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 第72章

作者:碉堡堡 标签: 打脸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太子喉结滚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他无意识攥紧膝盖,心想谢镜渊居然有断袖之癖,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不知是为了活络气氛,还是为了转移话题,太子出声问道:“那些密信可否给孤一看?”

  自然是可以的,事实上通敌卖国这种事牵连甚广,唯一适合抖出来的人只有太子。

  楚熹年道:“匣子已给了将军,自然由他做主。”

  谢镜渊拿起匣子,试了半天,结果发现打不开。偏他又不肯丢了面子,正准备用内力强行劈开,楚熹年却忽然从他手中抽走了匣子:“此物材质特殊,只能用钥匙打开,强行损毁,只怕伤了手。”

  谢镜渊眯了眯眼,冷笑道:“我偏不信。”

  他掌中运劲,抬手便要劈下,楚熹年却忽然握住他的手,一瞬间指尖气力顿消。

  谢镜渊睨着他:“你做什么?”

  楚熹年慢慢松开他。也不知做了什么,在匣子两边凸起的雕花暗纹上摸索一阵,用力敲击三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其中一朵牡丹雕花竟是浮了起来。

  楚熹年在谢镜渊的注视下,捏住牡丹花瓣轻轻一抽,从盒子里抽了出来。只见此物就像一根花簪,长长细细,尾端尖扁。

  谢镜渊似有所悟,眯了眯眼:“这便是钥匙?秦道炎这个老狐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能想到钥匙就藏在匣子里面呢。若换了不知情的人,只怕现在还满世界的找钥匙。

  太子有些好奇楚熹年为什么会知道关窍:“你怎么知道钥匙藏在这里?”

  楚熹年在匣子底部找到一个细小的锁眼,将钥匙伸进去慢慢扭动,一边开锁一边道:“我从前读过一本古书,上面记载过这种千机匣。据说是能工巧匠雕来给皇族女子作为妆匣的,后来这种技法失传,后人也无从寻觅,没想到秦道炎竟有一个。”

  太子哦了一声,心想原来自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谢镜渊就不同了,他压根不信楚熹年的鬼话。将军府藏书千卷,每本他都看过,根本就没有什么记载千机匣的古书。

  正说着话,匣子忽然咔嚓一声弹开了,一时将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楚熹年将匣子里厚厚的一摞信件拿出来,发现不仅有秦道炎跟羌族来往的密函,还有早年大燕与胡族议和,他也往里面掺和了一脚。

  谢镜渊飞快翻阅着这些书信,待发现其中一张时,陡然顿住了动作,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了?”

  楚熹年发现不对劲,将书信抽了过来。却见纸上没有只言片语,有的只是一幅皇宫大内的兵力部署图,而其中一条路线被朱笔描了出来。

  收信人为秦道炎,写信人则是——

  周温臣!

  楚熹年自言自语出声:“大内禁军统领周温臣?”

  这个人在《千秋封侯》原著中曾出现过。周温臣负责京都守卫,掌管十万禁军,武功高深莫测,是燕帝手下一等一的卖命死士。

  戏份不多,但地位不俗。

  这样一个如顽石般不可动摇不可拉拢的人,与秦道炎竟也会有书信来往?

  太子在旁瞥了眼,看见路线图也略有吃惊,下意识道:“这不是当年谢壁将军被擒的地方吗?”

  皇宫路线错综复杂,由朱笔描出的一条路由泰安门直通天子寝宫。太子或许知道什么密辛,神情难掩诧异,随后与谢镜渊对视一眼,偏头闭口不言。

  楚熹年似有所觉,摸了摸纸张陈旧的角页,料想这封信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与谢家当年谋反之事脱不了干系。正欲说些什么,手中忽然一空,信纸被谢镜渊抽走了。

  “这封信留下,其余的交给太子,让他递交御前。”

  谢镜渊除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看起来一切如常。他将那封信折好,然后塞入了袖中。

  楚熹年淡淡挑眉,笑了笑:“为何?”

  太子随意摆手,大咧咧坐回原位:“一封无关紧要的书信罢了,交不交上去都无碍。”

  他们摆明不愿意说,楚熹年也没再问。反正他从来也没指望对方会主动说出来,有些事还是自己查比较好。

  他们三人在书房内将秦道炎的书信都一一盘查了一遍,发现除却通敌卖国外,另还有买官卖官、私收贿赂等大小罪名共一十三条,足够让秦道炎死十次都绰绰有余。

  太子道:“明日皇宫开宴,秦道炎必会游说众人同意与羌族贸易之事,孤寻个由头,便将他参上去。”

  楚熹年端起茶盅,用盖子撇了撇浮沫,冷不丁出声道:“殿下可知让自己处于众矢之的绝非好事?”

  谢镜渊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看向太子:“找个人替你出头,担些名声,你再将证据呈上。”

  这么大的事如果只由太子一人来做,不仅会引起皇帝猜疑,也会引起朝臣忌惮,多拉几个人一起才保险。

  太子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手下无人可用。剩下的都是些东宫老臣,顽固不化,严肃古板,教书育人尚可,朝堂过招却是万万不行。

  太子看向楚熹年,言语中竟多了几分请教的意味:“那依你来看,孤该让谁挑这个头?”

