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第60章

作者:不夜情 标签: 穿越重生

  只见镜中画面渐渐模糊,他肉瓣一阵紧缩,一条条从裂缝中隐没,声音却遥遥传出,连远近雪山上都是连绵的回音:“……毕竟本座一统天下后,你们都是我的子民啊。”

  众人目视他最后一条肉色肢瓣消失,脸色如纸之白,竟无一人作声。蒋陵光喃喃道:“他不惜再开一次浮生千重变,也要拿回他镇在雁荡山下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要紧?”

  我垂目冥思片刻,道:“……他要他的’脑子’。”

  青城山距此千里之遥,此时整个门派自宗主之下,长老、首徒全军覆没,一时竟无掌事之人。蒋陵光等匆匆商议后,便将五具尸身就地火化,再由人带回门中进行安葬。我目视火舌一寸寸将李杨青的袍角吞没,胸口除空空荡荡之外,惟剩一丝痛苦的残绪:“……雁荡山下压着的是孟还天控制人心的至恶法术,冯雨师只得其皮毛,便将灵素谷弟子全都弄得神魂迷乱,如同傀儡木偶。一旦释出,人人脑中意识都在他掌控之下,修道也好,修魔也罢,诚然都是他的子民了。青霄真人说,浮生千重变之阵是一道’门’,须地、火、风、水四名大乘修士齐心合力,才能开启。孟还天最为关心的就是此事,他秘而不宣,扮作棋盘真人,自然也全是为此筹谋。”

  思及此,又不由想起棋盘真人孩童般的笑容来,一阵激恨之意涌上心头,倒将悲伤冲淡了不少。回想孟还天寄生之后种种作为,不禁蹙了蹙眉头,只觉不通之处颇多:“……他第一次现身,揭破萧越待我的虚情,又在婚礼当日诬陷萧越对他动手,使萧越百口莫辩,几乎当场身败名裂。萧越最高也不过凌虚之境,孟还天何至于对他如此忌惮,甚至远在萧昭之上?……是了,婚礼当日!若非濮丽人告诉我,有个极大的恶念在不空山顶等我,我也……永远不会知晓青霄真人如何命令叶疏利用我。难道她与孟还天早已串通?……但孟还天花费偌大心力,使我与他二人反目成仇,恩断义绝,又是什么意思?总不见得是同情我。……”

  霎时之间,如同一道电光照透黑夜,我脑中清清楚楚地出现了孟还天当日在焚天种魔殿中,对我那一句妖异之语:

  “你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世上第一的炉鼎啊。”

  我一怔之下,前因后果顿时贯通:“孟还天只知道我是九天玄阴之体,却对这体质知之甚少,一开始竟还妄图采我以提升修为。但他灵智极高,一旦得知不能违背我本身意志进行交合,立刻想方设法,阻断萧越、叶疏再次与我双修之可能。他为何如此急切?……想来他那天衣无缝的计划中,绝不能出现第五位大乘修士。他之所以对青霄真人出手,怕是那阵法对他也极为致命,要有半数把握在他之手,才无后顾之忧。”

  一念至此,简直止不住想要发笑:“江随云,你这世上第一的的大傻子!甚么师父、师兄、 师弟,全都是骗你的。连一口一个瘸子大叔,喊得亲亲热热的小姑娘,也是骗你的。惟一急急火火,替你揭穿这些谎言的人,却是这世上最凶残、最邪恶的妖魔。可惜以他这么高明的脑子,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至高无上的玄阴之力,竟然也有被人强行操纵的一天……”

  突然之间,体内一阵翻江倒海的锐痛,如同体腔中千万根愤怒的毒针正报复般向我小腹猛扎一般。我紧紧捂着腹部,却不由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

  只听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在我背后道:“你怎么了?”

