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不倦
姜白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带上了一丝颤音。
楼折翡愣了一下,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我不能修炼,不能保护自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什么都不懂,还要你照顾,如果活得太久,你肯定会烦的。”
姜白揪着他衣袖的手不断用力,把那块布料攥得皱皱巴巴:“我不会!我只想和阿翡永永远远在一起。”
楼折翡还嫌不够,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我只是个活不久的废人,配不上——”
“不许胡说!”姜白声音发狠,“你不会活不久,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
因为修炼一事,闹得不太愉快,姜白一直恹恹的,到家后一头扎进了书房。
楼折翡躺在床上,想起姜白说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从芥子空间里取出羽毛,指尖抚过尖端最细软的绒毛,自言自语:“他如果知道了我能活几百年,是会高兴还是生气?”
羽毛自然不会回答,其上流淌的光映在楼折翡眼底,像是一簇燃起的火。
“若是气,会气我多久呢?”
“一个时辰?一天?还是十天半个月?”
“亦或者不原谅我,狠狠折磨我,以出恶气?”
他将羽毛扔在床上,笑够了才笃定地下了结论:“定然不会不理我的,他舍不得。”
最后一句尾声上扬,透着掩饰不住的骄矜意味。
楼折翡越想越得意,埋在枕头上蹭了蹭,突然感觉到一阵烧灼感,他抬眼一瞧,登时脸色大变。
床上起了火,被褥都着了,金红色的漂亮羽毛静静地躺在火焰中间,其上的光晕愈发耀眼。
“……”
楼折翡迅速爬起来,将枕头和被褥扔到地上,再继续烧下去,能把床给点了。
烧都烧了了,扑灭也没办法用了,楼折翡坐在光秃秃的床上,头疼地看着逐渐烧成灰的被褥枕头。
这他娘的怎么和姜白交代?
羽毛上金红的光更盛,耀武扬威一般,活像个做了错事还沾沾自喜的熊孩子。
楼折翡越想越气不过,忍不住在上面踩了两脚:“逮啥烧啥,败家玩意儿!”
光“叭”地一下灭了。
楼折翡:“……”
你他娘的还有脾气了!
楼折翡捡起灰扑扑的羽毛,随便用茶水冲了一下,就塞进芥子空间了。
若说之前还是将信将疑,现在他已经差不多确定了,可没听过什么鸟的毛能点火,这败家鸟毛八成真是凤凰身上拔下来的。
怎么毛不随鸟呢?
姜白小气得连送出去的聘礼都能收回去,这玩意儿一烧就把床上的东西烧没了,该不会不是亲生毛吧?
楼折翡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姜白傻得要命,提起拔毛时的反应,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睡也没法睡了,楼折翡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将被褥残骸毁尸灭迹,然后就去了书房。
书房离梧桐苑不远,姜白离开前特地指过方向。
去的路上,楼折翡随手薅了把除忧花,在掌心中搓了搓。
书房里点着灯,门没有关,开着一条缝,姜白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楼折翡瞧了两眼,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长身玉立。
不出几年,姜白定然会成为修真界中的风云人物,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相貌修为,他都是佼佼者。
不知想到什么,楼折翡垂下眸子,轻轻笑了笑。
楼折翡刚走上台阶,姜白就迎了出来:“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楼折翡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猜。”
“……”
姜白摸了摸他的手,不凉,放下心来:“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楼折翡想起那道没有关的门。
书桌上散着一堆书,乱七八糟的,姜白搬来唯一的一张椅子:“你先坐会儿。”
楼折翡没推辞:“你在找书吗?”
“嗯,以前看的一本书,想找出来。”姜白温声道,“我记得阿翡好像不识字,明天开始,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楼折翡扫了眼桌上摊开的书,上面都有“寿数”,“延长”等字眼:“不了,我笨,学不会。”
这个年纪的楼折翡不识字,可不代表他不识字。
“那以后你想看什么书,我就给你念。”姜白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
楼折翡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这书讲的是什么?”
