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啸也
祝挽星有些惊讶:“它能闻出来我是 omega?”
“当然,它还能闻出来你是我的。”
祝挽星想到什么,抬了抬手腕,给他看上面那个咬痕,“怪不得它刚才一直在闻我的手腕,原来是闻到了哥的味道。”
陆廷鹤点头,淡笑一下,“你别看它呆呆的,但警惕性很高,如果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它不会进来玩的。”
“它刚才是不是带你去找雪橇车了?”
祝挽星想到刚才的经历,好笑地点头,“算是吧。”
“那就是很喜欢你的意思,” 陆廷鹤附在他耳边,像在人说悄悄话:“它很要面子的,轻易不会给别人知道它弄丢了车,愿意带你去找就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
话音落下大狗倏的抬起头,“汪?” 像在问你俩干啥。
陆廷鹤面不改色,“我们在夸你今天又弄丢了车,回去又要被主人罚站,恭喜呀。”
“哥!” 祝挽星哭笑不得的拍他一下,“你别看它听不懂就欺负它!”
大狗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依旧吐着舌头傻笑,祝挽星叹了一口气,撸着狗尾巴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放心吧,如果你主人要让你罚站,我会帮你求情的。”
大概是在祝挽星身上感到了善意,大狗一整个早餐的时间都很黏他,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中间是个玻璃矮几,放着餐点。它从陆廷鹤这边绕到祝挽星身旁,抬起一只爪子来搭着他的腿,然后看向陆廷鹤,像在请示:“汪!”
祝挽星疑惑的看着他俩,陆廷鹤冲大狗点了下头,说:“温柔点儿。”
大狗立刻矮下来趴在地毯上,贴着祝挽星的腿温驯的蹭了蹭,很小声的重新叫了一句:“汪……”
祝挽星被他俩之间的无障碍交流惊呆了,眨着眼睛问:“你们在干嘛?”
陆廷鹤撸了下狗尾巴,解释说:“它很喜欢你,想贴着你,但怕我不高兴,刚才是在请示我可不可以。”
祝挽星惊叹:“因为它闻出我是你的伴侣了?我天,它也太会看人眼色了吧。”
陆廷鹤摇摇头,说:“这其实是动物间的丛林法则,它会下意识和有配偶的人和狗保持距离,如果它现在想贴着我也会请示你的意见。”
祝挽星彻底惊住了,感叹完又觉得理应如此,在分寸感这方面,确实很多小动物都比人处理的好。
他低下头,和贴在自己腿旁的大狗对视,两双晶亮的杏仁眼中倒映着彼此的轮廓,一人一狗都拿出了自己的温柔。
“不叫你冒失鬼啦,” 祝挽星亲昵的贴了贴它的脑袋,说:“你正经是个雪橇绅士。”
祝挽星实在是觉得和这只狗狗投缘,吃过早饭后和陆廷鹤带着狗狗一起去了雪场,没想到这里养的雪橇犬不仅一只,全部叫出来有七八只,全都是黑色的阿拉斯加,眼神悍利,身形威武,排成一列横队等在雪橇车前,超级拉风。
滑雪场老板和陆廷鹤是旧交,一个长相风流的 beta,两人认识很多年了。
祝挽星从他口中才知道陆廷鹤每年都会来玻璃房子住几天,有时是度过易感期,有时是刚从心理医生那儿问诊回来,有时是生意失败后。
纯白静谧的雪场能吞噬掉当下所有的仇恨和茫然,而肃穆无言的远山则能给他躁动的情绪迅速降温,每当陆廷鹤孤身一人置身其间时,都能很快放空自己,从晦暗无光的未来中捋出一条新的路,然后他再踏着这条路重新回到现实。
祝挽星心头一哽,侧过头去看向陆廷鹤:“那些时候都是大狗陪着哥的?”
陆廷鹤点头,声音很淡然:“对,它性子最闹腾。”
祝挽星默了默,说:“我又开始羡慕它了,也感激。”
他感激自己不在的那些年陪在陆廷鹤身边的每一个人,更羡慕他们有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陆廷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老板也知道一些他们两个的事,潇洒的一摆手,“嗨,羡慕它干什么,它就是廷鹤——”
“徐哥,” 陆廷鹤屈指抵着鼻子,咳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丽萨来了吗,我带挽星去小山那边儿玩。”
老板揶揄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来了,在我车后面,小蒋在帮他做准备。”
祝挽星自然注意到了他们两个的反常,但陆廷鹤不想说的事他也不会多问,就在一旁安静的等着丽萨。
本来以为是另一个帮忙的小哥,结果等进了场才知道丽萨是一只纯白色的萨摩耶,而且是雪橇犬的领队头犬,训练有素,安静沉稳,站在一队阿拉斯加面前时丝毫不杵,显得尤其高贵冷艳,像一只高冷的雪狐。
“她好漂亮啊,是个女孩儿?” 祝挽星问。
还没等陆廷鹤回话,旁边的大狗先激动上了,冲着丽萨嗷嗷嗷的叫,摇头摆尾的想让她注意自己,结果丽萨扭过头冲它一呲牙,大狗立刻老实了,尾巴垂下来,用气音委屈巴巴的 “嗷呜” 一声。
“嗯?” 祝挽星察觉到一丝微妙,看向陆廷鹤,果然听对方说:“丽萨是它的女朋友,它就是个妻管严。”
祝挽星觉得不可思议,蹲下来揉揉大狗的狗头,“你也太争气啦,你怎么拐到人家的?”
