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北大灰狼
月折枝:“”
月折枝慢慢收起了红线,他一狠心,努力憋住眼泪,认真细数煮熟的好处。
“煮熟是破坏口感,但放调料会变得很好吃,完全不会破坏口感。应尊者,你喜欢辣口还是咸口?鬼域没有辣椒,你要是喜欢辣口,我乾坤袋里有好多辣椒,你把乾坤带给我松松,我免费送给你。”
“要是喜欢咸口,一刀砍了,放点盐,放点花椒,再放点生姜大蒜,腌腌多好,细菌全杀死了,还有独特的腌制风味。”
“呃”
“真的,强烈推荐一刀割了然后煮熟。”月折枝声音带了哭腔。
应尊者不说话了,落在月折枝眉心,死人一样的冰凉气息也变回温热,他扣住月折枝手腕,吻去月折枝眼泪。
月折枝心中厌恶,他企图避开,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缠他身体缠得太紧,月折枝只要稍稍一动,皮肤就一阵撕痛,好像被明亮锋利的刀片割破。
月折枝攥紧手指,他避无可避。
心中后悔来鬼域前,不跟容衍商量。
若跟容衍商量了,容衍那么细心冷静,又有主角光环,肯定会察觉不对劲,拦着不让他来。
容衍一直不喜欢他孤身犯险。
月折枝一想到这里,后悔便越演越烈,如初春埋于地底的麦子,经春风一吹,疯狂抽根发芽。
月折枝手指在颤抖,应尊者似乎很喜欢他颤抖的模样,吻去他眼泪不说,还一路吻过雪腮,吻到他唇角。
月折枝猛然抓紧红线,他不顾控制红线时,强烈痛意,运转灵力,一击击开似乎无形的应尊者。
月折枝感觉应尊者没有实体,除了散在他脸上的气息,亲吻时的温度,他根本感觉不到应尊者的存在。
受辱之际,红线威力超出月折枝想象,直接将亲昵自己的气息击开。
月折枝眼前一亮,他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当即借势,想用红线自刎。
他现在若是用红线自刎,魂魄会很快离开身体,进入红线中,饶是应尊者这般人物也休想立刻把他魂魄从红线里弄出来。
只要不立刻把魂魄从红线中弄出来,吃掉,那他魂魄就不会散。
医灵之前说过,魂魄不散,能直接救活他。
月折枝认为,医灵口中的救活,指的是,将魂魄放入其他已死之人的身体复活,或者放入其他有灵气的物件中,幻化成人。
月折枝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他如此想着,已经将红线对准自己胸口。
下一刻,红线被夺了去,月折枝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栽进去的瞬间,肩头传来剧烈痛意,似乎是被尖牙咬破了皮肤。
月折枝痛得嘶出声,他正要摆烂怒骂。
应尊者的声音在月折枝头顶响起,恶意不加掩饰,凝着霜寒。
“等本尊吃完了你再死也不迟,谁叫你笨,上赶着找死——”
月折枝又气又恐,他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像尾沾满水,湿漉漉的鱼,明明被人按到菜板上,还不顾草绳缠住的痛意,剧烈挣扎。
但对方实力太强,加之鬼域完全不适合修士作战。
月折枝体力很快耗空,他眼前发昏。
不知道是不是发昏带来的好处,月折枝感觉不到痛意了,只感觉到对方顺着他肩头一寸寸往下咬,好像缠着他的那些东西从腰部滑下修长双腿,没入黑暗中了。
没感觉到痛意没一会,月折枝也感觉不到被咬的感觉,他听到哐一声,似乎是殿门被破开的声音。
然后,所有感官伴随着昏意,一并没入无声无息的世界。
月折枝再次清醒过来,已然离开伸手不见五指的内殿,他环顾四周,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房间透着光,他被撕烂的衣服、乾坤袋、红线都整齐放置在做工精细的雕花床头柜上。
这是哪里?
他不是应该被生吃了,连魂魄都没了吗?
月折枝茫然无措,他低头看自己身体,一件大了多少的白色中衣套在他身上。
月折枝手被衣袖完全盖住,他挽起过长的袖子,心惊胆寒地掀开自己衣摆。
掀开一点。
腹部肌肉柔软,漂亮紧实,没少一块肉。
月折枝愣住,以前自己看错了,他又往上掀了些,依然没少一块肉。
欸——
月折枝明明记得当时应尊者顺着左肩咬到这里,按理说,应该咬下好多肉。
月折枝又惊又错愕,他单手撑床坐起,正要褪衣检查自己全身,只听门边传来开门声。
月折枝当即召过红线,警惕得盯着房门,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容衍。
月折枝死死盯着容衍。
青年身着一袭白衣,清冷雅致,身材高大却不显魁梧,他压着眉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似乎正为什么事极其不悦。
“大师兄,你感觉如何?”容衍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月折枝拢入怀中,他沉声道,声音低哑。
月折枝几乎是瞬间推开容衍,他怀疑容衍不是容衍,而是应尊者。
应尊者修为多少,月折枝无法看透,但他却知道,像应尊者那般恐怖的存在,有办法提取自己以往的记忆,从而变成记忆中的人。
容衍被推开,蹙起眉,他抬手,以手背碰了下月折枝额头,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月折枝冷声道:“狗逼玩意,你少拿寻我开心,食材开心了肉质并不会变好!”
