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名医系统以后 第119章

作者:流云南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种田 穿越重生

第16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五日后, 国都城已然入夏,虽然还算不上炎炎夏日,但气温已经升高了许多。

瑞和布庄推出了新款薄纱, 轻薄透气, 可以百姓们换上夏装的同时, 还非常意外地从里长保长手中领到了糊窗用的薄纱。

家家户户领到薄纱, 就忙着换窗纸,挂竹帘和床幔,因为天气一热,蚊虫就会多起来。

国都城东市十二坊之一的青云坊, 集中了全城半数以上的茶肆和药铺, 不知道怎么回事,茶肆的掌柜们像约好了一样,推出清凉解暑的茶饮“梅凉”,据介绍是用乌梅和青梅混合了草药熬煮而成, 价钱便宜, 老少咸宜,很快风靡全城。

各大药铺也先后推出了“虫咬伤药”,便宜又大罐, 消肿止痒的效果极好, 很快热销起来。

青云坊李记茶肆,在坊间最偏僻的西南角, 是众多茶肆里最不起眼的一家。

开门打烊时间很随意,茶叶价钱贵而量少, 平日门可罗雀, 偶尔才有客人, 掌柜的和小二都冷着一张脸, 就算有客人也只是进去待一会儿就走,偏偏开了许多年还没倒闭。

这日,两辆马车先后在李记茶肆门前停下,客人进入茶肆后,掌柜的竟然把门关上,连生意都不做了。

茶肆的雅间里,纱帘竹帘层层叠叠,全方位遮蔽了窥探的视角,烛架上烛光摇曳,凭空增添了一分诡异。

两位戴着帷帽的客人,隔着摆了茶具的矮几,相对而坐,矮几两侧各摆一个大沙盘,客人们不说话,拿着毛笔在沙盘上写写画画,写满以后,推动沙盘的横档,来回两下,沙盘就回复平整。

起初,双方都在沙盘上交流,很快都开始不耐烦,推横档的声音有些大,渐渐发展成一方扔毛笔,另一方砸沙盘,最后以茶具翻倒而终结。

酱色茶汤溢满了整个矮几,又延着边缘蜿蜒而下,滴在地榻上,晕出一点又一点水迹。

水迹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让两位客人停住半晌,命掌柜的将这里恢复原样,他们也恢复了刚到时的姿势,各执一笔,但是互看一眼后,又把笔搁到一旁,解开帷帽的系带。

守在一旁的掌柜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连二楼的楼梯口也封了。

雅间里极安静,两位客人摘下帷帽,无声对峙,仿佛比拼各自的毅力和忍耐力,最后脸上有胡子的中年男子最先放弃,向对面的年轻人提问:“静山观日常无守卫,为何大火未起?为何里面的人安然无恙?”

年轻男子沉默良久方才回答:“潜藏在国都城的探子悉数出动,杀掉静妙法师身旁的小奴取而代之,之后的每一步都如实进行……不曾想,到了本该大火的时刻,静山观却毫无异常。”

中年男子没有半点放松,继续说:“运宝司执事仍然生龙活虎,运作有条不紊。我们派出去的人手下落不明,这又算怎么回事?”

“被抓被审?还是被杀?”

年轻男子伸手抹去额角的汗水,“大人,探子已经派出去了,没有半点消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他们为殷离丢了性命,我们理当给他们收尸送回故土。我们在国都城有多少眼线和探子,怎会没有半点消息?”

年轻男子沉默不语,又随即抬头:“唯一无法深入打探的地方,只有明夏宫和运宝司,运宝司最近几日频繁更换守值人员,我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以办事的人。”

“又是运宝司,又是雅公子,”中年男子表面平静,额角暴起的青筋却彰显出内心的愤怒和焦躁,“他像个不会死的怪物,身边也尽是奇奇怪怪的手下。”

“燃箭用上了,连疫病都用上了,他还是不死。事出反常必有妖。”

年轻男子想到了什么,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思绪:“老师,按大邺律法,抓到奸细会当街示众三日,今儿已是第五日,只怕抓到运宝司以后凶多吉少。”

“运宝司的刑亭,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真被抓进去,不论说与不说,熬不过两个时辰。第五日了,仍然没有消息,我们该怎么办?”

“老师,我们的大事还要继续么?”

中年男子的眼睛大有些突起,脸宽而短,远看近看都像某种蛙类,听到这个问题,毫不客气地给了学生一记重拳:“为成大事,我们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精力?无论如何都该继续!”

