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冬瓜
舒扬的语音又来了,这回不只一秒,有两秒了。
【求饶掉眼泪。】
【滚你的!】
岑卿浼把脑袋收回来,坐到书桌前开始做英语,但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时不时拿出手机来听语音。
特别是舒扬的那句“你确实盘亮条顺好欺负”,还有“求饶掉眼泪”,那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明明说着不正经的话,可光听语气却还挺庄重的。
“骗子。”岑卿浼小小地嘀咕了一声。
但是岑卿浼还是没忍住,把自己做完的理综卷子拍下来发给舒扬看。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连英语作文都写完了,舒扬也没有回复。
客厅外响起了敲门声,这都九点半了,谁来了?
在书房看论文的焦婷一边走出去一边说:“来了,谁啊?”
岑卿浼也跟了出去,才出过事,他潜意识里不能让老妈一个人去开门。
谁知道屋外站着的是舒扬。
“阿姨晚上好,我找岑卿浼。”舒扬说。
“哦哦,阿卿,舒扬来了。”
“诶,你怎么来了?”岑卿浼问。
“你那道工业流程题又错了。”
“啊?”
“最后的气体是是氢气。”
岑卿浼赶紧跑回书房,拿起卷子来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啧,真的是氢气……哎呀,又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了。”
焦婷笑了起来,“行行,你们去屋子里讨论吧。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
“谢谢阿姨,我不用了。”舒扬回答。
岑卿浼心想舒扬还真是个两面派,跟我说话半点不客气,跟爸妈说话就谦恭有礼。
“那行,我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岑卿浼回到了房间里,舒扬就坐在他的身边把他的小综合模拟卷还有英语都给看了一遍。
“我爸妈应该给你发红包才对。”岑卿浼用笔撑着下巴,闷闷地说。
“嗯?”舒扬抬起眼睛看向他。
他的眼底染上了橘色的灯光,柔和得让岑卿浼挪不开视线。
“家教啊。”岑卿浼装作无奈的样子说。
舒扬的手撑在英语卷子上,看向他,“说吧,你对于许悍阳把你当做目标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岑卿浼抓了抓脑袋,“我还以为你把我的话当成玩笑呢。”
没想到竟然这么一本正经地来问我。
“我分的清楚你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认真。”
房间里静悄悄的,舒扬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嘈杂声响的干扰,落在岑卿浼的心头。
他会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爸妈说心底的真话,会跟陈硕他们插科打诨的时候暗示他们自己不开心,但舒扬明明才认识他,却像是故人一样很确定地说他懂他。
“这算是倾盖如故,白首如新吗?”岑卿浼问。
“我们认识很久了。”
“有么?你该不会指小时候吧?我那时候当你是羊羊姐姐呢!”
舒扬一副站起来要走的样子,岑卿浼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好好好,我说正事!”
岑卿浼把老妈告诉他的信息跟舒扬又说了一遍。
“照这个说法,许悍阳就像电视剧里那些连环案的凶手,他是早年在村子里受到了伤害,所以他挑选受害人应该是有既定标准的。而且他应该会很执着于这个标准。就算觉得小爷我长得……像小姑娘那样细皮嫩肉,也不至就勾动许悍阳心底的魔鬼吧?”
“所以你觉得许悍阳说的不是真话。”舒扬问。
“对。”岑卿浼点了点头,“可是我又不可能带着洗衣粉去看他,就算去了他对着我估计也只有污言秽语。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说。”
舒扬的食指指节抵在唇上,思考片刻后说:“还有调走林警官的那个电话,我一直在怀疑真的是许悍阳自己打的吗?报警电话如果不是从相应的地点拨出,怎么能让警方相信?他打完了报警电话,又从那个地方赶到我们的小区来?这时间也太紧凑了。”
原来舒扬也一直对此心存怀疑,岑卿浼还以为只有自己在想这件事呢。
“所以,你怀疑许悍阳在外面有同伙?”