  我头也不回道:“没什么。多谢你带路。”

  符冠英在身后静默许久,走上前来,向我袖中望了一眼,平淡道:“你的药还有吗。”

  他眼神动作,与当日在膳堂中看向那条剑穗时如出一辙。我随手将装着最后一枚“非花如梦”的药囊取出,放在他掌心。

  符冠英先前在洞穴中脸色极为难看,此时已恢复如常。从前他看我时都是平视,此时却像是长高了些,垂目看了我一刻,轻声道:“……师兄,后会有期。”

  昆仑一役,棋盘真人化为魔种,青霄真人被孟还天掳去,中原道宗元气大伤。萧昭被迫出关坐镇大局,江鹤行却仍是下落不明。众长老前往江家劝说时,提到道侣之间有命魂相连,或可以此感应云云。不想薛夫人勃然大怒,驱逐来客,并放言江家退出这场大战,独善其身,死生不论。此举一出,竟多有跟风者。道宗原本已经人心惶惶,见为首的名门世家如此作为,更是灰心丧气。一时之间,魔宗妖人四处作乱,甚嚣尘上。噩耗不断传来,道是孟还天重返极焰魔窟之后,手段更为血腥狠辣,短短一月之中,已指派向千秋、尹灵心作恶多起,屠灭西华宗满门。我与蒋陵光一路沿江而行,沿途只见匪乱丛生,多处村落都有焚烧痕迹,城镇中也多斗殴流血事件。蒋陵光叹道:“道消魔长,自此而始!”这一日到了秦淮河畔,蒋陵光遥指对岸月笼烟沙处,道:“过了此处,就到江家的地盘了。旁人求不来,也就放不下身段再求了。我们却还是要厚着脸皮,求她一求不可。”说着,自嘲一笑,道:“事到如今,青霄门上上下下这点面子加起来,也抵不上道尊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要紧。你家那位还在辟息之中,不知方外大难。不然以他对道尊关怀之切,叫他一路磕头磕上江家去,他也肯的。”

  我淡淡一笑,道:“那是自……”

  一语未毕,眼前一阵妖娆之极的白雾倏然而起,将整个轻歌曼舞、秀色无边的河面全部笼罩在浓浓的迷雾之中。一个男女莫辨、婉转多情的声音从雾中响起,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边:“蒋长老,你好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可又见面啦!”

  蒋陵光手中剑出鞘,朝雾中东张西望,恨声道:“……老妖怪,你还没死呢?”

  只听苏陨星噗嗤一笑,柔声道:“世上还有那么多美人等着我抚慰疼爱,我哪里舍得就死?比如我现在身子底下这一个,体软声娇,泪水涟涟,尤其是这一双桃花眼,迷得我头晕眼花,恨不得立刻……嗯……小楫轻舟,渡入桃源深处……”

  我听到“桃花眼”三个字,便觉心中一紧。果然随着一阵黏腻水声,雾中传来另一人隐忍的喘息声,虽不甚分明,但确有几分耳熟。

  蒋陵光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拔身而起,落在一条画舫甲板上,叫道:“……周令?”

  只听那人又喘了几声,旋即无声无息。苏陨星却格格娇笑起来,嗔道:“蒋长老,看不出你这样老丑,功夫又逊,竟调教出这么俊的一个徒弟。你叫周令?很好,很好,连名字带人,都颇中本座之意。就是眼泪未免也太多了些,来,让本座替你舐去几滴。哎呀,别害羞嘛,一会儿本座舔入你别的地方时,你流下的就不止几滴眼泪了……”

  蒋陵光眼角几乎迸裂,便要向雾中投身而入。但那声音一时在前,一时在后,眼前只见茫茫水波,如何找得到他所在?

  我拦住蒋陵光暴起的身影,轻声道:“蒋长老,等一下。”

  雾中那呻吟娇媚的声音,忽然像是顿了一下:“……随云,是你吗?”

  我微微一笑,纵身跃上画舫顶上的牌楼,应道:“是我。苏护法既然还记得我,不如把别人换下来,操我罢。”

第九十七章 你说呢?

