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蕉皮皮
尖脸管家稍微低了点头,抬手擒住了他的下巴,很是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做了个有些下流的手势:“你长得很好,真的很好,有这张脸,你实在不应该睡在这个垃圾堆里。”
白翰有点受不了被陌生人这么夸:“还是谢谢你。”
管事拍了下他的肩膀:“起来,跟我走,我带你去稍微收拾一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堆人里面还有能长成你这样的呢?”
他的视线始终十分露骨,从都到尾都像是在打量十分珍稀的货物:“这上面,有太多缺伴的有钱老爷、少爷,接下来你能爬到什么地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你长得实在太好,即使是块木头都会有人挑你作伴。今天我帮你从这个地方出去帮你一把,你要记得,不能忘恩负义。在这艘船上,只有彼此扶持才能活下去。”
白翰点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好。
他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色相来保全自己,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一是他想在这种绝对安全的庇护下看清外面是什么东西,二是他猜欧严、陆阳赫、K应该都在上面。
倒霉如他,要在被其他人发现,被沈汀他们针对前,找到自己的小伙伴。
挤在船舱里的其他人看着即将被人带走的白翰,颇为感慨。
从下层的打工仔摇身一变即将成为贵族的情人,这个地位变化足够让他们羡慕里。上层船舱里有暖炉,有美酒,有各种名贵的乐器,连上层的女仆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
肌肉男也有些羡慕地看着白翰,从脑海里挑着熟悉的贵族的脸,在猜他最后究竟会被带去谁的房间里。
没办法,在这艘床上,有好皮囊的人通常有他们羡慕不来的运气。
管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味很浓的纱巾,系在了白翰的手腕上,把他带了出去。
外面黑黢黢的,大船行驶在深海里,船上除了船舱内却依旧没点什么灯。
夜巡的人顶着风雨靠边站着,手上都只拿着一盏小灯,烛火非常微弱,豆点大,连每个举灯人的脸都看不清。
管家手上拿了盏稍微明亮点的灯,白翰看见,乘着烛火的玻璃器皿内装的似乎是某种油脂,只有一点点,正熊熊地燃烧着,能照亮的距离非常的短。
白翰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和大雨跟着管事往外走,就借着这一点点的微光,凭自己远超常人的视力看那些趴在栏杆上,那些数不清看不见脸的怪物。
他看清了——长长的,带着鳞片的鱼尾弯卷从那些怪物身后一扫而过,那些怪物都长着畸形丑陋的人脸。
人鱼。
船的栏杆上趴着的,全都是美……丑人鱼!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船上的其他人是根本不能看见,还是这些东西太过寻常以至于他们都不意外?
人鱼们在风雨中都收着獠牙,闭着眼睛,眼皮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里面包裹着远比常人大的眼珠和瞳孔。
他们很明显是深海里的产物,皮肤惨白,眼球突出,脸颊边长着巨大的腮,都停在栏杆上。
尖脸管事突然停住了脚步,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白翰,你在看什么?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白翰闻言又收回目光,重新低下了头。
踏过潮湿的甲板,走上铺着羊毛地毯的阶梯,握上红宝石做的门把手,白翰被带进了一个房间。管事离开了,不一会儿就有人送进来一些薄如蝉翼的纱状衣服,质地上好,大红色的,非常妖艳贱货。
白翰整个人愣了挺久,在换了好几个人连番催促了好久后,才视死如归地换上了那块布。但他没直接露肉,还是在纱里面穿着自己那套不太舒服的短袖宽裤。
成年人就是这样的,要做很多逼不得已的事,生活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白翰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心想,要是待会儿人都在的话,他就当场猛男撕衣。
换好衣服后,很快就有人进来领着他到贵族寻欢作乐的船舱里去。
门被打开——
骤然明亮起的环境让适应了黑暗的白翰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他还没看清周围是什么,就先听到了猛然爆发的口哨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房间内,到处是载歌载舞的人。所有人都在取乐,都在狂欢,连空气都是异常奢靡。
翘着二郎腿坐在软座上的欧严正在拒绝一个过来搭讪的美女,他单手端起一杯酒,拢了拢自己上好天鹅绒的袍子,十分高冷:“我对男女情爱之事没有丝毫的兴趣,我只爱工作……怎么突然这么吵,干什么吹口哨啊让我看看呢,卧槽!!卧槽!!”
