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笙笙
他憋着笑,面无表情的拍了拍驾驶席的靠背,“听见了吗?好生养。”
季临戈:“奶奶说的对,咱们得快点,别管结果如何,努力的过程还是要有的。”
他回头笑着看了沈辞舟一眼,“你说对吧?船儿?”
沈辞舟:……
不愧是你,季狐狸精。
季临戈正要发动车子,车窗被人敲了两下,云东在外面问:“你们是不是回镇上?给我顺回去呗?”
这人照顾沈奶奶这么久,沈辞舟当然不会有意见,季临戈落下车窗,探头一闻,摆手让他走开一点。
云东:???
他刚想爆粗口,一对上季临戈那张俊美张扬的脸,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叫爸爸的冲动。
季临戈说:“你吹会儿风,散散烟味再上来,烟味大,他会晕车。”
云东:……
乖乖走开。
回去的路上,云东听沈辞舟和季临戈闲聊,听到疗养院一年的价格后,脸都扭曲了一瞬,他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如果是这样,你们还不如让老太太住在家里,老太太一直想回家来着。”
“我们不能在S省长住。”沈辞舟解释,“还要……”
他想说还要盯着沈迎之,想起这人和沈迎之的暧昧关系,又改口说:“我还没毕业。”
“毕业你也未必回来吧。”云东无所谓的耸肩,“不用不好意思,你又不是在奶奶和沈叔身边养大的,没什么感情也很正常,能回来赡养老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季临戈挑眉,看了眼云东。
看着混账,原来还挺通情达理的。
“你把老太太放家里,让我妈去照顾他,钱得给点,就那个什么疗养院的一半就成。”云东摸了摸口袋,下意识想掏烟,被季临戈扫了一眼,又讪讪停住手,“我家和沈家是邻居,我妈生我的时候是沈奶奶搭的手,沈奶奶在养老院我妈也总来看她,感情和人品上你都能放心,大不了安个摄像头,反正我妈给别人家当保姆也是一样的。”
他说了一长串,沈辞舟听的认真,最后点头说:“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到了镇上,云东先下车走了。
巷子口狭窄,车开不进去,季临戈先下车,让沈辞舟把老太太扶到了他背上。
老太太笑呵呵的,摸了摸季临戈的肩膀,还在念叨着真结实,真好。
“奶奶,您这手法怎么像摸猪肉一样。”季临戈忍不住笑,他侧头看向走在身边的沈辞舟,“船儿,今天高兴吗?”
“谈不上高不高兴。”沈辞舟看向笑眯眯的老太太,“季哥你说的对,不来,我会后悔的……”
……
沈家的孙子回来了,左邻右舍的大妈们还围观过一阵,见不是从小在巷子里长大的沈迎之,还有些诧异,相互一打听才知道,是丢了的亲生孩子找回来了。
这两天沈家的小房子里,没少倒腾进去各色家电,看得邻居们都有些眼热,也就是冬天,不然可能要天天在巷子口开茶话会讨论了。
如云东所说,他妈妈云姨是个单身母亲,一人把云东拉扯到长大,性格爽朗热情,做事干净利索,听到小院子有动静,没围着看热闹,而是第一时间冲进来帮忙,拉着沈辞舟上下看着,先红了眼眶。
“叫辞舟是么?”她哽咽着说:“你爸妈看到你,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哩,长得也标致,还有出息,比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强太多了!!”
沈辞舟最是不会应付这个年龄的妇女同志,唯一能参考的对象已经送去铁窗泪了,过完年就要吃花生米,他被云姨哭的四肢僵硬,原地站成了一只漂亮花瓶。
还是季临戈在屋里探头问:“阿姨!床单怎么铺?”
