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笙笙
季临戈指了下手机,示意等沈迎之挂断再说。
等了四分钟左右,沈辞舟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被动了,他是很需要沈迎之掌握的消息,但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急迫,他把手机拿起来,正要说话,那端却发出一个长长的气音。
沈迎之深吸一口气,很疲惫的说:“我知道一些……乔欢颜行.贿的转账记录,不是你和沈青锋查到的房产、地皮,而是更隐晦的性.贿赂,她利用晟启名下几个娱乐公司做的,那些十八线小艺人,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迫的……乔欢颜把这些当做受.贿人把柄,保存在一个银行的保险箱里。”
沈辞舟垂眸:“密码?”
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沈迎之把银行和密码都说了,说完之后,他像是虚脱了一般重重喘息着问:“我和孟诩快要结婚了,我准备把婚期提前,你让你的人收敛点。”
东西还没到手,沈辞舟谨慎的答应了他,挂掉电话后转头对季临戈说:“你手上那个项目做漂亮点,在孟爷爷那记上一笔功绩,让孟诩觉得有点压力,他自然就会想起沈迎之身后那点死而不僵的身价势力,为了安抚沈迎之也会自觉收敛点,等证据到手再说。”
季临戈了然点头,抬手揽住沈辞舟的肩膀。
晨雾在中午才幽幽散去,操场上人很少,因为幽静,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倒是有几对儿。
沈辞舟的左手被季临戈捂热了,坏心眼的把凉飕飕的右手贴到季临戈脖子上,把人冰的一个激灵,然后被抓着右手一通揉搓呵气。
季临戈把那只冰凉凉的小爪子也捂热了,然后抓着不放,握在手里时不时捏一下。
“小船儿,我要是把这件事办成了,你怎么奖励我?”季临戈问。
“事还没成呢?”沈辞舟才不上套,“等成了再说。”
“商量商量么……”季临戈无赖的抱着他左右晃了晃,那么大一只,撒起娇来脸都不红一下,“船儿,你就是让驴干活,还得给驴一个胡萝卜吊着呢,那你现在让狐狸打工,是不是先给闻闻肉味?”
沈辞舟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被季临戈的比喻给逗笑了,看了眼周围也没人,于是弯着眼睛转头,捧着季临戈的脸,小心的亲了一下。
季临戈自然不满意,扣着他的后颈,厮磨了好一会儿。
松开时,沈辞舟愠怒的眼都带着水汽,压着火气低声说:“你就不能适可而止?!这是在学校里!”
坏了,小船脸皮薄,真把人给惹生气了。
季临戈咳了一声,“没忍住,没人看见……”
见沈辞舟仍瞪着他,严肃抿着有些肿的唇,落在季临戈眼里只剩下可可爱爱,季临戈忍住笑,继续沉痛反思自己,“是我不好,让别人看见确实影响你形象……不过我前世十八九岁的时候,也很想读大学,和喜欢的人在校园里牵手散步、拥抱接吻,没想到今天才实现,一时有点没控制住……”
他垂着眼睫,那张俊美风流的脸上难掩落寞,像只被骂了的大型狐狸犬,恹恹的耷拉着耳朵。
想起季临戈的“前世”,十八九岁的时候应该才离开休眠舱两三年,确实不可能去大学读书,更何况按季临戈说的,学校只有一等公民能去。
沈辞舟不争气的心软了一下,“算了,亲就亲了,下次注意。”
季临戈嗯了一声,“那我走了,下午记得想我。”
他走的倒是不拖泥带水,长腿一迈,几步就离开了小操场,在沈辞舟看不见的地方,他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像只没吃饱的狼。
唉,哄好了,要不小船儿恼羞成怒,把他的“奖励”给收走了可就不妙了。
沈辞舟还坐在长椅上,抬手碰了一下有点肿的唇,再看向某人急匆匆跑掉的挺拔背影。
沈辞舟:……
他是不是……被套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应该都是一章,等我忙完会努力双更的!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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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四天后。
沈迎之那个仿佛实心的大脑不知怎么就转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每次他去和孟诩的情人甲、情人乙对线,对方都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沈辞舟。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俩人真的不是嘴巴很紧, 而是真的……不认识沈辞舟?
