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兰淮
李老头儿一见也热血冲头,站起来同样卷袖口。
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要干架了。
徐未然从口袋里掏出另外那只药瓶,往桌子上一压,“别打架!”
老方两只眼睛又跟长了钩子似的牢牢地勾在了那只瓷瓶上。
“卖给我!”
“我这本来是要送人的。方先生,您刚刚还没好好回答寒阙的问题呢,他问您怎么知道他爷爷的大名的?“这位先生太自我了,难怪看他独自一人摆弄相机,别的老头老太太都是一起玩儿的。
这是个性情孤僻乖戾的老头儿呢。
老方好像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问题,他咄咄逼人:“是不是我说了,你就把这药卖给我?"
“可以分给您十颗。”徐未然道。
“不像这老东西一样骗我?"
“我没骗人的嗜好。”徐未然手指做发誓状。
寒阙给他的两瓶药丸子一共有二百零五颗的样子,给了杨昌润三十颗,又给了关小凤十颗,剩下还有一百六十五颗,这次他来,两个瓶子里分别装了五十颗,剩下六十五颗还留在家里,他准备再留三十颗给杨昌润,剩下的到时候拿回去给宽婶儿的。家里那些他不打算再动了,只能... 从今天带的这个瓶子里头匀了。
老方得到了保证再次信任了徐未然。
徐未然觉得这老头也挺有意思。别人信誓旦旦地说两句他就轻易地相信。好在自己真没骗人的习惯。
“事实,上我并不认识寒凤池老先生。关于寒老先生和寒.... 找也是听我-位朋友的家人,说起的。“方老眯起眼睛,陷入到对过去的回忆之中:“我那位朋友家有遗传病,他们家的人娘胎里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从小到大都得吃养身药,吃了再多的补药还是没太好的效果,一年年也只不过是在拖着病体而已。
徐末然顺势瞥了一眼寒阙,见到他认真地在聆听,便悄悄地挪了屁股往他身边靠了靠。
“有关寒家和寒凤池老先生的事,就是我这朋友的长辈们亲口告诉我们的。我不是说他们家是遗传性的体质吗?但他的父亲和爷爷却不像他,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
李建国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自己兜里的药瓶一-别告诉我,是因为他们吃了这种药丸子吧。
“我那朋友在六岁之前,身体也还可以的,后来... 方老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六岁之前每天都在吃药,那种药他们家的孩子生下来满一岁就开始吃,一直不间断地吃满十二年,身体基本就能调理好。他爷爷和父亲..... 就是这样调理好身体后来变的健康人差不多的。但,我那朋友吃到六岁的时候.... 药断了。那时候他们看大夫拿药都是一次拿上半年的,吃完了再去拿.... 找朋友家的人在他快吃完最后一个月的药跑去原来的老地方拿药时... 拿回来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药了。”
“怎么会?去的同一个地方拿药,拿的也是同-种药,怎么不同?“李建国半信半疑。
“大柳... 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去拿药的那家店铺,已经从姓寒的改成姓邱的了吧。”寒阙垂下长长的睫毛,平静地开口道。
“正是如此。“方老再度叹息,“一开始我朋友的家人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吃了半年的药丸子,我朋友竟然发病惊厥之后,他们去 T 市调查才查出原委。原来店铺真正的主人姓寒,而之前管理店铺的是他们的代理人,姓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邱家成了店铺的主人。”
第一二九章 光与暗
这段先辈们的往事,寒阙早就听他爷爷说过了很多次,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如今从别人嘴里再次听说,他也不过是回想起了一些爷爷对他的教诲罢了。
他爷爷曾经试图通过迎娶邱家女重新拿回山下的‘宝仁堂’,可惜邱家人那时已经无法掌控,他爷爷下了一百五十台的大聘,本来说的好好的,娶了邱家女就交回‘宝仁堂’,但邱家再度食言,并且,他们反咬一口指责爷爷食言。
当时娶那个邱家女的时候他爷爷其实都已经五十岁了,连他奶奶在世时都没给过掌家权,邱家女一进门儿,就要爷爷给她掌家权,他爷爷几次问‘宝仁堂’的事,对方就拿“ 掌家权“做诱饵继续哄骗他爷爷。
好在当时他爷爷已经知道邱家人就是骗子加无赖,再也没提‘宝仁堂’的事,同时也公开告诉山上山下,说自己不会交付掌家权。也就是那一年,他爷爷一气之下没有再下
山坐堂管账,同时,不再往宝仁堂’送他辛苦制作的各类药丸子。
但,一些温补类的药丸子的方子早就被山下的邱家人得到了,于是,他们就开始自己做药丸子售卖。
这位方老的朋友,正好就赶在了当时那个双方关系紧张开启的时间段里吧。只能说,这-切都是命运的牵连。
方老还在讲述,就像在讲他自己的故事一般,他显得义愤填膺:“当时无论我朋友的家人怎么求,邱家人就是不肯告知寒家的住址,后来,他们查到了之后准备自行前往,不知怎么被邱家人得到”了消息,还带人来拦截他们。说寒家有规矩,十年一出世,他们身为寒家在外面的代理人,任何不经过他们的允许私下找去的都得接受惩罚... 找朋友的父亲和带的仆人们被他们狠狠打了一顿,赶出了 T 市,并且,再也不售卖药丸子给他们家的人。”
徐未然听到这里,才发声:“这么拽?"
