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岛里天下
乔鹤枝不知其中的诸多内情,只觉着陈氏客气了不少,他也落得个松快。
从长寿堂出来,方俞把乔鹤枝喊去了书房。
“往后你可不得闲了,这些东西就交你手上了。”
方俞从书案是取下个上了锁的精致锦盒,用小钥匙打开:“家里的库房钥匙,开支账本,仆役身契全都在这儿,今下便一应交给你管着,往后内宅的事情就要你费心打理了。”
乔鹤枝心下吃惊,也觉着突然:“都让我管?”
“自然。”方俞把锦盒推过去:“母亲年纪大了,处事多有不周,再者以前也和一样是乡野出身,见识不多,若是让她耕种一亩三地和做一方肉倒是没什么问题,要她管一个大家宅,是有些为难她了。你自小出身在大户人家,定然学习过管家之事,让你管着我更放心。”
他说了一通,见着乔鹤枝未答话,问道:“怎么了,你可是不愿?”
“我愿意的。”乔鹤枝连忙道,管了家腰杆子才能硬起来,他怎会不想:“家中事宜诸多,我做不好的,到时候还得主君拿些决断。”
方俞笑了笑:“放心吧,有什么不对付的尽管同我说,我们一应解决。”
乔鹤枝闻言这才接过锦盒:“好。”
交待完这头的事情,乔鹤枝抱着锦盒回了小桐院,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家里的账目一般,方俞笑着看着人回了屋子去,他也在屋里歇了一盏茶功夫,接着让下人备了些礼品,准备去一趟芳咀村。
早些年考中秀才时得赏赐了十亩良田,今下在尹家手头用着,田地虽谈不上多,但也是三两户人家才能有的,让尹家白用了这么些时候,也算是全了昔年在村子里尹家的照顾了。
他时下把田地收回来,看是把地租出去还是自耕,总得在开春前给妥当安排好,明年也能有收成,家里多一个进项也更稳妥,总不能一直用乔鹤枝的钱吃软饭。
添了件大敞,方俞便乘着马车出门,路上时间长,他还带了本经义在马车上翻看,不耽误读书。
到芳咀村午时过了些,村子里才用过午饭,冬日不如春秋农忙,田地里这时辰的人并不多,瞧见有马车经过都放下锄头伸着脖子观望。
到村子中间些的马车就行不动了,方俞只好下马车去,地里的村民见着是方俞,都围了上来打招呼。
方俞笑着同村民寒暄了几句,又给孩童一些点心糕饼才往尹家去。
“娆儿啊,你昨日说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泥瓦房四方小院儿里,尹老爷子翘着腿正在烤着从灶里夹出的热炭火,望了一眼一旁正在缝袄子的女子一眼。
尹娆儿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爹爹这朝才想着问真假,若是假的我能一大早便急匆匆的赶着回来把这事儿告知爹娘。”
“那还不是你回家便一直哭哭啼啼的,话也不说明白。”尹老爷子是不信方家会突然这么决然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方俞那软柿子一样的性子他能不知道吗,但凡是个有主见硬气的,当初那十亩良田也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给忽悠到手上用了这么几年:“你回来不是也派了马车送嘛,还给了那么多好料子,是不是你又使小性子了。”
闻言尹娆儿便急了:“我到了方家是半句不好的话都不曾说,倒是表哥维护着他的夫郎把我给训斥了一番,连带着陈婶婶也未得幸免。瞧着表哥是移情别恋了,还说要来收回给咱们家的田产,爹爹还不想法子应对着,还在这里怀疑女儿,要是真没了那田产,家里可又得过苦日子了。”
“上回方俞还冒雨来村子里看你,又带了不少的礼品糕饼,人来哄着你,可你非要同人吵闹着说做妾室没有颜面,撺掇着想让他休了夫郎让你做正室,还将金桥村的人来说亲的事情给说漏了嘴,那他能高兴嘛。”尹老爷子埋怨道:“方家飞黄腾达,背后靠了大树,时下就是指头缝里露出些银两也够咱们一家花上些时日了,你非把话说的那般不中听。”
“不是爹娘同女儿说咱们家出生农籍且不是低下的佃农人家,那乔家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商籍贱户,时下爹爹反倒是来说女儿的不是了,若不是女儿一力在表哥面前周旋着,咱们家能有今下的好日子吗,就是哥哥那成亲的银两也还是女儿从表哥那儿得来的呢。”
尹母听着父女俩相互的指责的话,丢下了手中的火钳气恼道:“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这些没用的。若是方家真要来收地,想想该怎么办吧!”