他是吼出声了,但也被别人的尖叫和口哨声盖了下去。眼看有人端着酒朝有些不太明白状况的白翰走去了,欧严踏着靴子,哒哒哒就往前冲,把自己衣服往白翰身上一披,粗暴地拨开其他人,扯着他回自己舱内的休息室走:“你、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白翰说:“其实我还往上爬了好几级才成这样。”
第72章
欧严一把拉过白翰, 猛地关上门,看着白翰撕掉外面那层伤风败俗的纱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白翰被欧严温暖精致的房间刺痛了双眼, 谴责他:”所以既然你是个贵族,你为什么不记得来找兄弟?“
欧严回瞪回去:“守门的不让我出去,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花了几个金币差人打听,都没说看到过你,我还以为你爬得比我高过得比我好呢。”
欧严看他穿的确实不奢侈, 裤腿上还有未干的水痕, 猜到他之前干的一定是苦活,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 安慰了他几句:“不用太担心,这次任务比我想象得还简单,亏我之前还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下你回来了就好, 兄弟待会儿就带你去寻欢作乐,把之前的痛苦都抛诸脑后。”
白翰:“……简单吗?你分析分析给我听听呢。”
欧严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果然, 你还是这么谨慎。这样也好, 免得有什么突发状况,这样我寻欢作乐也更放心些。”
白翰张了张嘴,看着明显有些兴奋的欧严, 没太好意思说,他现在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欧严掰起手指, 一个细节都不落地接着讲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首先,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里了,低头看见自己的打扮,我就意识到, 自己的身份一定不会平凡。果然,我之后就发现我是这艘船上最有钱的人。外面正在吃吃喝喝唱歌跳舞的那些都是逊色我的贵族,全部都要给我几分面子。”
白翰:“慕了。”
“酒宴过了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任务是什么,然后摸了一下,我本来打算找手机的,没想到摸到自己天鹅绒昂贵的上衣口袋里有一枚浅色的鳞片。”
说着,欧严就从衣服口袋里把鳞片掏了出来,递给了白翰。
白翰对着光,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这枚鳞片通透到几乎透明,边缘是锋利的锯齿状,
他猜,这是一枚来自于人鱼身上的鳞片,但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漂亮,它也只是一枚鳞片而已。
欧严看白翰的神情没任何变化,似乎是明白了:“大概每个人都会有枚特定的鳞片,能听到它发布的指定的命令,我一摸鳞片,就触发了任务,脑袋瓜子里就出现了之前APP里的那个声音。”
“【玩家欧严,成功激活任务。】”
“【玩家欧严的任务——守护好自己最为富有的贵族身份】”
欧严开始诚恳地歌颂自己:“所以扣门守财就是我的任务,我根本一块钱都不会花,也根本不会赏任何来搭讪的美女。刚才我肯花两个金币打听你的消息,兄弟,这已经很感人了好吗。”
白翰点了点头,确实有点感动,又接着问:“那陆阳赫呢?K呢?其他人呢,他们在哪儿?”
欧严:“这艘船上对各个地方管得都很严格,贵族不能轻易出这个房间,其他人也不能轻易进来。估计你早也知道了,不然你也不会现在才能艰难地来见我。我没见到K,但是之前在窗口那里瞄到了一眼陆阳赫,他似乎是船长那边的人,你放心吧,他肯定过得比你好。”
白翰说:“谢谢你,我大概了解现在的情况了,但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欧严愣了下,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不会吧,其实我这个任务深藏不露的吗?”