  楚熹年微微一笑,只说了三个字:“金如海。”

  秦道炎若想打通两族贸易,除了需要皇帝点头首肯外,此事绝对绕不开金如海这个金部监察史。这段时日秦道炎暗中往金家送了不少稀世珍宝,罗列出来都是贿赂的罪证。

  金如海欠楚熹年一个人情。明日殿前只要他肯出来揭发秦道炎,太子再紧随其后,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太子心想这岂不是又欠楚熹年一个人情:“你为何要帮孤?”

  楚熹年不语。

  太子又犹豫出声:“你……莫不是想投入孤的门下?”

  这下不用楚熹年说话,谢镜渊都知道不可能。他从位置上起身,看了眼外间的天色,将厚厚一摞书信直接往太子怀中一扔:“时候不早,你尽快回府,将明日殿前参奏秦道炎的折子写好。”

  写折子其实和后世写作文一样,很费脑子。不仅要词藻优美,还要逻辑通顺,一针见血。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如果出了漏洞,老师只会扣你的分,而皇帝则会要了你的项上人头。

  太子显然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带着东西匆匆告辞离去了。

  晚间的时候,楚熹年仍在思考着那副兵力部署图的事。毫无疑问,图一定出于周温臣之手,可对方为什么要将图纸给秦道炎?又为什么一定要用朱笔画出一条路线来?

  周温臣是皇家最忠诚的奴才,对燕帝的忠心毋庸置疑。若非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贸贸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轻易交出。

  难道周温臣的人设也被改了?

  楚熹年心中并不确定,打算等明日宫宴时仔细观察一番再做决断。他清空脑中繁杂的思绪,正准备上榻休息,不经意抬眼,却见谢镜渊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镜子前兀自出神。

  谢镜渊不喜欢照镜子,很少照,甚至可以说从来不照。

  没有为什么,大概他自己也不想看见那张脸。

  银色的面具静静搁在桌角,镜中男子的面容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空气中。左脸如玉无瑕,右脸却遍布着道道纵横的伤疤,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下显得阴森而又鬼魅。

  谢镜渊盯着镜子看了许久,而后缓缓闭眼,无意识摩挲着右脸上的伤疤。这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维持着那个姿势,许久都没动过。

  说不清是恨还是怨。

  楚熹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将军?”

  “……”

  谢镜渊没有回头,他从铜镜中看见楚熹年又坐在了外间的榻上,听不出情绪的出声问道:“你确定你要睡在外面?”

  楚熹年不语,谢镜渊便算作默认。他缓缓拿起面具,一言不发的扣在脸上,遮住了那半面交错纵横的疤痕。

  自楚熹年来后,他晚间睡觉就没再戴过面具,如今不知为何,又戴上了。

  楚熹年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原以为谢镜渊又会挤过来与自己睡在一起,但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进了内室。

  帐幔层层叠叠落下,将里面情景遮了大半,当谢镜渊吹灭灯烛后,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

  楚熹年一个人坐在榻边,许久都没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见内室陷入漆黑,他慢半拍的躺上榻休息,但不知为什么,睡意全无。

  他不自觉注意着内室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里面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楚熹年下意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皱眉道:“将军?”

  事实上谢镜渊只是翻了一个身:“……”

  楚熹年久听不见他回答,直接披了外袍走进内室。他摸黑走到床边,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抹起伏的人影,下意识伸出手摸索:“将军?”

  说话间,他指尖忽然触碰到了某个类似面具的冷硬东西,不由得一顿。

  “……”

  楚熹年不知是该收回手还是不该收回手。他在床边缓缓落座,指尖摸索到面具的边缘,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忽然被谢镜渊攥住了手腕:“别动——”

  他指尖凉得沁骨,声音也是沙哑的,带着几分警告。

  楚熹年先是一顿,而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将军今日为何又戴上了面具?”

  谢镜渊不语,闭眼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冷:“睡你的觉去。”

  楚熹年这个时候莫名想起人性本贱四个字。他总担心谢镜渊与自己睡在一起,今日连睡榻上的理由都编好了,可对方竟没再纠缠。

  说不清为什么,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谢镜渊见他不动,终于在黑暗中睁开眼,勾唇冷笑,声音讥讽:“你再不走,我就当你想和我一起睡了。”

  他话音落下,楚熹年却没反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楚熹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睨着谢镜渊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谢镜渊见状,嘴角弧度终于缓缓消失。他从床上坐起身,离楚熹年挨得极近,呼吸交融间满是一片朦胧的暧昧。

  谢镜渊狭长的眼盯着楚熹年,右脸冰冷的面具险些挨到他的脸,一字一句,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就不怕我?”

  怕?

  楚熹年终于回神。他抬手,慢慢摘掉了谢镜渊脸上的面具,用温热的指尖摩挲着那道道纵横的伤疤,最后落到对方下巴处,出声反问:“将军是指容貌?”

  谢镜渊半边脸都麻了:“是又如何?”

  楚熹年轻笑一声:“自然不怕。”

  谢镜渊却冷冷挑眉:“我不信。”

  楚熹年不上他的套,淡淡一笑:“无碍,我自己信便好。”

  谢镜渊攥住他的手紧了紧,抿唇道:“你说你不怕,需得证明给我看才是。”

  楚熹年:“将军想让我如何证明?”

  “……”

  谢镜渊在黑暗中缓缓靠近楚熹年,一双眼深藏着许多情绪。他贴着楚熹年的耳畔,气息微凉,一字一句低语道:“楚熹年,你亲我一下。”

  他说:“你若亲我一下,我便信你了……”

  楚熹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