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桃
说到高兴处,李青瑞也道:“给江淙的信也让人捎过去了,要是他知道仔儿好了,也一定会为咱家高兴。”
提到救命恩人,李茂贤也是感慨万千,“以后日子好过了,说不得你们谁会往远了跑,不管到哪里,咱家的救命恩人一定不能忘!”
这话一家大小都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了,齐声说是。
说着话,陈氏把买回来的肥猪肉炼油,满屋子都是香气,黄褐色的油渣被炸的又干又脆,随便撒点盐,吃起来特别香。
李青文吃了两块切片放到锅里炸的猪腰子,味道太好了,久缺油水,吃到油多的都会觉得很美味。
李青卓知道家里进项,欣喜道:“那便赶紧买些纸笔,让仔儿他们学写字吧。”
李茂贤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再教儿子们之前,他还要去办一件事情。
李青卓嗜酸,今天李青瑞特意在县城买了醋回来,一大罐不过才几文钱,能吃许久,可从前家里困难,断不会为了这个乱花钱。
借着这个,李青文中午做了个锅包肉。陶锅锅底厚,没有铁锅烧起来热的猛,过两遍油的肉块没有特别硬,但加了糖醋汁后,鲜美的味道一下炸开,肉还没出锅,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老天爷啊,吃仔儿做的菜,我都不想回去了。”李青云爽朗的笑着说道。
李正亮立刻抱着姑姑的腰,不让她走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还在笑,李正亮埋头吃肉,才不管这些。
这两天有多高兴,李青云夫妇和李青卓要走的时候,便有多么的不舍。
没有办法,付家还有一大摊子事情,李青云不能在娘家多呆,李青卓只被准了两天休,必须回去做事了。
不单他们要走,李茂贤也要跟着出一趟门,他听到妹妹受欺负,在家里呆不住,必定要去南阳县。
李青瑞想要跟着一起去,到那头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多点人手底气也足。
李茂贤没让,儿子和媳妇分离这么久,才相聚,不好这么快又要分开,最后带了李青宏。
一下走了好几个,家里好像一下空了,陈氏去没空闲难受,天冷了,家里没有过冬的衣服,得赶紧置办。
陈氏让大儿子去县城买布,李青瑞一个男人,哪里懂这些,说了半天,李青风道:“要不娘和嫂子也去县城吧,我们到了布庄就两眼一抹黑。”
他这一说,李正亮嗷的一嗓子就喊道:“我也要去县城,爹从前答应过我的,回来就带我去县城吃肉包子!”
李青瑞年初要离家时,李正亮拽着裤子不让走,说这话是让他松手,没想到一直记到现在。
家里地里都没活了,清闲没事,被孙子这么一纠缠,陈氏最后应了。
一家老小要出门,李青瑞提前一天晚上去崔大爷家说了一声,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坐上了去往县城的驴车。
驴车不大,坐不了那么多人,李青瑞三兄弟便在旁边走着,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多点的路,累不着。
农闲时候,大家都空了下来,路上遇到不少乡邻,挎着篮子或者背篓,卖自家养的鸡鸭蛋或者采的山货,不下地干活,能买点钱手头就活泛一点。
因着甜杆高粱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李家,这一路,不知道收了多少声招呼。
进了城,直奔布庄,即便现在有了钱,陈氏和姜氏也是一文钱都不舍得乱花,在铺子里仔仔细细的挑选着。
李青文一点也不懂这个,站在铺子外头,很快便被侄子拉去买肉包。
农家人没事不会到县城来,有事过来也不会带孩子,李正亮这么大了,才第一次来县城,自然对什么都好奇。
看着娘和嫂子一时半会看不完,李青文便带着侄子去了最大的那条街,这街最宽也是最热闹。
李正亮看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小嘴叭叭的问个不停,“小叔,这个是干啥的,这个能吃吗,那个好吃吗……”
李青文身上有娘亲特意塞的铜板,侄子喜欢的他就买下来,李正亮简直要美的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突然起了骚乱,路上的人纷纷向两边避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青文抓着侄子的手退到路边。
很快,几个差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十个身着囚衣的犯人。犯人头带枷板,脚带镣链,蓬头垢面,一个挨着一个,低着头踉跄的走着。
路两边的百姓害怕又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犯人,李青文被挤在最外面,看到最后面几个犯人身上有刺目的血,走的很艰辛,像是受了什么伤。
后面的差役像是不喜被这么多人围看,粗鲁的吼着落后那几个犯人,甚至拿出了鞭子威喝。
百姓对官差的畏惧深深刻在骨子里,一见这般,立刻向后躲去,生怕被无辜牵连。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犯人突然倒地,旁边的犯人怕他被打,赶紧上前搀扶,哑声喊道:“江淙,起来……”
那人后面的话李青文并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让他一下子僵在原地。
听错了?还是重名?江大哥不是在当差吗,为什么会成了犯人到了这里?
一瞬,李青文想了很多,不由自主的走上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眼前这个是不是他的认识的人。
李青文直愣愣的走过去,差役一脸戒备,挥着鞭子道:“朝廷要犯,不得靠近!”
手臂被鞭尾扫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李青文回过神来,停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人。
那人面上一片污浊,看不清相貌。
李青文心跳如擂鼓,开口道:“可是洪州西江府的江淙?”
地上的人像是昏死过去,没有应答。
差役正要动手赶人,旁边的犯人抬头看着李青文,哑声道:“不错,你认识江淙?”
