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怪诞江阳
想到这里,黄骤贤又上前道
:“谢大人既说不适,那能容老夫再为您诊断一二?”
“那就有劳黄大夫了。”
黄骤贤闻声又上前为谢问渊诊了诊脉,片刻后,他才摸了摸胡须,说道:“适才是老夫诊脉有误,现下再诊一次便发现谢大人脉象沉沉浮浮,虚强不定,吐而虚吸而强,是以肺腑受损之症状,如此想来必然是在与人搏斗时震伤了肺腑。”
谢问渊望向黄骤贤,道:“这伤可还严重?”
“内伤及肺腑,自然是重的。”
“那往后,要麻烦大夫为谢某人费心了。”
黄骤贤垂眸,“这是当然的,谢大人放心。”
病既然已“确诊”,黄骤贤离开厢房时,对厢房外的人自然就是这一番说辞了。
胡家听了黄骤贤的话,更是忧心不已,不过在黄骤贤以此刻不宜打扰大人休养为由,让人都早些离开这处。
胡言章关切了几句,见谢问渊眉头紧锁、面色不济便只好早些离开,倒是胡宁蕴一双美目哭得通红,让人看着心头不忍。
待人离开,看诊时候不见人影的章洪才回到了西厢房,房中此刻只余下谢问渊、章洪主仆二人,章洪才开口讲适才所发生之事一一禀报。
坐在桌边,谢问渊闭着眼,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着桌面,听着章洪的禀告。
待章洪说完,他才出声说道:“这么说,偷袭的都抓到了?可查清身份?”
“如大人猜测那般,他们果然是三皇子的人。”
“那些人逃了还是都抓了?”
“除了打斗时刻意让逃走的那几人,其余活捉的人在审讯后都已经灭了口,三皇子不会知道我们已经查明情况的。”章洪说到此处,又继续道:“大人,既然您早就猜到这次三皇子会借机动手,您又怎么不令我加派些人手......”
谢问渊冷笑一声:“他躲在后边筹谋这么些年,我若不受些伤,他只怕会难受得很呢?”
早些时候有人想诱他入杭州,他便知有人等不及了。
杭州是何处?卓航染的故土,封徵帝在知道杭州又遇遭同样的命案之后,便猜到卓家还有人藏着了,毕竟当初杀人的是他,被他下令灭了满门的人就是在杭州,这个他一辈子都拔不掉的刺就生生扎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不记
得?
更何况还有寻仇那几个挑衅的字眼。
只是封徵帝没想到这次三皇子居然会忍不住和卓家的人合作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若不是这次来杭州,他谢问渊也不可能那么快猜到。
毕竟他与这位三皇子实在是没是甚么仇怨,要想杀他,也轮不到现在这个动手,这次这一位冒险做出这事......
只怕是他下边的那几个朝臣等不住了......
谢问渊忽然想起一事,随后低声向章洪交代几句,待章洪点头应下后,他才继续问道:“这次的火,你可查清是为何而起了?”
既然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他自然早就有所防备,虽未想到这些人会选在胡家动手,但他也有应对的法子,今天这遭看似凶险,但实际上他还是有保命的把握才会这样做。
只不过,这一次的大火,他确实没有想到。
不知是他这次漏了什么人,还是说老天真的想要他的命......
章洪闻言正色道:“刚才去查探的人来回话,那场大火,查来查去似乎真只是巧合。起先我也觉着奇怪,除了早些时候便偷偷潜伏在暖阁的四个杀手外,其余的人应当都被我们围堵在了胡府之外,没人能在那处放火才是,许是秋干气燥,今日胡府伙夫到那柴房去过,落下了火石,不小心点着了干草,今日府上又忙,便无人注意,等到火势起来,就已经灭也灭不得了。而且小的也命人查过,那伙夫确实没甚么问题。”
巧合?若说是巧合......
谢问渊眉目微锁,闭了闭眼。不知为何便想到了那个大火中闯进暖阁的人。
今天之事,若说最让他震惊的,就只有钟歧云了。
只是双眼一闭,不久前火中的场景便猛地蹿了起来。
熊熊烧起的大火、似乎连衣服都要烧灼起来的炙热温度、噼里啪啦的瓦片爆响......大火,那是随时可以吞噬人命的东西。
他没有想到有人会那样冲进来。
更甚至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钟歧云......
一个,他曾经准备杀了的人。
为什么要救他,若说那时火势还小,他倒是可以归作钟歧云想要借机来靠拢,更甚至以此来交换些权势利益。
但......
那的确是一场要命的大火。
而在他看来,钟歧云没有理由冒死来救他。
火中的画面汹涌着在脑中回旋,怒气冲冲的钟歧云,紧紧抱着他的钟歧云......若不是钟歧云......
他虽说不一定会葬身火海,但至少不会像如今这样没有受一点烧灼......
谢问渊想,人的因缘际会想来实在是奇特得很啊,若是他当初没有饶了钟岐云一命,说不得他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这么一想,谢问渊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感,猛地睁开了眼,望见的却是站在前方低着头等待他问话的章洪。
先前他没有注意着,现在才发现,章洪好像也被火烧到了肩膀,谢问渊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慢慢说道:“你身上的烧伤严重否?
“不严重,只有拇指这般小小一处,黄大夫的徒弟先前就替我擦了药膏养着。”
“那便好。”谢问渊顿了顿,又问“却大人......他现在如何了?”