“他敢!”尹老爷子瞪着眼,地他们已经种了三年有余,田地肥沃,这两年都得了大丰收,日子过的滋润,若是一下子没了这些田地,光靠着他们家的那三亩薄田,收成不好不说,还要缴纳赋税,大儿子的徭役钱也得交,那不得大出血:“他要真好意思来收地,那以后也休想再见娆儿一面。”
“他要是不想娶我了呢!不见还不就是不见了!”
尹母道:“他打小就欢喜着你,能轻易变了?也就是你守的太紧了,你得给男人尝点甜头,如今他有了银钱,外头的花花肠子那么多,若还是一味的像以前一般看两眼就罢了,那能不厌弃吗。”
尹娆儿没了话,先前表哥倒是也同她暗示过想与之相好,不过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还未成亲就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若是传出去了那还怎么活,可依照今下的形势来看,也确实不得不对自己心狠一些了。
她默默盘算着,时下表哥虽然待她不如往常,但到底没有断绝来往,且家中也无子嗣,大户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香火,陈氏不也点过她吗,她还得尽快找个机会见表哥才行,若是她有了表哥的孩子的话…….那方家的大宅院岂不是有她一隅,方家的宅子可真是气派啊,去了一趟回来,她是越发的觉着自家这泥瓦房上不得台面了。
心里想的不错,但却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
方俞竟然来村子里了!
尹家老小听到雪竹的拜见声,全挤出了屋子,瞧着方家小厮提着抱着礼品上门来,一家人乐开了怀,这哪里像是起过龃龉的模样,分明就还是他们家的冤大头。
“大侄儿,你这来便来,如何又带这么多礼品,实在是生分的很,以后要是再拿这么多东西,伯父可就要不高兴了。”尹老爷子笑的脸上起了褶子,急忙给尹母使眼色让去拿东西,尹母哪里还用得着尹老爷子使眼色,早早的便从雪竹手里接了过去,笑吟吟道:“瞧这多好的豕肉,侄儿可有心了,快到屋里坐。”
方俞把尹家老小贪婪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笑了笑,拱手道:“侄子特回村答谢伯父伯母这些年的关照。”
“这都是说的什么客气话,伯父当年和你爹可是好兄弟,他过世,自然要对你们孤儿寡母的照应一二。”
方俞但笑不语,当年方父离世,尹家可是很瞧不上方家,陈氏就连路过尹家门口,尹家生怕陈氏上门借米粮都要把门关上假装无人在家中,还是后来方俞考上了童生,尹家才逐渐热络起来。
他也懒得同这些人虚与委蛇,说句不中听的,尹家人现在除了能趴在方家身上吸血之外,连颗白菜都不曾送给方家,上回原身栽进河里也不见尹家人探望,实在是对方家没有任何的用处,他礼数做全后便直接道:“想必表妹回来也同伯父伯母说明白了吧,这几年实在是劳累了伯父伯母看管我的那几亩田地,时下就来收了回去,明年是租是种也好有个安排,省的耽搁了春耕。”
尹家人的脸顿时便垮了下去,竟没想到方俞今日真是来收地的,尹老爷子道:“哪里会劳累,不碍事,不碍事,我们在地里做了一辈子活儿,要是一时间闲下来还不习惯,侄子尽管放心,你的那十亩田地我们定然会给你好生看管着。伯父这朝知道你去了城里,吃菜粮食定然不如以前在村子里方便,等明年收成了,伯父给你送上几箩筐的菜去。”
方俞轻笑,用了地还想几框子菜就把人打发了,实在是算的周到,原本还在租地上点他,若老实给租地的钱,那他还能算的实惠一些租给尹家用,但既然贪得无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怎好叫伯父颠簸,我雇些农户种地,让他们做更为省事儿。”
尹母心急,到底不如尹老爷子沉得住气,径直便叫嚷了起来:“方俞,你这意思是铁定了要过河拆桥啊!当初说好了十亩地就当是娆儿的彩礼,时下又急慌慌的想收回去,怎的,是想要反悔?”