陆廷鹤笑着说:“这几只阿拉斯加全是公犬,几乎都喜欢丽萨,但就属它最死皮赖脸,它特别会追女孩儿。”
祝挽星睁大了眼睛,“怎么追的啊?”
“遇到和老板比较熟的客人它就不好好拉车,非咬着丽萨的尾巴让她一起坐上去才肯拉,只要客人和丽萨都同意它立刻就挤到队伍最前面,跑的比谁都起劲儿,其他狗都追不上它,一来二去女神就被打动了。”
祝挽星又惊叹又好笑,抱着大狗的脑袋揉了又揉,“你也太会了吧,要都像你这样世界上哪还有单身狗啊。”
大狗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站在那儿一脸痴汉的盯着自己老婆的尾巴流口水,美的要冒泡了。
陆廷鹤又给祝挽星讲了好多它有意思的事,不仅会追小母狗儿,还特别会演戏,只要丽萨和别的阿拉亲近一点它就委屈巴巴的蹲在那儿,不动也为不叫,丽萨不去找它它能暗自神伤一下午。
一个队伍里就属它心眼最多,从客人那里卖乖得来的肉干也最多,但它一口都不吃,总是叼着跑到丽萨面前,给老婆吃了第一口然后再自己吃。
祝挽星连连感叹狗比人会,还问陆廷鹤哪里能买到它们吃的肉干,他要承包大狗和它老婆一辈子的口粮。
正说着老板就拿了一个小包走过来,“肉干我这有啊!你们要喂吗?”
陆廷鹤脸上的表情不太正常,“现在别喂了,等它们跑完再一起喂吧。”
“那可不行!” 老板故意装没看出他的暗示,说:“不喂跑的不快啊,光让人干活不给人吃饭啊,我可心疼我的大宝贝们。”
陆廷鹤无奈的敛上唇角,拉着祝挽星等在一边。
老板从包里拿出肉干,能看出这是雪橇队的最爱,小司机们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就连高冷的丽萨都忍不住摇了摇尾巴,翘首以盼。
老板拆开一条肉干就叫一只狗狗的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狗狗才会跳起来去吃肉干,吃完还会两爪作揖表示感谢,没叫到名字的狗狗也不会争抢,乖乖等着。
老板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止客人给它们乱喂东西,对狗狗的肠胃造成负担,所以除了被叫到名字,其余时候客人拿什么东西投喂它们都不会吃。
祝挽星赞叹了一句:“徐哥训练的真好,对狗狗也有耐心。”
说完看向陆廷鹤,发现他正低着头,情绪不怎么高。
“哥怎么了啊?” 祝挽星小声问他。
陆廷鹤沉吟两秒,提议道:“我们要不先走过去?我带你在那边转转。”
祝挽星当然说好,虽然很舍不得这些小司机,但更想陪着陆廷鹤,结果老板突然走过来拦住他们,“廷鹤帮我喂一下,小山叫我有事儿!”
说完立刻小跑着走了,任陆廷鹤叫了两声都没回头。
祝挽星看出陆廷鹤不太对劲儿,好像对这些狗狗突然就不亲近了,以为他是被闹得烦了,就想提议自己来喂,但他不知道狗狗的名字,就是想喂小司机们也不赏脸,最后投喂工作只能落到陆廷鹤身上。
欢喜等待投食的阿拉还剩四只,排成一排急切的看着陆廷鹤,大狗因为挨着祝挽星站所以排在最后。
左边三只狗的名字沿袭了前几只的传统,都比较高贵,蒙娜丽莎,伊丽莎白,还有一只叫小迪加,陆廷鹤全部都能叫对,喂食工作进行的井然有序,结果等到大狗时却只有两个字:“吃吧。”
“…… 嗯?”
