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倒霉穿越 第111章

作者:怪诞江阳 标签: 强强 甜文 穿越重生

但何勤衍却不明白,当初为何这于连桥要站到谢问渊这一派,甚至不单于连桥......

现下想来,站到了谢问渊身后的,着实有不少心怀抱负的有能之士......就连却江才那从不沾染朝廷帝王之争的老头,这一年来也隐隐有些帮扶之意。

这究竟是为何?何勤衍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去想罢了。何勤衍恍然间觉得,或许他真的从未懂过这个谢家的嫡长、这个开国以来最为年轻的尚书令。

想到此处,何勤衍伸手扶了扶谢问渊,道:“谢大人先起吧。”同是二品官员,他当然受不得谢尚书令这样的鞠躬示礼,但他也明白,方才谢问渊提及自己时说的是“谢应疏”,那便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向前辈恳请此事。

待谢问渊正身,何勤衍又道:“方才谢大人所说之事,若真是发生了,就算老夫有心将其掩在皇城之下,也掩不了多久,那几大商贾之家在朝中上下处处有人,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便能洞悉前境,如今连运送米粮的

法子都未落实,按照往年流程事情确定到拨粮下户也需得三月有余,三个月啊,只怕那些粮食还未搬运上车马就又被运回原地了。”

谢问渊应道:“运送一事大人不必忧心,”说着他望向身侧的钟岐云,道:“早在前几日钟老板就予我提过他们钟家船队、商队能够承接部分运送任务,帮扶朝廷运送国中上下捐赠米粮。”

“哦?”何勤衍闻言看向钟岐云,“钟老板却乃如今朝中少有之有德之商贾了。若能得钟家相助自是好极。”

钟岐云连忙道:“哪里哪里,何大人谬赞了,钟某不过是借着现有船队便利,想为受灾百姓做些举手之事罢了,”说着钟岐云略微沉吟,后又道:“先前钟某只是和谢大人提过此事,并未确定怎么运送,今日听二位大人谈话,便是如今事态紧急、事关数万百姓生死,如此钟某便在此应下,此次运送救灾米粮必将竭尽全力,且我钟家分文不取。”

这话一出,不单何勤衍愣了神,就连谢问渊也不由得微微诧异地侧目看向了他。

钟岐云自是察觉到谢问渊目光的,知道谢问渊亦有些许难得一见的惊异,他指尖和心都同一时刻微微颤了颤,掩下心头猛然蹿起想要与之调笑的念头,钟岐云强迫自己将目光放在何勤衍身上。

今日已被到访这二人惊了数次的何勤衍终究还是笑了起来,他朝钟岐云拱了拱手:“钟家果然是圣上口中心怀天下有德之家啊,老夫敬服!”

钟岐云摇头:“若说心怀天下,我自是比不得坚守两湖长江口数月的于连桥大人,亦更是比不得护佑于大人放手一搏的尚书令。”

见跟前的何勤衍又怔了怔,钟岐云正了面色,对何勤衍说道:“钟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看中利益的商户,哪里利大我便去哪里,若非是与谢大人机缘巧合结识,又折服于大人之品性,说得难听些,我必不会自掏腰包去救那两湖百姓。”

这话,但也算不得说假,若非因着谢问渊这一层,若是没有遇见谢问渊,钟岐云就算是想要借机谋得好名声,拓宽钟家的声誉、名号,那也只会接受部分任务,一些免资,一些免去五成运资,而后借免资大张旗鼓宣传,不单不会

亏本,此次之后,他能确信,不单船运生意,便是陆运他亦能全数囊括手里,实乃一本万利之生意。

但就是因为心中有了这位天下独一无二之人,他才会将视线放得更长、更远......当然,钟岐云也清楚,如今大€€朝中他钟家船队一家独大,其他家运力极其有限,就算愿意免资运送也不能起到关键作用,如今在国库空隙的境况下,亦只有他“慷慨”些,才能确保两湖米粮到户。虽然谢问渊未予他说,亦未曾这般要求他,只等他自己依照商贾心中利与弊决断权衡,可是他还是想要全他心头所愿。

