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寒 第136章

作者:英桃 标签: 种田 美食 穿越重生

  知道江淙就要回边城,丁杰等人过来道个别,并没有多呆,临走时想多拿几条鱼,被江淙无情的给拦住了,只好空手而归。

第145章

  城门刚开时, 李青文就写信托人往码头捎,当然,信里没说城里如何如何, 主要是报平安,另外着重提到了苏树清和捐献银子的事情。

  当时李青文还在等苏树清的信儿, 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从贴身的口袋里把盖了朱红大印的文书拿给江淙看,李青文嘴巴不停的道:“林学士说,户部肯收这个银子, 你们的事情就好办, 他说我们做的对,因为……”

  李青文突的停下来,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人了,他挪动腿挨着江淙,小声道:“新登基的这位不是甚心慈手软的主, 十分严苛, 以后咱们边城可能会更热闹。”

  这次皇城争权极其惨烈,听说新帝手刃了好几个亲兄弟, 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从前的势力要大清洗, 以后死的人或者被流放的会更多。

  他们边城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

  江淙仔细的看完文书, 重新给李青文放回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从未想过事情这么顺利,这一切都是托仔儿的福。”

  李青文喜形于色, 但还要努力绷着嘴角不要翘的太高,道:“我只是个跑腿的,苏树清才是贵人,另外还有银子,银子才真好使……哥,你不知道,你捞的那些不是玛瑙,是红玉髓,特别值钱,还有那些珍珠,光这两样,这次就卖了好几千两银子……”

  江淙只是笑着,不说话,李青文才是他命中的贵人,但又不止如此。

  那些账目早就烂熟于心,李青文像是倒豆子一般跟江淙都报,嘀嘀咕咕的说明年到时候,再去河滩那里仔细的摸一遍,卖玉石和珍珠的银子真是好赚。

  李青瑞等人把货物的行囊陆续搬上船,喊了几嗓子,李青文不但没动弹,还叫人一起过来吃。

  并州地处北方,本来就干旱少雨,杨树村方圆几十上百里见不到一条河,村里人对水就天生的渴望,水不但能养活人,还能养很多没见过的活物。

  河水他们到边城见识过了,对于一望无际的大海,个个都怀着敬畏的心,一听说吃海物,都好奇的过来了。

  江淙起身对着方氏叫道:“嫂子。”

  方氏连声应着,上上下下看着江淙,又惊又喜,道:“江淙,你可真变了不少,从前就是咱们西江府府兵最英气的,现在怕是更是没人能比的了。”

  江淙被押解走的那年十九岁,过去了三四年的光景,变成了更加沉稳的大人模样,五官硬朗,肩宽体长。

  方氏想,难怪秦冬梦会一直念念不忘,他这个弟弟却是招姑娘喜欢。

  方氏是跟着丁杰等人一起来的京城,刚才在关卡没想到又看到了洪州的官兵,她是是高兴,但看到江淙心里才终是踏实了。

  江淙跟自己家男人一起发配边城,看到江淙,也就很快能看到孩子他爹了。

  江淙一边跟方氏说话,一边把烤好的鱼递给她们娘三个,“嫂子,我记得你不晕船,多吃些熟食,上了船就只有干粮了。”

  方氏“哎”了好几声,也把包袱里带的吃的分给江淙。

  几桶东西都烤好了,吃了一部分,另外的拿到船上给周丰年和朝廷来的人,众人说说笑笑的收拾干净,然后上船。

  今年的风比往年早变了好多天,随时都可以北上,离开了京城几日,他们不舍的心思淡去,现在都想早点回家,所有人都这个心思,出发可不是就快了。

  李青文站在船舱口,看江淙在和丁杰他们在说话,端着盘子继续吃他的蚝肉。

  有船员走过时,忍不住多嘴说道:“没成亲少吃这玩意,小小年纪可别憋坏喽。”

  这东西挺壮阳的。

  李青文:“……”

  盘子里就剩下两个了,李青文想自己都那一堆都下肚了,不差这俩,便吃了下去。

  船开动后,李青文看着一群人奋力的拉着帆,隐约听到背后有女人的笑声,是那种很特别的娇笑,他从前没有过,只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他回头看去,就见旁边的船舱门虚掩着,门缝里露出半截轻纱。

  李青文有点摸不到头脑,大冬天的,这轻纱不能挡风也不能御寒,这不是累赘?

  还有,这些人咋不住上面宽敞透气的客舱,难道是京城来人多了,住不下?

  看江淙一时半刻忙不完,李青文钻回船舱,不一会儿周从信来了,说那海鱼挺好吃的,到临肃后跟那里的人换点,回边城以后可就尝不到了。

  李青文问他,“船上的女人是做甚的?”

