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策马听风
虞怀宴抬起头,将额前的头发推到脑后,难道露出一丝无奈。
他跟林退介绍,“虞薪,我堂妹,也是戏剧社的副社长。这是林退,我朋友。”
虞薪没工夫听虞怀宴介绍,也对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感兴趣,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林退,然后定格住了。
察觉到虞薪不正常的目光,虞怀宴扬眉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虞薪把虞怀宴推到一旁,围着林退仔细打量,眼睛透露着满意。
“你有兴趣加入戏剧社团吗?”虞薪上前发出邀约,“我这正好有一个角色非常适合你。”
林退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抱歉,我没有兴趣。”
虞薪并不死心,给虞怀宴使了个眼色。
虞怀宴接收到信号跟林退说了一声,然后随着虞薪去了后台。
望着自己刚才刷的幕布道具失神了片刻,林退站起来没等虞怀宴回来就离开了。
林退刚回到宿舍,虞怀宴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不说一声就回去了?”
“嗯。”
“受人之托,有人让我问问你愿不愿出演一个角色,我一会儿把剧本发给你。”
“不用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没事就挂了。”
“林退。”赶在林退挂电话之前虞怀宴叫住他,“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新鲜的事物。”
林退抿了一下唇,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沈莫归上午坐飞机去参加一场国际游泳比赛,宿舍只剩下林退一个人,三十多平米的客厅对他来说不算大,但今天显得格外空荡。
林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夜色一点点将他侵染,直到房间没有一丝光线,他才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但林退还没吃晚饭,他准备出去找些东西吃。
穿上外套,林退拉开房门,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正举着手似乎想要敲门。
林退的目光跟他撞到一起,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对视了几秒,林退视线下移,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腿。
在林退看来的时候,柏原立刻将拿在右手的黑色手杖背到了身后,不想让林退看到他拄着这玩意儿来的。
柏原一身黑,立领的风衣遮住修长的脖颈,他昂了昂下巴,姿态骄矜,像个古欧洲时期来别人家拜访的贵族绅士,说话时有一股特殊的腔调。
他说,“不请我进去坐吗?”
林退撑在门边,没有丝毫邀请柏原的意思,只是问,“你有什么事?”
柏原眼神暗了下来,因为林退冷淡的态度。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态,“我觉得不让客人站在门口说话,是基本的礼貌。”
从柏原嘴里听到‘礼貌’这两个字,林退觉得违和又可笑。
大概是beta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柏原噎了一下,不再纠结进门的问题,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林退,“这个是送你的。”
那是一个蓝色锻面的戒指盒子,即便不打开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估计是宝石之类的贵重物品。
林退没接,“我不要。”
柏原蹙眉,“你还没打开,怎么知道自己想不想要?”
林退沉沉地看着柏原,声音紧绷,“我说了,我对你,对你的钱都没有任何兴趣。”
见林退误会了,柏原急道:“我没有花钱买你的意思。”
他打开盒子让林退看里面的东西,“不是合同,也不是珠宝,只是骨戒。”
一枚造型古朴的徽章戒指静静立在真皮软垫。
对徽章戒指林退并不陌生,他母亲就有一枚,那是他外祖父传下来的。
像佩罗德这样起源很早的老牌家族,自然也有象征荣耀的家族徽章戒指,将来会由柏原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佩戴在食指。
大多徽章戒指都是金属材质,戒面以椭圆形为主,上面纹饰着家族象征物。
但眼前这个很奇怪,并不是金属,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材质,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包了一层蜜浆,被走廊的光线一照,竟然还隐隐透光。
“这是骨戒,骨头做的,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变成这样的颜色。”柏原顿了一下,声音既含糊又快速,“……是我骨头做的。”
在医院养伤这段时间,他做了一个小手术,取了一根自己的肋骨。
现在科技发达,医生取下柏原的肋骨后给他换了一根人类肋骨。
林退空荡的肠胃因为柏原这番话而翻搅起来,因此没注意到柏原遮掩不住的紧张。
alpha说,“你戴一下,看尺寸合不合适,骨头还有可以再做。”
林退根本无法理解柏原的想法,“你到底要什么。”
柏原别扭了起来,说话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昂,有些磕巴,“你你你没听过伊甸园的故事?”
