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怪诞江阳
孙管事走到钟岐云一旁说道:“东家,这裴家又是加钱,又是加人的,我觉得事情没这般简单......只怕......”
钟岐云望着那裴管家离开的方向,淡淡道:“我知道。”
原来他和这个裴升谈下的价格已经算不得少了,现在再加一倍......
那可是比上次张枕风送钱还来得厉害了。
而且
,如今裴家预备派来的人比他这边都多得多,若是裴家本就来着不善,在海上中途发难,钟岐云确实是很难保证船队能全身而退。
钟岐云蹙眉,他想起前日在街头遇到的那胡家丝绸铺掌柜所说的话。
他和裴家商议合作之事本就没几人知晓,但不知何时,他钟岐云接了裴家生意的事已经在杭州城中传了开。
既已传开他接下单子的消息,若是无故单,予他钟家船队名声来说只怕不是好事。
只是,钟岐云想不通,如今他还只是在沿海一路发展,与那内陆裴家没什么联系,若说胡家想弄死他的船队还有些可能,可这裴家......
不知为何,钟岐云心头有种着了道的感觉。
确切的说,有人估算到他可能的行动,并先一步逼着他应下。
想了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算了,先等那胡家大少爷来,看看他裴家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是多几艘船的人罢了,到了海上,可是比不得陆上这般便利而又能如他们所愿的。”
这一次他也不单是送裴家这批烟花,张枕风那边想来应该过两日便将家具送来了......
“对了,茂江和詹城的丝绸准备好了吗?”
“已经预备好了。”
“船呢?”
“船坊交付的那三艘新船已经下海试验一月,没任何问题。”
钟岐云点头,新船是他早些时候向船坊定做的,虽不及他私下安排设计的那般巨大,但说来一艘也能容纳下曾经十艘船的货品、船工百人。
“那便好,既然裴家大少爷也随行,孙管事你便安排下人给一艘船好好归置归置,好歹给人大少爷过得舒适些。”
“好。”
裴家做何打算,钟岐云想了千百种可能,但是却始终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况。
十月十三上午,钱塘江口岸,三艘巨大船、六艘大船依序在口岸排开,极其惹眼。因烟花特殊性,钟岐云亲自前往江口指导装货。
“钟老板,钟老板!”
身后,裴管家的喊声传来,钟岐云应声回头。
正欲说话,却在瞧见裴管家身边之人时愣住了。
也就是这一会儿他才幡然明白,什么运送烟花啊?都是幌子,送人去慎度国才对吧?
眼睛一瞬不眨得凝视着跟前几个月未见
的人,钟岐云心头忽而万千感叹,嘴角一勾就想出言调侃几句。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那边裴管家便笑道:“大少爷,这位便是乘风驿、钟家船队的东家€€€€钟岐云、钟老板,这次便是钟老板亲自带队运送烟花去慎度。”
说罢,他又向钟岐云介绍谢问渊右手边的那位:“钟老板,这位是我们裴家大少爷裴彦。”
钟岐云闻言,这才舍得把目光挪到别人身上脸瘦瘦的,目光下移,比谢问渊矮了大半个头处,入目便看到一双三角眼,眉毛短粗,眉梢下垂,像两把悬着的小刀,此刻这位裴大少爷就这么一直笑着,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一看他这张脸,钟岐云就知道这个人十分奸险,怀着一肚子鬼俯。
“原来你就是钟岐云?”那裴彦上下打量着钟岐云,问道:“哪个岐云?”
“山支岐,风云之云。”钟岐云还是有礼地应道。
“可有字?”
钟岐云笑,“无字。”
这话一出,那裴家大少爷看他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而后看钟岐云的眼光便多了一丝不屑,“哦......这样......”