“刺史大人已经醒了,除了受些惊吓,其余没甚么大碍。”
“恩......”谢问渊摆了摆手,道:“你待会儿命人办妥了刚才我交代的事后,就回去好好休息吧,烧伤最是捂不得,虽说你伤得少,但以防伤口溃烂,还是注意些,剩下的事等明日再说。”
他适才已经让人向京中递了帖子,左右他如今‘伤势过重,回不得京兆’,有些事情也不急这么一会儿。
“那待会儿我让别院中的人接大人回去?”
“晚些吧,等表小姐生辰宴席过了......你先退下。”
“是......”章洪悄悄抬头望了望谢问渊,却没再听见谢问渊问起那个伤得最重的人。
“怎么?还有事?”
章洪急忙摇头:“无事。”说罢赶忙退出屋子。
谢问渊看了眼章洪离开的方向,神思不明。
夜幕降临前,前院隔开的那一处能烧的都烧得差不多火才完全灭了的小院落,胡言章命人拉了帐子遮住烧得黝黑院子,醒来的却江才命属下将那四个烧焦的尸身运了走。
不管下午时发生了什么,胡家的大小姐生辰宴席照样是要按时开宴的。
天微微擦黑,谢问渊穿好仆从送来的深蓝色锦衣,便与仆从往胡家摆宴席后院去了。
只是他才刚走出园子,就在西园门外的荷花池碰到了那个比章洪还更该好好休息的人。
见钟岐云现在还悠闲在外
晃悠,谢问渊皱眉道:“你是不怕死还是怎的?受伤怎么不好好休养?”
作者有话要说:章洪:我内心是一个八卦的小伙子,我很好奇,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敢问。
怪诞:其实我也不敢。
第33章
“你是不怕死还是怎的?受伤怎么不好好休养?”
胡府西园有一处八亩田地大小的荷花池,盛夏时节翠绿满池、红粉多姿,实在是美极。胡岩章每当仲夏都会邀请好友到府上赏花品茗。
只是如今不是盛夏,池中除了一汪清水,更是没甚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皎洁美人花,此刻已近冬,冷得紧,钟岐云这人顶着烧伤站在凛凛寒风中,不是有病那是什么?
谢问渊微不可查地蹙眉,却见着前边的钟岐云闻声回身,咧嘴冲他一笑:“哟,原来是谢大人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您呢。”
说着钟岐云上下打量着谢问渊,见谢问渊一身的绸缎锦衣,穿得正式体面,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准备去参加胡大小姐的生辰宴。
“谢大人还说我呢,您这不也没好好休息吗?”说到这里钟岐云,嘴角的笑又变得意味不明:“我听说,你伤得挺重?”
先前他在房中医治时候,那个黄大夫的徒弟就提起谢问渊伤势似乎不容乐观,许是打斗时伤了肺腑。
现在......
钟岐云细细看了谢问渊面色,确实是看着不大好。
谢问渊闻言也不过多解释,只微微点了头:“是受了些伤。”说着,他又下意识地望向钟岐云的背部,道:“你背部烧伤严重,穿着衣服这样捂着,就不怕待会儿衣物黏着皮肉,脱衣时连皮肉都给撕下来?。”
“谢大人倒是关心我呢......”钟岐云嬉皮笑脸地准备再调侃几句,却不经意瞥见谢问渊微蹙的眉,他心头一怔,抓了抓后脑勺叹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躺了几个时辰,我实在躺不住了,背上火辣辣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痛的,在屋中一直趴着我也受不了,倒不如出来吹吹凉风,感觉还好些。”
钟岐云这么一说,谢问渊这才注意到钟岐云只着了薄薄的单衣。
“......”谢问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杭州的冬,冷得刺骨,今早时钟岐云还穿着厚冬衣,现在宁可受凉都不愿再穿了,还跑到这里来吹凉风,可想而知那烧伤是有多难忍。
“疼?”
无意识间,这一个字从谢问渊口中飘出,轻轻浅浅、飘飘荡荡
在荷花池边,绕在两人耳畔,却使得两人均是一怔。
钟岐云张了张口,望向谢问渊的眼眸微微颤动。
他舔了舔嘴唇,似有些不自在,好久他才喟叹道:“疼,很疼啊......”
说到这里,他见着谢问渊蹙眉,钟岐云急忙换了个话题道:“虽说疼是疼了些,但也能忍,反倒是你,我这外伤看着虽然恐怖,但好歹没伤到根底,你伤在内里,说真的更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谢问渊摇了摇头:“无碍。”
“你倒是很在意这个小表妹呢。”
“......”谢问渊瞥了眼钟岐云,见时辰不早了,而后说道:“夜深了,你还是先去歇息吧。”
说罢就欲绕过钟岐云,往后园走去,只是脚且才踏出一步,钟岐云唤住了他。
“哎哎哎,等等,我和你一道过去。”
谢问渊停下步子,回头望向钟岐云,“你也要去?方才谁说伤处疼痛来着?”
“一餐宴席的事儿,想来不过半个时辰,坐那么一会儿注意些应当没甚么问题,”钟岐云上前一步,说道:“虽说胡家让我在这里好好歇息,但非亲非故,我也不能因此就赖在胡家不走不是?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准备等胡小姐生辰宴结束便回去的。”
“回你的住处?”
“嗯。”
“你家中可有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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