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季放
现在看到度思已经完全痊愈,他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地。
“小思,你哥哥才刚醒来,别把他抱那么紧。”另一道女声响起,虽然带着笑意,但也能听出那声音刚刚哭过。
度思立刻紧张地放开了度念,扶着他的肩膀仔细上上下下看了看,解释道:“我、我是太高兴了……”
被放开后,度念才看清了度思的样子。
眼前的少年白皙高瘦,五官的轮廓清晰了许多,身材也已经抽条,比他记忆中高了一个头,一双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看到少年紧张的样子,度念笑了笑,“没事,我已经都好了。”
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女人,鼻尖也有些酸涩,“妈。”
许恋芸走到病床前,弯腰把大儿子抱进怀里,又落下几滴泪来,“是妈妈对不起你。”
那时候家里负债累累,她每天忙于工作,照顾病重小儿子的活就落在了度念身上。
度念每天不但要打几份工,还要去医院照顾度思。如果不是那天通宵在医院照顾完度思后太疲累,他也不会遭遇车祸,更不会把大好的年华浪费在病床上。
度思听到许恋芸的话,也眼眶一红。
他那时候得知度念在离开医院的路上出事后,愧疚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度没有了求生意识,后来是因为不想让许恋芸伤心,才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还好现在他们都好起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度念安慰了许恋芸一会,等她情绪平静下来,才想起来问病房的事,“妈,这个病房应该不便宜吧?怎么会……”
许恋芸怔了一下,眼神微闪,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仍是跟年轻时一样姣好。
“我……”许恋芸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告诉他,“我结婚了,你和小思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
度念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时度浩钧被他赶出家门后,许恋芸很快就跟度浩钧离了婚,现在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再结婚也很正常。只是度念之前从来没听许恋芸提起过别人,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许恋芸转过身对着门口,声音大了些:“响维,赶紧进来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他全身上下都一丝不苟,长相端正,手里还拿了一束花。
他走到病床前,把花递给度念,眼尾细微的皱纹绷紧,“小念,恭喜你康复。”
度念能看出面前这个男人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醒来的他,又或者是在担心他不能接受他。
他接过那束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然后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您。”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人对许恋芸怎么样,但不管怎样,他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度念在心里还是感恩的。
蒋响维看到度念脸上的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
许恋芸见度念面色如常,也放下心来,笑着说:“听到医院打电话说你醒了,响维立刻就从公司赶过来了,你看他,还非要买花过来。”
“我看别人来医院都会买花,这不就想着也给小念买一束。”蒋响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病房里的氛围轻松了许多,又聊了几句,许恋芸和蒋响维就出去跟医生了解度念的情况,度思则留在了病房。
等两人出去后,度念朝度思招了招手,让他坐到床边,问他:“那个人……他对你们怎么样?”
他还不知道蒋响维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但度思知道他在问谁,点了点头,“蒋叔叔对我们很好,他是真心喜欢妈妈。”
度思帮度念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告诉他:“他跟妈妈是一年前认识的,那时候妈妈还在为我们的医药费奔劳,接受他的追求也是想减轻负担,但我觉得,妈妈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度念想起刚才许恋芸看向蒋响维的眼神,不难看出她对那人有感情,而且许恋芸看起来比两年前要快乐许多,应该也是那人的功劳。
“度浩钧有没有再来找过你们?”度念又问。
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语气冷了不少,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没有。”度思眉尖一皱,显然对这个名字也很是嫌恶,“你出事后没多久,他就娶了那个女人,不过他不知道你出了事,所以也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几年前被尚且年幼的度念赶出家门,也许是度浩钧一生的耻辱,他虽然怀恨在心,但也不敢再出现在他们一家人面前。
更别说现在许恋芸身边还有蒋响维,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渣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们有交集。
度念放下心来,目光又落到度思身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呢,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度思见他的注意终于转到了自己身上,眼睛亮了亮,顿时挺直了胸脯,“我考上A大了。”
尽管他努力表现得非常谦虚,但看向度念的眼神还是流露出求夸奖的意思,眸子亮晶晶一片。
度念眼里有几分意外,没想到度思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还能考上A大这样的名校。
看到度思一脸求夸奖的表情,笑着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如他所愿地夸了一句:“很棒,不愧是我弟弟。”
听到这一句,度思顿时压不住上扬的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度念出事后,他许久都没有这样笑过,即使痊愈后回了校园,也总是面上没什么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让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子望而却步。