于是女人擦着眼泪跑去帮忙,季临戈对沈辞舟眨眨眼,沈辞舟赶紧拱手谢他解围。
为了老人的健康着想,小房子没再装修,但原本家徒四壁的屋子,已经被沈辞舟和季临戈填满了,奶奶虽然生病,但并不闹人,她就躺在沈辞舟买来的躺椅上,在窗户底下烤着暖气晒着太阳,笑眯眯的看着沈辞舟和季临戈忙里忙外,手上还在织着一条围巾。
沈家房子面积很小,但硬是隔出了三室一厅,沈迎之以前的卧室是最大的,向阳的方向,沈辞舟试探着动了房间里的东西,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迷失在错乱的时空里,在这里她的儿子沈源才上高中,但同时她又是沈源的奶奶,这样就好像从没失去过儿子和孙子。
沈辞舟想了想,没扔掉沈迎之的东西,他担心他离开后,奶奶会惦记,于是把那些东西封进了箱子里,然后重新整理大卧室,把它改成了奶奶的房间。
家里的软装全部焕然一新,是暖暖的原木风格,沈辞舟买了很多干花,插在小花瓶里,放在窗台上、鞋柜上、电视庞、冰箱上……
用云姨的话说,像电视剧里的小房子,真漂亮,回家她也要这么弄,结果来帮忙的云东揭短,说那小花瓶在他家活不过三天,被云姨用扫帚追着炫了一顿,季临戈喊着让他们小心花瓶。
沈辞舟垂着眼睫偷笑,抬眸就看见奶奶慈爱的目光。
夜里,奶奶睡下,云姨和云东吵吵闹闹的回了家,沈辞舟和季临戈回了小卧室,小卧室是真的小,比沈辞舟自己的小公寓还要夸张,一张双人床左边是柜子,右边就是墙。
用季临戈的话讲:走,我们进屋就上.床。
吸顶灯换成了浮雕云朵的样式,调成暗光后,像一朵透着月光的云,沈辞舟靠在季临戈怀里,忙了一天了,已经很累了,但还是睡不着。
“季哥,我喜欢这里。”沈辞舟半阖着眼睛,喃喃说:“如果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想如果如何,沈辞舟平时冷静自持,他很少想这样徒增烦恼的问题,今晚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是季临戈,他可以不那么冷静。
所以一些闲话、废话也就脱口而出,他问完就后悔了,“算了……”
“如果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季临戈下颌蹭了蹭他的头发,“你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为了给家里省钱,年年都拿奖学金……”
“然后呢,老师就会安排三好学生沈小船,去辅导班上的差生季小刀。”
沈辞舟笑出声,“胡说八道。”
但也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哪怕是闲话和废话,他也愿意听,还能津津有味的讨论,沈辞舟都没注意到,季临戈刻意把“如果”里的父母给忽视掉了,让这段假设也没有遗憾。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季临戈扬眉,“假设的多好,还想不想听了?沈小船同学?”
沈辞舟拖长调子,嗯了一声。
季临戈又继续说:“沈小船同学就把季小刀同学带回家写作业,喏,就在这个小卧室里,小船坐在床边,我坐在小书桌旁的椅子上。”
沈辞舟想了想那副场景,两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对角坐着写作业,确实青春纯真……
他这纯真没下心头,又听季临戈说:“但这个差生呢,其实偷偷暗恋三好学生沈小船好久了,终于有机会和他独处,于是提出要求,答对一道选择呢,就奖励一个亲亲,答对一道简答就蹭蹭小红痣,答对一道论述就……”
沈辞舟:……
什么见鬼的青春纯真?!!