方俞来时便知来和这些蛮不讲理的村野人户打擂台是少不了唇枪舌战的,他毫不客气道:“伯母,空口无凭,若你说我这十亩地是送你的,那就真是送你的了?凡事讲求证据,若是有签字画押再好不过,伯母便拿出来一看。您说着十亩地是彩礼,那尹家女儿的彩礼可证是令人咂舌,一亩良田买断十两银子有余,您这开口就是十亩地,足足一百余两啊,寻常人家做一辈子活儿也未必能赚取如此之多,没想到尹家的女儿要个彩礼便能拿这么多,那天底下的农户还做什么活儿,多生女儿出嫁不就得了。左右我方家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纳个妾室。”
“你!”尹母自认在村里是掐架的一把好手,今日在方俞一个读书人面前竟落了下风,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好的很啊!以前是半个屁都憋不出来,如今说的头头是道了!”
“表哥,你就如此狠心,昔年的情分你是一点也不顾了?”尹娆儿哭哭啼啼的跑出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你这是要逼着我们全家去死吗?”
“表妹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要回我家的土地便是逼着你们家去死了?那换言之你们占着我的土地不还不也是在逼着我去死吗。”方俞道:“我也懒得言语了,事情还多着,今下亲自来通知诸位,年一过我便派人来地上耕锄,若是地里还有什么瓜果蔬菜那也不会给伯父伯母留着了,如今离过年也还很有些日子,想必是完全足够处理好土地的。”
“但若尹家硬是腰杆子硬,好聚好散不了,那便官府见吧,左右我许久未写过诉状了,正好练练手。”
方俞负着手:“这就告辞了,伯父伯母止步切勿相送。”
尹家人气的七窍生烟,竟是拿方俞半点法子都没有,追上去骂道:“以后你休想再娶我们家娆儿!”
方俞头都没回,背着身摆了摆手:“那便祝表妹早日觅得新的冤大头~”
第23章
方俞从尹家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城里去,在本村和附近的村子打听了买卖土地的事情,又让雪竹留了些方家的帖子。
帖子上印制有方家的地址和联络的方式,不单可以找到方家,还可以找到方家的铺子去询问,到时候有卖地意向的人家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今年云城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大的灾荒,农户的收成都还过的去,除了一些个别因家中突逢变故的需要卖土地,今年卖地的人家并不多,但是眼下赶着年关,还是有穷苦人家卖地过年,方俞询问到好几处有卖地意向的农户收了帖子。
没去到两个村子天就暗了下来,方俞觉着乘坐马车到底还是慢了些,舒适度上虽然还可以,但也只适合出短门和出游,办事需要效率高还得是骑马,不过他没什么马术,还得临学。
这事儿得尽早提上日程,君子擅六艺,若是不会骑马,以后会吃很多亏的。等回去以后,他要寻个时间去买两匹好马在家里圈着,没事的时候就骑练一番。
而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收地,对于卖地的事情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功课,回去后他便又安排了两名下人去芳咀村附近的村子打听散布买地的消息。
别的太远的村子若非是土地特别肥沃,他暂时不打算去买,一方面是经费有限,再者是隔得太远到时候也不好管理。