“我朋友的父亲后来不服气,奋发图强,去国外学习西方医术,加上我朋友福大命大,这才磕磕碰碰地长大成人。他们门家后来不少后代去学习医术,国医也有,西医也有甚至有专门研究遗传基因的.. 这过去了几十年了,也没能解决他们的难题。他父亲临终前心心念念的就是--寒家的药丸子。我那朋友,如今都已经快要入士了,最大的遗憾也是没能再见到寒家的药丸子面世。”老方说到这里,苦笑了起来,“没想到,却让我遇上了这个机缘。
李建国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徐未然身边的寒阙,突然感觉这位身。上有些熠熠发光。
“您倒是不怀疑我大哥的制药手段和这药丸子的药效啊?”徐未然觉得挺难得,他这几天送药丸子,送一个就要解释一个,生怕别人不相信这东西的效用,不相信他大哥的本事。
冲着这一点,徐未然决定多给他两颗,算是奖励。
“因为知道以后或许再也吃不到寒家的药丸子,我朋友的父亲保留了最后那三十几颗,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吃。我成年之后曾经见过其中一颗,也看过装它的药瓶,闻过它的味道。
“它没有味道。我刚刚一闻你这东西,就十分确定,它就是寒家的药丸子。”
“那个,小猢狲,这要怎么吃?”李建国现在只想马上开始吃。
到底有没有效,简单的很,亲自吃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啊。
“黄酒或者温水送服。”徐未然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完还得意地看向寒阙,向他炫耀。
寒阙满意地笑了笑,夸了他一句:“你都记下来了啊,真好!”
徐未然读书那会儿得一个全优都没现在这会儿得-句真好让他开心。
“小朋友,你该兑现你说的话了。”老方的口气中都带着些怨念了。
他生怕徐未然像李建国那样也不讲信用。
“你有装药的容器吗?我没有多余的容器了。这个药瓶也不能给你。
老方一听大喜过望,赶紧说道:“你们等着,我去找容器,不许走,绝对不许走啊!不、不行,我得让门口的守卫们看着你们。”
这位老先生大概是怕得而复失吧,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见他步伐敏捷地跑了出去,还真拉了个守卫来站在门口,叮咛人家看住寒阙和徐未然。
李建国哭笑不得:“这老方,真是说风就是雨的。”
过了三分钟后,老方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个拳头大的瓷瓶,“我只能找到这个了,暂时先用一用。”
徐未然打开自己的葫芦瓷瓶,倒了一把小药丸子出来,仔细地数了十颗。
老方恨不能他把这一把都装进他的瓷瓶里。
徐未然又给他划拉了两颗,“这药钱的话,不加瓶子算您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个二。
老方顺手将一张卡扔到他面前,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殷切地将手里的瓷瓶又往他面前送了送,别废话了,赶紧给药啊。
徐未然将数好的药丸子倒进瓷瓶,这位迅速收了回来,宝贝地捧在了自己的怀里。
“您没有零钱的吗?”他问老方,“两万四没有吗?或者您有‘亲付“吗,给我转账也可以啊。”
老方用讶然的眼神盯着他,“你说什么?这药多少钱?”
“一颗两千,这一颗的成本可都有一千多了的啊,我给您的可都是友情价。怎么,嫌贵啊?”
