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兰淮
他年少的时候就曾经深刻地体验过人这种动物,本性能够多么的“邪恶为了利,某些人是能在顷刻间化成恶魔,做出一些正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可怕的事的。
那些事,是他过去十年中大部分噩梦的内容。他很努力地摆脱、遗忘,尘封,才将能伤害他的梦魇给锁死封印住。
然而,经过这次之后,他的噩梦怕是要换了。
他现在开始在想,到底是张兵兵在骗他,还是严成在骗他。
不管这两个孩子哪一个在骗他,都是细思极恐的一件事。
一个小孩子......八九十岁的年纪......都已经把成人世界的残酷法则,融会贯通,尽数掌握了,想想......该多么的可怖。
徐未然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双手交握着撑住自己的下巴,为这些天他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开始自我反省。
他承认自己也在玩成人世界的游戏法则......他也不是个好人。只是当这样的事情牵扯上孩子时,他的内心,就难以安宁了。
这件事......不能拖!他原本是打算借着严、张、沈三家的手去对付邱家那群人。让他们几方去“狗咬狗‘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
但,沈园的这件事让他意识到,他玩过了。
他没有料到,这些被他给拉到同一张棋盘上的棋子们,为了赢,能够做出多少无下限的事。如果是大人之间的争斗也就罢了,连......小孩子也。
徐未然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暗中决定,这事不能继续进行下去,等大哥他们回来,他就得立马处理。
沈园中间经过了两次的抽搐,两次都要断气,是冷五师傅他们耗尽毕生所学和全部精力心血,加上“解毒丹’和徐未然提供的“雪风丹‘两次又把他给救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的精神和能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山顶上响起了直升机盘旋的动静。
徐未然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小飞他们提前准备好了一个降落的平台,在那里布置了一些指引的灯光,并在下面通过无线电引导驾驶员降落。
直升机停下,机舱门打开,三位大长前辈、郭老、海老、赵正风以及寒阙陆续从里头下来。
徐未然看到寒阙的那一刻,腔子里已经被冻成冰块的内脏才有了解冻的迹象。
他现在十分需要寒阙的温暖怀抱,好安抚他被震骇住的心。
这一群人快步朝着沈家走去,路上,前来迎接他们的冷五师父一直在向他们介绍沈园的情况。
沈家那一家人见到他们就像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全家人都围了上来。
寒阙阻止了他们开口,“先看孩子!”
他们一大群人进了屋子里,把门给关上了,将沈家人也给隔绝在了屋子外面。
徐未然一直被寒阙给拉着手,带进了室内。
大家伙儿看到那孩子此刻的样子,集体皱了皱眉,马上开始行动起来。
赵正风先去测试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三位大长前辈把过这孩子的脉搏后,连开了三张方子,从窗户丟给外面,让他们赶紧去做准备。
寒阙在大长前辈之后把脉,眉头越皱越深。
“这应该是把混合毒......给他下毒的人,生怕他死不了,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都有......”