  只见那江上烟波也仿佛静寂了一瞬,接着苏陨星含情带笑的声音才柔媚响起:“好,那你过来呀。”

  我更不多言,纵身一跃,便往那浓雾中投去。只听蒋陵光追逐惊呼道:“随云!……”雾气如浓郁的潮水般收拢起来,霎时将他隔绝在身后。

  轻烟薄雾之中,只见一条风流锦绣的花船静静停泊在岸边。人未及近,已闻见一阵呛人的粉脂香气。我从二楼中舱推门而入,见水晶帘后一张床榻尽作玫红之色,舱内绛红色帷幕低垂及地,映得满室嫣然,比寻常人家的婚房还要浓丽几分。床上苏陨星衣袍半褪,将身下一名满脸泪水的青年两条赤裸的腿高高举起,使其后穴完全暴露出来,在空气中颤缩不已。苏陨星如同赏玩什么珍宝古玩一般,埋首在他股间,贪婪珍惜地注视着那一圈淡樱色的嫩肉,忽如青蛙捕蝇一般,舌尖倏然一伸,向他深处刺入。

  那被他肆意亵玩之人正是周令,此时见我来到,眼中屈辱之意几乎滴淌而出,连嘴唇都已咬烂。但受了苏陨星这么深深一舔,后穴竟不由紧了几下,喉间也逸出一声娇吟。苏陨星格格娇笑道:“你好甜呀。”愈发将口唇凑了上去,一时水声连绵,满室皆是淫靡之气。

  我迟疑了一下,手从帘子上收回,淡淡道:“我还道苏护法对我有些旧情,原来也不过如此。”

  只觉颈后一阵黏腻,仿佛有人细细舔了上来。接着腰身一紧,小腹上已多了一只艳粉色的衣袖。只觉苏陨星的身躯热热地贴在我身后,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呵气道:“随云这样说,便是无端冤枉人了。自鹤子川一别,本座对你日思夜想,魂牵梦萦,无时或忘。连与旁人缠绵快活之时,脑中想的都是你的模样。可是珍馐佳肴吃不到嘴,也要找些汤汤水水充饥嘛。谁叫人家肚子饿呢?何况你这便宜师弟风骚入骨,实在是我见犹怜。颜色虽比你远远不及,难得身子却是个知情解意的,一碰就湿,一摸就软。随云,你看!……”

  他分身化神之术已臻化境,一个在我耳边呢喃低语,柔情万种,另一个却将周令整个雪白的后臀几乎从床上立起,埋头在他穴中吮吸不已。只见他一截粉色舌尖在周令身下进进出出,周令紧紧闭住双眼,泪水从卷翘的睫毛中不断流出,下身却忍不住发颤,双腿也难耐地夹紧了。从我眼中望去,已是一副迫不及待被人享用之态。我本以为他受妖法所制,却见他脚趾蜷缩,手也在床上动情抓挠,只怕行动并未受限也未可知。

  苏陨星的舌头灵巧地钻入我耳中,声音却如小儿女撒娇一般,道:“宝贝儿,我又想疼他,又想疼你,怎么办?我们一起好不好?……”

  我只觉身后一热,一样湿软之物已顺着我大腿一路缠绕而上,从我衣袍下无声无息地滑入。当下只一笑,开口道:“不好。”

  苏陨星鼻中发出“嗯嗯”的腻声,与我颈首相缠,接了一个湿漉漉的深吻,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呀?”

  我叹了口气,道:“苏护法,你原不识得他。这位周师弟对我老公一往情深,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处子之躯献给他。你当着我上他,他只心里别扭些,倒也不至寻死觅活。你若是当着我老公上他……”

  话到此处,果见周令腰身陡然向上弹起,全身肌肤都泛起淡淡绯色,嘴里也发出呜呜的恨声。

  苏陨星满足地喘息一声,娇笑道:“当着生平挚爱的面,被本座干得香汗微微,娇喘连连,一双腿儿紧了又松,肉茎颤巍巍吐出蜜露来,嗯……美妙,美妙之极!你老公是谁,那个冷冰冰的剑修么?啧,长得也算是个美人,就是下手忒也狠了。那天刺我一剑,我到现在还疼呢!”