“嗯。他犯的案情性质恶劣,通缉令到处都是,连长途汽车站都有,没有人帮忙他是怎么从另外一个城市逃到我们这里来的?靠双腿走过来吗?”舒扬开口道。
岑卿浼的心头再度涌起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舒扬,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觉得我有神经病哦。”
有些藏在岑卿浼心底许久的担忧和想法,他如果说给父母听只会让他们担心却又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案。
说给陈硕和穆宁听吧,这俩哼哈二将顶多张大嘴巴说“这可怎么办啊”。
说给夏致……夏致很仗义必然会分很多的心思去注意他保护他,到时候影响他高考。
“我觉得你神经很正常,希望……以后不会觉得我有神经病就好。”舒扬说。
他垂下眼,又露出了那种把岑卿浼的心都揪起来的表情。
“我才不会!你是我见过最牛掰的人!”岑卿浼非常认真地说。
“那一言为定。你说吧。”
“我从上学期期末开始就点背,又是掉下天台,又是在公交车上遇到小贼差点被刀片刺伤,去个黑网吧刚好碰上停电,还差点着火……这些都是随机事件,我觉得这些都是倒霉。但有其他的倒霉事,我又觉得很微妙。”
“哪些?”舒扬问。
“前几天我把自行车送去维修铺子,差点被屋檐砸死。”
岑卿浼把那天的事情说给舒扬听,还把自己画的屋檐受力图拿给舒扬看。
“确实有点可疑。”舒扬说。
“再就是这次莫名其妙就被许悍阳给盯上了。全市那么多人口,我也不是许悍阳的菜,他说我配钥匙的时候被他看上了?我配钥匙是在老街那边,就那么一个小巷子,如果许悍阳在那附近看到了我,肯定不止一眼吧?他得在那儿观察我吧?不然他怎么锁定小爷我这貌赛潘安之姿?可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舒扬顿了一下,忽然扣住了岑卿浼的肩膀,“你说,许悍阳是在你配钥匙的时候盯上你的?”
“啊呀,好疼。”岑卿浼的眉毛皱了起来,“警察是这么跟我妈说的,应该是真的。”
“之前……你都没有跟我说过……”舒扬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之前?哪个之前?”岑卿浼问。
第42章 我们的角度)
舒扬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了他的肩膀,向后靠着椅子陷入了思考。
“诶,怎么了?”
舒扬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他说:“许悍阳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还差两个月才到年纪,很多事情你也做不了。至于脚手架压塌屋檐的事情,既然你有疑惑,我明天陪你一起去看看。”
“还差两个月才到年纪……”岑卿浼脑袋一歪,“你是在说我的生日吗?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不记得谁提过一嘴了。”舒扬回答,又说,“你是要讨论正事还是讨论你的生日?”
“正事正事!王警官说塌下来的屋檐被当成废品卖掉了。还能调查什么?”岑卿浼问。
“以前都没带你去过,这一次带着你去也许能发现不一样的线索。”
“以前?又是以前?哪个以前?”岑卿浼觉得舒扬说话怎么怪怪的。
“就是以前……我们不怎么熟的时候。”
岑卿浼凑了过去,仔细观察着舒扬的表情,“我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相信我说的这些话?”
“为什么不信?”
“这些疑惑我跟警察都说了,他们好像也没调查出什么来。”
“有时候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警察的角度是把许悍阳当成连环案件的凶手,这个是前提,所以他们会觉得许悍阳把你当成猎物是很正常的事。你和许悍阳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如果是谋杀,缺少动机。所以警察会觉得这是随机事件。但我们的角度只会放在你的身上。你有怀疑、有不解,我们要找到答案。”
岑卿浼心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自己说的话这么当真。
“你说的‘我们的角度’,是指我和你吗?”岑卿浼问。
“嗯。”
岑卿浼的嘴角翘了起来,他觉得心头像是有无数的蝴蝶呼啦啦飞出来,扑都扑不完。
就好像他和他之间有某种特别的不可分割的、其他人无法插足的联系。
“但是在这之前,这篇阅读理解……”舒扬的手指在岑卿浼的选项上点了点。
岑卿浼抠了抠脸,“这个capuchin不是卡布奇诺的意思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整篇文都跟咖啡没啥关系?”
舒扬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那表情就像面对考了倒数第一的冤种儿子。
“这个单词是‘卷尾猴’的意思。全篇明显在讲动物的习性,以你的智商应该看出来了不是咖啡。”
“额……我的智商取决于你跟我之间的距离。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受你灵气的影响,智商输出非常稳定。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灵气枯竭,智商倒退。”
“拍马屁。”舒扬没好气地说。
岑卿浼弯着眼睛笑了笑。
陪着岑卿浼把作业都做完了,舒扬回到了自己家,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梁队长吗?”
“是你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许悍阳是不是说他在配钥匙的地方看上了岑卿浼?”
“对。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去看过那个配钥匙的小铺子吗?据说在一个巷子里,如果许悍阳是在那里看上了岑卿浼,他是躲在哪里看到的?能让岑卿浼和配钥匙的老板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电话的那端沉默了两秒,梁队长沉着声音说:“你是在怀疑许悍阳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盯上岑卿浼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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