候改行当了假货贩子。一个假货还嫌不够丢人么?”
他五指一收,血网瞬间收缩,条条索索绞入我肉里。
他俯视叶疏,口气中满是志在必得:“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叶疏沉默不语。
萧越喉头发出一声异笑,忽一把抓过血网,将我骑在胯下。
他狂戾的声音也传入我耳中:“叶疏,这人名叫周令,原是朱雀堂一名普通弟子。他对你用情至深,不惜服下禁药’非花如梦’,宁可改头换面,从夜半到天明,夜夜受那噬心蚀骨之苦,也要变成随云的模样,讨你一夕之欢。却不该一时性急,惹得你勃然大怒,禁足令一下便是三百年。你这样利用他,心中不会有丝毫不安么?你把他送到我这里,让我天天操弄这么一张肖似随云的脸,你舍得么?”
他说得兴奋起来,将我僵直双腿向旁一分,竟就要向我身后顶入。
只听他邪笑道:“师弟,你不喜欢他的眼睛,是不是?我帮你把他弄瞎了,你现在看看,像不像你的随云啊?”
极寒北风中,我几乎仍能听见叶疏手在广袖中微微颤抖。
最终他只道:“好。我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事,留恋般握了一握,向空中抛来。
萧越如溺死前抓救命草一般,贪婪地将那物事捧在手中,似要战战兢兢打开。
不知那是何要紧之物,他周身气息不受控制地涣开,先前身上的淡淡血气也渐渐转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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