在大€€,有名无字的人必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钟岐云无字,那便只能是穷人出身。裴彦初时听闻这人大名还以为是个什么归隐世家流落的公子,这般看来,自然就不是了。
在这裴家大少爷看来自然就是个没有背博之人,与他们这种商场世家实在差得太远了。
这般想着,裴彦也不再多加理会,笑眯眯地转过身向他身边的男子说着话。
钟岐云瞧着,心头也并不恼怒,只望向裴彦陪着笑脸示好之人,浓眉挺鼻,身量矮谢问渊不过半寸,倒是一副英俊挺拔模样面容带笑,看着十分友善亲厚。
那裴管事也是有眼力见的,看到钟岐云望了那人,便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裴家远亲,袁今,袁少爷。”
什么裴家远亲,钟岐云瞧着这位站在正中的人,虽然不显,但骨子里透出的那一副天生上位者高傲模样......
大€€朝尚书省侍郎站着这里,那裴彦都不去巴结,反倒是去恭维这个“远亲”?
钟岐云心头嗤笑。
此间这般年纪的人物中,能比谢问渊位置更高了,除了那几个皇子还能有谁
?只是不知这一位是哪个了。
袁今......元晋......
莫非......是二皇子谭元晋?
钟岐云想到此处,面上不显,也不刻意去亲近,只礼貌地拱了拱手,笑道:“袁少爷。”
袁今点了点头,与钟岐云简单寒暄了两句,问了下启程时日,便不再多言。
予这人说了下船队安排,钟岐云随后主动地望向穿着简单,刻意对面貌做了些遮掩的谢问渊,忍不住笑道:“那这位是......”
谢问渊来过杭州多日,虽不常出现在旁人面前,但也保不齐有人认得,这番伪装远远看去确实有些认不出,但是,这不包括钟岐云。
“哦,这位是我们裴家晋城烟花铺的总领事,郭于川。”
钟岐云闻言一乐,一双眼睛满是兴味地看着谢问渊,“原来您就是郭领事啊!这么年轻,裴管家向我提过你,说是这次运送烟花的相关事宜便与您对接是吧?”
谢问渊笑着点头,拱手道:“是的,今后就有劳钟老板了。”
钟岐云见状心头更乐了,难得啊难得,难得见着这位谢大人谢仁兄对他这般礼貌客气呢。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次事情必定是谢问渊设了一个套,可是,就算如此,这一瞬间被谢问渊耍了一遭的烦闷瞬间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我正好有不少事情想与郭领事请教一二了,不知可否?”
那边裴管家见状,正欲出声拒绝,谢问渊却先一步应道:“自然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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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那日封徵帝让王公公给谢问渊和令狐情二人带话后,隔日的早朝,待封徵帝将出使慎度一事提出,朝堂之上圣上跟前,便闹作了一团。
慎度的邀约来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巧”了,大€€刚败于回鹘,三皇子谭元策又因谋逆之事被幽禁、因而东南一脉势力大幅削减,太子病情愈发严重,近段时间更是再也瞒不住,太子自中秋之后,已经多日未曾上过早朝了。
都听闻其已食不下咽、日日昏迷不醒。
三皇子一派气数已尽,以中书令范庆轩为首的□□一派又一时乱了阵脚。
如今这态势变幻,人人心中思虑万千,原本与魏和朝较为亲厚的二皇子近段时日更是与魏丞走得近了。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人,都是在这官场中混了多年的狐狸,装傻的多,真傻的少,他们哪能不知,若是那东宫太子真就这么一病不起......
心思一起,话虽未说,某些墙头绿草私下与二皇子走动也渐渐频繁起来。
可正是各方争权夺势的时机,封徵帝话语一落,去年应下出使一事的二皇子谭元晋便要远离大€€大半年。
二皇子一派怎么能答应?
