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怪诞江阳
“我知道。”钟岐云轻轻拍了拍女孩的额头,“不用担心。”
谢问渊眼见两人亲密的互动,神色淡淡。
谢问渊不觉得钟岐云是个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人,钟岐云不可能不明白当初他能够放他一条生路,也仅仅只是那一次而已。
当时他放钟岐云走,让钟岐云去泉州就是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次两人遇见可谓是意外中的意外,若是钟岐云不想死,那就应当做没什么也发生,然后避开他,越远越好。
但是现在......
望着眼前这个赶着来试探他底线的人,谢问渊忽然觉得有意思得很。
这人是真不怕死?
上前一步,谢问渊走到钟岐云跟前,与那双八面玲珑的眼睛对视着:“那,敢问这问钟公子,你希望我怎么赔不是呢?”
四目相对,钟岐云微微眯了眯眼,没有退让,“徐公子,刚才您摔我那一下,可是把我摔地生疼呢,现下脑袋后边一个大包顶着,说不得脑子里渗了血呢。”
说着还撩起后边的长发,果真肉眼可见的鼓起一个包。
“哟?你们刚才还动手啦?”说话的是一旁观战的令狐情,他颇为诧异地上下打量着钟岐云,道:“这可不得了,你是做了甚么,能让徐兄动手打你?”
令狐情是真的惊讶了,他认识谢问渊这么些年,虽然知道这人学过武,但除了武斗场上,他却从未见过谢问渊冲谁动过手,谢问渊是文官,又极其能言善辩,说出的话都能将人呛个不行,对人动手,除了那些意图刺杀的人,其余的就没有见过了。
而眼前这人却......
令狐情啧啧称奇,“你是用了甚么法子,能惹怒了徐兄,还不至于丢了命?”
令狐情的话倒是把钟岐云问住了,本来抛在脑后的那尴尬一幕,现在又活生生跳到了眼前晃悠,他怎么惹的谢问渊?
钟岐云根本想都不敢再想,打着哈哈随口就这么说道:“哈?谁知道他怎么了,他打我还需要理由?”
谢问渊闻言,忽而轻笑出声:“自然是不需要的。”
钟岐云:“......”
钟岐云轻咳一声:“行吧,那你是认了你摔我的这事儿了?”
谢问渊细细望了钟岐云片刻,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伤了人便是要赔偿的,徐公子应当懂得。”
“自然。”
“那......现下,是不是咱应该找个安静的地儿商量下赔偿的事宜?”钟岐云试探着说道。
“现在?”谢问渊挑眉。
钟岐云望了望一旁美似谪仙的之意姑娘,忽然抬起手揉了揉额头,蹙眉道:“适才我听之意姑娘说已为徐公子备了好酒,我原本打算让徐公子您品了美酒我们再谈也不迟,可不知怎地,现下我的头忽然疼了起来。”说着,钟岐云脚下还踉跄了两步。
吓得站他一旁的画秋急忙去扶着。
“公子,您怎么了?麽麽,是不是该赶紧着送公子去医馆啊!”
鸨麽麽也不知刚才在那屋中发生了什么,见人似乎要昏厥过去,也慌了神,“这、这......快唤钱二过来!”
“不必了。”谢问渊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是看出这个钟岐云是无论如何也要与他单独谈话才会善罢甘休了。
眸光微动,谢问渊没有拆穿钟岐云的假装,反倒说道:“既然是我弄伤了他,那便由我送他过去吧。”
左右这个之意姑娘他已经明了底细,现下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本应当对他避之不及的钟岐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思及此,谢问渊对令狐情说到:“看来今日我是免不了要将这位钟先生的事料理清楚了,如此,无畏,你便替我多饮几杯之意姑娘备下的美酒,莫要辜负姑娘好意。”
令狐情自然知道谢问渊这般作为,定是有他的打算,便不再细问,只应道:“那今日这便是便宜我了?”
谢问渊微
微勾唇,随后对一旁的之意姑娘说道:“今日因小生之过,未能听上之意姑娘的琴音,改日定会登门再访。”
之意闻言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能得公子青睐是之意福分,若来日公子前来,之意定会扫榻以待。”
等钟岐云和谢问渊离开之意阁,已然月上九霄了。
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钟岐云仰头望着天上圆月,哪里还见着刚才晕厥的模样?
“谢大人真是好福气,我看着那个之意姑娘似乎也是喜欢你得紧呢,刚才你二人那般话语情意绵绵,弄得我就像坏人姻缘的恶棍似的。”
谢问渊今日出来未带仆从,只有一个赶马车的老奴在白堤外湖边暗处候着,进之意阁前他便说了巳时才会出来,现下且才辰时,老奴并未赶来船坊外等候。
“你这般折腾,就是想让我出来,有事想求于我?”