这些钟岐云从来没有对谢问渊说过。

偌大的屋子又一次因为钟岐云的话静了下来。

何勤衍思量片刻,才又慢慢说道:“就不知钟老板何日能开始运送。”

“若是尚书省下达之政令能到米粮暂存之地,只需府衙同意,钟家当日能运送救灾粮。”

何勤衍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窗外墨黑的天空:“眼下时辰不早,老夫想问的都问了,便不再多留两位,老夫让府中下人送二位回去吧。”

钟岐云眉头微蹙,何勤衍这是准备送客了?但他并未回答到底应不应下谢问渊所提之事啊!

只是也不待钟岐云多想,那边谢问渊就已微微向何勤衍拱手告辞:“今日叨扰何大人了,应疏就此告辞。”

见谢问渊也并不多说,钟岐云也掩下面上情绪,亦一同拱手告辞。

离开侍中令府,二人又悄悄辗转到了秋禾酒肆,再然后面带醉态的拎着两壶酒乘了那辆一直停靠秋禾门前的马车回了谢府。

等到了谢问渊房中,钟岐云瞥了好久的话才问了出口:“那何大人究竟是甚么意思?他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啊?”

谢问渊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应下了。”

钟岐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为何?”

“皇宫有规矩,每日子时便尽数关闭,任何人都不得进,若是方才他不催着咱们离开,他子时可赶不到皇宫面圣。”

“这么说,这位何大人是相信你了?”

谢问渊摇头:“他不会信我,除了皇帝,其余之人他必半信半疑,就算他真后来真的在京兆之外设下军事防御,但这些亦不是信我而为

。”

“啊?此话怎讲?那咱们刚才说了那般多,都算白说了?”

“自然不是,只要让他知道西北兵败之事便是最好了。”谢问渊说到这里,见钟岐云还是不明就里,解释道:“侍中令这职位极其特殊,虽不似丞相那般权力之大,但因他需代皇帝拟写诏书、掌管皇城守卫,是与皇家生死最为密切之人,故其认命从来都与寻常官员不同。大€€朝的侍中令,都是前一任皇帝死前下诏认命一个无亲眷、无妻、无子之人。新皇登基,他便上任,帝王仙逝,他便卸任。当然,若是侍中令先行离去,现任帝王亦只能按照选任规则,选择一个无牵无挂之人。”

“如今的何大人正是先帝诏书指任的侍中,此人无牵无挂,做事便能不偏不倚,又受任于先皇、得利于新帝,若无差池,必定忠于谭家天下、只护卫坐上皇帝,就连皇子他亦不会理会。”

这般选任规则,钟岐云实在是闻所未闻,“这帝王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只怕是想破了脑袋吧。”

谢问渊摇头笑了笑。

钟岐云望着谢问渊的笑颜,忍不住挪了椅子坐到了谢问渊身侧,“那你今日让我一同过去,又有何作用?是算好他会问我运送米粮之事,借机增加他的信任度?”

谢问渊瞧了眼贴着他坐的钟岐云,并没说些什么,只回答道:“想让你增加他信任是真,但我确实未曾想到他会问这般多。”

“那他若是不问那些,只瞧我一眼就能多信你一分?”

“何勤衍祖籍泉州。”

泉州?钟岐云眨了眨眼,姓何......

钟岐云眼瞳猛地紧缩:“你是说何敏清......何勤衍不是无亲眷亦无子无女吗?!”