李青文脑子“嗡”了一声,看着两个犯人把江淙抬起来要走,喊道:“他是我救命恩人!”
第24章 伤重
李青文这一声,引得街边百姓看过来,眼神中满是探究。
两个犯人将江淙抬起来,被差役呵斥的往前走,李青文不敢再贸然靠近,缀在后面跟着,却被一个差役持刀拦住,“敢妨碍官差办事,是不是活腻了?!”
李青文站在原地,急急的喊道:“敢问这位大哥,江大哥是不是受伤了?”
刚才回话的犯人看了他一眼,哑声道:“我们要被流放边城,前几日,江淙的腿被野猪拱了,不停赶路,伤口恶化,人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小兄弟,你要是还想见他一面,就尽快……”
那人边说边走,此时已经离的远了,李青文还想再追,肩膀突然被按住了。
“仔儿,别惹怒了官差。”李青瑞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李青文急切的抬头,“大哥,江大哥伤的很重!”
李青瑞眼睛一直看着前头,神色凝重,道:“我看到了。仔儿别急,你回布庄找娘她们,我去打听清楚再去找你们。”
如果哥俩就这样走了,等下陈氏她们找不到人,怕是要吓坏了。
努力平复心中的急躁,李青文道:“哥,你自己也小心。”
目送着兄长追过去,李青文立刻拉着侄子往回走,到了布庄,果然看到张氏和姜氏站在外头,看上去像是等了不少时候。
陈氏刚同伙计讲了半天,省了几个铜板,心里头正高兴,看到小儿子的脸色,问道:“仔儿,咋了?”
李青文攥了攥拳头,“娘,我见到江大哥了。”
“在哪儿?!”陈氏惊喜的问道。
看着娘亲欢喜的模样,李青文的喉咙像是塞了棉花一般,艰难道:“他、他被官差拘着,受了重伤,要被发配边城。”
陈氏和姜氏愣在原地。
边、边城,她们都没听过这地方,那得多远啊。
李青文继续道:“大哥去打探了,我们在这里等他消息。”
姜氏十分不安,但却没开口,这些事她不懂,说错了还要让娘担心。
陈氏又急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个要紧的时候,孩子他爹还不在!!
“我虽没见过恩人,听你爹说过,那年轻人为人正直,我们这些素未谋面的人他都肯舍身相救,不应当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被官府捉拿,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陈氏急的团团转,嘴里絮叨着,给江淙,也是给自己开解。
李青文心里也没底,见娘急成这般,劝道:“娘,且等等大哥,万一事情有什么转机……”
李青风想去找大哥,陈氏没让,怕走散了再生事端。
等待的时候特别难熬,约莫两刻钟,李青瑞终于回来了。
“差役押着恩人他们去了府衙,在这里做验详,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北上。”李青瑞跑了一路,加上心里急,这冷的天,额头汗津津的,“他们现在被关押在牢中,我使了银子给衙门的差役,他们肯偷偷放我们进去看人,得快些。”
李青瑞抱起儿子走的飞快,道:“先去请大夫。”
一家人不敢耽误,又跑又颠的去到回春堂。
李青卓正在擦拭银针,猛的看到家里恁多人,神情焦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听李青文说完江淙的事情,李青卓脸色猝然白了,转头看向吕大夫,“师傅……”
吕大夫就在旁边,事情始末也都听到了,立刻起身,“前头带路。”
柳山县的牢房在县衙后头,一行人到了后门,刚收了李青瑞银子的衙役皱眉道:“又不是探亲,进不得这么多人,最多三个。”
吕大夫和李青卓进去治病,李青瑞现在是家里做主的,自然也少不得。
见弟弟满面急色,李青瑞又塞了些银子,那衙役才多放了一个进去。
牢房低矮又庇荫,冷森森的,恶臭的味道越往里走越重,呼痛和哎哟的声音从四处传来。四个人跟在衙役后面,只低头走路,并不张望。
走到牢房的最里面,衙役停下来,提醒道:“只有一刻钟的功夫,不得有半点耽搁。”
说完,把牢门打开,李青瑞和李青文兄弟俩立刻先进了牢房。
牢中昏暗,只能看到里面坐着躺着许多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是来见江淙的?”
李青瑞连声道:“是是,大夫请来了,先给恩公看病。”
旁边响起一阵锁链拖动的声音,江淙被人抬到了牢门口,那人道:“他身上伤不少,最重的是右腿。”
吕大夫立刻上前,先是闻到一股溃烂的臭味,再看那烂乎乎伤口,不禁皱眉。
就着窄小天窗透下来的亮,李青文低头,脏污都掩盖不住江淙脸上的痛苦神色,喷出来的热气灼热,不知道已经病热了多久。
“不行,这里太暗,没办法处理伤口。”吕大夫皱眉起身,“得换个地方。”
李青瑞听了,立刻走出牢房,央求衙役,再偷偷的塞了一锭银子。
摸着手里的银子,衙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道:“把人抬出来,赶紧的!”
兄弟三个人合力把人抬到外头最光亮的地方,吕大夫立刻将伤腿的裤子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伤口在大腿上,黄色褐色一片,脓水外流,延误了治疗,已经恶化的很厉害。
李青文不忍心再看,扭过头去。
其他地方擦拭干净,李青卓打开罐子,用浓烈的酒冲洗伤口,这样大的伤口受刺激必定会很痛苦,可是江淙已经昏迷太深,竟然没有太大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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