事情交待出去后,他又自行做了买地的功课。
士农工商奴,像当今商籍和奴籍者是不能买卖囤地的,商籍者没有私人的田产,只能租用别人的土地来用,且租金比寻常籍贯者的租金要高数倍,所以商籍者不是特别需要,并不会沾染土地的事情,而奴籍者是根本就没有资格买地。
再来说能买卖土地,卖土地又分为活卖和绝卖,其实也很好理解,活卖便是只卖出一个年限,五年、十年、二十年……
卖的时间越长,价格也就越高,卖的时间越短价格就越低,等卖地的时间到了以后,农户可以按照当初卖地的价格再把地给赎买回来,若是没钱或者不去赎买,那土地便继续归于买家使用,这使用的期间买家不会在给卖家钱。
再者,若土地发卖期间,卖地者亡故,家中没有妻妾儿女者,买地者前去当地县衙登记,那土地也转归为买地者私有。
而绝卖则是指一刀断,土地绝卖以后就彻底失去了土地,以后也不能去赎买了,但是这也是土地最高的一种售卖价格。
一到灾年,干旱啦、洪水啦、蝗灾啦……百姓收成不好的就有大批的农户卖地,不卖地就没有饭吃也交不起赋税徭税,没有了土地之后,这些农户很多便沦为了佃户,也就是没有自己私产、没有生产工具,只能租用别人土地依附于人的农户。
这些佃农十分悲苦,租用东家的地后,不单要耕地种植,东家有婚丧时还得充当仆役上门免费帮忙,逢年过节得送上地里的瓜果蔬菜、家禽拜访,若是遇上刻薄的东家,那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方俞也查了佃农租地的收益,不同地方也不尽相同,有和东家四六分的,也有三七分的,富庶繁华一些的地方佃农的地位相对高一些,也存在过五五分的情况。
而这分成里,是佃农占少的那一头,好比四六分,那就是东家六,佃农四,四成的收成里,还得缴纳各种税款,所以佃农忙活一年下来,几乎没有剩余,不过是一年不被饿死罢了。
这还是情况好的时节,若是时年不利,没有收成,那可得穷死,只能再给东家借粮食过日子,第二年又借种子播种,这种时候东家就会要求自提一成分成。
方俞感慨,幸好他是士籍读书人,否则光是挖地也能把自己给挖没了。
过了些日子,方俞手头上买到了三十二亩地,其中十二亩良田,二十亩薄田,都在芳咀村附近的村子。
良田是以十二两一亩的价格买入的,薄田则是八两,合计支出了三百零四两,因着他都是买的绝卖的土地,虽然买的不多,但是价格花的高,也是掏光了私房钱,用了先前回乔家小乔分给他的二百两,又加上从县衙领到的五两月钱,外带从自家公账上支了一百才把钱给清。
他初做土地买卖,十分良心,不似一些老油条东家,买了地还拖欠地款许久不给。总之他是干不出来,天大地大农民最大,大家都想赶紧拿到钱过个好年。
其实也有诸多农户是想活卖土地,但是方俞现在想有一些自己的固定资产作为起家发展,暂时就不考虑活卖的土地,手续多一些麻烦不说,主要是年限到了还是别人的东西,让他觉着是租用了别的地一样。
但是若想赚钱做生意的话,其实还是活卖的土地更加划算一些,万一农户赎买不起土地呢,万一到了时间没人再继承他的土地呢,那不就是以低价得到了土地嘛,不过这些都是假设有赌的成分,最直观的还是活卖的价格要比绝卖的低上不少银子,有了土地的使用权后,转手再一租给别的佃农,就坐等收益了。等以后他手上宽裕起来了,还是要入手活卖土地的。
手头上有了地后,外加之前又去村子里留了帖子,慢慢的也有佃农问上门来打听租地的事情。
今下云城的绝大多数收地的东家都是给佃农四六分,只有少部分是三七,方俞初来乍到,以同等的条件租土地出去,竞争力是远不如本地有口碑做了许久的东家的。
方俞便给愿意租用他们家地的佃农四六,然后前三年东家提供种子,前一年提供耕地的农具,如果遇上灾年,主家免费提供种子,并且不会涨租地价格。