赵正风此时正好测完毒,应征了寒阙的说法:“确实是混合毒,而且不是单一的混合毒。是蛇毒和另外一种植物毒素混合而成的。现在,我得先确定蛇毒是神经毒素还是血液毒素,从而通过排除法确定另外一种植物毒素的性质。这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并且得出结论后,到底是那种毒蛇那种植物......也要查明......这孩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如果能找到下毒的人......确定用的是什么毒,或许,机会更大些。”海老道。
“先按照我们正常解毒的步骤来吧......现在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赵正风你继续测毒,我来主针,三位师叔,请从旁协助,郭老,海老,做好观测,有情况和想法随时提出。”
徐未然见他们开始忙碌起来,自己不便打扰,就退到旁边,思索了一分钟,定了定心神,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首先去找小飞。
小飞看到他的眼神就自觉靠了过来,听他吩咐。
“你,去把张家人和严家人......都带过来。”
徐未然突然吩咐这么一句,让外面等待的沈家人面面相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沈家当家的突然怪叫一声,匆忙跑进另外一间房间,从里头取出一只猎枪,一边装填着子弹一边狰狞地望向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朝着离他们家最近的严家跑了过去。
小飞见状,带头追了过去。
徐未然此时恢复了他平日的冷静和淡漠,搬来了一张椅子在走廊下坐着,安静地看着外面那被小雨给打湿了的青石板路面。
过了二十几分钟,沈家当家的被人夺了猎枪扭送了回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被保镖们“护送’而来的严家和张家,两大家子的人。
这两家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神色都很精彩。
刚刚沈家的当家的带着猎枪冲进严家的家门,正要举枪射击的时候,幸亏小飞及时从后方扑倒他,并抢先一步卸掉了猎枪的子弹,这才阻止了一场枪击案的发生。
严家的人这会儿是真懵逼的,但旁边张家人,尤其张家那位当家的,他脸上的茫然,却装的不怎么走心。
他已经意识到,徐未然这是要做什么了。
“请你们两家来,是有些事我想当着你们的面,告诉你们。”徐未然道。
见这三家人都盯着自己,徐未然翘起一条腿来,垂下上眼皮慢条斯理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
“张兵兵,你给沈园吃的糖里,下的是......什么毒?”徐未然单刀直入,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包括保镖和一直留在这里帮忙的其他学徒师傅们都给震住了。
张兵兵显然没料到徐未然把他们叫来,会突然搞偷袭。
这个孩子到底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当场被揭穿的时候,他眼神飘忽,神情慌乱,下意识就回头去看自家的大人......他们家大人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一种局面。
这家人太擅长伪装和隐藏了。
如果迂回曲折地和他们说,提前给他们一些讯息让他们猜到可能发生什么事,他们现在的表现肯定会淡定自然很多。
但,徐未然问的够直接直白,根本没来得及给他们思考“发生了什么事“的准备。
这一下,连张家这些大人们都有些慌乱了。
看到他们的表现,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徐未然讥诮出声,“为了个继承人的位置,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哪!!!”
(本章 完)
第三一七章 最佳棋手掌家夫人
徐未然的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的三十几个人都被震慑住了,一时半会儿,这种室外环境里,大家听到的只有山风呼过以及小雨点落下砸在地上“沙沙’动静,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儿人声,周围诡异的安静。
沈家和严家的反应最剧烈,这两家人似乎都没把这件事和张家人联系在一起。
沈家当家的神色惊疑中夹杂着少许迷茫和不解,看向张家当家的,好半晌才喃喃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三家当中,他最先怀疑的是姓严的,甚至怀疑到了姓邱的那些人身上,都没怎么疑心姓张的。
为什么反而是张家的......这么小_个孩子,能痛下毒手?
要知道,这么小的小孩儿是不可能下毒的,或许是他把吃的给了沈园,但,让他对食物下毒,这恐怕......有些不太可能。
不过从这一家人尤其是十岁的张兵兵刚才的反应来看,他知道自己给沈园吃的东西里......有毒。
问题是明知道有毒,他能面不改色地把东西给了自己昔日的小伙伴。并且还能跑到徐未然面前说那些为小伙伴“祈祷祝福的话......
“掌家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红口白牙地突然说这样的话......这是在诛心吗?”一向很少在人前发表自己的意见和想法的张家当家的,开了口。
他已经很快就调整过来,并且开始反驳了。
徐未然的眼神往旁边严家人身上瞟了瞟,严成吓得往人群里挤了进去。
“诛心不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兵兵做过什么,有人亲眼所见,说兵兵给了小园一颗糖。”
“谁?谁亲眼所见?请他出来对峙。”对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哪怕兵兵给了小园糖果,也不能证明就是糖果里有问题,掌家夫人,没有证据就胡乱指责别人家十岁的小孩儿犯这等令人发指的罪行,未免草率一些了吧?”
