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权谋不如搞基建 第10章

作者:吃点儿吗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基建 穿越重生

  青远用横线标记出影子顶端的位置。带着测量出的结果回到了书房。

  宋青远用作实验的的竹竿是24寸长,而影子的长度长约16.8寸。用16.8除以24得出的数字,就会京所在的纬度的正切值。不出意外,宋青远果然算出来一个可以无限延伸的数字。

  他在纸上缓缓写下了「arctan1.428=」,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认命地开始计算。

  于是进来宋午膳的江铎就看见了宋青远皱着眉,埋头在纸上写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文字。他拾起了扔在地上的几个纸团,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您这是在写什么?”

  宋青远抬头,挑眉看着江铎,不答反问:“想学吗?”

  江铎有些难得地顿了顿,回想起殿下上一次向他讲解「醉氧」和「高原反应」原理时的情景,颇有些心有余悸地摇头。

  “殿下,小的去厨房看看补汤炖好了没……”

  宋青远笑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54.99这个数字。这个数字就是今日会京的太阳高度角。

  而太阳高度角的计算方法为90°减去当地与太阳直射点所在位置的纬度差。

  今日太阳直射赤道,根据这一公式,就能计算出会京的纬度大约是北纬35度。

  终于把会京纬度计算出来的宋青远了却了一桩心愿般地长舒了一口气,从软榻上起身,心满意足地踱步去吃饭。

  “殿下。”

  刚拿起筷子的宋青远就看到江铎有些着急地跑了进来。“不是去看药膳了吗?怎么如此着急忙慌的?”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漠北派人送了礼物来,说是要感谢殿下治好了他们的马。”江铎解释。

  “那你收了反倒府库里不就好了。”宋青远不甚在意地夹了一口青笋,随口应道。

  “不是啊,殿下。”江铎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是漠北王亲自来了。”

  “什么?”宋青远咽下嘴里的青笋,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小的不敢让漠北王在门口久等,就叫人先把漠北王请到正厅等着了。”江铎回道。

  宋青远微微颔首,站起身吩咐江铎:“你先过去奉茶,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书房和正厅有一道长长的游廊相连。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连提的用意。

  但直到进了正厅,他也还是没想明白。宋青远叹了口气,放弃了和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共情,抬手拨开帘子,望向坐在主座上的人。

  连提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质孙服,系了一条用丝线捻成辫状,饰以金珠的束腰,此刻正俯下身来,端详着桌上漆盘的花纹。

  见到门口的人,连提直起腰,指着桌上的漆盘问道:“这盘上绘着的花纹是什么?”

  宋青远愣了一下,探过头去,才发现桌上的漆盘是自己刚来会京时,闲来无事做的。盘中的花纹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大橘猫,取材于前世他在公司时经常投喂的一只流浪猫。

  他不由得有些怀念那只见了他就会蹭过来的大猫,但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猫这种生物啊。

  宋青远头一次感到语塞,有点心虚地搪塞道:“我也不清楚,些许是什么兽类吧。”

  “你似乎很喜欢这动物?”连提打量着漆盘,开口问道。他在望向漆盘时,眼神会明显变得有些柔和,嘴角也会下意识勾起。

  宋青远点点头表示了肯定,不愿在这件事上继续深聊下去,在一旁坐下,语气平淡地问:“漠北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进门前本王就和你家小厮交代过了,怎么,你不知道?”连提有些不太正经地笑笑,茶盏在他手中转了一圈。

  宋青远神色平静,语气毫无起伏:“送礼而已,似乎不必劳烦一国国君亲自登门拜访。”

  “哈哈,本王登门确实另有要事。”连提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褶皱,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没有一丝自矜,“本王想邀请殿下去揽香山登高赏景。”

  揽香山并非一座山的名称,而是指会京城东郊的那一大片范围。那边环境清幽,景色秀美,因为山上一年四季都能嗅到不同的花香,故名「揽香山」。许多佛寺道观都建于此地。南周的大相国寺就坐落在从通化门前往揽香山的必经之路上,来来往往的游人都会进去烧柱香,拜佛许个愿。

  宋青远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问道:“漠北王可知南周「质子无诏不得离京」的规矩?”

