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剪红线 第286章

作者:狐阳 标签: 快穿 甜文 穿越重生

  “你想知道去问他便是。”沈醇笑道,“他要是没说,我可不敢贸然违拗他的意思。”

  魏舒白知道从他这处是得不来了:“多谢。”

  “客气。”沈醇笑道。

  尸体搬运倒不如何困难,只是挖坑麻烦了许多,沈醇待到了无人处,直接以掌力轰出大坑,将那些尸体全部丢了进去,再填埋上了事。

  谷中的雨在沈醇来了第三日的时候彻底停了,路面不再湿滑时又是三日后,风吹草低艳阳天,魏舒白勉强能够行动时,便需要去做一些活。

  他对此倒无异议,只是从前养尊处优,不过做了些活,手指上便有了丝丝的血痕。

  之前因为阴雨弄湿的衣服需要自行清洗,他想要擦拭身上,白竺也由着他去。

  “路面当真干透了么?”白竺询问着沈醇道。

  “嗯,别往草深的地方去,其他地方已经干透了。”沈醇笑道,“你要出去?”

  “嗯,去采些药,摘些莓果。”白竺背上了背篓道。

  “要我一同去么?”沈醇问道。

  “不用。”白竺断然拒绝道。

  沈醇眸色微深道:“出去时留意时辰,别错过了饭时。”

  “好。”白竺迎着阳光出去了。

  他倒不是想采什么药,也不是想摘什么莓果,而是想将之前丢下的伞捡回来。

  沈醇即便发现他雨天出行也不会说什么,可他就是不想让对方知道。

  莓果树下,白竺试探摸索了许久,才寻到了那日丢下的伞,其上已经干了,只是多了些许的泥泞和尘土,他轻轻擦拭后收起,然后放进了背篓之中,心下稍安。

  木屋处魏舒白擦拭归来,总算除了身上各色让他自己都很难忍的味道,心情略微放松,却只在房中看到了正在处理着竹简的沈醇:“谷主呢?”

  沈醇头也不抬道:“出去了。”

  “你放他一人出去?”魏舒白拎着湿衣蹙眉道。

  “若非放他一人出去,此时在下不应该在此处。”沈醇抬眸笑道,“他从前也是一人出去的,不必担心。”

  “从前是从前,如今谷中并不安全,他一眼盲之人若是再遇上对方的人,要如何脱险?”魏舒白看着沈醇道,“你未免太过于大意。”

  沈醇停下了动作,把玩着手上的竹简道:“你未免太小瞧他,从前擅闯谷中的人也不是没有,他住在此处十八载,自然有自保的能力,倒是阁下那日还需要他来保护,此时说这些担忧的话倒有些站不住脚了。”

  魏舒白负在背后的手捏的极紧:“我只是怜惜他眼盲罢了,是在下多虑,无名兄勿怪。”

  “好说。”沈醇低头握住了竹简,继续在其上刻着。

  魏舒白则转身出去将衣服晾了起来,其上金丝蟒纹在阳光下极为的耀眼,此时诸事不宜,不管何事都要等他出去以后再说。

  午饭时分,白竺背着背篓回来了,他未曾进屋,先是将伞抽出靠在了原本的地方,这才进了门。

  沈醇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动作,但对方已然做到了如此小心谨慎,不想被他发现,他也只能当一个睁眼瞎了。

  “这是丝线?”白竺在午后摸着沈醇递给他的线说道。

  “是棉线,只是做的极好,摸起来像丝。”沈醇说道,“我这次带回来的布料不少,你就全当打发时间了。”

  “好。”白竺摸索着那线说道。

  纺车悠悠,谷中似乎一片祥和安静,沈醇偶然出行,崖边又溅落了不少的鲜血。

  他每每都是清除了血迹再回来,可不管是白竺还是魏舒白都知道他是去做何事了。

  桃树影里,每每晨间都有剑声划破空气,白竺最喜此时坐于桌前,轻轻摸着竹简听屋外的声音,觉得若能就此过上一生一世也是极好的。

  白竺的布纺了不少,剪断时摸索着剪刀小心的裁剪着,以针封边,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素色方巾。

  “你这是做什么?”魏舒白不解他的举动。

  盲人纺布本就困难,可他纺好后,却又将其任意剪裁,何其浪费。

  “给他做些帕子。”白竺还记得当时沈醇说要用帕子擦汗的事情,他无太多的事情能为他做,便只能做些这些,让他在离开此处时仍能想起他。

  “你就这般喜欢他!”魏舒白终是没忍住。

  “什么?”白竺蓦然抬头,针尖刺破了手指。

  “他有何让你喜欢之处?你在这谷底生活许久,不见外人,他所做的那些,不过是平常人都能够做到的,若你离开此处,何愁无屋遮风挡雨,何愁无餐食饭饮,这些事情皆不需你动手,自有人送到你的手边,又何须因为这些事情而倾慕于他?”魏舒白问道。

  他的确不擅长这些事,可若在皇宫之中,这些事皆不需他动手,不需穿补丁的衣服,也不需为那些普通的新衣而高兴,更不需自己纺布,一应皆有人伺候。

  若眼前的人愿意,大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他这一身的风骨,若是穿上纯净的白衣,该是何等的风华。

  “平常人都能够做到的。”白竺喃喃此语道,“即便他人皆能做到,可不是他,此种做法便是无益的。”

  他心悦他从不是因为这些事,而是沈醇懂他,从不勉强于他,也从未因为他的眼盲而区别对待。

  他约莫知道自己生的好样貌,以沈醇的剑术,若想在他未反应过来制住他容易至极,可他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他倾慕他,只是因为他是那个人,换了谁都不行。

  魏舒白看着他的神色抿住了唇,不再言语。

  白竺除了制帕子,更多的事情是捣药,各种治伤的药,解毒的药装了许多,一一刻上了字码放在架子上,就像是在为某人的远行做下一次的准备。

  他心悦他,却也知道不可能永远留住他,能为他做的,只能尽力做到。

  “皇霜草?”沈醇听到白竺说这种草药时道,“这种草不是长在山涧里么?”

