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吱吱是个小肥鼠
徐砚清瞬间明白了玄尘道长的意思,他爹怎么也是帝王面前颇为得用的武官,自然认得出来官家的字迹,他要是真让道长帮他写了这封信,估计不要三五天,他家阿爹就得骑着马连夜跑来将他提溜回家。
于是咸鱼默默将道长手中的信纸夺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委屈巴巴地继续伏案抓耳挠腮。
殷晏君看得有趣,却也不忍小郎君愁成这般模样,于是开口说道:“小郎君也不一定非得去写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倒也可以说说你做得那些小玩意,或者说说家里的鸡窝……”
同样也是记流水账,但是道长提起来的这些明显就有趣很多,徐砚清脑子一转,突然就来了灵感,赶紧提笔写字。
一盏茶的功夫徐砚清放下笔,从上到下将这封信重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笑了:“果然,我这文采也算可以了!”
小郎君笑起来眉眼明艳,可比刚刚愁眉苦脸的样子好看多了,殷晏君帮他将三封信全都收好折起来:“小郎君文采斐然,玄尘佩服。”
徐砚清脸皮厚,可不跟他客气,直接点头承认:“那可不,阿娘说我要是愿意好好读书,说不定也能考个进士及第回家光宗耀祖。”可惜咸鱼的爱好是吃喝玩乐睡,读书考试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徐砚清说完了大话,想要起身回到他的位置,结果脚下绊了一下,朝着殷晏君摔了过去。
殷晏君脸色一惊,好在他反应很快,一只手抄过小郎君的腰,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房间的窗户开着,院中的风吹进来,带着夏日的闷热。
丧批咸鱼直接一下子坐进了玄尘道长的怀里,脑袋靠在道长的胸口处,他心头莫名微微一颤,抬头间恰好和低头望他的道长四目相对。
玄尘道长眼中满满都是关怀和心惊,房间里静谧一片,徐砚清甚至可以听到耳边道长略微有些慌乱的心跳声。
小郎君没有动,殷晏君也没有将人放开,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之中。
徐砚清素来心大,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抬手轻轻附在玄尘道长的胸口,戏谑道:“是我吓到道长了,道长的心跳好快。”
殷晏君气息凝滞,感受着胸口小郎君那只手炽热的温度,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他心神回笼,方才将怀中的小郎君放了下来:“小郎君下次可要小心一些。”
徐砚清眨了眨眼:“怎么,道长是怕我把你的孩子摔没了?”
殷晏君心中明白,小郎君并没有其他心思,只是那么随口一声打趣。
故而也不跟他置气,只是望着小郎君温柔一笑:“小齐大夫可是说了,如今小郎君可要比腹中这孩子重要许多。”
玄尘道长模样长得极好,一笑起来,当真就像是一阵暖风吹过清冷的竹林,让泠泠风骨的翠竹也带上了一丝暖意。
……
如今咸鱼小郎君有李婶和赵姑姑两人一起伺候饮食,一张小脸变得更加莹润光泽,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院子里再也放不了躺椅,整日憋在屋子里,徐砚清也是无趣得很。
殷晏君望着小郎君双眼灼灼盯着窗外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小郎君是在屋子里待得无趣了?”
徐砚清没什么表情地瞥了玄尘道长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咸鱼的蔚蓝天空没有了,连太阳也不能晒了,最重要的是明明天气这么热,他却不能用冰,丧批咸鱼表示他很郁闷,任何人都不要跟他说话。
眼下小郎君已经怀胎六个月了,肚子略微长了一些,却也没有长多少,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妇人显得有些不够看。
一方面有众人故意给小郎君扣食的原因,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小郎君的孕腔比较靠后,所以才会不太显怀。
赵姑姑对这些比较了解,她隔一段时间就会趁着齐辰给小郎君测量腹部的时候,摸了摸小郎君的胎相。
徐砚清腹中的这个孩子和官家一样,明显是个老成的性子,赵姑姑摸了很多次都没有碰上孩子胎动,偏偏每次官家一摸,小豆丁就会变得格外活跃。
齐辰忍不住打趣,这孩子也是个认人的,看起来对自己的父亲格外满意呢!
