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千苓
“凭什么啊,他难道不知道被告的证人其实背叛了原告,才让被告占据有利地位吗?怎么能如此草率地下定结论。”
“江氏赢了官司又如何,我依旧会支持安格斯,江氏一生黑!!”
“小人做法,真卑鄙。”
而律师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已经将所有能用到的资料全部用上,局面本来对他们来说是好的,唯一的变动就在大卫身上,而奇迹没有发生。
大卫并没有对他的原老板有一丝怜悯与忠诚,他选择了背叛。
“肃静,肃静!”法官一敲手里的审判板,全场寂静。
法官继续宣判结果:“所以这场官司的结果……”
正当所有人都已经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任何转机的时候,一道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声打破寂静与沉默,“抱歉,我好像来晚了。”
男人似乎是跑过来的,他以往在家里都是穿着t恤休闲裤,祁温书反倒是第一回 见他穿西装,他额头挂着汗珠,眼睛却直接锁定住祁温书,他眼中似乎有星光,又似乎是大厅的灯光反射而成,那星
光里,祁温书看到了自己。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这叫奇迹。
安格斯不相信奇迹,他从未拥有过奇迹。
而在这一刻,安格斯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光。
光叫江淮。
江淮看到了安格斯,那个男人的坐姿没有因场景的变化而发生任何变化,他的手指修长,轻轻交叠在一起,合在膝盖上,极为话,但因为地点不同,硬生生忍住了。
他望向法官,平静地递了份东西过去:“我是原告的证人,刚出了点事来晚了,非常抱歉,这些是我的录音,不介意的话,”他视线扫过江达友和大卫,轻轻一笑,“也可以放大音量播放出来,这样比较公平,不会有人说录音作假之类的话。”
法官先是听了一遍,过了几分钟,他说:“被告,你的证人背叛过原告,这件事你知道吗?”
江达友脸刹那间白了,事实上,从江淮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淮是他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是他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江达友站起来,声音不似之前有底气:“我……”他犹豫一下,说,“不知道。”
“请你听一下这段录音。”有人将江淮提供的录音给江达友,江达友刚开始听,脸色一变。
这居然是他和大卫的私密对话,江淮为什么会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淮看着江达友,温声道,“弟弟,我之前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从江达友开始预谋勾结大卫,他已经察觉到,但他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阻拦的事情,一来,那时候两兄弟之间还没有剑拔弩张,江达友隐藏着内心对外来哥哥的厌恶,江淮并没有发现,二来,那时事情还未成,大卫只是辞职跳槽,江淮并不觉得江达友能翻出什么波浪。
现在看来,江达友自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而他却丝毫没察觉到,在虚假的兄友弟恭中被欺骗了长久时日。
而江达友动手那一刻,他才认清了其实是同室操戈,相煎太急。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弟弟了。
江淮心里想。
他是非常难过的,小时的被抛弃经历令他对养父母抱有非常大的依赖,尤其是这个比他稍小些年岁的弟弟,他时常护着他,互到他大了,却被反捅一刀,狠狠刺在他的心上,将江淮单方面以为的亲情一刀两断。
江达友脸上也是无不诧异,他不相信这个从小到大待他那般的江淮会如此狠心。
江达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自私,阴险,以为全世界都该给他让道,爱他尊他。
但实际上,没了他,地球一样转,也许会转的更快。
“我不认。”江达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完全可以伪造,我没说过,为什么要认?”
“我还有其他证据。”江淮说,“没拿出来,只是不想让你输的太难看。”
“有什么东西,全拿出来好了!”江达友狠狠磨牙,“我不会输!也不怕你!”
江淮脸上闪过一丝惋惜,随后他转身,面对着法官,彬彬有礼道:“安格斯出品的每款香水我都有样品,因为我是他们的高级会员,香水最初做出来也会给我发一份,而这瓶被曝抄袭的香水在江氏的配方表远比我拿到安格斯公司的香水小样时间要晚,可以找专业的鉴香师闻一下,小样中唯一缺少的是安格斯每瓶香水尾调必会加入调节总体氛围的雪松香料。”
他拿出一个瓶子,有条不紊道:“快递包裹还在,还有快递单也有,这些都
可以在快递公司查到记录,没办法作假。”
他语气十分温柔,祁温书甚至感觉江淮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好几眼。
“你和安格斯不是死对头吗?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为安格斯作证?又收藏他的所有香水。”江达友恶狠狠道,他在做最后濒死前的挣扎,“说出去谁信啊,这也太矛盾了吧!”
