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策马听风
林竟殊就像置身地狱,除了困兽似的一声声叫着林退的名字,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喉间充斥着腥甜的血味,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林竟殊拍着门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黑暗彻底笼罩在他身上,再也没有光了。
林竟殊如同死了一般仰面躺在地上,眼珠半天不动一下,一滴温和的液体从眼角滑了下来。
在死寂的地下室,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晚上。
林退给他涂完药,临走的时候给他重新盖上了薄被,不过被子只拉到了后腰处,因为背上的药还没完全吸收。
那天之后林退晚上都会过来给他抹药,林竟殊尝试着跟他撒娇说疼,林退从来不会安慰他,甚至连话都不说。
但隔天他涂完药离开后,林竟殊发现桌子上有一袋小熊饼干。
林竟殊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可他伤好之后林退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还是跟索斐走的亲近。
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对他好呢?
林竟殊想不明白,索斐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是他费尽心思,不仅卖乖讨好,有时还会自我伤害,即便是这样才得到林退一点点的关注。
他嫉妒、愤怒、委屈,复杂的情绪让林竟殊逐渐扭曲。
后来他走上一条不归路,把林退越推越远。
林竟殊看着那扇天窗,想象着自己是一只鸟从这里飞出去,飞到林退面前,然后从高高的地方摔到林退面前。
他会摔的四肢扭曲,脑袋爆裂洒出染血的脑浆,骨头从体内穿刺出来,这样林退就能一辈子都记住他。
林竟殊疲惫地闭上眼睛。
支撑他的念头没了,他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林退从地下室出来,一身正装的林永廷站在门口,他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保镖。
林退跟林永廷秘密签订了一份合同,保证在十年之内不会随意‘使用’自己的股份。
当然合同上面不只是股份,还有一些其他条约,复杂而明确。
林永廷正值盛年,他是不可能让任何东西威胁他在公司的地位。
同样林退也需要十年时间沉淀自己,他马上就要满二十周岁,三十岁之前他要韬光养晦,搭建自己的班子。
林永廷问,“你们谈完了?”
他对林退手中的球杆视而不见,因为林竟殊确实需要敲打一顿,他了解林退,林退是不会真对林竟殊下死手。
林退语气淡淡的,“嗯。”
林永廷看了一眼腕表,像是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所以不自觉带着一贯的命令,“那这件事就这样,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林退打断林永廷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希望你以后改一下自己的态度,我姓林,是林登榷的林。”
林登榷是林退的外公,但从这天开始就是他爷爷了。
林退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下个月股东大会在见,林董事。”
看到林永廷变了脸色,林退没有任何感觉越过他朝前走。
走出几步林退停下来,他没回头对林永廷说,“你最好管住你儿子,别让他再出来发疯。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林永廷眼睛鼓涨了一下,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的情绪鲜少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但林永廷很快收敛所有情绪,语气阴沉地对身后的保镖说,“把他给我拖出来。”
这个他是指林竟殊。
林永廷没想到林竟殊喜欢林退,那这段时间他的种种异常就有解释了。
不能再让他留在国内,任由林竟殊这么疯下去林家的名声非得给他毁了不可。
这件事一直是林退难以启齿的,如果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但林竟殊太疯了,林永廷一向狠辣,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由他监控林竟殊,林退才会觉得放心。
解决完最棘手一件事,林退不觉得轻松反而感到疲倦。
不过林退没放任自己,因为这才是刚刚的开始,他还要进林氏,他要在林永廷的眼皮底下抢夺地盘,最终坐上林永廷的位置。
所以林退不允许自己像过去那样软弱,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到他了,包括林永廷。
以后对方在他眼里不再是父亲这个身份,而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一个需要攀登,然后跨过,最后战胜的角色。
林退坐进正驾驶座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堵塞在胸口的东西呼出去之后,转动车钥匙,开着车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回到学校林退将车停在车库,下午他没课,所以直接回了宿舍。
等林退打开卧室的房门,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在午睡。
对方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身上穿着一套跟他款式相同的睡衣,怀里抱着一只蓝色的企鹅玩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郁础越来越不客气了,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卧室,睡他的床,还往他衣柜里添自己的衣服。
第84章
床上的alpha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林退跟那双深邃的眼睛对视两秒,然后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随意搭到一旁。
郁础掀开被子走下床,凑在林退身侧低头嗅了两下,“你去见谁了?”