寒阙在一旁笑。贵!!他还不知道邱家的药丸子-颗多少钱吧?
“小猢狲。你知道邱家的药丸多少钱一颗吗?“李建国都想笑了。
徐未然摇摇头,他还没去查呢。
“你这是二开头,人家是五开头。”
“翻倍啊!"
“是翻倍!你一颗药两千,人家一颗五万,人家那一颗都够买你这二十几颗^了。
徐未然倒是没有被惊吓住,淡淡地说了一句:“有点儿黑呀。
“那可不是有点儿黑了。可就是这样,买的人趋之若鹜。还求不到。几乎每年都在涨价。”李建国笑他傻,“所以,你这药丸子以后可别卖太便宜了啊。
“可是这药丸孔.... 也没贵重到需要一颗五万那种程度啊。大哥,你说让我定价,你觉得我定的价格贵吗?
“随你高兴。“寒阙并不在意这些。这种药丸子他捎带脚的功夫,花个两三天就能出一炉,药材也都是常见的,就是搓丸子累了点儿,其他也没什么劳累的地方。
“小朋友,你定这个价,人家不会相信你这是真的的。”老方说了句中肯的话。
“无所谓啊。我又不靠它赚钱。我还嫌它贵了呢,如果有精简版的,到时候做成成药,可以提供给更多有需要的人,这不是更好吗?“
寒阙扭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建国和老方也听愣住了。
随后,这两位老人相视一笑,虽然都是在摇头,但,内心里对徐未然又高看了不止一点点。
看上去是个没心没肺,什么都不会在意也不会管闲事的孩子。其实,比那些嘴上喊着济世,打着仁义的旗帜,干的却是纯粹拜金事情的人,要有公德多了不是吗?
寒阙内心有了一些小小的波动:他以为曾经受到周围的人和环境恶意对待的徐未然,即使不是个反社会者,也不可能会是个对社会对大众抱有道义和责任心的热心人。但刚刚他说的那番话却推翻了他心里的看法。
这个孩子和他不同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无情的人。对除了他在意的所有人和事他都可以视若无睹,不予理会。
他的未然不一样。哪怕再有仇恨,他内心深处仍有一处净土,怀揣着对美好、正义和光明的期盼,即便阴影和黑暗一度将他吞噬淹没,他也能像条顽固的毛毛虫,一点点地钻破黑暗,让那微弱的光和美秒的风景透过缝隙照亮他的灵魂。
--他和他的未然,竟然是内外都相反的两个人呢。
他外在阳光温柔内里阴黑冰冷;而他的未然,看上去阴郁冷傲内里却永远绽放着一轮小小的暖阳。
“我们告辞了。”徐未然不知道周围这三个人都对他的印象有了大大的改观,他把寒阙拉了起来,向李建国告别:“我还要去看华大妈,会代替您向她老人家- 诉相思之苦的
李建国前一秒还在心里赞他,后-秒就被他这话给弄的喷了口水。
‘叫你好好学习你非不听,瞧你,连我这个没,上过几天书的都比你会用成语。”李建国点着徐未然的脑袋教训他。
“行行行,话筒给你,你来说。”徐未然反怼他。
李老头儿一本正经:“你应该说,代替我向你华大妈表达一下我对她的望穿秋水。”
寒阙和老方同时用木然的眼神凝视着这位。
-一请问您是认真的吗?您这成语和刚刚这小子一样用的是半斤八两啊!!
“寒先生!方某若想登门拜访的话,请.... 贵府在哪里?“老方抓住一切机会和寒阙套关系。
“方老先生... 您玩“朋友圈“不?要不您下个‘朋友圈“咱俩交换一下号码,以后您就能随时通过我找我家大哥啦。”徐未然又一次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方老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稍等的姿势,“我这就去拿手机。
盛杰在当年他的‘朋友圈“APP 才开始运营。上线的时候,曾经这样调侃道,说他的 APP 在初期的下载量百分之五十都是靠徐少爷不遗余力地向周围的人安利传播的。
如此一看,这个说法或许挺有可能。
(本章 完~~)
第一三零章 创伤后应激症
徐末然第二个要送药丸子的也是他们太极表演团’的成员--华大妈。
这位大妈以前经常给他做好吃的,对他就像亲孙子一-样,徐未然一-难过的时候最爱跑去这位大妈身边,往人家怀里一钻,滴几滴马尿,睡。上一觉就能好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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