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鸡蛋面不加蛋
这还得了。
她咳了声,站起身,冲着他儿子道:
“辞辞,走吧,我们去继续练。”
陈亦辞被左逐安慰完,觉得可能确实自己太心急了。
他打算听左逐多唱几遍,摇头道:
“妈我再自己琢磨琢磨,你去休息会吧。”
他妈:……
蓝晓玲尴尬的笑了声,坐下来谆谆善诱,发誓要把他儿子拉走:
“我听你那遍唱得比之前有进步。”
陈亦辞将信将疑,又有点开心:
“真的吗?”
蓝晓玲点点头:
“走吧,妈已经找到问题了,我先帮你找出问题,我教你几遍,然后你再练几遍,我听听看。”
陈亦辞哦了声,懵懵懂懂点点头,屁股刚要起来,只听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
“就在这练吧。”
蓝晓玲心里一顿,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恐慌感涌了上来。
左逐冲着蓝晓玲温和无害的一笑,说着商量的话,语气却不容置喙:
“不如我教他吧,我也一字一句教。”
陈亦辞惊喜道:“是吗?”
那可太好了,他之前就是怕打扰左逐,所以一直没来找左逐。
其实好多地方他都想过来问。
他点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转头对他妈道,“妈,那你先回去吧,有左逐在,他肯定能教好的,你放心去休息吧。”
左逐瞄了他一眼,随后的视线却落在蓝晓玲身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蓝晓玲心里一紧,这样的一笑让她险些晃不过神来。
她想起一件事。
之前有个犯人,暴戾凶狠,在世界里随意烧杀抢掠,刀尖不见血不收手,杀人如同吃肉一样平常,大家把他当精神错乱的疯子。
直到那人被押到左逐面前。
左逐当时正在看书,看到人来了,什么动作都没做,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满口粗话的犯人,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犯人像是被静音了一样,突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然后原本疯疯魔魔的犯人跟不受控一样,哆哆嗦嗦把自己做的罪行全都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杀了多少人,死法,以及缘由。
所以后来就多了个说法。
没有人能在神明面前说谎。
蓝晓玲呆滞的从屋顶离开,缓了缓后才后知后觉感到心痛。
他眼睁睁看着他儿子一步步落入神明的圈套中,像只小绵羊一样被套牢,她却无能为力。
不知道为何,满心荒凉的她突然想到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陈亦辞浑然未觉,很高兴的听着左逐一字一句教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左逐好像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声音比往常轻快许多。
他专心听着左逐唱歌,不经意抬眼望了眼天空,就在看到天色的那一瞬,惊讶愣住。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虽然没下雨,但是天空暗得很,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而就在刚才,原来阴沉的天色微微透出了一点亮光。
他心里默默涌起一个猜测,看向左逐。
左逐不时低唱几句,声音微微上扬。
陈亦辞放下了手里的简谱,把窗帘完全拉开,趴在窗户边看外面。
外面露出点点天光,他紧盯着那几片乌云,慢慢的看到它们移开。
再然后,天光逐渐蔓延,周围仿佛都热了起来。
微弱的阳光洒到了菜园里的菜叶上,虽然不剧烈,但也让人感觉到了温暖。
左逐的坏情绪能够影响天气,让天空阴云密布,却从来没有正面效果。
他以前唱歌时,最多也就是飘散个花瓣,这是头一次能让天气放晴。
陈亦辞一时不清楚,这到底是情绪的作用,还是唱歌的buff。
如果是情绪的作用呢?
他转头问左逐:
“你心情怎么样?”
左逐视线落在他身上,过了半晌才道:
“还行。”
陈亦辞惊喜道: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心情不错,导致天空放晴了?”
其实这样才符合常理。
他之前想过,左逐的情绪能够左右天气,按理说应该是正反两面的,坏情绪能够左右坏天气,而心情好时,应该能让天气放晴。
但不知是左逐根本没有好心情,还是没有这个效果,导致世界里的天气越来越坏。
他更倾向于左逐心情一直不好。
但如果现在证明,左逐的好心情能让世界变好,那濒临崩溃的国度,就有了一线生机。
左逐受限于这个世界,情绪的作用到了真正的世界里会被放大。
这个世界里的微微天光,到了另一个世界,那就是晴朗烈日。
陈亦辞把简谱放到一边,决定做个控制变量的实验。
他先不唱歌了,问左逐:
“你想吃点什么?”
左逐开口抱了几个菜名,陈亦辞一一记下,然后咚咚咚跑去厨房鼓捣了一番,很快的端了几个菜出来,递了双筷子给左逐:
“你尝尝?”
左逐接过筷子吃。
边吃陈亦辞边抬眼望向门外。
天色还是微微发亮,没有变坏,但也没有明显更温暖。
像是维持现状。
陈亦辞托腮沉思:
都是左逐爱吃的菜,对改善心情却没有明显的作用。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他叹了口气,垂着头收走了左逐吃的几盘菜。
他从左逐手上接过碗筷,在接过来时,无意中轻轻碰到了左逐的手心。
温热的指尖和冰凉的手心相接。
左逐微微抬眸,动作停滞了一瞬。
陈亦辞收着碗出去,在擦过窗户的一瞬间,错过了窗外突然明亮起来的阳光。
*
陈亦辞这几天都考虑着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他总觉得自己方向没错,难道是左逐喜欢吃的菜变了?
好难。
他打算改天再试一下其他菜。
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陈亦辞刚练完,正打算上床睡觉,临睡前拿出来再看看时,左逐突然叫他:
“有空吗?”
左逐一整天都没在家,这会突然出现。
陈亦辞看了看表,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点头:“有空,怎么了?”
左逐言简意赅:“坐坐。”
陈亦辞嗯了声,说好,正打算迈开腿朝楼梯上迈去屋檐上时,突然被左逐拉住。
陈亦辞:……?
半个小时后。
A市城里某栋32层楼高的天台上。
顶楼的风像是不要钱一样,呼呼呼的拍在两个人脸上。
白衣被吹起,左逐整个人充斥着遗世独立感,屹立站直,如同一棵松。
陈亦辞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缩成了一只小松鼠。
左逐把人拽到了城里。
飘扬的云纹白衣一角漾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