  “本王自然知道,但那有何难?”连提面不改色,“本王若想在马车上多捎一个人,守城的士兵谁敢拦下本王检查。”

  片刻后,宋青远点头,应下了他的邀请。

  “那本王明日再来拜访。”连提顺利达成了目的,告辞离开。

  将连提送到第一道宫门的宋青远,想着早已凉透了午膳,转身离开。

  憋了一路的江铎终于可以开口,“殿下,漠北王真的有如您所说的那样不简单吗?怎么小的看着,他倒是对殿下挺友善呢?”

  瞧瞧瞧,宋青远咂舌,前几日宴会还说人家不懂礼数,今天就觉得他友善了。

  江铎只听到他们家殿下不知是冷笑还是冷哼了一声。

  “你瞧着他好像是温和友善,但他若是真这般无害,早死在漠北数个部落的权力倾轧中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人谈笑。”

  宋青远摇了摇头,从古到今,凡是能坐稳王位的,哪有一个是真纯良无害的呢?况且,漠北的局势,可比南周和燕云都复杂得多。

  “可……就算如此,漠北王对殿下也似乎并无恶意啊。”江铎还是有些不解。

  宋青远笑笑,“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呢?若是一个人莫名对你展露善意,你就要想想看,他到底所图为何了。”

  “小的明白了。”江铎讷讷地点头,准备叫人到书房撤下午膳,叫厨房换上新菜。

  “不必让厨房重做,把原来的午膳热热就行。”宋青远叫住江铎,出声吩咐,“你亲自去。”

  “小的知道。”江铎应下,转身向书房跑去。

  等到热好的饭菜重新端上来时,宋青远拉住了打算给他布菜的江铎,“先验验毒。”

  江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菜都是在小的眼皮子底下端去厨房加热的。”

  “先去验验。”宋青远没多解释,他在正厅待的时间足够有心之人潜进书房,在午膳上动手脚。

  不一会儿,江铎就面色青灰地回来了,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小的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不怪你。”宋青远毫不意外地点头,把跪在地上的江铎扶了起来,“查清楚是什么毒了吗?”

  江铎心有余悸地摇头,“还没,不过已经叫府医来看了。”

  作者有话说:

  连提:来约老婆出去玩,老婆答应了,他果然心里有我!

  宋青远:啧,差点害我中毒。

第13章

  “府医说什么?”宋青远抱了个软枕坐下,不甚在意地问道。

  “府医也没见过这种毒,应该是什么比较罕见的毒。”江铎摇头,把小厮端进来的糕点放在桌上,“殿下先吃点糕饼垫垫肚子吧,新菜厨房已经在做了。”

  宋青远看着桌上的桂花糖糕,突然想起了这句身体原主的遭遇。「燕云多蛊毒」这句话倒是毫不夸张。他沉吟许久,开口道:“你待会儿传信给秦子箴,让他查查此次来会京送国书的都有谁,现在在何处?”

  “殿下怀疑是燕云有人动的手脚?”

  宋青远点头。府上的侍卫平日里不会来书房,若是突然出现在附近,一定会引起府上仆役的注意。而府上的小厮,一部分是他来南周时,燕王安排给他的,还有宏德帝赏赐给他的。但这些人都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没有谋害他的动机,除非是他爹或宏德帝想要他的命。但显而易见的是,他现在活着比死了对这二人的价值更大。

  最后剩下的,便只有来了会京后,去牙行买回的仆役。这些人秦子箴虽然也都查过他们底细,但难免会有被利益驱使或威胁的机会。若是有人想对他下毒,这些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过因为他的日常起居都由江铎亲自经手,这人大抵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今天的疏忽。宋青远看着面露戚色的江铎,出声安慰:“好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江铎愧疚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过了许久才问道:“殿下要不要查一查府上的小厮?”