  我从他怀中转过身来,与他下体相贴,缓缓迎合了几下:“那你现在奸淫他老婆,也算报了这一剑之仇了。”

  苏陨星听到这悖德之语,明显大为兴奋,一双乌褐色眼眸几乎放出光来,又吻了我好几下,甜腻道:“那时见你和他手牵着手,对我不知多么防备。想多跟你说几句话儿,你都不理不睬的。我问你情为何物,你也不肯教教我。如今怎么转了性子,甚么都肯随我了?”

  我勾住他脖颈,就势往后退去。只听水晶帘一阵乱响,我已搂着他仰面跌在那张玫红色大床上,将一条腿攀在他腰上,淡笑道:“我已不在乎情是什么了,我现在只想要快乐。”说着,便向他耳中吐气道:“苏护法有所不知,我后穴不但柔滑紧致,其中还长了一样奇绝之物,据说操干起来极乐无比,有女子牝户滋味。可惜我老公醉心修道,不解风情,一个姿势从头干到尾,实在无味之极。苏护法若有心,多疼疼我罢!”

  苏陨星生平最爱这些淫声浪语,一听之下,勃挺如柱,将周令完全丢开,两具分身一前一后将我夹在中间。我与前一个湿腻相吻,抬起屁股,便向身后一根高举的阳物上深深坐下去。肉缝甫开,尚未得入港,只触着些毛发,苏陨星忽然扑哧一笑,附耳道:“小骚货,你好坏哦。尊主特别嘱咐过了,说你是九天玄阴之体,一点委屈也受不得的。要是强行奸辱你,不但操不进嘴儿,还会连人带那话儿,砰地一声,炸成一团肉泥。你明明知道人家对你一片真心,却哄着人家死在你身上。”

  我抬了抬眼角,倒也不觉十分失望,只道:“哦?他还说什么了?”

  苏陨星仍将我浓密缠住,一个吻着我替我手淫,一个挺着肉茎,在我穴口蹭磨不休:“他老人家还说,他已知道你能违背天理,压抑性情,跟你那几个薄情寡义、恬不知耻的姘头重新搞在一起。我们尊主怜悯你得很,说只怕这秦淮河上专做皮肉生意的船妓,心里也苦不过你。可惜大局已定,你再如何挣扎献祭,也改变不了天意。顶多不过费些手脚,把青霄老儿炼了,化在阵里,助他老人家一臂之力罢了。”

  我微一点头,叹气道:“看来苏护法的绝世风月手段,我是无福一试了。既如此,先从我身上下去罢。”

  但见眼前雾气迷荡,苏陨星两具躯体合二为一,俯压在我身上,脸上娇憨之态更浓:“好随云,亲亲随云,你身体里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却叫人碰也碰不得,岂不是活活地剜了我的肝去!我看你那几个情人,全为自己打算,半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倒不如本座坦坦荡荡,是真的贪恋你这副肉身。索性张开腿来,让本座予你些真正的快活罢。”

  我向他欲念如狂的脸上望去,只觉腹中原本一直与我作对的玄阴之力如火中烧,隔着一层不可知的意念,我几乎能清晰地感应到“它”即将爆发的激扬之力。当下一挑嘴角,右手悄然握住一霎雨剑柄,口中道:“好啊。”

  苏陨星顿时喜笑颜开,重重亲了我一口,道:“你可不许骗……”

  一语未落,一阵凌厉如寒光的飓风狂卷而来,漫天雾气一扫而空。只听见水晶帘叮叮当当一阵撞响,一长一短两柄剑刃,已从苏陨星赤裸的胸膛中对穿而过!