他抖着手, 给沈辞舟打电话。
晟启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民谣铃声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沈辞舟看了一眼,垂着眼睫挂掉了电话。
这间办公室以前是乔欢颜的, 现在仍能看出一点她的痕迹,沈辞舟进来时, 有保安帮忙把一个花架抬了出去,现在这里是沈青锋的风格了,装修多为皮革和金属,冷硬又沉肃, 不熟悉这里的人一进来,心理上就会产生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谈判时,双方都想让对方来自己的主场。
现在,沈辞舟就在沈青锋的“场”里。
他这位二叔没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而是在落地窗旁的矮桌旁等着沈辞舟, 见人进来, 招手示意沈辞舟过去坐。
他给沈辞舟斟茶,两人隔着袅袅水雾,沈青锋说:“辞舟,那份东西我拿到了。”
沈辞舟颔首, 神色没见多喜悦,四平八稳的端起了那小巧的杯子,“二叔准备什么时候提交证据。”
沈青锋没回答。
茶盘上的茶宠是只拿着水瓢的猫,有小机关控制着,一下一下慢吞吞的用水瓢去舀茶盘下积蓄的水,发出小小的咚咚声。
沈辞舟知道了,放下茶杯,喝掉杯子里的茶水,淡淡的苦从舌根蔓延开。
“二叔不打算提交这份证据是吗?”沈辞舟问:“因为收受贿.赂的人里,有你不愿意得罪的人,也因为被乔欢颜送出去的人里,有一部分艺人是被胁迫的,性质恶劣点的,甚至可以定义为涉.黑?”
沈青锋苦笑了一下,“辞舟,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他挽着衬衫袖子,尽管五官并不出挑,但多年沉浸在商场里,也沉淀出了一股沉稳儒雅的气质,他又给沈辞舟斟茶,边动作边说:“辞舟,如果你是想让她受到惩罚,那么当下的罪行累加,她已经要在里面待个十五六年了,十五六年后,她再出来还能做什么?这晟启不就成了咱们叔侄的天下了吗?”
“已经可以了,辞舟。”沈青锋说:“还不够出气吗?”
他看着沈辞舟,试图从这个年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脸上,看到一丝动摇,或者对他口中“平分天下”而生出的欣喜。
但是都没有。
青年肤色冷白如玉,他今天穿了正装,便愈发压下了那份少年意气,眼角眉梢都像落了层无形的雪,又冷又沉静,抬眼看过来时,黑漆漆的瞳仁像凝练的夜色。
“不、够。”沈辞舟一字一顿的答了。
沈青锋顿住,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仍不甘心的追问:“为什么?”
“因为她欠我的,再也补还不了了。”沈辞舟轻轻的笑了笑,“偿还、偿还……总得还回来什么才行,乔欢颜还不了,她只能赎罪。”
“如果她没有付出同样的代价,算什么赎罪?”