他翻过身,背对着季临戈,“我是理科生,没有什么简答论述,假设不成立,我困了,要睡了。”
“沈小船同学。”季临戈笑着抱住他,轻吻他的后颈,“我想答个论述……”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愧是你,总有办法哄小船忘掉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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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年终岁尾, 转眼而至。
云姨问沈辞舟,今年两家一起过年合不合适,沈辞舟当然没有意见, 他和季临戈只会做些简单的菜品, 原本还在犯愁年夜饭怎么做, 这下直接被云姨给包揽了。
她带着长工云东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大手一挥把沈辞舟和季临戈赶出家门,给了他们一条长长的单子, 让他俩照着去买菜。
沈辞舟两人被关在门外,捧着纸单面面相觑, 最后笑着牵手去开车了。
小镇上没有大型商超,而是菜市场, 两人出来的早,在一众背着手的小老头小老太太堆儿里鹤立鸡群,哪怕人多也不用担心走散,所以决定分头行动。
沈辞舟把纸单一撕两半, 季临戈把肉类、海鲜的那一截拿走,笑着揶揄:“有味道的活,我去做好了。”
沈辞舟也不推辞,扯着他的领子快速亲了一下,“谢啦, 季哥。”
然而真的和季临戈分开, 沈辞舟突然发现身边的一些微妙变化,原本季临戈走在前面会分开人.流,沈辞舟只要轻轻松松的牵着手跟着他就好,现在才体会到摩肩接踵的拥挤。
他在人群中驻足一瞬, 有些好笑,觉得自己真是被惯坏了,都快忘了季临戈来之前,他一直是一个人的。
他打起精神,掏出纸单,看了眼要买的青菜,准确定位绿油油的摊位后,奋力挤了过去。
等两人在门口回合,看到彼此脸上好像跑了三千米的疲惫,都忍不住笑出声。
“这些大爷大妈也太能挤了,作战能力惊人啊……”季临戈笑着抱怨,“还泥鳅似的,从我胳膊底下钻过去,抢走了我看上的一块腊肉。”
沈辞舟心有余悸的点头。
“走吧,还有什么没买?”季临戈余光看见了什么,“船儿,鞋带开了。”
沈辞舟抬脚看了眼雪地靴,正要把东西放下,季临戈已经把他拉到了人少的角落,放下东西,自然而然的蹲下给他系鞋带。
“咳……干嘛呀……”沈辞舟耳朵烧红的往围巾里埋了埋脸,“我自己可以的,这么多人看着……”
“我看看谁看呢?”季临戈抬头环视一圈,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对上他懒散却霸道的眼神后,立马龟缩回去了,他嗤笑一声,“船儿,同性婚姻不是都合法了吗?怎么有人像刚出土的文物似的?”
他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某些人听到。
沈辞舟心想,这里毕竟是小城市么……
不过鞋带已经系完了,季临戈把他手里的袋子也都接过去,“还没说呢,还有什么没买?”
“对联和福字……”沈辞舟抿了下唇,“我们去买红纸和笔墨吧,我自己写。”
没想到这年头,现成的想买容易,好看的半成品红纸却不好找,两人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锁好,走了两条街才买到合心意的。
洒金红底的纸面,很喜庆也很好看,顺便买了爆竹和烟花。
转过街角,人.流骤然密集,多是中老年人,前方烟火缭绕,竟然有一间小庙,不在深林偏在市井,所以黑瓦红墙都染上了些新年的喜意。
好像神佛也要过年了。
沈辞舟一向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去,但季临戈似乎没见过这种景象,有些好奇的张扬两眼,低头问沈辞舟,“这是庙吗?做什么的?”
“供奉神佛的地方。”沈辞舟解释,“或者说是供奉信仰的地方,有所求的人来这里点一炷香,或者捐些香火钱,希望神佛保佑自己心愿达成……”
季临戈:“啊?”
他似乎根本理解不了,还是很茫然的看着沈辞舟。
“算了。”沈辞舟放弃了解释,拉着他随着人群一同像小庙走去,“你亲眼去看看好了。”
两人高的正门开着,进去直接是前殿,两侧供奉着天王像,三米左右的彩色塑像漆着青蓝色的皮肤,手持法器,怒目圆睁的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信徒。
季临戈在一众俯首叩拜的人里有些格格不入,张嘴要说什么,被沈辞舟捂住了嘴巴。
“不许说那个字。”沈辞舟低声道:“你不信没关系,但要尊重别人的信仰。”
季临戈虽然没有敬畏之心,但礼节还是懂的,对着沈辞舟眨眼,唇贴着他的掌心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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