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彦缡
谢轻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将那些血液甩飞出去,而不要成为自己视物的阻碍。
差一点……还差一点!他需要一个完整的、不被干扰的机会,以告死鸦的权能寻找到【父】的身上唯一的那一个弱点,然后——彻底的为其宣告死亡的到来!
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神造之物妄图用自己从神明那里得来的力量,反过来桎梏神明。
谢轻侯用尽了力气想要将“缄默”维持的更久一些,最好是能够完全的停止下来【父】的时间,泯灭掉祂的力量;而对于【父】来说,谢轻侯的这一种过于大胆和冒犯的行为无疑让祂原本就永不会熄灭的仇恨与怒火越燃越烈,叫嚣着要将无数的世界都焚烧作为陪葬。
而在这个复仇的序列当中,作为唯一能够被【父】记住存在与脸的谢轻侯想必定然是牢牢的占据了仇恨值的最顶端。
“咔啦”、“咔啦”。
四周的空间在这种纯粹的力量的对抗下,不断的破碎。那些碎片在半空中落下,又在一小段的坠落之后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彩色的光辉。
于是这一处空间的夹缝里一时之间流光溢彩,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呼……哈……”
谢轻侯轻轻的吸着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了过来,帮他一点一点的擦拭掉了面上的血泪。谢轻侯没有余力也没有精力去回头看,但是他知道那是谁。
“我还以为,你会更愿意选择从背后照着我心口给一刀。”谢轻侯这样说。
“怎么可能。”商容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我怎么舍得。”
“哈……”
谢轻侯勉强从喉间溢出一声笑,也不知道究竟是信还是没有信。
如果他能够现在回头看一眼的话,那么就会发现,商容的状态其实也算不得好。他的意识一直在同无限空间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要像是这样站在谢轻侯的身后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但是商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表现出来,谢轻侯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听出任何的破绽来。
他只是收回手,轻轻的舔了舔自己手指上沾染的那些来自于谢轻侯的血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起来。
“川川。”他问,“如果你现在能够拥有足够充足的力量来源,你能够把那个大家伙给打下来么?”
他这样说着,抬起手来对准了远处暂时没有办法顾及到他们这边的【父】,随后并拢了自己中指和食指,比成了枪的形状,朝着【父】瞄准。
谢轻侯为他对于自己的称呼哼笑了一声,却也并不反驳他。他的目光依旧还锁定在【父】的身上,却还是分神听着商容的话,并且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自然。”他说,“我可是……天碑第一啊!”
于权能之上,他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过是少了那么一分千百万个纪元下对力量的积累。
若是能够补全这一份短板……便是【父】,又有何惧!
毕竟【父】是为了世界的创生而被孕育的神祇,他却打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收割生命而被特意创造的刀刃。
“好。”
他听见商容在自己的背后这样笑着说。
片刻之后,谢轻侯察觉到有一只手抵着他的背,将什么东西送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炽热的,有力的,在身体里面的每一次鼓动都会涌出无限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当中奔流,很好的缓解了谢轻侯的情况。
“你给了我什么?”
“是对我来说非常珍贵的好东西~”
商容笑着回答,双手在他的背后推了推,推着谢轻侯朝着【父】的方向走了几步。
“我可是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加油啊,川川。”
谢轻侯应了一声,那被商容塞到他身体里面的东西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甚至足够缄默之曈彻底禁锢住【父】的行动。
他腾身而起,身后的羽翼舒展。告死鸦的虚影重新落在他的身上,随后化作了弯镰刀刃上附着的漆黑的光,朝着【父】迎面而去。
“真美啊,是不是?”商容一只手按着自己胸口的伤,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谢轻侯,低低的笑出了声。
然而无限空间却根本笑不出来。
“商容……!你这个疯子!”无限空间大怒,“你居然把自己的心脏剖给了他?!你不想活了吗?!”
“我是巨龙。”商容说,“巨龙的心脏是最好的魔力炉心,只要不曾熄灭,就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现在比起我来,还是川川更需要一些……所以我就给他了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无限空间几乎气结。
不要说的自己的心脏像是什么可以随便送出去的、路边捡的石头一样啊!
空中落下来了血色的雨,商容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看到的是从谢轻侯的刀下落下的、【父】被斩断的身体。
他于是朝着空中那个人伸出一只手去,像是信徒想要抓住自己侍奉的神明。
“喏,你看。”商容说,“他能够取得胜利。”
“那么现在,不如让我帮他清扫掉最后一个拦在面前的障碍好了。”
祂在一瞬间意识到了神明,惊叫了起来:“等等,商容,你不能自爆……!”
