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果茶
于是,他拿走了灯和玉,压下心中日益滋生的渴望,避免见到小皇帝。
现在,看着小皇帝的睡颜,想到对方红着眼睛来找他时的模样,锦竹不安的心,骤然平静了下来。
并不只是他需要小皇帝,对方也需要他。
需要在他身边才能安然入睡。
这似乎是小皇帝大病一场之后,遗留下的症状。对他产生依赖,离不开他。
锦竹很庆幸有这个后遗症,至少在这症状消失前,小皇帝会安稳留在皇宫里了。
迟阮凡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锦竹正坐在他身边看折子。
烛光下,摄政王的冷俊的侧脸格外有魅力。
大概这就是帮他把政务都处理了的魅力吧。
锦竹注意到皇帝的苏醒,放下折子,侧头看过去,道:
“陛下睡了许久,可否饿了?”
“有点。”迟阮凡舒畅地翻了个身,坐起来,在锦竹的帮助下,穿上衣服。
“王叔这几天一直睡在御书房?”迟阮凡随口问。
这榻上被子枕头太齐全了,是他连夜批奏折并歇在御书房时才会有的配置。
“是,”小皇帝眼底还是能隐隐看到一丝黑色,锦竹有些心疼,“臣应该去陪陛下的。”
“以后陪也是一样。”迟阮凡美美睡了一觉,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想得开了。
“倒是王叔留宿御书房,可是国事烦忧?”迟阮凡问。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摄政王了,对方不是故意不陪他,不然完全可以回摄政王府歇息,而不是留在御书房。
锦竹也不隐瞒,道:“千秋节各国来贺,金国和突厥国都带来了一队善战的骑兵,届时,少不了要各自比试一番。”
迟阮凡搜寻了下自己的记忆,千秋节的安排里确实有这一项。
他最开始掌权的那几年,还是各国在演武场比斗,西域骑兵强盛,大晋赢得很艰难。
后来,随着马镫和改良武器的出现,每年的武斗,就成了大晋按着其他各国在地上摩擦。
想到这,迟阮凡挪到桌前,拿起笔,找了卷纸,在上面大致画出自己当初见过的武器图纸。
迟阮凡把图纸交给身旁人,下意识用上吩咐的口吻:
“让工部加紧赶制出一批来。”
锦竹接过纸,他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作用,更何况上面还有详细的注释。
他不由面露惊愕,“陛下,这是……”
迟阮凡一顿。
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他随即笑着道:“我随手画的,王叔看能不能做,给我打一套玩玩。”
“自然能做,”锦竹目光复杂,捏着图纸的时候紧了紧又松开,道:“臣这就叫工部尚书入宫。”
“好好,”迟阮凡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顾自己的头发还散着,穿上鞋子下榻,笑道:“你和他聊,我先回寝宫。”
“陛下无需如此,”锦竹放下图纸,拿起小皇帝的发冠,跟了上去,道:“武器改良之法是陛下想出来的,不如留下来亲自跟工部尚书商讨?”
这就不是引不引起摄政王警惕的问题,好不容易能当个不干事的傀儡皇帝了,迟阮凡才不会往自己身上揽活。
拒绝道:“不了,剩下的我也不懂,你们谈就好。”
他都写这么详细了,要是还弄不出来,工部尚书就告老还乡吧。
锦竹拉住快走出御书房小皇帝,在外边宫人强忍惊诧的目光下,动作轻柔地帮小皇帝束发,声音也没有平时的冷硬。
“陛下聪颖过人,图上所绘的任何一物,都能让大晋军力大大提升。”
这话题越来越危险了,再说下去,不是要被摄政王忌惮,就是要被拉去干活。
迟阮凡不吭声,等摄政王给他弄好头发后,立刻就走。
迟阮凡走了几步,又停了住,回头看锦竹,“摄政王今夜不会又宿在御书房吧?”