沈青锋默然。
他查过沈辞舟亲生父母的资料,对沈氏夫妇来说,世界太大了,想找一个孩子那么难,可对沈青锋来说,这两个人四十几年的人生,也只是薄薄的几张纸,甚至有些乏善可陈。
“他们是工程事故……”沈青锋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替乔欢颜开脱,立即又停住了话头。
但沈迎之已经听到了。
“是疲劳作业所以发生的工程事故。”沈辞舟说:“所以责任在他们自己,那家小公司只给了一万慰问金,现在还有人在相关新闻下评论,他们是钻钱眼里了,是死有余辜,幸好那男人砸死的是自己老婆。”
谁也不关心为什么那对夫妻夜以继日的连轴转,为什么男人掉下来时女人还傻乎乎的跑过去妄想接住他。
“二叔,我还是那句话。”沈辞舟清晰无比的说:“我一定要乔欢颜的命,她一条抵我父母两条,我还亏了。”
他放下茶杯,袖扣在百叶窗倾泻进的阳光下折射出出一线幽光,沈青锋看着他拿起小巧的紫砂茶壶,给他斟茶。
水声泠泠,沈辞舟声音比水声还要清澈几分。
“当我知道这个保险箱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我就想到了,你会有很多顾虑。”
沈青锋去拿茶杯的手一顿。
酒满敬人,茶满欺人*,沈辞舟给他到了满杯的茶,他没法端起杯子。
“所以我先拿走了那份东西,留给二叔你的是备份。”沈辞舟从容的放下茶壶,淡淡的说:“你可以用备份去‘大义灭亲’,对外宣称是晟启内部自查,查出了这只蛀虫,股价或许会动荡,但不至于元气大伤。”
“或者做好准备,等我递了举报信,该得罪的人还是要得罪,能不能力挽狂澜,就要看二叔的本事了。”沈辞舟笑的纯良无害,“毕竟这‘江山’我不想要,亡了和我也没关系,我守着两个小破工厂,够养家糊口了。”
沈青锋涵养再深厚,被小辈这样威胁,也有些恼了,低声道:“辞舟,你也说了,两家小厂子而已,翻船在这片深海,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沈青锋的错觉,沈辞舟似乎看了眼窗外。
然后他眉眼柔和下来,像新雪下春芽初绽。
“破产的话,那我就只能吃软饭了……”
沈青锋:???
……
沈辞舟早就在楼上看到了季临戈,尽管十几层楼的高度,看谁都是个小蚂蚁,但沈辞舟觉得自己好像和季临戈有心灵感应似的,就是觉得那只站在花坛边的黑色小蚂蚁与众不同,所以一出晟启大厦,直接快步走向花坛。
季临戈果然等在那里,他今天穿的是暗蓝色的三件套,领带是沈辞舟给他配的银灰色斜纹领带,他肩宽腿长,随随便便的往花坛边一站,都站出一处春色。
见沈辞舟快步过来,这招蜂引蝶的大狐狸还张开的手臂,一副等着沈辞舟扑进怀抱的姿态。
他们今天穿的不一样了,沈辞舟穿的是以前定制的西装,别说料子,秃顶的老师傅都驾鹤西去了,他的衣柜里,除了西装价格比较高,其他常服大多是随便买的,季临戈想每件都和他一样自然很难,于是这段时间不得不渐渐放弃了这种莫名的执着。
说起这个,沈辞舟想了想家里快塞满的衣柜,又有点头疼。
小窝是很好的,温馨又好打理,原本住一只小猫很松快,直到窝里挤进来一只大狐狸。
双人床勉强安置进了卧室,衣帽间他的小窝是绝对塞不进去的,也许该考虑换个房子了。
他走过去,好笑的拍了一下季临戈的肩,低声说:“谁要抱你,人来人往的,丢不丢人。”
又问:“怎么不在车里等?”
“闷,下来走走。”季临戈把车里备着的大衣递给沈辞舟,“下午降温,再穿一件。”
季临戈眼光很好,甚至可以做个穿搭博主,估计这也是他的“专业技能”之一,他挑的衣服沈辞舟基本可以闭着眼睛穿。
套上大衣,果然暖和多了,也不急着上车,两个人沿着步行街慢慢的走了一会儿。
“谈的如何?”季临戈问。
“和预想的一样,幸亏我们提前留了备份。”沈辞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凝成了一团雾气,又迅速消失在冷风里。
“总是想,这要是星际时代就好了。”季临戈牵住他的手,摩挲着他微凉的手背,“如果是在我的地盘上,那女人已经凉透了,连夜把她骨灰都扬了,绕哪颗自转快的行星一撒,直接让她变成星环,死的多安详优雅。”
沈辞舟:……
真是让人羡慕到骂娘的优雅。
他失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没帮上什么,有些丧气了?”
“我们船儿是玲珑心肝么?这都看出来了?”季临戈抱着他,下颌蹭了蹭他细软的发丝,“你别笑我,我管着那些凶.徒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不会,如果可以,我也想直接开车创死他们。”沈辞舟挠了挠他的掌心,“况且,你已经帮了我好多了。”
“是吗?”季临戈问:“我怎么不知道?”
“比如说这个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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