  苏陨星动作本就如鬼似魅,这凌空飞来的一剑却更是快若闪电。他低头望了一眼胸口透出的剑尖,乌褐色的眼睛眨了两眨,竟还对身下的我笑了一下,娇柔道:“本座风流一世,到最后也是……牡丹花下……”

  我不待他说完,扬手一剑,正正地捅在他心窝之中。苏陨星浑身一震,魔息逸散,就此再也不动了。

  只听嗤地一声,剑尖拔出,苏陨星的尸身直直向下栽倒,露出他身后的江风吟来。多日未见,江大少爷仍是一身金色衣裳,只是脸色白得如同死人一般,整个人元气大失,看来那换血疗救之法,对他颇有损伤。

  我先前被苏陨星连摸带舔,早已衣衫不整,半边屁股都露了出来。却见他双目死死望在我脸上,浑身发颤,连手中剑都发出低微震鸣之声。继而抬起一只僵硬的手来,竭力擦了擦眼睛,仿佛在确认是否身在梦中。

  我垂目望去,见他腕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臂上还余留着深深浅浅七八道血痂。一时隐约猜到了什么,凝眉道:“……你看得见我了?”

  江风吟两只眼睛一下就红了,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极轻地点点头。

  我竟不由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果见蒋陵光、白无霜一同到来,说是江雨晴九次换血之后,煞气已除,只是身体虚弱之极,暂留在灵素谷疗养。白无霜听闻昆仑大难,立刻与江风吟一同前往淮扬,不想在此相遇。我立在床边,见蒋陵光关切地问了周令几句,得知苏陨星并未得手,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声道:“万幸,万幸!”又回身向我道:“随云,多谢你舍身相救小徒,免他受奸人所辱。只是下次万万不可如此冒险了!”

  我见周令双目红肿,瑟瑟发抖,适才的媚态荡然无存。一时在心中皱了皱眉,应了声“是”,目视蒋陵光将他带出,转头道:“白长老这一趟是要去见薛夫人,劝她唤回江真人么?”

  白无霜叹道:“是。薛夫人心意甚决,送入江家的帖子,都被她退了回来。只是事关道尊安危,纵有万一之望,也只得舍了这张面皮,求上一求了。”

  我点头道:“原该如此。不知两位几时动身?”

  白无霜道:“明日一早,我二人便前往江家拜会。只盼她看在风吟面子上,应允此事。”

  他说到最后,显然也全无把握,眉目中深有忧色。我劝慰道:“白长老不必忧愁。道……师尊他老人家心系苍生,才有此难。无论薛夫人答不答允,这浮生千重变之阵……总还是要开的。”

  我顿了顿,向一旁僵立的江风吟笑了笑,客气道:“……江师兄,你说呢?”

第九十八章 我好想你

  江淮之地本就多雨,又正值道衰魔盛之秋,河面上愈发阴湿起来。我坐在那玫红色大床上,如同坐在水中,连衣服、头发都仿佛吃了水,沉沉地堆在身上。惟一可慰藉者,却是我久久不愈的腹部伤口,已在击杀苏陨星的一瞬间恢复如常,只留下几个淡淡的白色疤痕。我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叹了口气,向水晶帘后那个金色的身影道:“……我已和白长老说了,天亮之前要交代分明。”

  江风吟浑身一僵,隔着帘子一动不动地望着我,许久才艰难走上前来,在床沿边上斜着身子坐下。我向他靠拢过去,只觉他悚然一惊,几乎就要从我眼前逃开。我不由失笑,道:“不过几天不见我,倒像见了鬼一般。”一时移到他身边,拿起他左手细看,见那纱布中隐隐透出血来。一探之下,见他腕上一道深及灵脉的伤口,正汩汩冒出鲜血。修真之人最要紧的便是灵脉畅通,呼吸吐纳,周天行走,无不仰赖于此。若受皮肉之伤,纵然血流成河,也无损半寸修为。但这灵脉中的先天之血,却是轻易毁损不得。他这伤口并非新创,少说也是七八天前以极薄锐的刀刃割开的,本已敷药将息,今日浮云、飞絮同时出鞘,许是使用太过,又再次迸裂如泉。我以灵息探入,只觉他一身气血惨淡之极,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运转。他与我分别之际,已是凌虚中期,此时不进反退,内里空耗,只怕数百年也难以恢复生机。看来这换血疗法,伤灵动魄,更重创自身根基。如非至亲至爱之人,确是难以痛下决心。