刚才在病房里,度思也习惯性地绷着表情,直到现在才有了些活力。
度念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一直紧绷的神情,现在见他有了笑容,捏了捏他的脸,“小孩子就该多笑笑,干嘛总是绷着脸。”
“我哪有。”度思小声反驳,眼神飘忽。
两人正说着,许恋芸和蒋响维就走了进来,看见他们的动作,脸上都露出笑意。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再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回家了。”许恋芸语气轻松地告诉他们,“我和响维回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过几天就来接你回家。”
度念笑着应了。
三人又在病房里陪了他一会,下午度思要回学校上课,蒋响维开车送他去学校,顺便回公司,许恋芸则说要去给度念买点东西布置房间,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度念打开度思刚才买给他的手机,把以前用的电话卡放进去,顿时弹出无数条信息和未接电话。
他点开联系人列表,目光停留在度思帮他存进去的那三个号码上面,唇角往上弯了弯。
分别这么多年,总算回到了家人身边,他现在不想理会其他事情,只想和家人好好生活。
至于那些还盘旋在脑海的记忆,就当作是这几年做的一场梦,总有一天会忘记。
几日后,许恋芸和蒋响维来医院接度念出院。
度思本来也想一起来,但他那天是满课,知道逃课的话度念会不高兴,只好乖乖待在学校上课。
办好出院手续,度念跟着许恋芸坐上蒋响维的车。
一路上,许恋芸都握着度念的手,跟他描述她亲手布置的房间,又问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
度念看出许恋芸的不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妈,我不在意那些,能跟你们在一起就够了。”
他知道许恋芸是担心他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如果换作是别人昏迷两年醒来,发现自己最亲的家人重新组建了家庭,肯定会觉得自己被排挤在了外面。
可度念经历了这么多事,能回到家人身边就已经满足,更不可能在意这些。
许恋芸听到他这句话,才真正放下心来,摸了摸他微凉的手,又叮嘱蒋响维把暖气开大点。
车子在小区的停车场停好后,度念跟着两人回到了他们的家。
在度念出事前,他们一家人都住在简陋的居民楼里,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条件自然是比不过现在住的房子。
许恋芸担心度念不习惯,带着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给他介绍了每个房间,最后带他走到他自己的房间门口。
在许恋芸期待的目光下,度念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整体是浅色淡雅的格调,所有东西应有尽有,但装饰品没有摆多少,显然是想等他回来后自己布置。
仅是从这间房间的装修,就能看出许恋芸花了不少心思。
“怎么样?还合心意吗?”许恋芸紧张地问他。
“嗯,我很喜欢。”度念笑着回答。
听到他说喜欢,蒋响维脸上也露出笑意,拉住还想继续问的许恋芸,“小念才刚出院,你让他回房间歇会吧。”
许恋芸赶紧收住话头,让他回房间休息。
在家里又休养了一段时间,度念的身体很快恢复如常。在成为植物人的那两年,他一直在另一个世界活动,所以不需要太长时间复健,就已经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
身体恢复后,度念就打算去找工作。
虽然许恋芸让他再多休息一段时间,也告诉他家里现在根本不缺钱,但他待在家里也闲不住,还是开始在网上找合适的工作。
这个世界度念还有大学的学位证,比在任务世界找工作要方便的多,很快就收到了几家公司的面试邀请。
只是还没等他去参加面试,蒋响维就在许恋芸的默许下,约他去书房谈谈。
走进书房后,蒋响维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他愿不愿意去他的公司学点东西。
蒋响维有一家规模中等的公司,营收一直很稳定,他似乎有意把公司交给他们兄弟俩,只是度思现在还在读书,只有度念比较合适。
度念知道这件事蒋响维一定已经和许恋芸商量过了,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他没有理由拒绝。
在他答应后,蒋响维显得十分高兴,但他并不是擅长表达的人,最后也只是笑着拍了拍度念的肩膀,“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公司。”
刚从书房出来,度念就看到度思从沙发上弹起来,凑过来问他蒋响维都说了什么。
度思虽然清楚蒋响维的为人,知道他不可能刁难度念,但毕竟度念醒来还没有多久,他还是怕度念会吃亏。
度念没有瞒着度思的打算,把他和蒋响维在书房谈的事都告诉了他,度思这才放下心。
第二天,度念就跟着蒋响维去了公司。
蒋响维带他在公司走了一圈,给他介绍了不少重要的高层,不用蒋响维多说什么,那些人就明白了度念的身份,对他态度都恭敬了几分。
逛完公司后,蒋响维又带他见了一位高层骨干,让那人带着他学东西。
蒋响维已经跟那高层提前打过招呼,办公桌上堆满了需要度念看的资料,等蒋响维一走,那人就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开始了任务。
“我们今天先从这里开始,您先看看这个……”
赵经理塞给度念一份又一份的资料,没有一刻停歇,别说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就算是老员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收这么多信息。
偏偏这样的行为并不是无意的。
赵经理本就不满蒋响维让他来带一个新人,但因为知道度念跟蒋响维的关系,只能暗暗发泄不满。他知道度念在管理公司方面是一张白纸,便一刻也不停歇地给他塞信息,想把度念逼到主动放弃。
只是自始至终,度念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一丝慌乱。他态度不卑不亢,有些地方赵经理嫌麻烦故意没讲清楚,也只是礼貌地打断他,请他说清楚。
一个上午过去,赵经理反而心里没了底,他看到度念淡定的神情,又想起昨天蒋响维跟他说度念完全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安慰自己度念可能只是在故作镇定。
度念不是没察觉到赵经理的心思。
一开始他还以为赵经理是心急想把东西教给他,后来发现他几次都跳过重要部分后,才发觉他似乎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如果他这两年真的只是在病床上躺了两年,也许赵经理今天还可以得逞,可他在那个人身边待了三年,这些对他来说就太过简单了。
那时候因为天天待在傅枭身边,叶助理的一部分工作也交到了他身上,在傅枭严苛的标准下,他早就习惯了被要求完美,不管是多难处理的信息,都能在短时间内理得清清楚楚。
而且在傅枭身边待了那么久,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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