“谢大人真是个明白人,我什么心思您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倒是不怕我。”
“怕啊,哪能不怕,刚才在屋中听见你唤我名字,那感觉就和命都丢了一般。”
谢问渊微微笑了笑,没再多说。
今日天虽冷了些,但月圆天明,白堤之上,来往行人也依旧颇多,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两人都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言。
谢问渊走在前,钟岐云便跟在后。
他心头明白,打从刚才在之意阁中下定决心追上了谢问渊,他便知若今日之事谢问渊答应了,往后和谢问渊必将有剪不断的牵扯。
二人沉默着一同走过了白堤,跨过了断桥,等到了湖边一处树下,走在前方的谢问渊倏然转过了身。
钟岐云抬眸望去,风渐起,吹起了谢问渊鬓角的长发,清冷月光下的人神色淡漠,对他开口道:“这么慢做甚?到我旁边来。”
钟岐云一怔,喉结微动,眨了眨双眼,他才咧嘴嬉笑着走了上去:“谢大人,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世间盛传刑部尚书谢大人让万千官家女子倾心了。”
钟岐云凝视着谢问渊那双眼,叹道:“就连我,刚才都差些被您迷了心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25章
“迷了心窍?”谢问渊好笑地睨了钟岐云一眼,“我倒是没曾想,钟兄对我还怀揣着一副女儿家的玲珑心思。”
钟岐云一怔,“哎哎,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谢问渊便又开口道:“说起来,自从七月相识至今,你几次三番同我说出这些话,是何意思?你又要让我作何感想?我要取你性命,你却赶着贴上来,若说是对我无意......现在我倒是不怎么信了。”
其实钟岐云的话他当然不会当真,只是这人从认识到现在,次次说话那张嘴就没个门把,他往日懒得搭理便任他胡说,但却不代表他谢问渊愿意听下去。
见钟岐云傻愣在原地,谢问渊又说道:“钟兄,说起来,我所见之女子中也少有你这般情话绵绵的。”
情话绵绵?
这四个字说得钟岐云浑身一个激灵。
“......咳咳,谢大人您这误会可太大了,我喜爱的可是柔软娇媚的女子,对男儿那可是一点心思也没有的。您大可放心,我对您没啥想法,更何况我也不敢有想法不是?我这么比喻,也就是为了夸您长得好看,气质不凡而已。”
说完这话,钟岐云望向谢问渊,摸了摸鼻子,想着见好就收,以免惹人不耐烦。
“当然,谢大人若是不喜欢这般说法,下次我换个方式来夸您?”
“......”谢问渊忽然觉得和钟岐云磨嘴皮子,甚至比之朝堂之上的诡辩还累。
“随你。”说罢,谢问渊转身便走。
钟岐云满脸堆笑,赶到了谢问渊身旁,一边走还一边赔笑脸,虽然另一人并不理会他就是了。
杭州城南,有一处远离街巷、四进四出的精巧别院,门庭不高也并不张扬,只有一块红木门匾上写了‘程园’二字。
可是踏入门扉就恍然换了一番天地。
园子里山水错落,亭台楼阁,美得惊人。
整个园子以主屋会客间为中心,以水为底,山环水、水环山,东处阳升之处造远山,西落之处设观景亭台,错错落落,起起伏伏极富节奏韵律之美。
就连步行的廊桥各处都是布满镂空窗花,透花望去,步步皆是美景。
钟岐云大学时期同室友一道去过苏州
留园,当时便觉着那园子精美无比,现下他所处的这所别院与之相比也毫不逊色,更甚至因其建筑风格趋向唐朝时期,恢弘简约大气中透着江南水乡风情,清秀绝美,让钟岐云更是觉得难得。
朴素却精致,没什么富丽堂皇扎眼的装饰,但园子中每样东西都是精品,映照在红灯笼下的园子,格外清幽。
跟着提灯引路的仆童走在廊桥上,钟岐云向谢问渊问道:“这是你家?你在杭州还有这等私产啊?”
“外祖父的别院。”
“那这儿还住了你别的亲戚?我这么登门造访,是不是应当前去拜会下老人家?”
谢问渊闻言,望了望钟岐云:“外祖父三年前便已离世,如今这院子是我管着,除了我与仆从就没有别人了。不过......你若是想去拜会外祖父,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
那这不还是你的私产吗?钟岐云咂舌:“不用了不用了,既然这院子如今的主人是谢大人您,我见您也是一样的。”
钟岐云望着廊桥雕镂的图案,墙边斜挂的花鸟水墨画,赞道:“不过,老先生的审美实在是让人惊叹,这院子之美,不单单是一步一景,就连目光所及的任何一处都是别致的。”
谢问渊闻言笑道:“你喜欢?”
“这样的园子谁会不喜欢,不过怎么这院中看不到多少奴仆?咱们走这么久了除了刚才为咱两赶车的老人家,也就只见到旁边这位小伙子了。”
谢问渊家中的仆人和谢问渊一个性子,若是主人不问话,他就一句话不说,就连钟岐云提到了他,他也安静的走在一旁,只是在台阶上下之处,小声提那么一句,无事时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造了别院,便是想图一个清静安逸,奴仆自然不会太多。”说到这里,谢问渊顿了顿又说道:“你倒是十分安心地跟着我乘车来此,心下就不曾担心我对你不利?”
“谢大人要是想要我的命,我钟岐云自认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钟岐云看着谢问渊随风微动的发梢,说道:“既然躲不掉,我再忧心也是无用,何苦折腾自己?”
“你倒是看得开。”
钟岐云咧嘴笑了笑,没有回话。
二人走过廊桥水榭,树荫遮蔽之处便见
着一间独立于水池之上的小屋,打着灯笼的仆童上前开了门,待人入屋,他便退到右侧垂首:“老爷,书房中已燃了地龙,茶水也已备上,是否还需要云庭去准备些点心?”
“不必,你先下去吧。”
“是。”
等云庭关门离开,谢问渊便对钟岐云说道:“现下就只有你我二人,钟兄当是可以说说打算求我甚么了罢?”
钟岐云确实是有事想要请谢问渊帮忙。
他从商时间说长不长,但也有一段时日了。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就遇到些麻烦,特别是在他与何敏清合作走海运之后......
走海运挣到银两比之普通的陆运商贾,确实多了不少,而时间上,也比之陆运节省便利许多。
只是这短短时间半月,来回不过两趟,却出了一些事儿。
第一次出海到玉环县时,他与何敏清来回皆是顺畅,这种顺畅,不单单指海面的顺畅安稳,也指另一个层面上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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