“汪……”
祝挽星和狗狗同时愣住了。
大狗本来已经抬起了两只爪子,做好了扑向陆廷鹤的准备,没听到名字的一瞬间爪子立刻就放下了,耳朵蔫蔫的耷拉着,原本亮晶晶的杏仁眼里此刻满是委屈,像是在伤心陆廷鹤忘记了它的名字。
祝挽星看着它这样也不忍心,小声提议:“哥,你要是不记得它的名字了,我就去和徐哥问一下好不好?”
陆廷鹤说不用,又拿着肉干凑近一些,和大狗说:“乖一点,吃吧。”
大狗还是不动,也不仰头看他了,就那么垂着脑袋站在那儿,时不时发出两声 “呜呜” 的叫声。
这一队狗狗里它和陆廷鹤最为亲近,很多时候在玻璃房子里同吃同睡,祝挽星也能看出来只有叫名字才能吃东西的限制在陆廷鹤这里并不适用,因为早饭时祝挽星喂给它的鸡肉大狗都吃了,所以它现在不开口是因为陆廷鹤把它的名字忘了。
陆廷鹤叫不出来,大狗也不动,一人一狗就这样僵在那儿了,等了大约一分钟后陆廷鹤放弃了。
“现在不想吃那就跑完再补给你双份。”
说着就抬手要把肉干收回去,可大狗却猛地纵身一跃,跳到陆廷鹤面前凶狠的一呲牙,就在祝挽星以为它要咬人慌乱的挡到陆廷鹤面前时,大狗突然停下了动作,落寞的看了陆廷鹤一眼,扭头跑了。
丽萨冲过去追大狗,祝挽星确定陆廷鹤没事后也想追过去看看,却听到身后陆廷鹤叫他:“星星!”
一人一狗同时停下来,动作齐整的转过头回应他。
祝挽星:“哥?”
大狗:“汪……”
祝挽星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今天陆廷鹤从浴室出来时叫他也是这样的场景,突然间,陆廷鹤所有反常的举动在他脑袋里倏的串成了一条线。
他不确定的看向陆廷鹤,对方正拿着肉干半蹲下来,看着他也看着狗狗,叹息似的叫了声:“星星王子。”
下一秒大狗就猛地冲了出去,一个用力把陆廷鹤扑进雪地,也不吃肉干了,就 “嗷呜” 叫着蹭他的肩膀,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祝挽星脑袋里霎时间闪过了很多细节。
老板说大狗是陆廷鹤四年前偶然救下的,每次陆廷鹤过来都和大狗住在一起,雪橇队的每一只狗名字都很高贵,只有大狗的名字例外,是陆廷鹤给它起的。
然而,陆廷鹤救下这只狗并给它起名叫 “星星王子” 时,两人不仅没和好,甚至连虚情假意的在一起都没有……
祝挽星彻底愣住了,踩着厚实的雪一步一步走过去,陆廷鹤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雪,唇角是弯着的,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拉着狗爪子蹲下来,一板一眼的说:“我和你道歉,我没有忘记你的名字,只是你身上藏着我的小秘密,被我的爱人知道我会很不好意思。”
他故意半开玩笑的说,语气也轻松,因为这话是说给祝挽星的,他不想人知道了心里难受。
祝挽星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口时声音哽了一下:“然…然姐说王哥家里养了一只小猫,也是你以前捡回来的,你给它起过名字吗?”
陆廷鹤看他一眼,无可奈何的低下头,低声回:“王哥叫他小黑,不过…… 我叫它星星公主。”
祝挽星眼底滑过一丝水光,狼狈的侧过头,又问:“你办公室有一盆吊兰,也养了很多年——”
“星星皇后。” 陆廷鹤抢答。
“还有,还有那株仙人球!特别小一颗球,怎么都长不大那颗——”
“星星宝宝。” 陆廷鹤第二次抢答。
祝挽星彻底怔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他哑着声低喃:“还有多少…… 这样起名的……”
“我也数不清了,如果今年再不和好,估计我能给你凑出一个足球队来。”
祝挽星不做声,眼圈红着一过风就蛰痛,陆廷鹤就怕他这样,轻声解释:“也不是用它们代替你,你在我心里无可替代,就是想起来就起了,好歹有个念想。”
他说着笑了笑,看向祝挽星:“是不是觉得我挺幼稚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还有点好笑。”
祝挽星抓把雪砸他脸上:“好笑个屁!”
陆廷鹤也不躲,拉着他的手抱进怀里,“不用心疼我,前几年的时候我精神不太好,医生建议我给自己做一些心理暗示,这也是在治疗。”
“那你给它们起名字,也是心理暗示吗?暗示什么?”
陆廷鹤笑了,过了几秒才无奈似的开口:“还能暗示什么,叫一叫名字,就像星星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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