  我握着他的手,心想:“看来这血脉之术也非牢不可破,只消将自己灵脉割断,一身鲜血放出,便可自行解除。只是不知如此一目了然的法子,为何却从来无人使用?萧越若是知道,当日也不至枉受冤屈;江风吟也是机缘巧合,才能与我相见。想来世上从无这样的蠢人,对人施术之后,反又自毁血脉,追悔前尘。”

  一念至此,只觉万事荒唐,如同一场颠倒之极的笑谈。其时心中已有计较,仍忍不住开口道:“我在你家时,好像没听你提过你父亲。”

  江风吟手被我牵住,身上硬得如同石块一般,闻言只干涩道:“……我和……都是乳母带大的,从没见过父亲。”

  我听他特意将妹妹名字隐去,反追问了一句:“雨晴身上的血煞除尽了么?”

  江风吟张了张口,却几乎嘶哑不成声:“……除尽了。”

  我微一点头,衷心道:“嗯,那也是万幸了。”说着,反手褪下衣物,头也不回道:“来吧。”

  话虽如此,等我衣衫尽解,仰面倒在床中央时,却见江风吟还直挺挺地愣在原地,一无所动。我皱了皱眉头,起身将他拉过来,见他神色靡丧之极,也不知能不能硬起来。遂好心问道:“怎么了?要先亲嘴么?”

  江风吟跪撑在我身上,一点也不敢碰到我身体,声音也哑得变了形状:“我……我不想跟你……这种情形下……”

  我一直强自抑制,此时几乎气笑了出来,反问道:“若非这般情形,你道我便情愿么?”本不欲口出恶言,但见他不肯配合,还要我来催请,不由冷笑道:“……叶疏就比你聪明,一句多话也不问!”

  江风吟生平最听不得叶疏两个字,平时若拿他作比,早对我发起狂来。如今听我提及与叶疏交合之事,果然如同被一根毒针狠狠蛰了一下,整张英俊面容都扭曲起来,手也紧紧握住了我肩头。只见他眼瞳在夜船之中一片浓暗,但并非我意料中的激狂,反显出一种难言的痛色来:“我知道。……你……你是为他……报他父母之仇。你……总是如此,总是为了……别人……”

  他若恶声恶气,骂我几句,我倒也心安理得。但这疼惜之语,我实在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一时也无暇多想,立刻将脸迎了上去,吻住了他嘴唇。

  江风吟原本嘴唇冰冷,与我吻了片刻,才恢复了一丝暖意。我生怕他还要与我做什么剖心之谈,索性动起手来,将他一把推在床上,在他身上摸索一阵,便埋首在他胯间,双手扶住他的物件,就口含吮起来。江少爷这根东西本就粗大,蛰伏时已极有分量,又值血气方刚之年,我与他在玫瑰花园那些时日,他便常常搂我坐在身上,下面硬得发胀,顶得我屁股生疼。哪怕是从前在芝兰台时,也是一点就着。但今日怕是体虚无力,与他舔了好一阵,才见他缓缓勃挺起来,也不似往日高举急切。我也不欲多言,分腿坐在他身上,自己掀开内袍,便向他阳物上坐了下去。

  这个姿势对我二人也不陌生,他咬牙要献身给我那一夜,我便是这般跨坐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软穴操他的肉棒。当日他也是不知所措,还是我让他扶着我的腰,助我摇动。今日我也一般不得力,喘着气低望时,却见他双手紧紧捂在自己眼睛上,嘴唇咬得发紫,连嘴角肌肉都在不停颤动,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我俯身下去,催促道:“我动不了了。”

  江风吟双臂交叉,遮挡在脸上,哽咽道:“阿云,我好想你。”

  我索性不懂也罢了,但这一刻竟与他灵犀相通,也不忍再讽刺他,只将脸颊贴在他胸口,自己平静了一下,才低低道:“……哥哥,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江风吟嘴唇一紧,咬得一线鲜血登时迸出。但他动作确实不再被动了,只一翻身,便将我牢牢压在身下,阳物也终于开始坚挺发烫,一下就将我肉环口顶开了。

