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千苓
其实他一点都不粉陆沉,因为他根本没看过陆沉演的戏,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但在刚才,陈南煜无意间听到不少‘小道消息’,许嘉词捧红了陆沉,还分给他不少股份……
陈南煜不打算解释了,误会也是好的。
见祁温书一直在喝水,似乎在等他先说话,陈南煜便开口道:“许总,刚才的事……”本意是想让许嘉词说,但祁温书喝了一肚子水,他担心自己一张口就打嗝,索性沉默。
他这一沉默,陈南煜就更不确定他的态度:“我可以理解为您是给我一个楼梯下吗?”
实际上并没有签约?
祁温书缓了缓,那股气总算过去了,他说:“不是。”
陈南煜:“??”
那是?
祁温书:“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想问问你,你愿意来我的公司吗?”
陈南煜:“为什么?”
这时手机进了条电话,是智圆公司老总给他打的。
祁温书示意他接。
陈南煜接了,果然是和他说解约的事,后面又语重心长地加了句“智圆待你不薄,可别做自毁前程的事”。
陈南煜:“……”
挂断电话,陈南煜犹在震惊,他就这么脱离了他呆了十年的公司。
虽然这十年里他没火过,在即将要火的时候就被封杀,随后事业一直惨淡,毫无起色。
陈南煜抬头看向许嘉词,他似乎早已料到这通电话,并未打听内容,而是问:“你考虑好了吗?”
“我能冒昧问您一句吗?”陈南煜思考片刻后,问他。
祁温书:“你问。”
“为什么?”陈南煜说。
祁温书轻轻叩着桌面,他的耐心跟从容就仿佛这极具节奏而漫长的敲击,一点一点渗入陈南煜心中:“你很有天赋,只是需要一个伯乐。”
“你的演技并不比陆沉差,但你缺一个机会。你觉得呢?”祁温书第一次在陈南煜面前提到‘陆沉’这个名字,但他好像并没什么太大反应。
陈南煜笑了笑,他并不十分谦虚地说:“是。”
他这十年来没有一天是懒惰过,空闲时报班琢磨演技,在家练习,去片场看那些演员是怎么表达的,做群演时也是卖力的……这些细小的片段造就了他今天的演技。
但又能怎么样呢?不让他演,再好的演技也没用。
他只是缺一个机会。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是由许嘉词给的。
许嘉词……又是怎么关注到他的?
“我可以提供给你最好的资源,最公平的经纪人,甚至是最多的优质通告,附加一个小条件。”祁温书慢悠悠地道,他如同一壶茶,需要细细品味才能知晓其中的韵味,听他说话也如此。在现代社会快的要摩擦起火的生活节奏中,许嘉词就像是一个缓速带,骤然出现在陈南煜的眼前,并不突兀,但也十分惊讶。
“什么?”
“跟我一年。”
陈南煜听了这话,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才突然笑了声,这笑声来得突兀,充满了嘲讽跟玩味的意味:“许总,您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被公司雪藏吗?”
祁温书静静看着他,眼光澄澈。
“因为当初有个人想潜规则我,结果让我用酒瓶砸了脑袋,从此我跟汪宇闹掰,桥归桥路归路。虽然我还在智圆,但他们再也不会用我了。”陈南煜嗤笑道,“做人也要有底线,我的最低底线就是——我起码还要像个男人一样在这个社会生活。”
他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祁温书却仍旧安静地听,甚至鼓了几下掌。
“不错。”
他给出评价。
“我欣赏这样的人。不过……”
陈南煜等待他接下来的话,甚至已经预料到自己将来被各处公司拒绝的未来。
“你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是我没说清楚,抱歉。”祁温书一笑,悠悠道,“我正好缺一个保姆,你跟我一年,帮我处理家务。作为报酬,我给你资源,没有工资——不过这个买卖对你来说稳赚不赔,不是吗?”
陈南煜刹然愣住,接下来组织好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然后去收拾你的行李,搬到我家。”祁温书说,“把合同签了。”
他并没有说如果陈南煜不同意该怎么办,他会同意的,这十分钟只是给他做个心理准备。
果真,陈南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决,随后他说:“好。”
祁温书刚才就把司机遣散了,陈南煜现在就是他的司机,将车钥匙抛给他,祁温书说:“有驾照吧?”