林退避开这个话题,“怎么了?”
“身上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郁础直直地看着林退的眼睛说,“是那天一直敲你门的alpha。”
郁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
林退确实去见林竟殊,还打了他一顿。
“处理了一点麻烦。”林退没过多解释,言简意赅道。
郁础没再追问下去,从衣柜给林退拿出来一套睡衣,然后拉着他进了浴室。
林退被郁础摁着又洗了一次头发,顺便冲了一个热水澡,等对方给他吹完头发,又拽着他走到了床边。
郁础重新躺到床上,还很自觉地腾出了一半空地。
林退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但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况且现在也不想睡。
郁础拍了拍旁边的床,眼睛自始至终都落在林退身上,像是在无声催促他。
沉默了一会儿林退还是上了床,他正面向上地躺在枕头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膝盖并拢,这不是一个放松的姿势,寡淡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郁础看了林退几秒开口问,“你要不要再洗个头发?”
林退侧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郁础,“你以为你洗头发的技术很好?”
郁础反问,“很差吗?”
林退把头扭了回去,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说,眼眸里的冷淡消散了一点,甚至染了丝笑意。
他难得吐槽一次,“非常差,我头皮每次都被你搓得很疼。”
郁础下手没轻没重,到现在他洗发水都会挤很多,搞得到处都是白沫,一点长进都没有。
幸亏他不是理发师,否则早被人炒鱿鱼了。
郁础‘嗯’了一声说,“那我下次轻一点。”
对于他不顶嘴不找借口,知错就改的良好习惯,林退没说什么只是合上了眼睛。
郁础将那只蓝企鹅塞到林退怀里,林退掀开眼皮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上面没有你的味道了。”郁础解释。
林退侧着头,在听到郁础这番话表情明显一愣,呆滞片刻后他移开目光说,“你要是喜欢这个味道,可以把我的洗发水拿走。”
郁础:“不是洗发水。”
林退:“那是洗衣液?”
郁础:“也不是洗衣液。”
林退纳闷了,如果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不外乎是洗发水或者洗衣液,因为他不用沐浴露,也从不喷香水。
要这两样都不是,那林退就不知道郁础说的是什么味道了,他不由开口问,“除了这两样,我身上还有什么气味?”
郁础没什么起伏地说,“就是你的气味。”
林退抿了一下唇,低声说,“beta是没有味道的。”
郁础:“有。”
见alpha回答的这么肯定,林退张了张嘴,但很快意识到这种争辩没什么意义。
毕竟郁础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他可能是把什么味道认定是林退的,或者他口中的‘味道’不是一种具体的气味,而是一种感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林退把话又咽了回去,他轻‘嗯’了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隔了好一会儿郁础突然说,“如果我蒙上眼睛靠气味找到你,我能晚上在这里睡吗?”
林退忍不住笑了,因为他想到某个萌宠科普博主提到的一种跟狗狗玩的互动游戏。
林退走下床,去客厅翻出一包沈莫归爱吃的肉脯,从里面拿出了一块。
郁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林退回来时他正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房门口。
林退唇角的笑意变大,他朝郁础走过去,然后伸出两只紧握的拳头,“你猜这两个手里哪个有肉脯。”
郁础先是看了一眼林退,他低下头,在林退的两只手分别嗅了一下,最后指了指其中一个。
林退没着急摊开手,眉头挑动了半分,面无表情地问,“你确定?”
郁础点了一下头。
林退缓慢地张开手,手心躺着一片撒着芝麻的猪肉脯。
林退按视频里教的将肉脯奖励给郁础,对方没做任何犹豫,张口咬进了嘴里。
看着瘫着脸咬肉干的alpha,林退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从床头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
视频里说跟宠物犬玩猜零食的游戏可以锻炼它们的嗅觉,没想到郁础嗅觉也这么好,不过alpha的各项感官好像都很灵敏。
吃完猪肉脯郁础又说了一遍,“我也可以找到你。”
这个游戏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林退不太相信他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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