“当初放你离开刑部大牢,你结识何敏清后,我便令人查过何敏清根底,他背景面上似乎没甚问题,只是泉州一普通人家的独子,但细细查来,那一户夫妻其实三十年前听说是不能生育的,后来又查到些他与何勤衍细微的联系。”

“何敏清生活地平平常常,亦确实不曾见其与何勤衍有多少关系,何勤衍亦藏得很深,从不见与其有甚联系,若非因为当初怀疑你,我亦不可能去查何敏清然后发现这些线索。虽不确定他是何勤衍的儿子,但多

少还是怀疑他与何勤衍有些许关系,今日见何勤衍见你之态度,我便更是确定了。何敏清与你算是患难兄弟,为人亦是正派,他定是与何勤衍提到过你、对你评价颇好,故而何勤衍今日听说你是钟家船队的东家,这才显露了些欣赏之意,何大人亦是秉公执政、正派之人,而你若是跟从于我,他自会多一分考量。”

其实与何敏清接触多了,钟岐云也隐隐感觉到他背景应当不那般简单,只是这人从来只靠本事吃饭,亦不曾和哪个高官显赫有亲,故而他也并不在意,但没想到......

钟岐云想,其实,谢问渊既然猜到何敏清与何勤衍亲缘关系,今日之事最为简单的,便是拿何敏清要挟何勤衍,何勤衍必然会答应,亦无需这般周旋,往后的日子更是为他所用,但谢问渊没有这么做......

心头隐隐猜到其中缘由,但钟岐云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这般麻烦?”

谢问渊瞧向钟岐云,见钟岐云眼中尽是暖暖笑意,心知这人明知却故问,谢问渊微微挑眉:“我有数种法子让他应下,自是不屑用那般令两方皆不愉快的方式。”

钟岐云眨了眨眼,又倾身往谢问渊那处靠近了,待两人呼吸相闻,他声音沙哑着问道:“只是这样?”

谢问渊眼眸微动,并未说话。

只有两人的卧房间,只见得钟岐云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唇瓣,只听得钟岐云呼吸渐重。

谢问渊张口张口,闭眼叹道:“他是你朋友吧?”

话的尾音落在了钟岐云压下的唇上。

再然后,那人用力地将他拥进了怀里。

一番缠绵的吻,第一次在清醒时候这么亲吻谢问渊,钟岐云几乎要醉在其间。

若不是谢问渊推了下他,若不是想到如今还是要事未曾商量好,他真的想要再一口一口的......

有些不舍地含了han谢问渊的唇瓣,钟岐云才微微退开了些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钟岐云平复了呼吸,才问道:“谢将军那边当如何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和理解!

第138章

钟岐云的忽然贴过来的亲吻,是谢问渊未曾料到的,只是他本也不抗拒与钟岐云亲近,便也没有推拒。

唇舌相吻间,一时相吮、一时轻咬,辗转流连,便是唇角银丝,亦被跟前人一点点舔吻而去,令人不舍分离。

大€€朝国人向来矜持保守,如此的唇齿亲密,便是寻常夫妻也是少有,其蕴含的深意几乎等同于那红烛暖帐中情浓之时放纵的床笫之乐。

而这般亲吻,除了钟岐云,他从未与旁人有过。

心跳失序,呼吸混乱,这种不受自我掌控的感受,谢问渊从来都不会喜欢。

但是......

极近的距离下,微睁的眼能够瞧见钟岐云迷乱的眸光,能够感受得到那拥着自己的双手的颤抖,洒在面上吐息的错乱......

清清楚楚地体会到,这番缠绵的亲吻下,对方比之自己更是难耐非常,感觉到对方的情难自抑和克制。

情动,从来都不是单方面。

这样的认知,让谢问渊不由得唇角微勾浅浅笑了,而这一笑让本就全部心神都投放在他身上的钟岐云愈发难以忍耐。

甜到醉人的深吻袭来,谢问渊顺应着此刻的感触,单手揽住了钟岐云的脖颈。

纠缠到唇瓣炙热,在失控前,谢问渊才眯着已然失去往日冷静的眼,缓缓抽回了手。

谢问渊收回了手,钟岐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松开谢问渊。

如今的境况,确实不容放肆,还有好些事需要弄清楚,之后才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谢问渊计策执行失败。

所以,纵然有再多不舍,钟岐云还是克制着,微微喘着尚且凌乱的气息,平复着呼吸,待血液似乎没方才那样沸腾时,他才问道:“现如今,谢将军那边当如何才好?”