  “你知道?”白竺有些讶异。

  “替你刻医书的时候也看了不少,大概知道一些。”沈醇说道,“那药草是用来解毒的,你做那么多解毒的药做什么?”

  “给你备的,若是遇上了什么用毒之人,也不必像那日般手足无力。”白竺说道。

  “多谢阿白为我费心。”沈醇笑道,“不过山涧处离谷底极远,你不如详细描述一下,我去采回来。”

  “皇霜草与其伴生草生的极像,且摘下时当即就要入药。”白竺思索道,“可否带我一起去?”

  “那就只能留魏兄一人在此等候了。”沈醇说道。

  魏舒白开口道:“在下无事。”

  “谷中已洒了药,若无解药,寸步难行。”白竺说道,“不必担心。”

  “多谢。”魏舒白说道。

  他二人要寻药,当即便出发了,白竺背着背篓,沈醇则将他负在了背上,以轻功向原处疾行而去。

  他二人远去,再不见踪影时,魏舒白起身,步行到了崖下,从衣襟之中撕开了一个小管,用火折子点燃,一道烟花升上了天空。

  “什么声音?”白竺远远似乎听到了些许异动。

  “哪有声音?”沈醇问道。

  那一声后再无其他声响,白竺只当自己是幻听,抓着他的肩膀道:“可能是我多心了。”

  沈醇轻笑了一声:“可是在担心魏舒?”

  “不曾。”白竺直接道。

  他对那人并无好感,即便他眼盲看不见,也觉得那人的言行中似乎对沈醇颇为不喜,他也因此并不喜那人。

  有那人在,他想要说何话时都要思量再三,有些举动那人还要过问,他只盼那人早早离开。

  “他倒颇为担心你。”沈醇说道。

  “他不过是好奇心发作。”白竺说道,“生活在金尊玉贵中的人,人人阿谀逢迎,从未历经过这些事,故而会觉得新奇,待回去以后,自不会再记得此处。”

  “阿白真是这天下第一的明白人。”沈醇说道。

  “或许吧。”白竺说道。

  他宁愿不当这明白人,也好过放这人来去自如。

  山涧的确离谷底颇远,即便沈醇以轻功赶路也走了半个时辰。

  山涧颇深,环境愈发清幽,流水击打在碎石之上,清脆如玉碎,此处林深,鸟鸣之声有些许幽深,凉意似乎随着脚踝而上升。

  白竺察觉沈醇落地时道:“到了么?”

  “就是这里了。”沈醇扶着他的腿道。

  “那放我下来吧。”白竺撑着他的肩膀道。

  “此处都是碎石,行走不便,你且说那药草的特征,我若是看到了相似的再放你下来。”沈醇侧眸说道,“免得跌伤了哪里。”

  “好,你若觉得重,可将我放下。”白竺说道。

  “轻的很。”沈醇扶稳了他朝着山涧踏了进去。

  此处蛇虫鼠蚁颇多,可因为二人身上挂着的雄黄香囊,甚少有靠近的。

  沈醇行了一段距离,白竺动了动鼻子道:“我似乎闻到了莫水草的味道。”

  “止血的?”沈醇问道。

  “对,你果然记了许多。”白竺说道。

  沈醇将他放了下来,单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一根树枝递到了他的手上道:“慢些走。”

  “好。”白竺用树枝敲打着地面,另外一只手借着他的力量,朝着味道散发的地方走了过去。

  即便微有踉跄,也会被沈醇快速的搀扶住,不似以往那样手足无措。

  待味道浓郁,白竺蹲身下去,摸着那处的草叶在鼻尖嗅闻道:“就是这个了。”

  他放下了背篓,从其中取着药锄,摸着那草的根轻轻挖掘着,沈醇拿出了另外一个药锄,看着他的动作道:“这个要多少?”

  “此药药性极好,可多挖一些。”白竺说道。

  “好。”沈醇松开了他的手腕,扶住了另外一棵草药,将其从根部挖掘了出来。

  白竺握着药锄的手顿了一下,听着身旁的声音,默默的挖掘着药草放进了背篓之中。

  莫水草挖掘了十几株,白竺停了下来:“这些就好,不必挖尽了。”

  “留些种子?”沈醇笑道。

  “嗯。”白竺起身时感觉到了手腕再度被握住时抿了一下唇。

  皇霜草有些难找,其他罕见的药草倒挖了不少,白竺或是挖了放进背篓,或是直接处理用布包裹好,背篓的份量也愈发重了起来。

  到了午间,沈醇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扶着他坐了下来,取出了一包点心,给他擦干净手后递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