“不。”商容打断他,“我可以。”
谢轻侯收起刀,看见【父】的眼睛当中逐渐退去生机,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翳。这一尊从创世之初便屹立于此世的造物主将会永远被留在这片空间乱流当中,世界自此再不是神明的天下。
谢轻侯听到自己身后传来震天的巨响,他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在他的眼前簌簌落下的金砂一样的灵子。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谢轻侯下意识的伸手将那东西抓住。
在他张开的手心静静躺着的,是一枚圆润的、金色的鳞片。
“……商容?”
第9卷 【时间回廊】
第八十四章
黎川坐在这儿已经挺久了。
他的头顶是一株巨大的树木的树冠, 银白色的枝干,樱粉色的细长的叶,抖动的时候像是一场花色的雨。
而在他身下的则是一片黑色的沉渊, 看不见尽头的、如同可以将任何东西都吞噬进去的黑暗。偶尔有水流的声音“哗哗”的响起, 但是很快便又重新归于沉寂。
黎川坐着的是一阶长长的石梯, 通体白玉色,螺旋盘绕着上升。阶梯的一段通入那樱粉色的树冠当中被掩映,另一端则是沉入下方的漆黑的长渊。
最后能够记起来的,是【父】倒下去的身影。他完成了那等本该被认为是荒诞的伟业,将自己的造物主推翻,也解开了加诸在身上的那无形的枷锁。
还有……
洛迟有些迟疑的抬起一只手来, 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胸膛下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每一次贡动都会产生大量的魔力, 随着血液的运输被一并送到黎川的四肢百骸去。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感, 就连吐息当中都像是有魔力在随着一起被从贴内呼出。
这并非是黎川、又或者是谢轻侯所执有的能力,而应该是……
“商容。”
黎川念着那个名字, 心情很是复杂。
他的手腕翻转了一下, 一枚方才还并不存在的、金色的浑圆鳞片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那是除了心脏之外, 商容留给黎川的另外一份馈赠。
青年久久的注视着那一枚鳞片。
他没有办法理解商容的行为, 尽管后者一直都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他, 但是……
见色起意的一见钟情,真的可以为之做到连自己的生命都放弃的地步吗?
黎川没有办法理解。
可是商容的坚持和毫不动摇却已经到了足够令黎川动容的地步, 他看着手心那枚金色的鳞片想, 如果……他至少应该找商容去问清楚,那样浓郁而又强烈的情感, 究竟是出自于什么。
黎川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在一切战斗结束之后, 突然的就出现在这条长长的台阶上。这里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 可是黎川大概能够辨认出来,自己身后的那一棵巨木,应该便是那位早已死去的【母】。
“哐”、“哐”、“哐”。
有无比沉重的脚步声在这一片过于寂静的空间里面响了起来,算是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改变。
黎川循着那声音垂下眼去看,发现从那一片漆黑的沉渊当中,正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来。
那实际上只是一个勉强的能够将之称为拥有着人类相似外形的生物,身周有着沉重的镣铐和铁质的缚甲,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他踏在在阶梯上的时候,每一步都极为沉重。
黎川看着他,心头突然生出了一种明悟。
他需要将对方在这里阻拦,不让他走完这一条阶梯,去往那最终点的神座——这即是他诞生的使命与存在的意义,是被赋予存在于此世的代价。
黎川叹了口气。
这具身体在突然之间开始并不受自己的掌控,黎川感觉到“他”站了起来,一边朝着那个奇怪的人影走过去,一遍伸出手,有光芒在他掌心吞吐,最后变成了一把长长的弯镰。
“既踏通天之路。”青年说,“想必你也做好了准备。”
“我为谢轻侯,通天之路的守门人。”
“打败我,登上神之王座;或者死亡。”
青年抬起眼来,眸中无波无澜,是一片如同脚下沉渊一般的死寂。
“请。”
他们在下一秒相互碰撞,漆黑的弯镰同铁质的锁链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胜负只在一瞬间便分了出来,这位未知的闯入者不过一招便轻易的落败。谢轻侯阖上了双眸,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黎川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掌控权。
……这样说也不对。
更准确一些来描述形容的话,应该是,这具身体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会被触发的本能关闭,身体重新交由意识掌控。
那一名落败者化作了黑色的铁砂,并且很快的原地消散掉,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黎川将手中的弯镰收起,回头看向身后的世界树,心下了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这般模样,但是毫无疑问,他的意识回到了久远的过去——在“黎川”都尚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诞生,存在于此的只有“谢轻侯”的,那个过去。
黎川的手指稍微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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