  “临肃的官员带上来的。”周从信如是说道,他刚才也看到了,不知道是他们的妾室还是别的什么。

  流放之地的官员是可以携带家眷的,当然,即便不是家眷,只要愿意,他们带多少个女人回去都没甚大碍。

  既然是去临肃,那跟他们就没啥关系了,李青文是这般想的。

  一想到回边城后还有恁多事情要做,李青文就摸出了他二哥精心给他准备的书,一边看一边背,提前把功课做好,才好腾出功夫做别的。

  他手一摸到书上,船舱里的人都不说话了,李青顺等人都知道读书不易,都恨不得出去,不想打扰李青文。

  李青文心无旁骛的一直背到晚上,船稳当了,外头也黑了,他打了个呵欠,躺在李青瑞的腿上。

  就在李青文想要睡觉的时候,旁边船舱里传出别样的动静。

  李青宏他们这些没成家的留在了京城,回边城的大都是已经成了亲的,他们这些人一听便知道旁边在做什么,一个个汉子臊的脸红脖子粗。

  李青文正好靠在舱壁躺,耳朵贴在上面,女人的喘息和男人骂的粗鲁的脏话,比谁都听的清楚。

  他呆了一下。

  头一次撞见这种事情,李青文心里好像有啥东西崩塌了一般,碎的稀里哗啦的,想都没想的一下坐起来,掀开舱门往外走。

  李青瑞赶紧追出来,怕李青文惊扰到旁边的人,毕竟这是人家临肃的船,他们只是借用,应小心客气些。

  虽然这事听、听起来是有点难为情,但也是人之常情,忍忍就过去了。

  李青瑞想要拽弟弟回来,结果却发现李青文往甲板上跑了,不由得失笑。

  他弟这个年纪,有些事情也该懂了。

  李青文冒冒失失的上了甲板,天太黑了,没看到脚下手腕粗的绳子,一下被绊倒,“哐当”一下砸在厚重的甲板上。

  船员们听到动静提着油灯过来,李青文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肩膀钝钝的疼不说,脚腕也一阵刺痛。

  江淙没问他为啥慌张的跑上来,扶李青文起来,道:“哪里疼?”

  “肩、胳膊、脚……”李青文攀着他哥有力的手臂,他也说不出来,自己为哈会跑过来找江淙。

  江淙跟船老大说了一声,把李青文背起来要回去。

  “别,别回去!”李青文连忙道。

  “不回去怎么看伤口?”

  这冷的天总不能在外头脱了衣服和鞋,一会儿就得冻僵了,岂不是伤上加伤。

  李青文眼珠子飞快的转着,道:“不疼了,我不疼了。”

  这话实在是假,江淙一脸无奈,问他,“有空货仓,去那里看伤口行吗?”

  李青文问空货在哪里,江淙一听便知道他想避开什么,说了个较远的地方,李青文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江淙背着他去找船长,靠前的货仓低矮,走着都难受,很少往里送东西,船长应承的很痛快。

  船老大拿着钥匙,弯着身子去开门,出来后,江淙向他道谢,然后带着李青文进到了空荡荡的货仓里头。

  这里面长时间不用,有些许灰尘,油灯放在地上,细微的颗粒在昏黄的光亮中飞舞。

  有一些吸入鼻子,李青文忍住不打喷嚏,这一打,里面的灰可就开始造反了。

  李青文正在努力跟鼻子里的痒意做抗争,任由江淙解开他的衣服,察看伤口。

  肩膀和光溜溜的胳膊有几处红,刚摔的,还看不出什么,江淙伸手按了按骨头,痛楚袭来,李青文身子弹动了一下,道:“哥,有点疼。”

  “没伤到骨头。”江淙这般回道。

  相比之下,脚腕的扭伤更重些,碰一下李青文就开始吸冷气,哀哀喊疼。

  江淙仔细看他脚上的伤,觉得得赶紧用药揉一揉,要不然明天肿的更厉害。

  他起身要走,李青文一把死死的抱上大腿,也不知道那边现在结束没结束,不想让江淙听到那些动静,胡乱找了个借口,道:“我一个人呆着害怕。”

  江淙早就察觉到他的异样,没有走,只道:“你的伤越早处理越好,越拖疼的越久。”

  李青文道:“那再等两刻钟,两刻钟再回去。”

  两刻钟,那边应该睡觉了吧,李青文是这么想的。

  将李青文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江淙道:“那就等一会。”

  说是等,江淙也没闲着,将李青文的脚抬起来察看,用手触碰,按压。

  为了转移疼痛,李青文盯着江淙骨节分明的大手,心里头想,他哥手还挺好看的。

第146章

  没有手机和钟表, 李青文一般都在心里数数,等他数够了,又拖延了一阵子, 才让江淙回去取药。

  可惜,他的良苦用心到底还是白费了。

  江淙回船舱时, 隔壁重整旗鼓,再次酣战起来。

  垂下眼睛,江淙原地站了片刻,可算是知道李青文为啥像是烧着尾巴的兔子一般。

  舱门被敲响, 李青顺等人一个激灵, 李青瑞将门打开,只看到了江淙,问道:“仔儿没去找你?”

  “他在甲板上摔了一跤。”江淙一边从袋子里取药,一边道:“脚扭伤了,得揉一揉。”

  李青瑞哼笑一声,“多大的出息。”

  听江淙说扭的不严重, 李青瑞都没去看, 只打了个哈欠,让他们早点回来。

  昏暗低矮的货仓里, 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一盏油灯亮着,江淙回来时, 就看到李青文坐在这方寸之间的光中, 身体蜷缩着,脑袋歪在膝盖上, 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看到他的时候,那双扁扁的眼睛一下子就圆了, 比油灯还要亮几分。

  李青文拐弯抹角的问道:“我哥他们睡了吗?”

  江淙清楚他想知道什么,蹲下身,把旧衣服扔到地上,道:“还没有,在等你。”

  “不用等我,我等会自己会回去。”李青文漆黑的眼珠打量着江淙,看他好似跟走时没甚不一样的,料想应该避开了。

  江淙手蘸着油膏一揉脚腕子,李青文那点小心思立地飞到九霄云外,忍痛忍的面目扭曲,痛呼出声,“疼疼疼疼疼疼疼!”

  他试图逃走,江淙面无表情的抓着他的脚又给拖了回来。

  几次都失败了,李青文单腿跪在地上,认命一般趴在江淙给他铺在地上的衣服上,使劲锤地板,愤愤道:“等、等以后我给你上药……”

  狠话还没放完,他又疼的萎了,气喘吁吁的磨牙,结果被自己拳头震起来的土给呛到,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一时间涕泗横流。

  他糊了一脸口水和鼻涕,江淙都没管,依旧一下一下的揉按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