圣经中说,耶和华从亚当的肋上取下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并让他们住进了伊甸园。【1】
在柏原眼里这是一句浪漫的情话,他送给林退一枚肋骨做的戒指,以后也会让林退住进伊甸园。
但听在林退耳朵里,就是一个自大的疯子在胡言乱语。
他不是夏娃,也不可能是任何人的肋骨。
他一个是独立的自然人,不会依附别人,也不会住进什么伊甸园,这辈子围着一个人转。
林退脸色铁青,从牙齿挤出一句,“拿上你的东西离开!”
柏原像是没料到林退会生气,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感到委屈以及难受。
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医生建议他留在医院休养,但等戒指加急做出来,成品还算不错,他忍着身体的疼痛给林退送过来。
其实也是想来见林退,戒指正好给了柏原一个借口而已。
在住院这段时间,柏原一直期望林退能来,哪怕一通问候的电话或者是短信。
好不容易见到他,等来的也是恶言相向。
柏原怔了片刻,压制心头翻涌的情绪,说,“你没有听清吗?我没有拿钱买你的意思,这只是一个戒指。”
在林退看来这不是一枚戒指,更像是套在狗脖子的项圈,有着极其令人作呕的含义。
他丝毫不觉得浪漫,只有毛骨悚然。
林退眼眸簇着怒火,“不要让我看见这个恶心的东西。”
柏原的自尊心让他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他带着从他身体取出来的,不知道费了多少人力,经过多次加工制作出来的戒指。
他不允许自己回头,更不允许自己多跟林退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宿舍楼出来,柏原再也忍不了,他将手杖撅折,连同那枚戒指一块扔到不远处的草地,胸腔充满了愤怒。
腿像楔了钢钉一样疼痛难忍,事实上里面确实有钢钉。
柏原跌跌撞撞朝校外走,脑子不受控制回忆林退今晚的每句话,从不耐烦问他来做什么,到冷言让他离开,再到戒指称为恶心的东西。
每个画面都是那样清晰,柏原想忘也忘不了。
宿舍楼的第一排停着辆黑色的私家车,等柏原步行过去时,冷汗覆了一后背,他吃力地抬腿坐进副驾驶后座上。
司机看了柏原一眼,不由吃了一惊,但没敢多停留飞快移开了目光,缓缓朝校外行驶。
坐在后座的柏原像得了寒症似的不停在抖,既觉得愤怒,又觉得难堪,从生理到心理都在不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柏原逐渐停下震颤,从口袋摸出一枚椭圆型,泛着莹润光泽的戒指。
他还是折回去,从草丛把它翻了出来。
看着这枚戒指,柏原沉默不语,思维跟表情都是空白的,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囹圄迷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手在脸上摸到一片湿凉。
那一刻,柏原愣住了。
第30章
今晚林退对于柏原的疯又有了深刻的了解,以前只觉得他是一个暴力狂,现在看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好在那之后柏原就没再出现,但林退的生活也没清静。
走了一个柏原,缠上来一个虞薪。
虞怀宴劝说林退参演歌剧失败后,虞薪亲自上阵,每天都要在林退身上花些时间。
林退对歌剧毫无兴趣,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情,因为林宜挽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以往每年她过生日,林退都会去疗养院陪她一天,自从知道他跟林永廷没有血缘关系,林退越发排斥见她跟林永廷。
林宜挽生日那天正好是休息日,林退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
周六他一早就醒了,但拖延到十点半才从家里出发去疗养院。
林宜挽什么都不缺,唯一的爱好就是侍弄花草,所以林退送她的生日礼物多数是花。
不管那些花是否名贵,林宜挽都照料得很好,还会在花房专门分出一个区域放林退送的花盆。
这是她为数不多表现出对林退的在意。
这次没像往年那样精挑细选花的品种,林退随便买了几株名贵的山茶。
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工作人员小心将车里的山茶搬到花房。
等等工作人员将花盆一一放好,林退才横穿过玻璃花房,推开尽头的门进了起居室。
室内温度适宜,林宜挽穿着一件素雅的旗袍,肩上披了一条湖绿色真丝披肩,头发挽在脑后别了根白玉簪子。
见林退来了,林宜挽让身后的人摆饭。
谁都没提上次那一巴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佣人摆饭期间林宜挽问了问林退给她带了什么花。
林退心里其实藏了很多问题,但在林宜挽面前一句都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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