“可是现下,静山观没事,谣言的由头就起不来……”年轻男子的脸略长,“虫灾瘟疫又该如何兑现?这几日国都城的瑞和布庄在出售薄纱,给百姓们糊窗用,总觉得是大邺方知道了什么,开始防范。”

“不止百姓,明夏宫内外也是如此,大邺有了防备,我们想成大事就更难,”中年男子的眉头越拧越紧,“只凭长公主和雅公子的能力,成就不了这样的局面。”

“大邺现在的太子,虽然地位低了些,但能力确实卓越,会不会是他?”年轻男子接话,“学生一直认为大事无衣无缝,却到现在都未有任何收益。”

奇袭坠鹰峰营地未成功,使用“疫人计划”未能凑效,“偷袭计划”甚至未能到两方交战……以他们精心布局和军士单人作战素质强,大邺怎么也该倒点大霉。

可是大邺连皮毛都没伤到,殷离却损失惨重。

一想到这些,年轻男子就抬不起头:“学生实在惭愧,实在无颜面对陛下。”

中年男子思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雅公子身边肯定有奇人异士,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太子,精通医理,行医经验很足,却又不惹人注意。”

“不,雅公子行事不按常理,对奇人异士格外青睐。大邺能工巧匠甚多,出色的郎中太医也非常多,但那是十年以前的事,现在的太医院和惠民药局陈腐不堪,医术平平。”

“换句话来说,雅公子现在没有能用的郎中和太医,老师,您的推测不成立。”

中年男子轻轻摇头:“雅公子有容人的心胸,也有识人的惠眼,眼下太医院和惠民药局确实庸才众多,但是,他去年点了苏行远之子苏衡去坠鹰峰营地当军医……”

“坠鹰峰营地的军医,不仅治疗自家营地的病患,还出诊了虎啸崖和鹿鸣涧,这些事情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综合起来就极为有趣。”

“老师的意思,难道说是苏衡?雅公子现在重用的郎中是苏衡?”年轻男子既困惑又震惊。

“坠鹰峰营地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是其一,驻守的百夫长刘钊是出类拔萃的将才,将穷得叮当响的营地守得如铁桶一般。十年里,抵挡了殷离燕宛无数次进攻和奇袭!”

“国师情急之下,派出殷离的凿石好手,凿开上峰的岩层,滚下无数巨石,第一次,毁了坠鹰峰营地的囤田;第二次,毁了营地的药舍,砸死了军医,还意外赚了刘钊一条腿…… ”

年轻男子震惊得张大了嘴。

“那时,李风将消息传回来,没了军医,刘钊高热不退,伤腿肿胀得厉害,命不久矣。可是现在,刘钊已经回到国都城了,除了走路拄拐杖以外,整个人的精神极好。”

“没有堪比鬼神之技的医术,刘钊早就死了,而这个人就是苏衡。”

“大邺的医术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么?”年轻男子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刘钊那样重的伤放在殷离和燕宛是必死无疑的。

“还有,燃箭奇袭坠鹰峰营地后,有几名烧伤军士,他们也跟着刘钊回国都城了。苏衡连烧伤都可以医治……”中年男子既羡慕又愤怒,大邺有长公主,有雅公子,已经是上苍厚爱,为何还能有苏衡这样的郎中?

“烧伤?!!!”年轻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年男子笑得有些残忍:“大邺内部不和,殷离也是如此,燕宛也一样。殷离与燕宛都想得到雅公子,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国能得到。殷离陛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得不到就毁掉。”

“雅公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全凭一身傲气硬撑,我以为他活不到除夕。没想到,他却躲到了坠鹰峰营地,回到国都城以后的他,比以往更加丰神俊逸。”

年轻男子握着毛笔的手在发抖:“老师,您说的都是真的么?”

“是!”中年男子点头,“还有,殷离一直想得到的铜钱母子,也是雅公子安排照应的,铜钱也在坠鹰峰营地。今日这些消息,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为师想,国都城这几日瑞和布庄、茶肆和药铺的变化,都与苏衡脱不了干系。苏行远的医术确实高超,但是苏衡一人抵十个苏行远。”

“老夫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苏行远那样的性子,苏衡肯定也差不多,为何他们会死心踏地跟着雅公子?”

年轻男子把毛笔压在矮几上,似乎想压出一个坑来,“老师,您相信国运吗?”

第166章 好消息

“你觉得大邺国运正旺?”中年男子脸色转冷, 更像蛙类成精。

年轻男子愁眉不展:“老师掌握的是苏衡在坠鹰峰营地的情报,学生手中是他现在的消息,他今年刚满十九, 医术精湛, 远胜苏行远。苏行远当年名动国都城时三十六岁。”

“苏家是医学世家没错, 虎父无犬子, 也说得通。但是,知道苏行远的人,都知道他的儿子是个随时可能夭折的病秧子,十年前离开国都城, 没人认为他能活着。这是说不通之一。”

“你们绞尽脑汁终于设计了黑骑小六, 一路鲜血淋漓地送回运宝司,靠着血迹追踪,终于找到了运宝司的详细方位。然而,始终没人能进得去。”

“按运宝司惯例, 殉职的黑骑会葬入城东青坡地的忠灵祠, 但是,忠灵祠最近没有新墓。”

“而小六出事的那日,刚好是苏衡回国都城的那天, 那天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淑安公主府被禁, 明夏宫皇后被禁足,也是那晚, 雅公子将苏衡带回运宝司。”

中年男子的眼瞳震动:“你觉得黑骑小六没死?那样的重伤,没有人能救活!”