“也有可能,但这算未知的可能的第二个坏消息。”,白翰看着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说的坏消息其实是,我是听你说才知道有鳞片这回事的,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鳞片,所以我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欧严几乎要跳了起来:“不能吧,那你可怎么办?我还以为这次很容易呢!你再找找,是不是掉哪儿去了。”
白翰摇了摇头:“我确定从我睁眼起,我身上就没有任何鳞片。下层船舱有很多小偷,兴许鳞片被摸走了,我可能需要到处去找。但问题就在于,你也说过了,这艘船上根本不能让人任意走动。”
欧严沉默了片刻,对他说:“没事,我去问一问。实在不行我们偷偷去搞事,大不了接受惩罚,难道我们还怕了这区区的几个人不成。”
白翰却干脆地拒绝了欧严:“我有种直觉,这片海域太神秘了,里面藏着我们暂时惹不起的东西。欧严,这里到处都是怪物,我们这次最好先不要破坏规则。”
欧严收了原来玩乐的心,神情一点点地严肃了起来。
白翰说:“ 你应该还不知道这次任务的时间吧,是三天,这艘船会在海上航行三天。”
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但却知道了任务的倒计时,欧严觉得这和让人等死没什么区别。
大半天已经过去了,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外面的暴雨依然疯狂地下泄,白翰透过狭小的一点窗户,想仔细看清外面。但雨比之前下得还要大上太多,浓黑的云朵似乎直接抵着船。
他有点担心,这种情况下,他尚且都不能看清前路,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白船继续在不平静的海面上飘摇行驶着,任何一朵漆黑的浪花都像能把这个脆弱的载体轻易吞没,看得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尖叫声,让整个不平静的海面更加混乱。
船突然剧烈地振荡了一下,几乎让人无法站立。
欧严惊得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触——礁——了。”
“干活的都别睡了,都起来,快!快!!”
外面夜巡工作的人立刻乱成一团,欧严和白翰立刻起身,推开门,穿过若无其事狂欢的贵族,想出去看一下情况,但依旧被守门人拦下了。
这是白翰第一次见识到守门人,但他却察觉到了他们身上熟悉的、冰冷的鬼气,这和拖那个重病男人出去的那些人身上的鬼气是一样的。
白翰按住欧严,老老实实地退回去了。
他对大海向来没什么好感,太过神秘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轻易心生畏惧。在这片海域上,要杀人都是太过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其实老实说,这场骚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那个重病男人被拖出去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能预料到现在的局面。
欧严却不甚明白,问他:“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们连我们小队人都没见完,甚至都不能互相帮助一把,这可怎么办?”
白翰轻轻地说:“会见到了,而且很快就会见到的。而且我现在知道了,我到你这个地方来,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欧严皱起眉头,简直一头雾水,但他还没来得听白翰的解释,就突然听见有人粗暴地拍着门。
“出来了,都出来了,还呆在里面干什么呢?!”
欧严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非常难以置信地神情,简直是用脸告诉了白翰——
’你听见了吗?居然有人敢凶我这个船上最有钱的贵族。‘
白翰没忍心告诉他一些很残忍的东西,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带他走了出去。
外面居然诡异的安静,停止了歌唱,停止了舞蹈,停止了各种乐器的演奏。所有衣着华丽的贵族都站在一边,湿漉漉的平民站在另一边,中间由守门人分出一条分明的界限。
贵族看平民的眼神中带着厌恶和蔑视,平民看贵族的眼神中含着仇恨和掠夺,两边隔着显而易见不可调节的矛盾。
而门口则站着这艘船的船员们,是这片茫茫大海最不可挑战的权威,是凌驾于所有矛盾上的生机。
在这艘船上,他们的地位比贵族还要高,住在最豪华的三层。
在他们中,白翰看到了十分熟悉的三个人,陆阳赫、孟璇、沈汀,他们三人的运气让白翰非常羡慕。
不过相比看到了陆阳赫后较为激动的欧严,白翰倒是没有过多表露出什么,只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就带着欧严乖乖地站到了贵族区。
船员、贵族、平民,终于都在这个昔日供贵族享乐的地方见面了。
各怀心事,甚至剑拔弩张。
船长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瞩目中,代为宣布道:“修补后的船已经无法承载原来的重量,所以我们需要扔一些东西下去。首先要扔的,就是这艘船上那些没用的货物。现在关乎生死,不愿意扔货物的,就只能把人扔下去了。”
能带上船的所谓的货物,都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拿一串项链到陆地上去换钱都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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