佃农听到如此好的租地条件,前来上门打听的无一不留下签字画押的,后头在佃农里的名声越来越大,每日都有人登门询问,结果没有几日地就被租用完了,毕竟一户人家,只要子女人口多一点的一口气就能租用七八亩地去。
他手头上三十二亩买进的,十亩朝廷赏赐的,还有原来自家的五亩薄地,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七亩地,根本就不够租用,后来的佃户因未租到地还还颇为遗憾。
买地租地的事情折腾了好些日子,方俞日日早出晚归,从书院下课回来有时候还得赶着去村里实地考察一下土地,看租地者的家庭情况等等一堆烂谷子碎芝麻事儿,可把他累的晕头转向的。
白日在课堂上夫子不讲学的时候都有点昏昏欲睡,以前累也并不会这样,讲堂里冻的很,谁还睡的着,但是他们家小乔心疼他,每日来送饭要摸摸他的手,还要摸摸他的脸,瞧着他的皮肉冰手,回家便赶着工给他缝制了好几件夹棉。
夹棉缝制的紧实,穿在院服里头既不显眼臃肿还十分的保暖,很是好穿,不单如此,他的鞋子里也纳了兔毛里子,脚塞进去软儿暖,每日早晨他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赤脚塞进鞋子里。
有了如此一套防寒保暖的装备,他就是在课上打了一阵瞌睡醒来也不怕感染风寒。
“前些日子让你们自选题目写交上来的文章,竟是这般模样,一个个都写的是些什么!”
一沓文纸摔在讲桌上哒的一声,方俞被突然而来的训斥声呵的一个激灵。
他放开撑着头的手,振作起精神来发现张夫子不知何时进了课室。
眼瞅着今日夫子的气压极低,他默默做端正了些,若是再惹夫子发怒,指不准会被多留许多课业,明日可又是放假的日子了,比起夫子多安排的作业,他还是更喜欢自由读书写文章的感觉。
“让你们自选题目写,不是为了让你们觉得今日留下的课业简单拿来敷衍于我,也不是让你们挑选自己平日里擅长的好交差,一个个全选了自己素日里常写的那几篇,难道乡试也考你最擅长的题目不成!”
老夫子在讲台前吹胡子瞪眼,坐在下头的书生大气不敢出。
“邱研起,把你的文章拿下去!看看你的选题都写了几回了,没有五回也有三回,写了那么多也就罢了,心得论辩还是一成不变,也不见得有半分进步。”
叫邱研起的书生低着头上前去拿文章,又被夫子指着文章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回去再择选三个写。”
“童进生,你这字要是再不好好练练,到时候去乡试考官看了你的字还未看文章便要先打个低分,拿回去,此次放假把四书选一本抄写三遍交来。”
童进生暗暗叫苦,却还只能恭敬称是。
一些脸皮薄的上去直接被骂了个面红耳赤。
“梁闵胥,怎的连你也躲起懒来了,今日说的便是你,总挑选自己擅长的来写,给你们布置自选,就是想让你们查漏补缺,我也好看看别的文章,这次次交擅长的,如何能把短处提起来。拿下去,以后自选不能再选治国策。”
梁闵胥一脸菜色,他素日就是不得夸赞也不似今日一般被如此训斥,实在有些扫了颜面,不过也暗暗庆幸了一下今日夫子是一视同仁把大家都训斥了,就连坐头一排的元容都被说了两句。
底下的方俞暗想着不妙啊,原本就严厉的夫子今日跟吃了炸药一样,来一个喷一个,到他这儿还不知如何。
思绪未敛,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夫子下一个便喊了他的名字。
方俞站起身,正要上去拿文章,夫子紧锁着的眉头却舒展了些:“这回的选题倒是以前未见你写过,一改往日花团锦簇的风格,文章框架不错内容都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