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北大灰狼
通讯符落在起了层薄霜的地面就像遇上火苗,窜起几缕白雾,骤然炸开。
月折枝听着通讯符炸开的声音,唇上火辣辣的痛,被咬破皮了。
急促喘息两声,他像溺水之人,死死拽住容衍衣襟,让自己不要在威压之下,因为疼痛直接跪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月折枝觉得快窒息,把遗言都想好时,容衍松开口。
容衍抬手去擦月折枝唇上湿润,他指腹带着薄茧,像天恒银剑锋利刀刃带来的致命威胁,擦得月折枝唇上破口处发痛。
“我讨厌你”容衍低声道,声音微哑,他看向这个无比真实的幻境里的月折枝,“我真的讨厌你。”
呼出的气息打在月折枝侧脸,月折枝喘着气躲开,惊悚地看向千万字《无上》中的无情道主角「容衍」。
看向容衍的一刹那,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冒了出来。
月折枝闻到自己身上散出香。
他意识到炉鼎体质因为太亲密接触旁人,被激发了。
月折枝脸色顿时难堪下来,他强迫自己松开攥住容衍衣襟的手,冲冲忙忙背着容衍翻出抑制药想要吞一枚,压制住发作的体质。
偏生容衍抓住他手腕,不肯放。
月折枝手腕纤细,因被威压压过,轻轻一抓住便有些痛,月折枝痛得松开手。
一松手的结果就是抑制药摔在地上,滚到书架下。
不过好在抑制药外装的是玄石瓶,并不会摔坏。
月折枝看着滚路到书架下的玄石瓶,心中焦急,他忍下酥麻和即将呼出口的口申口令,眼眶急红,软着身体,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先放开我,我把玄石瓶捡起来,之后你要杀我要剐我,什么都任你!”
月折枝心都落到压制药上,他敷衍道,妄图以敷衍将容衍先安抚住。
虽然不清楚容衍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都任我?”容衍只听进他最后一点敷衍,他微微松开攥住月折枝手腕的力度,低声问道。
月折枝一看有机会,脑子转得飞快,连忙道:“什么都任你。”
月折枝话音刚落,整个人腾空,被容衍丢到榻上。微凉的指尖抚过月折枝鬓角、唇角、脖颈,最后落到衣襟口。
容衍按在他衣襟口:“这样也任我么?”
第9章 韭菜
“什什么?”
月折枝本应该仔细想他把自己丢床塌上,指尖压在衣襟口是要做什么。
但他难受得直喘气,发丝湿/漉/漉贴在绯红脸颊,实在无暇分出心神仔细去想。
抬手推开容衍置在他衣襟口的手,月折枝目光盯着地面书架下的玄石瓶,他撑着床榻坐起,跌跌撞撞挪下床塌,欲去捡玄石瓶。
他没看到容衍被他推开手后,扯出阴森森的笑容,笑容极其不合符他一身白衣。
“嗯!”
月折枝手指刚碰到玉瓶,腰上一紧,又重重跌回床塌间。
跌回床塌的瞬间,月折枝想到门外的月豪帥一干人,积压已久的怒火砰然而出,他又气又委屈,即便知道容衍此时状态不对劲,出了事。
“你想干什么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月折枝说这话时,声音染上丝甜腻的香。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皮肤雪白,眼尾泛红染湿,漂亮娇艳,像能握在手心把玩:容衍无情道尽毁的那天,心魔作祟,升起了个把玩对方的妄念。
“待会师尊来了,有你好看!”月折枝气急败坏,他挣扎着发软的身体要坐起,“像你们这种修无情道,求证大道的”
月折枝唇被堵住,容衍俯身把他压在床榻上,从唇往下,一点点,肆意轻薄到锁骨。
“你身上是什么香,好香。”容衍道。
月折枝身体是极其喜欢这种亲密接触,他不止地颤抖,颤抖间,感觉到腿/间异样,他脑子轰然炸开似的,陷入震撼。
容衍这是想
月折枝不是不懂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毕竟是炉鼎体质。
可是容衍可是《无上》这本长达千万字,被读者戏称「容千万」的无情道男主。
任何人都可能动情,容衍不可能动情。更况且,是对他动情。
月折枝可没忘记,容衍说三个月之内还不了气运,杀了他的狠话。
——可既然不是容衍,那对方是谁?
妖魔?
一定是妖魔,只有妖魔才能化得与真人一模一样。
月折枝距离挣扎,偏头躲,双手抵住容衍胸膛,眼里流露出厌恶,骂道:“你是什么妖魔?!给我滚开!你若敢占我,我不会放过你!”
妖魔跟道侣本质上是不同的,道侣是双修,妖魔则是采补。
炉鼎体质者被妖魔采补,生机会被妖魔慢慢抽空,成为妖魔的养料。
容衍闻言,一顿,他抬头,对进月折枝满是厌恶的眼睛。
月折枝见他顿住,以为激怒了对方,他咬咬牙,看向门外,把希望寄托在最不想寄托的人身上,提足声音。
“月豪帥,你个傻逼,那夜鹰是假的!”
