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佐润
刘叔没抬头,只是声音有些古怪:“先睡了。”
“嗯。我知道了。”
谢洵镇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误会。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也许程澄今天也喝了酒,也许他不太清醒,才说这些。
睡了也好。
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会改变什么,今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夜晚。
程澄脾气不太好,闹一下也没什么。
谢洵努力不去想晚上听见的那些话,不去反复从之前的记忆和相处中寻找线索。
意外的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他这几天实在太累,谢洵竟然带着满腔的思绪睡了过去。
只是他睡得并不好,梦里全是对方的样貌,以及晚上说过的话。
不喜欢他。
只是要挟他。
谢洵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发现天才蒙蒙亮。
不行。
他不能再这样煎熬一个晚上,他需要一些能支撑他相信下去的回答。
可能会打扰到对方,但是,但是……
他走到程澄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开始叫程澄的名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而自然,不会被人听出端倪。
只是他敲了五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应答。
许是有什么预感,谢洵心脏狂跳着,干脆按下门把。
门被打开了,并没有上锁。
——因为房间里本就空无一人。
谢洵瞳孔骤缩,跨步走进去。
床单还有些凌乱,洗手间台面上摆的牙膏还是之前的那一支,画架也还在。
这些东西全部提示着,前一夜的吻和拥抱都是真实的。
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又强忍着让自己冷静,找到手机,按下程澄的电话。
是不是自己偷听的时候被发现了,还是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里闪过一万种画面,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只要接通了,就总能说明白。
然而他甚至没能听见等待的声音,只有机械的女声提示着,该号码已注销。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反复不停地拨着这一串数字。
可他只觉得鼓膜发疼。
第59章
程澄拎着草草打包好的行李出门的时候,谢洵还没回来。
刘叔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对方向来是个极有分寸又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然而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小程先生,要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如果您不愿意开口,也可以由我来……”
毕竟他原本以为程澄只是想跟谢洵置置气,哪想到后面会跟他交代这么多。
“这……这不是误不误会的问题。”程澄说得有些吃力,“总之就是,您现在就当我消失了,我已经跟外婆说过了,但最重要的是,今晚,如果谢洵问起我,你就告诉他,我睡了。”
刘叔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程澄趁着夜色上了之前准备好的车,换掉手机卡,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出逃”的实感。
等车驶出一小时,他看着消失在自己身后的夜色,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跑的啊。”
他自言自语道。
其实这样的想法也并不算心血来潮,只是之前一直没付诸行动,是觉得凭自己的小聪明,见缝插针钻钻空子,说不定就能熬过一年,然后跟谢洵解释解释清楚。
可是心动来得太快也太汹涌,他没法按照之前的定式去做计划,因为只要每列出一个试图躲避回应的法子,脑海里就要浮现出一次谢洵的脸。
真要命。
照这么下去,别说半年,半个月都撑不住。
程澄甚至想,要么自己不要脸一些,这半年干脆做什么都挂在谢洵身上,可即使他真的能处处钻空子……
却避不开其中的核心。
就像他一开始站在民政局门口决不能提出离婚一样,只要自己答应了谢洵,那说不定连缓冲都没有,就要直接当场去世了。
而且他试过了,打电话试探也不行。
如果说之前他还犹犹豫豫,当收到谢洵信息的那一刻,就完全骗不了自己了。
完了,他想,原本想稍微对主角好一点,怎么能想到主角会直接喜欢上他了呢!