姜白平静道:“讲的是游侠和男鬼的故事。”
楼折翡看着书上的“同生共死,性命相连”几个字,暗暗翻了个白眼:“可以给我讲讲吗?”
看不出来,这小傻子还会骗人。
“游侠遇到一只男鬼,对他一见钟情,男鬼傻乎乎的,游侠经常捉弄他,哄他亲自己。后来男鬼慢慢喜欢上游侠,但人鬼相恋违反天道,他们不能在一起,游侠不舍得男鬼,就……”
“就怎么了?”
姜白合起书,笑眯眯道:“阿翡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北方的小年,今天祝南方的宝们小年快乐!
楼·真大佬折·假废物翡: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废物啊,如果你凶我,我会难过的,白莲不是花,可我是一朵需要怜惜的娇花啊~
姜·小傻子·白:他好柔弱,我一定要保护他!
第20章
这小傻子是把自己当成游侠,把他当成男鬼了吗?
楼折翡想到吊死鬼、饿死鬼、色鬼等一系列鬼的模样,眼底闪过浓浓的嫌弃。
他才不要做傻乎乎的男鬼,他要做也是做游侠!
“阿翡害羞了?”姜白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愉悦,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亲一下而已,亲完了就告诉你后面的故事。”
谁稀罕听你编的故事啊!
楼折翡不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瞥了眼桌上堆的书,掩住唇,轻轻咳了两声。
不经意间摊开的手掌上一片鲜红,和他唇上零星点点如出一辙,扎眼得紧。
姜白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撑着书桌去抓他的手:“你咳血了?”
“没。”楼折翡往后躲了躲,“你看错了。”
“骗人,我明明看到血了,阿翡乖,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白克制住焦急,耐心哄道。
主动权回到自己手上,楼折翡心情好了不少,往前凑近了些:“阿白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似曾熟悉的话语令姜白怔了怔,他又无奈又心疼,手撑在桌子上,倾身向前。
瞥见他眼底的疼惜,楼折翡玩闹的心思一顿,生出点不知所措来。
他活了几百年,还没和别人亲过呢。
第一次,是不是应该他主动?
算了算了,这次就当他哄骗小傻子的补偿吧。
楼·毫无经验·折翡觉得自己宽宏大量,简直不能再善解人意,这世间也只有他会这样纵着姜小傻子了。
姜白紧张地舔了舔唇,覆着水泽的唇红润润的,像清晨沾了露水的除忧花,有些勾人。
楼折翡咽了咽口水,正要抬起下巴,突然被按住了脑袋。
楼折翡:?
姜白按着他头的手微微用力,向后移,楼折翡正想说话,突然感觉到发顶被轻轻碰了一下。
轻飘飘的,像落了根羽毛。
“咳,好了。”
……就这?
姜白紧张得耳朵都红了,像上了一层胭脂,楼折翡盯着看了许久,无奈地摇摇头,小傻子就是小傻子,太容易紧张,一点都不沉稳。
啧,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他捻着姜白的衣领,将人拉近,在要碰上的时候,突然也紧张起来,心脏疯狂鼓动,楼折翡偏了偏头,在姜白嘴角碰了一下。
不能再纯情。
气氛变得黏稠,烛火的光模糊出暧昧的剪影,落在书页上。
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姜白打破沉默,抓住他的手腕。
楼折翡任由他一点点掰开自己的手指,露出掌心中浓稠的花汁,那花汁和着揉碎的花瓣,被体温烘热,散发出醉人的花香。
姜白吸吸鼻子,茫然地抬起头。
楼折翡一脸无辜:“来的路上看到除忧花,想摘一些送给你,结果不小心弄碎了,沾了满手。”
“……”
“我说了没事的,但你不相信。”楼折翡满脸哀伤,“阿白,你不信任我,我很难过。”
这番指责把姜白整不会了,一口气哽在喉咙,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楼折翡捏住他的衣袖,恶劣地将花汁蹭上去:“摘花这种小事我都做不好,真是太没用了,如果我是阿白,肯定也不会信任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