文镜一听这话,那叫一个高兴,恨不得当场老泪纵横一把。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热了,徐砚清的食欲没有之前那么好,赵姑姑和李婶那是挖空了想法给他做些新鲜吃食。
偏偏丧批咸鱼就是想吃冰碗,赵姑姑把握着度给小郎君稍微吃了一点儿,结果当天晚上小郎君就有点儿受凉咳嗽,弄得赵姑姑心里万分内疚。
从那之后赵姑姑就再也不敢给小郎君吃冰碗,最多也就是弄点儿果子稍微冰镇一下,还要等凉气快要散得差不多了,才敢拿到小郎君面前。
徐砚清失去了在院子里躺尸的幸福生活,又不能吃冰碗,感觉咸鱼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了,于是整个人瞬间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众人见状都有些着急,但是念着六个月的小豆丁,实在不敢让小郎君再吃冰碗,只能从其他方面想法子逗小郎君开心。
“派人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把小郎君的躺椅挪到葡萄架下面。”殷晏君微微蹙起眉头。
文镜点头领命,赶紧下去找人忙活去了。
次日一大早,徐砚清吃完早饭就懒洋洋地窝在躺椅里发呆,最近他变得有些奇怪,躺着那么长时间竟然睡不着。
咸鱼对此表示深深的困惑,最后归结于可能是没有吃到心心念念的冰碗,所以才会郁结于心。
然后徐砚清就开始反思自我,自从玄尘道长到来的这两个月,他好像变得越发任性了,竟然会为了口吃食胡乱发脾气,实在是不应该。
丧批咸鱼谴责完了自己也是要付出行动的,于是玄尘道长再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难得勤快的小郎君,不仅坐在书案前帮他研墨,竟然还给他端茶倒水,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在殷晏君印象中,小郎君大多都是窝在躺椅里,能够给他个眼神,或者坐在书案前陪他说说话都算是勤快的了。
于是殷晏君抬起头困惑地望着面前百无聊赖到托腮的小郎君:“今日小郎君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咸鱼摇头,冰碗也不想吃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叮叮当当地吵起来,咸鱼趴在桌子上,一点儿也不关心外面的情况。
不过这个姿势对于咸鱼来说确实不太舒服,于是他懒洋洋地又坐了起来。
殷晏君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从书案下面取出几本书递给小郎君:“昨日文镜找了一些话本子过来,小郎君可以借此打发打发时间。”
提起话本子郁郁寡欢的咸鱼小郎君可就兴奋了,毕竟他跟齐辰带过来的那些个话本子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他都快要把剧情倒背如流了。
文镜找过来了一整箱子的话本子,殷晏君先略微过目了一遍,里面不乏有些话本子,殷晏君当即冷淡地看了一眼文镜。
文镜呵呵一笑解释道:“奴才这可是专门去问了小齐大夫,费劲口舌、千方百计从小齐大夫口里套出来的精髓。”
总之徐小郎君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不爱那些正儿八经的话本子,就喜欢这些又禁忌又花里胡哨的。
殷晏君面上带了几分对小郎君的无可奈何,最后挑选了几本送到了小郎君的房里。
不过他过去的时候小郎君睡得正香,所以那些话本子暂且就被放到了书案下面。
徐砚清先是随意浏览了一下那些话本子的封面,看名字大多都是些查案类型的话本子,只有一本讲得是公公和守寡的儿媳妇。
“这可是文镜废了好大力气从其他地方挑选来的,小郎君觉得可能入眼?”殷晏君似是而非地抬眼问道。
徐砚清在心头啧了一声,最后那一本绝对合他心意,其他的也很不错。
但是抬头望着端庄自持、仙气飘飘的玄尘道长,他还是勉强含蓄了点儿:“虽然有个别话本子过于狂放不羁,不过还是要多谢玄尘道长和文镜道长为我如此费心。”
小郎君目光落在最后那本「狂放」话本子上的目光明显要比其他话本子灼热一些,一看就是格外满意的,偏偏嘴上还要含蓄一下。
殷晏君难得生出些许逗弄小郎君的坏心思,于是他慢慢伸出手去拿那本书:“既然这个话本子不合小郎君的心意,不去我去给小郎君重新换一本。”
徐砚清反应极快地把话本子捞进怀里,脸上露出一抹真诚又灿烂的笑容:“就不劳烦道长了,我不挑的,一点儿都不挑!”
说着小郎君就抱着话本子站起来,火速窝进了他的躺椅里看话本子去了,从殷晏君的角度望过去,小郎君手上是一本查案的话本子。
但若是细心去看小郎君扶住书本的手势,便会发现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所以小郎君八成是将那本「狂放不羁」的话本子藏在了里面,口是心非的小心思可真是暴露得一览无余。
第33章
这一声「好」温润又轻柔
外面叮叮当当的声响一点儿都不影响咸鱼小郎君看话本子的高昂兴致, 高山雪莲般不染纤尘的圣僧和媚态横生的合欢宫宫主什么的,果真很有意思。
殷晏君没了小郎君给自个儿研墨,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朱笔亲自上阵, 在批阅奏疏的空闲偶尔会抬一下眼帘看一看躺椅上的小郎君。
近日一直存于小郎君眉心的闷闷不乐终于散去了许多,殷晏君缓缓松了口气,他到底比小郎君年长很多。
有时候也会弄不清楚现在的年轻郎君们喜欢做什么, 只能通过试探的笨方法一点一点儿摸索。
好在小郎君心思通透, 什么心绪都摆在脸上,倒也好懂,殷晏君缓缓低下头继续批阅书案上的奏疏。
文镜指挥着一群工匠在院子里大动土木, 挖出来四个很深的坑,再填放进去四根粗壮结实的柱子, 倒入黏土用砖头一点一点儿砌好。
这个时节葡萄都已经成熟了,并不好移植,所以文镜派了好些人下去专门寻了要晚一个月才能成熟葡萄树,快马加鞭移植过来。
柱子上面加固了铁网,文镜又命人在铁网上面铺了一层细密的纱缎, 防止有枝叶和灰尘落到下来。
这一折腾就是小半天, 最后命人将新打造的躺椅和茶案搬进去,这个精心搭造的葡萄架总算是完成了。
文镜和赵姑姑手脚麻利地将被弄乱的院子重新收拾了一番, 如今再看这个院子就有了点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文镜缓了口气,这才转身敲门去请人, 徐砚清翻过一页看着文中普度众生的圣僧和妖孽张狂的宫主你来我往彼此牵扯不断, 恨不得露出姨母笑。
这时传来文镜敲门的声响, 咸鱼选择自动屏蔽,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接着便听见道长清冷的嗓音:“进来。”
翘起两只耳朵的咸鱼小郎君瞬间收了脸上奇奇怪怪的笑容,将内侧的书折了个记号,然后偷梁换柱放到身侧,「专心致志」去看另外一本查案的话本子。
将小郎君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殷晏君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候文镜走了进来,对躺椅上看话本子的小郎君提议道:“郎君看了好长时间话本子了,也要适当放松放松眼睛,要不要出门走一走?”