“西北大军兵败,大将军又重伤昏迷生死未卜,如今朝中又没有得力将领,只怕回鹘会乘机南下直攻京兆,而且......”

而且......钟岐云细细瞧了瞧谢问渊,虽说传言中谢问渊与他父亲不睦,谢问渊亦说过他与谢大将军的关系确实算不得好,但,那毕竟是谢问渊的父亲,如今生死未卜......

钟岐

云面上的纠结、担忧,谢问渊自是瞧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他话语里未尽的担忧。

谢问渊微微沉思片刻,回道:“魏和朝既与回鹘串通,那必然是达成了两方得益的协定,若没猜错,他应当是要借助回鹘之力演一出攻击皇城灭除谭家的戏码。我予你提过,魏和朝之所以至今未动,便是因为他最怕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坐不稳江山,若是回鹘此番进犯皇城灭杀皇亲国戚,他又乘机做戏驱逐了外敌,如此丰功伟绩在身,再借助他门下幕僚、百官之手,自然能登基上位,不怕那天下悠悠众口了。”

说到此处,谢问渊想到回鹘那位王子,微微蹙眉道:“至于回鹘想要的,只怕是祁连之外那一片疆土了。”

钟岐云听到此处,亦皱了眉,自古以来为守方寸卫疆土马革裹尸之将士不少,但亦有这般为了权位而割让国土的奸佞。

“回鹘毕竟是外邦,利益之下人与人之间的承诺尚且危矣,更别说这错综复杂的国家之间的利益,魏和朝引敌深入,就不怕那回鹘王见利临阵毁约,要他性命夺取京兆?”

“魏和朝这人多疑,能爬到这般地位的人自是极有能耐的,若不是心怀不轨,也算得一个谋略、策略上等的大臣。我想当初他策反张原戟将军,便是有这番考虑。西北大军虽说曾败在回鹘手上,但那时也只是因为当初守将施策有误,若非如此,回鹘亦是难以攻破西北防御。如今谢将军领兵西北,回鹘要想赢得征站也只能与魏和朝合作,让魏和朝从中作梗,让谢成无力领兵,他才能轻松得胜。魏和朝深知这一点,故而将张原戟捏在了手中,若是回鹘图谋不轨背弃协议,他自然会令张原戟领军抵御。”

钟岐云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魏和朝想要回鹘扰乱大€€,但却不会让回鹘大军踏过祁连山脉,那届时,必然是一批回鹘的精锐潜入刺杀,然后营造大军的进犯的假象,魏和朝借机动作......

那这其中,有一人,那是魏和朝和回鹘王都不愿让他活着回来......因为那人活着便能领兵抵御外

敌,让回鹘难以前行,那人活着亦能维护谭家天下,让魏和朝难以登基为帝。

“如此的话......谢将军他......”

只是话说到这里,钟岐云便不没有再说下去,只见着谢问渊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不知喜怒。

过了半晌,他才听得谢问渊开口说了一句:“年幼时,谢将军教予我谢家兵法武学时便时常说起,‘为将者,领兵打仗、马革裹尸,那是莫大的荣耀’,死在战场永远比在家中老死来得快意。”

这话说完,他便不再说旁的什么,钟岐云知道谢问渊不预备再说,便不再细问,不论谢问渊是否打算增派人手前去救助,或是另有打算,这些都不是他如今能管的。

不过......

钟岐云还是说了句:“若是能有用到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

谢问渊望向钟岐云认真的双眸,虽说此事谢问渊倒也不需钟岐云帮忙,不过瞧着跟前这个事不关己便从不去涉足、懂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钟岐云,却因着对他的爱意而对他身旁之人关心的模样,谢问渊倒是颇为喜欢。而如今,这人的好意,他已不想再拒绝了。

谢问渊微微笑着点头:“好。”

听到此处,明白其中意思的钟岐云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抓住谢问渊的双手,将其捂在手心,便是谢问渊想要挣脱他也死死地抓着,笑眯眯地瞧着有些无奈的谢问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