容衍目光冷了下来。
月折枝见容衍目光冷了下来,心道,骂一句狗逼玩意就憋不住,显出原型了?什么尊者,也不过如此。
在月折枝看来尊者要能伸能屈。
如果他是尊者,他断不会变脸,不仅不会变脸,还会深情入戏,拿对方寻开心。
月折枝心态有些崩,他恶意的想着。
“寻你什么开心?”容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贸然跑去鬼域,我有多担心?若不是你义父,那人自称是你义父,把你送回来,我现在就要进鬼域寻你!”
月折枝本以为对方会勃然大怒,掐他脖子吃了他,却不料对方反而来了这么一通。
月折枝冷笑一声,并不理容衍,反而躺到床上。
容衍压了压火气,他走到床边,道:“我离开宗前,跟你说过,不要去鬼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不是答应我不去吗?你不是答应我,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的吗?”
月折枝闻言,拧起眉头看容衍,“你语气真的好像容衍。”
容衍冷淡道:“我就是容衍。”
月折枝嗤笑一声,“你要是容衍,你现在就该气得要拔我手脚筋了。”月折枝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他道,“你不会忘记你之前说的,要是我只身犯险,就拔我手脚筋吗?”
“吓唬你的,舍不得。”容衍神色冰凉,他怒到极点,但依然压住了脾气。
抬手碰了碰月折枝脸颊,容衍轻声道:“你先休息,我等会来看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容衍说着,起身离开了。
月折枝嗅觉一向敏锐,容衍碰他脸时,月折枝清楚嗅到一股淡淡雪松冷香。
这雪松冷香只有容衍身上才有。
难道这人真的是容衍?!
月折枝见容衍出了房间,轻轻关了房门,顿时从床上一跃而起,三步作两步,打开房门,追了上去。
“容衍!”
容衍正准备下楼,闻言,顿住脚步,他转身看向月折枝,白发泛着微微天光,发尾几乎透明。
“怎么了?”容衍嗓音清冷,他问道,语气里却是不加掩饰地在意。
月折枝这下真真切切确定这人就是容衍,只有容衍才会这般在意,他满腹委屈顿时爆发,冲过去抱住了容衍。
月折枝不是喜欢粘人的存在,也不是受点委屈就要哄的人。他只是看到容衍后,压抑的情绪有了宣泄口,再加上心底觉得容衍跟他在一起了,关系不同寻常人,可以倾述,也可以要抱要哄,于是一下子抱住了容衍。
容衍精瘦腰部被月折枝紧紧抱住,容衍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他环住月折枝,顺着月折枝漂亮背脊,安抚道:“怎么了?”
月折枝没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容衍。好半天,月折枝才闷闷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是算了,不提了,我以后不会只身犯险了,一定会跟你商量。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容衍低下头,亲了亲月折枝耳尖,月折枝耳尖顿时泛起了红晕。
“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月折枝嗯了声,他扬起头看容衍,可能是刚才埋在容衍怀里太闷了,月折枝眼尾闷出一片红意,像是哭红的。
“对了,你先前说的我有些不明白,什么叫义父送我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折枝满头墨发未束,散在后背,容衍垂眸,指尖卷了缕月折枝散在背后的墨发。
墨发在指尖触感极为丝滑,拢了层名贵纱料似的。
容衍卷了两圈月折枝头发才道:“我在外面缉拿妖魔时,听说你不在宗后,查到你去了鬼域,本也想进鬼域,却碰到一个自称你义父的魔物。他把你送了回来,还叫我带你赶紧离开。”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是怎么救我出来的?”月折枝有些疑惑。
月折枝所有感官伴随着昏意,一并没入无声无息的世界前,曾听到破门声。
结合容衍的话,难道那破门声是——李见霜造成的?
月折枝有些不敢相信,李见霜这也月折枝眼神复杂。
“没说,我本还想等你清醒问问你。”
月折枝摇头,道:“我昏过去了,不知道。”
月折枝话音刚落,感觉容衍拢着他的力度重了许多,容衍道:“你怎么会昏过去?”
月折枝不吱声了,他觉得很丢脸,很耻辱。默默把应尊者划入迟早要报仇雪耻的名单,月折枝转移话题,问道:“我身上的伤是你治好的吗?”
“什么伤?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只是给你换了身我的衣服。你乾坤袋被魔气宁绕,打不开。”容衍解释道。
月折枝蹙起眉,他松开抱住容衍的手臂,站在楼道上沉思,怎么会没有伤,他明明记得被咬过,还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缠紧过,特别痛。
为什么会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