外面大热的天,已经躺平的咸鱼一点儿都不想出去晒金油,于是徐砚清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果断表示拒绝:话本子在手,出门是绝对不可能出门的。
文镜有些无奈地抬头去看官家,只见官家放下了手中的朱笔,从书案前缓缓起身走到小郎君身边,抬手从假模假样的小郎君手里抽出话本子。
小郎君抬眸望过去,只见玄尘道长将一只手递到了他的面前,口中轻声说道:“我批阅奏疏有些累了,不如小郎君陪我出去走走。”
突然徐砚清就想起了他给自己制定的任务,是哦,他原本是觉得自己最近脾气阴晴不定,弄得人家玄尘道长为他干这干那没个停歇。
所以今个特地打算回报道长,也替道长「鞍前马后」一下的,为什么他又窝回躺椅里看起了话本子呢?
咸鱼对此表示困惑,一时自责上了头果断将手递进了道长的掌心,打算舍咸鱼之命去太阳底下陪道长流汗、晒美黑。
不过很明显道长没有给他流汗、晒美黑的机会,一走出房门属于夏天的热气扑面而来,咸鱼刚要转身溜回房间,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一般,又把脑袋转了回来,视线落在了院子里的葡萄架还有葡萄架下的新躺椅上。
“怎么样,要不要过去坐一会儿?”殷晏君眉目温和中带着一丝打趣。
徐砚清忍不住挑了挑眉梢望着玄尘道长,默默在心中感慨,会不会是他明里暗里戏谑了道长太多次,导致如今清风霁月的道长竟然也学会了打趣别人,再者他现在又算不算是自讨苦吃?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咸鱼小郎君自觉脸皮厚,于是光明正大地抬脚往葡萄架下面走,文镜一共令人移植了三棵葡萄树过来,密密麻麻的枝叶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笼罩下来,只隐约能够透出一丝半缕的光线。
葡萄架下面温度也比其他地方凉快不少,徐砚清大步走到新的躺椅旁边熟练地窝了进去。
不得不说东西还是新的更吸引人,这个新躺椅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凉席,像是用什么枝叶编织而成的,接触到皮肤触感凉润很是舒坦。
这让喜新厌旧的咸鱼小郎君很是满意,而且躺椅的两个扶手上面还包裹着一层绣着花纹的绣片用以防滑,绣片的颜色和躺椅相呼应并不会显得突兀,主要是咸鱼抬手握上去的时候手感还挺不错。
因着小郎君孕腔靠后的缘故,导致小郎君虽然不像普通妇人那般显孕,却会导致腰身会因为胎儿的压迫产生极大的不适,所以殷晏君专门让赵姑姑做了一个精致柔软的腰枕。
抬手将腰枕塞到小郎君的腰后,殷晏君坐在茶案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不舒服的话可以让工匠再过来改改。”
咸鱼小郎君舒舒服服地窝在躺椅里,闻言非常心满意足地摇头表示自己哪儿哪儿都很满意。
下午李婶从她自己家里带了一些今年刚刚晒好没多久的梅菜干,赵姑姑取了一些看过,连连夸了几句李婶这梅菜干晒得好。
齐辰每天闲来无事就四处溜达,他刚刚从山上摘了草药回来,将背篓往地上一放,就看到李婶和赵姑姑正在清洗梅菜干,于是他忍不住说了句:“不如就包梅菜瘦肉包吧!”
李婶点头:“就是打算包包子,小齐大夫这是也想吃包子了?”
听了李婶的打趣,齐辰忍不住笑道:“那还不是李婶跟赵姑姑手艺好,吃得我都长了好些肉,怕是回到京都我家爹娘都要不认识我这个胖儿子了。”
李婶和赵姑姑被齐辰这番话逗得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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