话音刚落,门外只听「咚」一声,似乎是谁被气得一头栽地上。
容衍听此,瞥了眼门外,他抿紧唇,翻身下床,身影如风雪消失在房间。
月折枝见他消失,长舒一口气,他劫后余生的拢紧衣服,艰难走到书架前,捡起书架下的玄石瓶,快速倒出一枚压制药。
月折枝倒出药的同时,门外传来王秀等人扶人的慌乱声、怒骂贱人的声音。
空气一阵波动,容衍从水镜中退出,他脸色冰凉,手臂上有道剑伤,看剑伤透出的气息,是天恒银剑所伤。
换言之,他是自己所伤。
鹤在发现受魔气影响,传到破其无情道者身边时,立刻告知了尊者程问雲赶来此处。
见容衍狼狈回来,鹤心中狠狠一跳,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程问雲,程问雲在他看来时,不动声色点了下头。
毕竟跟了尊者多年,鹤当即得知尊者的意思,他关切道:“容师兄,怎么样?你杀了那人?”
夜色还未褪去,有细碎小雪从模糊云层飘落。
“杀了。”容衍回忆着水镜里的一切,站在雪里,神色冷淡。
鹤瞬间哑然,他攥紧了手指。
程问雲也陷入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道:“杀了就好。修无情道,绝情断恨,意在苍生正道,志在成仙。其他东西,全不重要。”
容衍嗯了声,他收起天恒银剑,扯出纱布,端正包扎好手臂上的伤,而后半跪在地。
“师尊,弟子请求继续历练,求证大道。”
天上飘着小雪,程问雲扶起他道:“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帮为师去办件事。”
容衍听到程问雲所说之事,握紧了剑,他低声应了声是,转身沿着落有微雪的千步天阶而下。
程问雲注视着他离开,良久,转身看向鹤,他捻了捻衣袖袖口,眼神凌厉,意味深长道:“你跟了本尊多少年了?”
鹤立刻半跪下,恭恭敬敬回复道:“二十三年。”
“二十年!你却连罗盘里残留上个入魔弟子入幻境产生的魔气都没能发现!你做什么吃的!”
罗盘里残留魔气,极其难发现,鹤在拿到罗盘时,还曾检查过好几次,但都没发现。
不过,即便前提如此,鹤依然不敢反驳,此事确实是他疏忽,若不是他疏忽,也不会
“请尊者处罚。”鹤道。
程问雲脸色稍霁:“自己去惩戒处领罚,另外,罗盘因魔气出错一事给本尊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容衍手上不能沾染无辜之人鲜血,他天赋之高,前程不该断送在此。
鹤站在一旁,明白程问雲的意思,他道:“鹤在此立誓,绝不会透露半句,若有违背,天罚之,魂飞魄散。”
“去惩戒处吧。”程问雲长叹口气,他抬头看向远方,细雪飘飘。
月折枝住处。
月折枝刚吞下压制药,草草遮盖住身上香气、吻痕、咬痕,便听到急促脚步,他连忙拿上面具戴好。
急促脚步停驻在房门口,紧接着,「哐!」一声。
房门被人踢得粉碎,月豪帥红着眼,持剑一头扎了进来:“月折枝你他娘敢耍我?!我杀你!”
月折枝刚戴好面具,手脚还有酸痛发软,没来得及躲开月豪帥的剑,被月豪帥一剑刺穿左肩。
王秀等人在后跟着进了房间,见此,抬了下眼。
温热鲜血瞬间喷洒出来,月折枝硬生生忍住撕裂痛疼,暗骂一声之前哪个妖魔,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必遭这一剑。
若有朝一日找到那妖魔,看他不请人活剐了他。
心里如此想着,月折枝按住刺入肩膀的剑,狠狠往外一扯。
月豪帥脸上溅上月折枝的血,他看了眼月折枝按住剑身的修长手指,嘴角扬起恶意,抬手猛地收回剑。
月折枝见此,立刻收回手。他若是不立刻收回手,锋利的剑能割掉他手指。
“算你收得快!”月豪帥冷呵了声,他从奴仆手中接过夜鹰,夜鹰已经被揉成一团,露出雪白纸质。
月豪帥接过夜鹰就往月折枝脸上一扔,骂道:“整我一天多!我看你是想死。”
月折枝捂住直流血的左肩,目光落到地面夜鹰身上,有些心疼,这可是他折出来最接近完美的夜鹰。
王秀没给他悼念揉成一团的夜鹰的时间,她几步走到月折枝面前,一脚踩夜鹰身上,拿起手帕,慢条斯理道:“既然这夜鹰是假的,那这赌注就是你表弟,我儿豪帥赢了。”
她抬了抬保养精致的下巴,接着道:“王理那丫头是个好女人,你跟她成亲,算是占尽便宜。至于聘礼,这不用担心,我作为你大伯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月折枝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指缝有血不断溢出,月折枝扫了周围人一圈,冷声道:“若是我父母在世,你们敢这样逼我?这偌大的月家,基本是我父母撑起来的,你们不过是附着吃喝。”
王秀闻言,冷下脸,她勉强维持着表面客气,道:“你在说什么?你父母死了几十年,这月家可是我夫君一手撑出来的。”
“若是他撑出来的,月家如今怎么走下坡如此厉害?连侄儿父母留下的遗物都要算计?”
月折枝不知道乾坤戒里有什么,他父母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可能是怕他被人盯上,没有给他留什么东西,只是留了封归心宗程尊者推荐信以及一个平平无奇的乾坤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