  “不必。”宋青远摆摆手拒绝了,“一是府上人多眼杂,二是容易打草惊蛇。”

  江铎走后,宋青远一个人倚在书架上,不知在思索什么。过了许久,他走到书桌边,拿起记录了正午太阳高度和屋檐图样的几张纸,卷起来,放到了书架最底层。

  次日一大早,漠北王的府上的马车,就悄悄地停在了门前。单从外表来看,平平无奇马车丝毫看不出一点特别之处,连赶马的车夫都是一个不起眼的中原人模样。

  宋青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府上特意安排换值的小厮,掀起锦织帘子,弯腰走了进去。

  “殿下可是让本王好等。怎么?殿下为了见本王,竟要拾掇这么长时间吗?”

  宋青远刚跨上马车,就听见马车里传来连提欠不登的声音。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深知「有些人越搭理他就越来劲」的道理,淡定地坐下,点头,“对啊,因为太激动一晚都没睡。”

  连提看着不带正眼瞧他的宋青远,眉间看不出一点没休息好的疲倦,自讨没趣地啧了一声,吩咐车夫启程。

  出城的路上,宋青远也不主动搭理连提,马车内弥漫着因为沉默而有些凝滞的气氛。

  连提起身,探出头,冲江铎招手,“进来给你们殿下换壶茶。”说完回头看了桌上纹丝未动的茶盏,戏谑地补充:“你们殿下不太看得上本王的茶叶。”

  江铎闻言,就知道漠北的茶也没讨到殿下欢心。他们殿下看不上眼的东西,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听连提这话也不过是调侃为主,并无责怪之意,他赶紧应下,进了马车,熟练换了一壶新茶,还不忘替宋青远缓和一下气氛,倒了一杯茶递到连提面前,“漠北王您也尝尝,今年从洪州运来的新茶。”

  连提押了一口清茶,还不忘嘴欠一句,“多谢殿下慷慨,让本王也尝到这传闻中号为绝品的洪州绿茶。”

  宋青远没理会他,原本马车上的茶叶非凡品,只是他自己不喜欢罢了。

  马车的行驶速度并不慢,很快就载着二人出了会京城。城门口的守军果然如连提所说的那样,只草草问询了几句就放行。

  连提嗤笑一声,“不过数年,南周就沦落成这般模样。听闻在南周北境的百姓中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他敲了敲座椅扶手,缓缓开口:“七军不敢过黑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宋青远无所谓地笑笑,南周在北境被燕云像孙子一样追着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虽然许多人仍称燕云为幽云,但早不是当年的十六州可比的地方。

  “宏德帝不这么认为就行。”宋青远语气嘲弄。

  连提冷不丁听他把嘲讽技能开到其他人身上,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话题上,清了清嗓子,“赫连戟应当看燕王不爽许久了。以他的性子,背地里应该很难维持表面的宽和,不给殿下找事吧?”

  宋青远心想你倒是对他了解透彻,但面上丝毫不显,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摇头不语。

  连提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在意,继续循循善诱,“本王可以帮殿下登上燕云的王位。”

  连提的语气饱含诱惑力,但宋青远面上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他抬了抬眼,继续说道:“我相信漠北王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哦?”连提不答反问。

  “在下没有与王位价值相当的东西能付给王上,所以还是谢谢王上好意了。”

  “那可不一定。”连提往前靠了靠身子。

  “以色事他人……”宋青远语气毫无波澜地替他回忆。

  “色衰而爱驰嘛。”连提满不在乎。

  “不是。”宋青远有些促狭地说:“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这两句在连提眼里没差,“啧,都差不多,但本王可没有那个意思。”他有些遗憾地坐了回去,语气微妙:“本王怎么觉得,燕云的三王子殿下,是有大才之人呢?”

  宋青远不动声色地攥了攥衣摆,面色依旧,“王上谬赞。”

  连提露出一个不知真假的笑,瞥了一眼窗外,干脆利落地转移了话题,“马上就到大相国寺了,殿下进去看看?”

  宋青远点头,马车在江铎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停在了大相国寺肃穆的正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