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哦。
说到百晓生,谢长明就记起来了。
他有时问百晓生事情,百晓生回信很长,说一些自己的小徒弟有多乖巧多听话,天赋又高的话。
至于钟鹤映,他是谢长明两年前在野兽群里捡来的小乞丐,当时小乞丐奄奄一息,谢长明就把人丢给了附近的百晓生,他见到了,救人一命也无妨,却不会一直救下去。本以为百晓生也就让他当个小跑腿的,没料到却收了当徒弟,还送到了麓林书院里来了。
更不凑巧的是,还能撞上。
谢长明退后半步,与钟鹤映拉开距离。
虽然方才受了些许打击,可钟鹤映又振作起来,比方才还要兴奋:“我一直想再见您一面,师父说您有要紧事要做,不能打扰,没想到这样有缘分,能在书院里遇见。”
在百晓生眼中,谢长明是个老怪物,行事老练,修为深不见底,起码活了上百年,不过喜欢装成嫩葱,用十几岁少年人的样貌骗人。
而在这世道闯荡,年纪小确实不大方便,谢长明也默认了这种误解。
谢长明微微皱眉,熟练地将人打发回去。
十分客气礼貌,但是离下一回见面遥遥无期。
钟鹤映拿他当救命恩人,没有不从的,即使再不舍,一步三回头,也依旧离开了。
谢长明转身继续往前,才走了两步,看到树影里站了个人。
盛流玉倚在树上,朝谢长明看了过来,神色冷冷淡淡的。
他问:“你方才和什么人说话?”
谢长明道:“一个小师弟。”
盛流玉哼了哼,问:“是头一回见面吗?”
很不高兴似的。
对于这位暂时担任他辅导先生的讨厌鬼,盛流玉觉得有充足的理由了解他的生平,平日里也多观察了些。
他知道谢长明同书院里大多数人都不同,交友并不广泛,除了朗月院的那几个人,没什么熟识的人了。
至于那个小师弟,更是从来没见过,想必是第一回 见面,讲话却那样耐心客气。
又想到最近谢长明对自己那么凶,更加不高兴。
谢长明道:“也不算是第一次。”
因为最近时常要教书,为了方便,谢长明将接收声音的那枚灵石镶嵌在了玉牌上,平日里就挂在腰间。
虽然离得不算近,但这小长明鸟应当是隐约听到了些方才的话,也不必再说谎哄骗他。
盛流玉:“嗯?”
谢长明道:“从前救过他一次,不过偶然遇见了。”
盛流玉依旧不大高兴,他直起身,走到路上,问道:“你救过很多人吗?”
谢长明一怔:“没有很多。”
盛流玉“哦”了一声,兴致还是不高。
谢长明不知道他为什么事又一副怏怏的模样,这小长明鸟的性子古怪,满脑子奇思怪想,叫人不能弄明白。只能猜是太阳太大,热得鸟心情不好,羽毛太丰满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盛流玉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
他问:“你在等我吗?”
盛流玉闻言偏过头,似乎有点被戳中心事后的心虚,仍不承认:“没有等你,只是告诉你一件事。”
谢长明问:“什么事?”
其实他比盛流玉还要早知道这件事,为了防止中途发生意外,他一直用法术跟着那个送画像的人。
盛流玉缓缓道:“我收到消息,说是带着木盒的人已经到了小重山了。”
他的语速比平常慢了些,像是在压抑兴奋和一点讨好卖乖的小心思。
可这些谢长明都没听出来。
从听了陈意白的话后,他就刻意暂时不去想小秃毛的事。
与之后两世的经历相比,第一世醒来时,鸟恰好在他身边更像是一个意外。
而也只有在第一世,山下会有一个道士,那个道士给了他一粒本来不应该会被吃下的丹药。
那颗丹药会是陈意白说的那种吗?