“草率?什么叫哪怕??哦......听这话你们这是一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啊!是啊,一颗糖果吃进胃里,化成糖水混合进其他食物残渣里......检查不出来什么,就算去做尸检,也是有难度的吧。”
张家当家的眼神当即凌厉地看向徐未然,正准备开口再次质问他。
被徐未然刚刚那话给刺激了的沈家人,尤其是沈园的父母已经承受不住,大叫着冲过去,抓住身边的张家的人就是一番扭打。
对沈家人来说,刚刚张家人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尤其是张兵兵的反应,破绽太多。
沈家人本来就急需要寻找一个发泄的渠道,刚才那会儿会儿听到张家当家的说的那张话,什么叫“哪怕兵兵给了小园糖果,没有证据也不能证明什么.....这话本来就听起来让人感觉不舒服,无疑是火上浇油,摆明了表示在对方的眼里,他们家孩子的命是多么的贱“。然后又听到了徐未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解读“,哪里还忍受得了。
这两方人马打起来之后,小飞回头看了一眼徐未然,徐未然耸耸肩,生怕不够刺激地在此时加了一句:“哦!对了,对我说亲眼看到张兵兵下手的,是严家人......”
严家那群人本来是打算悄悄地退开不掺合进去这件事里的,突然听到徐未然这么一句话,全都惊吓地集体回头看向这位掌家夫人。
徐未然面容沉静,不为所动。他又没说错,确实是严家人告诉他的啊。严成不是严家人?
被沈家人追着打的张家人此时一听这话,将全部的愤怒和不满又转嫁到了严家人身上,拳头和双脚伸出去,很快把姓严的一家一起都拖进了战场之中。
这是一场发泄和转移愤怒的私人群殴,无论是男人女人......只要不是自家人,打就是了。
徐未然默然地看了一会儿打架,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飘着的无数银针细雨,时不时地摸摸下巴,再低头抠一抠他的手指,全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由于没有保镖们拦架,旁边其他山上的人们也不敢靠近,便只能看着这三家十几口人混战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越打越混乱,最后......连小孩子也不能幸免。
不知道是谁先打了张家的张兵兵几巴掌,张兵兵的哭喊声从人群里传出来,还没彻底传开,张家的人听到自家孩子被打哭之后,转手就把被困在混战现场的严成给推倒在地,顺势踢了两脚。严成也放声哭喊了起来。
这一下闹得越发不可开交了。
大人打架还迁怒到孩子......对这三方人来说就下不是随便打打,发泄怒火,而是要往死里打,报仇雪恨了。
周围有人看到小孩儿挨打,忍不住看向徐未然,希望他能够出言制止,但徐未然却跟没看到似的,一直在看头顶那昏黑的天幕。
本来前段日子,徐未然不经常在山上,而是在山下积极努力地帮助寒家搞事业,已经让不少和他接触过的人,对他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最起码认为他--是个温情的人,现在,看到他几句话挑得这三家人大动干戈,而他在一旁能够冷眼旁观,连小孩儿被打他都视若无睹,不少人再度回想起这位才上山时,那种无法无天,狂霸酷炫拽的模样。
心中对这位掌家夫人的畏惧再度加深。
沈家的女人听到孩子的哭声,想到自家孩子生死未卜,心怀记恨,便专门往张兵兵身上下手。而张家的人一方面要护着自家孩子,另外一方面同样出于愤怒,把相同的仇恨转移到严成身上......
最后这场混战变成了围绕着孩子的功防战,两个小孩儿被几方人马拉拉扯扯,吓得壕哭不止,身上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眼看着张兵兵突然被沈家的人一把躲过去,给抱起来高高举起,要重摔在地的这一幕场景出现时,徐未然才示意小飞他们出手制止。
但把张兵兵举起来的那个沈家人并不肯放下张兵兵,而是将其挡在自己身前,用手恶狠狠地掐住了他,“姓张的--!要是我儿子没了,我就让你家小孩儿给我儿子陪葬!”
张家人这下被吓住了,自发地停下了殴打的动作,紧张地盯着沈园父亲的动作。
张兵兵此时像只受惊的小兽浑身发抖,当场给吓尿了,哭泣的声音愈发地凄惨起来。
严家人赶紧趁机抱回自家的孩子,藏在了大人们的身后,同样惊恐地注视着沈家人。
沈园的父亲厉声喝了张兵兵一声:“住嘴!不许哭!再哭我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张兵兵根本止不住自己的哭泣,扯开嗓门儿向爷爷和父亲求救:“爷爷!爷爷!救兵兵!爷爷救兵兵......”
张家当家的此时用淬了毒的怨恨目光扫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徐未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徐少爷!!你,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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