他的声调越来越高,最后甚至法官皱了皱眉头,让他控制情绪,否则会请他出去。
江达友狠狠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不甘与遭受背叛的愤怒和委屈在胸口涌动,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想靠撒泼打滚来解决。
江淮却没有正眼看过他,自从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后,他再也没有看过江达友,只看着法官。
他的长相其实不具有多少威胁性,更何况他常年都习惯勾着嘴角,还有‘风流公子’之称,但他现在眉目冷肃,无端多出庞大的气势,令人下意识地畏惧,信服。
他笑了笑,声线此刻无比的温柔:“我仰慕安格斯的才华,迷恋他经手的每一样产品,与你说的矛盾吗?”
法官看过小样,以及快递单,结果已经非常明显了。
怒吼着扬言要杀了江淮的江达友被旁边的警卫叉了出去,判决结果已经下来,陪审团个个开心得不行,仿佛完成了人生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人们纷纷从通道有序出去,祁温书收起资料,在人群中漫不经心地走,在拐角处别人猛地一拉,随后那人的头搭在他的脖颈上,深深呼吸几口,声音含笑:“想死我了。”
祁温书一愣,他刚才想着其他的事,并未多关注周围的环境,没想到——
祁温书伸手想把人先推开,那人却长手长臂,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含糊道:“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么。”
祁温书耳根一阵发烫,他从未与任何人如此亲密地抱在一起,即使是班也没有,现在未免有不自在的感觉,但更糟糕的是,江淮说话时的吐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喷在他后颈,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小声说:“你放开,这里有人。”
第127章 血族亲王和他的后裔(20)
两人分开,祁温书下意识避开江淮投来的视线,却避不开他目光里的灼热,那种感觉是如影随形的,甚至是有些恼人的。
“爱德温,”江淮说,“你想我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部轮廓异常柔和,任谁也没法将他与刚才那个强硬冷酷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祁温书脱口而出:“没有。”
“原来没有啊。”江淮适时透露出一点遗憾与失望。
“当初不告而别的人,难道不是你吗?”祁温书说完愣住,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眼中闪过懊恼的情绪。
江淮轻笑地说:“我不喜欢分别,所以赶在爱德温哭之前先离开,这点是我不对,我道歉。”
祁温书:“谁会哭啊!”
“好好好,我哭。”江淮哄他。
祁温书瞪他一眼:“还有,你去班家做什么,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江淮乖乖回答:“我请他帮我做一件事,报酬就是给他做一顿火锅,没想到班会把你叫来,不然我肯定会留下来的。”
“为什么不找我?”祁温书说,“你觉得有什么事能难倒我吗?”
江淮看着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安格斯这幅模样,像极了高傲的布偶猫,异常可爱,令人只想沉迷顺毛,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
江淮顺着毛撸:“我找班,请他替我帮你挡桃花,爱德温喝醉酒的样子太可爱了,我不想让任何除我以外的人看到。”
喝醉……祁温书当即联想到那条几个吸血鬼鼻青脸肿的新闻:“那几个吸血鬼是你揍的。”他眯了眯眼,“而且身手还不错。”
“爱德温,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聊这种事情吗?”江淮语气委屈,“你一点也不想我,你个大猪蹄子!”
祁温书浑身一震,完全是被江淮这个昵称给镇住了:“那要谈什么?”
“我无家可归,你还能再收留我吗?”江淮说。
祁温书表情严肃,眼中却有星星点点的笑意:“凭什么?”
“凭我这颗心,”江淮看着他的眼睛,说,“只为你跳动。”
“爱德温,你呢?”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江淮早已轻车熟路,他朝厨房一看,惊讶道:“我以为你们会炸了厨房。”
祁温书:“只有班会有进厨房的念头。”
“嗯。”江淮点头应道,“你有我就够了。”
随后他进厨房看了看,忍不住苦笑一声:“怎么还留着这群鸭子呢?”
祁温书理所当然道:“等着你处理。”
江淮啧了声:“行呢。”
厨房干净得像是刚装修好,江淮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根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葱:“爱德温,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你要去吗?”
不管祁温书答不答应,最后都被江淮带着去了。
“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大卫小卫之类的人窜出来吧。”江淮戏谑道。
话音刚落,江淮余光瞥到一个人影。
说大卫蔡邬来,他这乌鸦嘴。
蔡邬似乎刚看到祁温书,正准备过来打个招呼,忽然发觉祁温书身旁站着的是江淮,他愣了愣,跟着二人走了段路。
江淮没理他,任由他跟着。
街上人多,祁温书一时没有发现有人跟在他们后面。
祁温书其实有些路痴,江淮带着他东转西转,他就彻底晕了方向,等到走到那个店,祁温书站住,怀疑道:“你来这里
干什么。”
江淮冲他笑了笑,对着店长招手:“好久不见。”
店长正打包着一份蛋糕,看到江淮,同样精细地和他打招呼:“兄弟,好久不见。”
这俩人,居然还是熟人。
祁温书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慢慢后退,架不住猪队友江淮坑他:“喏,他之前来你这儿买过东西。”
店主一下就认出来祁温书,显然对他印象深刻:“大神!”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