陈南煜“嗯”了声,启动了车。
祁温书坐在副驾驶,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就去你的宿舍把东西搬了,明天你就有事忙了。”
实际上祁温书上午就已经通知了相关人员,制定出一份专门针对陈南煜的计划表,确保他在一年之内能火。
至于这个火的程度,自然是影帝。祁温书没说,他之后拿到计划后改了几改,将原本陈南煜应该走的阳关大道展现在白纸上。
陈南煜顿了顿,低低地“嗯”了声。
他现在还有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错觉跟失重感,一部分原因是他即将走上截然不同的一条路,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身旁的这个人。
他没有去找他,许嘉词却是直接出现在他的人生当中。
陈南煜一开始看到祁温书时,心中就有种不可置信跟荒谬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天意么?
陈南煜停在他的宿舍楼下,他刚熄了火,却见祁温书自顾自下车了,对他道:“带路。”
陈南煜:“您坐车里吧。”
祁温书:“你一个人要搬多久?马上到睡觉时间了,别耽误我的事。”
陈南煜:“……好吧。”
其实是嫌他动作慢,拖后腿。毕竟许嘉词看上去就不是个惯劳动的人。
他宿舍楼还挺高,十层层,楼里也没电梯。两个人爬了五层,祁温书问:“你住几楼?”
陈南煜心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也没有放慢速度等他,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要上来的,答:“还有五层。”
祁温书:“……”
住这么高,是要练成长腿精吗?
但许嘉词好歹也是去过健身房的人,所以他一口气爬了十楼也没有太失态地出洋相。陈南煜倒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陈南煜拿钥匙开门,门却直接被人打开,迎面一声大吼:“老弟啊,你咋把我的宝贝穿走了
?!我都不舍得碰的啊,你赶快给我脱脱脱下来!”话没说完就直接开始扒陈南煜的外套。
陈南煜有点尴尬,他侧身躲避舍友的魔爪,说:“这是我……上司。”
然而他还是没躲过,直接被扒走了上衣,光着膀子站在门口:“……”
舍友才听到,看了眼祁温书,不好意思道:“啊,我没想到你会带人回来。”
陈南煜:“……”把话讲清楚,别说得这么暧昧,于是他重申,“这是我新上司,我换公司了,现在就搬走。”
“啊?”舍友傻眼,“这个月才交的房租可拿不回来了!”
“……”陈南煜心想是啊。
祁温书:“还不收拾?”
陈南煜就自觉去收拾了,十分大气地说:“不要了。”
舍友简直大跌眼镜,怎么回事?感觉陈南煜现在气势很足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因为……
“不用拿牙刷,我那儿有。”
“被罩也别拿了,不麻烦?”
“你还想把书架拿走?这上面的书我都有。”
原则,原则,男人的原则!
陈南煜忍不住说:“我只是去您家打扫卫生,不能碰您的东西。”
祁温书诧异一瞬:“可以啊。”
陈南煜满脸血,跪了。
最后他只拿走了一个相册跟一瓶大宝SOD蜜。
……哎,一瞬间损失一个亿,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难忘,恋恋不舍。
祁温书见他几次三番回头看自己的“宝贝”,差点没笑了:“还不走?”
“……马上。”舍友和陈南煜说悄悄话,“长得不错呀,咋的,傍上小白脸啦?祝你前程似锦,步步开花哦!”
陈南煜心情复杂,这悄悄话的声音不小,许嘉词耳朵也没聋。
但祁温书没跟他说这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脸皮薄,自尊心还强。开个玩笑分分钟就能上吊的节奏。
夜落时分,陈南煜终于靠着导航开回祁温书家。他没想到许嘉词居然是个路痴,连驾照都没有,生下来就是被人伺候的命。
他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没有管家之类乱七八糟的人,陈南煜稍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就因为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而感到后悔。
“冰箱里有菜和肉,你去做个蔬菜粥。”祁温书回到家感觉有点饿,于是道。
陈南煜:“……好。”不是才吃过吗?
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到一旁,打算等会收拾。结果一开冰箱……
菜呢?肉呢?
空空如也啊!
陈南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冒出黑人问号,是因为他脸黑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