  我被他紧紧搂住头颈,看不见他神情面容,只是如从前一般,受他一次又一次强力冲撞而已。江少爷床技一向不十分出色,多是只顾自己爽快,动作粗暴直接,少有温柔小意。但这次交合不同以往,一样的动作,倒给他弄出了些罕见的柔情。行事到后半程,我竟也有了些情动,情不自禁地攀紧了他的背,拿下体一起一伏地去迎合他。玄阴之力受我意愿压制,也被迫张开口来。只是有叶疏那一次殷鉴在先,它不待交合完成,就已开始疯狂反扑。先是从腹部开始刺痛,继而扩散到整个下体,到最后濒临高潮之时,我身上冷汗已将床单浸得透湿,穴腔中紧缩痉挛,已分不清是痛感还是快感。只觉江风吟背肌发紧,大腿颤动,搂着我的手热得惊人,如要将我烫伤,显然也要射了。夜船薄雾之中,我感到他湿润的脸借着黑暗,一点点畏怯又难抑地贴在我耳朵旁,脸颊上,却再也不敢攀上更多。几滴滚烫的泪水,也随他最后几次动作,悄无声息地落在我汗湿的脖颈上。

  我在我二人交织的浓厚灵息中半睡半醒,仿佛一个失神,做了一个久远的梦。待我拖着疲倦的身躯醒来,又为身上的剧痛喘息平复了许久之后,江风吟仍在床上昏睡未醒。他身上微微焕发着光芒,周身流动的灵意纯正丰沛,面色也比昨天好看多了。只是俊容上犹带泪痕,在一片凌乱的巨大玫红色之间,甚是脆弱堪怜。

  我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想把他横斜的黑发拨到一边,让我再好好看一眼他的脸。谁想一动之下,竟如幽灵一般,直接从他身体里穿透过去。看来他与我交合之后,一步晋升大乘之境,先前毁损的灵脉悉数痊愈,那“咫尺天涯”之术也恢复如昔了。

  我心中一声苦笑,独自披衣下床。经过那水晶帘时,只闻珠翠叮啷。转头向床上看去,只见江风吟睡梦中紧紧蹙了一下眉,低唤了一声甚么,搂紧身前一床锦被,又沉沉睡着了。

  我出了船舱,沿河徐行,见东方已露出一线瑰色,河中大大小小暂驻的画舫间,皆萦绕着水气般的薄雾。一个人抱膝坐在河畔,肩头似有些起伏。听见人来的脚步,微微抬起头来,一见是我,立刻换上倔强无事之色,只是一双桃花眼哭得红肿,却是瞒人不过。

  此时已是十月下旬,我与大乘之境也堪堪只差一步,水风吹来,竟觉身上寒凉。遂心想:“这玄阴神力只顾利己,半点不肯利人。我接连两次违抗它的意志,竟连灵力都被没收了。”一时之间,竟觉胸臆之间涌起一阵难言的畅快之意。当下裹紧外袍,对周令道:“不知令师现在何处?我有事找他。”

  周令听我问起蒋陵光,倒似受了什么大委屈一般,紧咬嘴唇,道:“我……我不知道。白长老……叫我回去,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他昨天在苏陨星身下婉转呻吟之状,只应了声“哦”,便匆匆向前走去。

  却听周令在身后道:“……你也瞧我不起,是不是?我从前说你一无头脑,二无灵性,配不上叶疏,你定对我十分怨恨。现在我……我在你面前那等不堪,你……自然也觉得我下贱之极。你心里都笑死了罢?反正以后在你面前,我永永远远也抬不起头来了。”

  我听他这几句忿忿之言,倒真的笑了一声,停步转身,道:“我笑你干什么?说到身子下贱,我倒也不输给你。苏陨星如今已经伏诛,他从前亵弄过的人,又有什么过错,难道还要自杀不成?至于你说我资质平庸,不能和叶疏同证大道,共结仙缘,那是千真万确,我又何必怨恨?对了,说到叶疏,我倒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