就算他能找出一堆拖延的理由,可一百多天,他实在不知道能怎么拖。
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看见谢洵被拒绝后的表情。
主角可是被自己要挟结婚后背脊还挺得笔直的人,谢洵也不止一次让自己为他留出时间,如果真的有那一幕,自己真的因为不得不完成的系统任务拒绝了他,谢洵脸上会是什么模样,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愿想象。
他想借祁蓉的法务用用,原计划是想把股权转出去,但今天谢洵又问了一次,他愈发慌乱,脑子里既清醒又茫然。
最后他还是没等到第二天再走。
程澄有些自嘲地想,没想到他穿来,本想玩点花活让自己别跟原书一样那么渣,结果把系统赶跑了以后,倒成了货真价实的渣男。
-
尽管跑得匆忙,但程澄好歹还是稍微做了一点准备,他在换手机之前联系了一次田昕,让他安排一下机票和住所,甚至忧虑谢聆的病,在走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医院。
按照剧情,谢聆本应该会在那一次跟同学出去后诱发疾病加重,而谢洵会因为妹妹的病彻底跟原主反目,之后也再没留一点情面,正式走上了龙傲天复仇打脸登上事业高峰的套路。
但那一次的事情里,程澄严加看管着没让她出去,从那以后到现在,谢聆也病情稳定,而书里后续内容里,这一段就略写了,大概是谢洵满世界找人治好了妹妹的病这样皆大欢喜的剧情。
程澄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只要她好好养病,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波折。
他去医院的时候照例给小姑娘带了礼物,对方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我宣布!你就是我亲哥!”
程澄看着好笑,打趣道:“那你敢不敢把这句话对着你哥说?”
谢聆瘪了瘪嘴:“他就算了吧。”
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肯定要拉着我叫你嫂子。”
程澄怔了一下,装作没听见:“对了,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不能来看你,好好听你哥的话,知不知道?”
“不要随随便便跟同学出去玩,你身体本来就差,不要仗着年轻就熬夜,少出门,就算出去了也要多穿点,少吹点风……”
他啰啰嗦嗦交代了一堆,把小姑娘眼睛都听直了:“……哦。”
“怎么跟我哥待久了变得跟他一样啰嗦。”
程澄又跟她聊了一会儿,不打算透露更多,只是在起身离开后还是联系了医院的负责人,叹了口气:“对了,以后就不用事事监视她了,她哥哥想来看就让他来,不必搞得那么苦大仇深。”
没想到负责人犹豫了很久,观察着他的神色,最后还是说了实话:“程先生,其实在很早之前,您的外婆就吩咐过我们,让谢先生自由出入了。”
程澄的手指僵了僵:“……是吗。”
他想起祁蓉那次把谢洵叫去单独聊天,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没表现出来:“那,那行,这样更好了。”
“程先生,机场到了。”司机温言提醒,把他从思绪里拽出来。
回忆到这里,程澄甩甩头,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怀着一腔不知如何描述的情绪,连夜登上了飞机。
-
两个月后,B市一间私人画室。
已经是深冬了,画室的主人向来怕冷,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大,窗外下了雪,他伸了个懒腰向外看了一眼,满目都是银白的盛景。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把画架上的草稿遮住,才走过去开门。
进来的人裹了一身厚厚的风雪,带着帽子墨镜,但风衣依旧敞着穿,脸被冻得通红。
程澄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穿得跟明星似的,不冷?”
“你不懂,冷是一回事,但形象比温度重要。”来人还是一副好看最大的架势,不屑地说。
程澄啧了他一声:“那你脸上裹那么严实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你好意思问我?!”来人摘下墨镜和帽子,露出一张义愤填膺的脸,正是田昕,“不搞点反侦察手段,怕你老公日夜监视我。”
“噢。”一说到这个程澄就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今天想吃啥,我请客,你等我叫个跑腿哈。”
田昕环顾着他的画室:“你现在整天就干这个啊?”
“那不然呢,”程澄瞪他,“两个月不见你就对我说这个?”
一提到这个田昕就来气:“你还好意思问,我跟你说,我当时真以为你就是跟他闹个脾气——”
“你知不知道他一周里来找了我多少次?!人都跟丢了魂似的,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你的消息,”田昕气冲冲找他控诉,“但问题是,我也是你要走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也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啊!”
“我错了我错了。”程澄垂着头认错,“我要是说我真的是被迫的你信吗?”
“哦,我信。”田昕声音凉凉地说,“那你手指上那圆环是装饰呢。”
“……”程澄立刻把手背在身后,遮住右手的无名指,“我戴着好看。”
“说真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俩在玩哪一出。”田昕看着他略显心虚的脸开口,“一个说走就走,另一个翻了天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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