谢长明不知道。第一世时,在确定修仙无望,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金丹期后,谢长明确实学了许多杂学,或多或少都看了些,用于自保,只有炼丹没怎么上心,他觉得没什么用处,也没多看。
所以陈意白说的丹药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存疑。
但如果是真的,两个相继发生的意外,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阴谋。
谢长明一般习惯往最坏的一面想。
可即使是个阴谋,他也不认为和小秃毛有关。
那么个小东西,傻乎乎的,在谢长明身边跟了十七年,除了让他的日子过得开心点,什么也没做过。
小秃毛是他的鸟就够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谢长明的心情变差了。
他讨厌捉摸不透的感觉。
这是第一世发生的事,即使想查,也无从查起。
一只鸟,找了两世,才勉强有些端倪,那个连样貌都不太记得清的道士,更是无从找起。
谢长明长时间的沉默让盛流玉有些疑惑。
他以为谢长明会很高兴的。
于是,他稍稍踮起脚,往前凑了凑,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有点像是撒娇,又有点像是抱怨。
谢长明抬起头,看到小长明鸟站在日光与树影之间。
夏天太热,他换了一件薄些的衣服,不是从前重重叠叠的样式,是件薄衫,穿在身上,身形完全显了出来。
因为要听谢长明说话,小长明鸟的右手举着灵石,衣袖往下滑落,露出小半截手臂,腕子上戴了只镯子,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首饰。
他很瘦,很纤细,并不像传闻中强大高贵的长明鸟,反而似乎很容易就会被伤害、被折断。
谢长明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
谁让他心情不好,而眼前的小长明鸟看起来又这么好欺负。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盛流玉抿了抿唇,没有察觉到危险,又添了一句:“不会再等很久的。”
他的脸颊被日光晒得透了些粉,像是上了釉色的细瓷,白且细腻,又很柔软。
谢长明道:“我知道,你很靠谱的。”
盛流玉又哼了一声。
这一次不是冷哼,而是有点愉悦的。
但他看不到谢长明的表情,自然也不会知道谢长明笑得很恶劣。
谢长明突然道:“你一直戴着烟云霞吗?”
盛流玉一无所知地点头。
谢长明似乎有些疑惑:“太阳这么大,你这样在外行走,除了烟云霞遮住的双眼,脸上别的地方难免被晒黑。摘下烟云霞,岂不是……”
谢长明只说到这里为止,剩下的,任由盛流玉自由想象。
周围忽然陷入死寂,盛流玉感觉有点窒息了。
过了好久,他才一字一顿地问:“会这样吗?”
对于一只臭美的幼崽而言,这样的猜测过于可怕了。
盛流玉退入树荫里,避着光,模样有点可怜。
谢长明从逗鸟这件事中获得了快乐,心情变好了一些。
他虚情假意道:“要一起回去吗?”
盛流玉垂头丧气道:“你先走吧,我要等太阳落山后再走。”
谢长明道:“我有伞。”
其实他并没有伞。
盛流玉仰头望向谢长明,问道:“你要送我回去吗?”
谢长明“嗯”了一声,背在身后的手上多了把临时用落叶和竹枝拼凑的伞。
让明明是被欺负的幼崽对自己感激起来,快乐又能加倍。
作者有话要说:
谢:突然快乐。
第038章 醉酒
谢长明撑着伞,伞下多了个小长明鸟,继续从偏僻的小路下山,途中没有遇到人。
快到山脚的时候,山下已是人声鼎沸,传送阵一趟都装不下,还要排队。
若是谢长明一人,自然不要紧,可现在多了个盛流玉,又撑了把破伞,想必会很惹人注目。
谢长明思忖片刻,提议道:“现下走不了。我记得下山途中有一片湖,旁边长满了高树,很凉快,不如去那里避一避。”
盛流玉躲在伞下,与谢长明离得很近,也许是因为受了帮助,嗓音柔软了几分,轻声问:“去那里做什么?”
谢长明理所当然道:“去背书,我提问你。”
他们正转身往回走,盛流玉愣在原处。
他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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