虽然他刚睡了一下午,但那不代表他晚上就准备睁眼到天亮。
锦竹笑道:“臣同工部尚书谈完,便去陛下寝宫,服侍陛下歇息。”
迟阮凡满意了,高高兴兴地回寝宫用膳。
夜晚。
摄政王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好是迟阮凡准备上榻睡觉的时候。
锦竹接过大太监的活,亲手帮小皇帝脱去外衣,撩开帷帐,注视着对方上榻,道:“陛下,容臣先去沐浴。”
“嗯。”迟阮凡点了下头,想起什么,又叫住锦竹。
他让守在里间的宫人都出去,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问道:
“王叔,你为何要送我一盒……咳,送了后又把它拿走。”
宫人不会动他书房的东西,但那盒玉势和灯却都不见了,能不经通传就进他寝宫的,只有摄政王。
要么是糟了贼,要么是糟了摄政王。
锦竹注视着小皇帝的眼睛,不答反问:
“陛下想要留下它们?”
迟阮凡有些尴尬,咳了声,道:“王叔送的,留下也不是不行……”
问题是,为什么要送他那种东西?
锦竹眼中带上笑意,道:“臣这就派人取回来。”
说着,锦竹快步走出了内殿。
迟阮凡:“???”
朕没那意思啊!
锦竹不习惯使唤太监和宫女,交代了一声禁卫,给出令牌,就去了偏殿沐浴。
陛下对那盒玉的作用产生了好奇,待会怕是要用上一用。
想到这,锦竹冷硬的脸上,竟泛上了一丝红色。
另一边,迟阮凡在塌上百无聊赖地翻滚。
摄政王也不知是去取东西了,还是去沐浴了,竟半个时辰过去都没回来。
正想着,迟阮凡听到了脚步声,他抬眸看去。
隔着半透明的帷帐,他看到仅穿着一身里衣的的摄政王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眼熟的紫檀木盒子。
紫檀木盒?!
迟阮凡立刻弹坐起身。
“让陛下久等了。”锦竹撩开帷帐,将紫檀木盒放到皇帝的枕边,自己随之上榻。
迟阮凡瞪眼那木盒,侧头问锦竹:“你怎么把它带了过来?”
取回来放书房去啊,放他榻上是什么意思?
“陛下不是想知道它的作用吗?臣亲手教陛下。”
锦竹没在小皇帝留出的里侧躺下,而是跪坐到了他身上。
“作用?”迟阮凡说着,有些疑惑地看了摄政王一眼,对方并没坐实,膝盖抵着锦被,上身直起,微微倾身靠过来。
这样的动作有些奇怪,迟阮凡不确定摄政王是想跟他怎样相处。
锦竹打开盒子,取出最小的那枚玉,解释道:“男子本就分外艰难一些,需要由小到大慢慢适应。”
锦竹看似镇定,实则肌肉紧绷,心跳和呼吸比平时都要快上不少。
他对此并不熟练,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那日教导过小皇帝人事后,自己去了解的。
那时,他想着小皇帝不排斥他的亲近,或许还能更深入一些。
也确实可以。
在梨园,小皇帝邀请他吃葡萄,他借机与其亲近,小皇帝不仅不排斥,还回应得十分热烈。
若非那次遇上刺客,这一盒玉,怕是已经用完了。
想到这,锦竹的目光热了几分。
“王叔是想……”迟阮凡被那目光烫到,几乎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就是陛下心中所想。”锦竹将玉交到迟阮凡手里,引着他绕到自己背后。
迟阮凡倒抽一口凉气,高声喊了声“王叔”,在摄政王停下来看他后,强行压低音量,咬牙道:“我们都是男子。”
摄政王轻笑了声,仿佛他说了一句很傻的话。
“若非都是男子,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锦竹说着,注意到迟阮凡的僵硬,他道:“陛下说无臣在身边,便夜不能寐,还说不选妃,和臣过一辈子。这些话难不成是假的?”
迟阮凡:“当然不是。”
可这能一样吗?
“那就够了。”锦竹道。
数息后,锦竹松开迟阮凡的手,动作略有些僵硬地翻身而下。
他看着神情呆滞的小皇帝,轻叹一声,搂着对方躺下,关怀道:
“陛下可是心中不适?”
迟阮凡下意识摇头,抿着唇没吭声。
没有不适,但有很多奇怪的感觉,让他心跳如雷,心乱如麻。
锦竹松了口气,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抚:
“陛下能接受就足矣,剩下的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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