年轻男子浮出一丝苦笑, “老师, 你们还偷袭郑鹰、火烧苏宅, 学生不知道苏家是如何逃脱的, 但是如果他们没逃脱,那晚被烧死的,将是整个巷子甚至整个街坊的数百口人!”

“你们还对静妙法师下了毒手,说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可探子来报,静山观的法师和小奴安然无恙。”

“静妙法师是大邺长公主,以她的身份和功勋,国都城会立刻大办丧葬。可是到现在,惠民药局和太医院,连个郎中都没到静山观。”

年轻男子在心里叹气,不寻找失败的原因,盲目地实施下一项计划,没有周密的计划和布置,不挑选最合适的人选,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所以,这次的虫灾瘟疫,他同样不看好。

中年男子的脸色微妙起来。

“老师,为了破坏坠鹰峰营地,殷离折损了多少凿石匠人?结果呢?”年轻男子的眼神渐渐茫然,“一个又一个计划,折损了那么多殷离勇士,值得吗?”

“十年来,我们到底收获了什么? ”

这哪里是所谓“天衣无缝”的大事件?

根本是个破了的渔网!

“你觉得我们一定会失败?”中年男子从学生的脸上看到了努力掩饰的失望,“所以,方才与为师吵成那样?”

年轻男子摇头:“老师,学生只是想说一件事,雅公子就算离开运宝司,离开大邺,也不会为殷离所用,更不会为燕宛所用,他像大草原上的孤狼,桀骜不驯,谁也养不熟。”

“你这是何意?”

“老师,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毁大邺,先毁运宝司,毁运宝司,就要先毁雅公子和长公主;于于苏衡,也是一样。”年轻男子的眼神带着杀意。

中年男子极为沉默,微微抬头,挑眼打量得意门生,眼前这位也是一头狼,不知不觉地也长大了,感慨:“为师自会处理妥当,放心,虫灾和疫病,他们防不胜防。”

年轻男子注视着越发陌生的老师,躬身退走,行礼后告辞。

“你何时能回到国都城运宝司?”中年男子忽然开口。

年轻男子已经越过屋门,还是退回来,恭敬行礼:“老师,作为运宝司第九库房的主事,回国都城运宝司是早晚的事。”

“倒是老师,日常在明夏宫走动时,要多加小心。”

中年男子望着学生远去的身影,差点捏碎手中的茶盏。

两人离开茶肆的时间,足足隔开了三刻钟,被国都城的鹰卫发现了端倪。

……

与此同时,国都城运宝司内,静妙法师经过众人连续多日的精心照料,尤其是苏衡的抗生素和止血药,咯血症状减轻了许多,虽然还是咳嗽,谁都能感觉她在好转。

苏衡以前在临床,遇到无数次病人的病情反复,所以不敢把法师请出空间,生怕她有个万一,前功尽弃。

静妙法师得的病远不止一种,算得上是个疑难杂症。

而治疗疑难杂症最关键的问题是,身体是有机整体,一个脏器出问题,会影响其他脏器的功能;一个脏器功能好转,其他脏器却有可能因此而变坏。

苏衡到大邺以来,从未对一个病患这样操心过,每日不间断地生命体征观察和监测,配合长公主每日的叫醒、喂食喂药等等照料,真是一刻都不敢松懈。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知静妙法师的身体底子好,还是因为空间的修复功能足够强大;种种迹象表明,静妙法师单纯地身体好转,并没有其他相关问题。

长公主和雅公子觉得静妙法师在好转,陈牛铜钱和赵先机对苏衡越发担心,因为他肉眼可见地又瘦了,不仅瘦了,似乎连心情都受了影响,平日惯有的笑容都没了。

在坠鹰峰营地、去其他营地出诊时,苏军医还是想笑就笑,想吃就吃,现在是怎么了?

铜钱赵先机设身处地想了又想,结合郑鹰那里打听来的苏衡国都城历险记,恍然大悟,经历了这么多凶险,还没了自己的老宅,换成谁都笑不出来吧?

一时间,三个人窝在厨房唉声叹气:

“大牛哥,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嘛?苏军医一家那么好的人,苏宅怎么就烧了呢?”

“你们没听过,好人不长久,祸害留千年么?”陈牛嘴上说着,双手持刀泄愤似的剁着猪肝泥,苏衡说了,这是一味极其便宜却又非常重要的药,必须小心处理。

“再说了,我们三家做了什么,要在坠鹰峰营地受这么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