连番上前与封徵帝说着甚么‘多事之秋’‘慎度此次要求来的不是时候’‘只怕其中有诈’云云。
只是这次,封徵帝不单是拉上了二皇子,还有尚书省侍郎谢问渊,只不过,前日谢问渊便在夜里给他这一派人提过醒,所以今日手下官员虽然不解,但也并未上前说道一二。
封徵帝早就猜到会是这般情景,他一一细看了那些说话之人,待他们都闹够以后,才出声问了谢问渊甚么看法。
谢问渊自然是以大局为重,表明与慎度交好于国大益,当初既然应下这个差事,那无论他今日还是不是礼部尚书,都需对下当日在圣上跟前的承诺的。
这话一出,封徵帝十分满意,对谢问渊大加赞赏以后又接连口头训斥了那几个不喧闹的朝臣,拍板定下了出使之事。
这般,纵使这谭元晋此刻千般万般不愿,他都得跟着一同前往慎度。
不过,倒也出乎谢问渊意料,那日早朝下了之后,还未等谢问渊亲自登门向谭元晋请示
出使事宜,谭元晋却先带着幕僚来到他府上。
言笑晏晏,哪里还有朝堂之上那般阴云密布的模样?
谭元晋与三皇子谭元策不同,确实是一个心思深的人,谢问渊本就知道这次出使只怕不会安稳,见他这般,便也更确认了两分。
皇子带队出使,本也不是小事,既要圆满完成任务,更是要慎重行事以保其安全,两日以来谢问渊及礼部上下日夜不歇商议,终究还是那个结果。
太晚了。
其实谢问渊从一开始便知道,如今想要在二月前赶到慎度已经是不可能,唯独只有借助海路一途兴许还有些希望,但是这话他却没提出,海路于大部分大€€人而言依旧是艰险可怕的,他本就不是二皇子一派,若是真在海上遇到什么意外,那他可真的摘不出去了,这浑水他自然不会去趟。
一筹莫展之时,却是二皇子身边幕僚,出身裴家的裴卓才出声道了句:“兴许走海路可行,若是顺风顺水,海行可比地陆上快马还快上二倍有余,若是想二月以前到慎度,只怕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
谭元晋闻言不置可否,只望向一直沉默着的谢问渊,道:“对这行海一事,谢侍郎如何看?”
谢问渊闻言思虑片刻才回道:“微臣想,行海虽快,但海路艰险莫测,如今我朝中并无甚么航海能人,只怕不是个良策.......”
那幕僚闻言,又说道:“谢大人您在朝中多年有所不知,如今沿海出了一位行海能人,近日在京中盛传的乘风驿与钟家船队便是这人创下,我前日到裴家时听闻,这人所领船队南北来往不下百次,却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算来,比之陆上还稳妥。”
裴卓话中的轻蔑谢问渊装作未曾听出,只在心头一笑,面上却是一副恍然模样。
这之后定下行海一事自然是顺理成章,介于皇子领队出使也算得秘密,为了安全起见,终究谭元晋还是听了幕僚的话,这次出行前以裴家名义做遮掩,等到了慎度再亮出身份,依次规避居心叵测之人。
而余下的事情,自然是由谢问渊领着礼部上下来全部完成。
所以,如今作为裴家郭于川郭领事,钟岐云有事要问,他自然就跟着钟岐云一路赶到他家中。
宅中正厅内,谢问渊悠然地喝着钟岐云家中下人送来的西湖龙井,望了眼来回转悠的钟岐云,却始终不开口说话的钟岐云,谢问渊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钟老板今日唤我到此处,是有何事准备与我商议?”
钟岐云闻言这才停下了脚步,望着谢问渊,“这次的事,是你给我下的套?”这话说出口倒是有那么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谢问渊放下茶盏,微微挑眉,“钟老板话说得有些严重了,这次,不过是与你做了个生意罢了。”
钟岐云啧了一声,大跨步走到谢问渊身边的空椅坐下,“生意?有您这样做生意的吗?”
“我给银子,你负责运送,这不是你乘风驿的做法吗?难道不对?”
“哟,谢大人还知道乘风驿呢,”钟岐云笑望着眼前人,“对倒是对,但您那做法可算是强买强卖啊,逼得我不得不接下这一单子生意。”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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