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第419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是不是在编故事哄她?

仅仅过去两日,碧绢便没办法再跟上纪月卿天马行空的思路,被纪月卿天真却刁钻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她没办法与纪月卿解释,为什么同样是兄弟姐妹,有些人与纪新雪和纪靖柔截然不同,哪怕见对方多得半两纹银,都会觉得受到委屈。为此折腾几个月,甚至几年也不肯罢休。

心神俱疲的碧绢主动请辞,回到安国公主府。

纪靖柔自从吃过想要引导女儿的想法,却被女儿的问题带进坑里的亏。再与女儿谈心的时候,半句废话都不会有。

她将纪月卿揽在怀中,开门见山的道,“你小舅舅和襄临舅舅都愿意过继你,但也不是非要过继你,主要还是看你的想法。他们有耐心等你慢慢考虑,也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决定,改变对你的态度。”

纪月卿郑重的点头,搂住纪靖柔的脖颈,“我知道了,今晚能不能和阿娘一起睡?”

纪靖柔心软的一塌糊涂,忽然也生出舍不得女儿的情绪。

翌日,忽然想念姐姐的双胞胎手拉手来纪月卿的院子。

他们失手打翻三罐颜料、毁掉纪月卿半年来积攒的所有画作,两人慌张之下,竟然试图用桌案上的书去擦画作的脏污。

侍女反应过来的时候,纪月卿的桌案已经被毁得彻彻底底。

“怎么办?”弟弟见洒出来的颜料非但没擦干净,反而在将书也染成五颜六色之后,蔓延的更广,下意识的抓住兄长的衣袖。

兄长丝毫没留意,他的袖子已经与桌案是相同的颜色。

他的目光落在侍女们身上,故作威严的道,“你们不要去给阿姐报信,她会生气,我和阿弟立刻将这里收拾好。”

纪月卿的侍女不敢告状,双胞胎的侍女不敢隐瞒,众人在双胞胎奶声奶气的嘱咐中垂下头,苦涩的扬起嘴角。

以郡主惯常对郎君们的纵容,应该……不会生气?

然而她们万万没有想到。

双胞胎会在想办法收拾残局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扭打’成一团,顺着凌乱的桌面翻到另一面,沾着满身的颜料在纪月卿最喜欢的长毛地毯上翻滚。

等纪月卿从花园回来的时候,不仅双胞胎成为行走的染料,连侍女们也是走到哪里,就将颜色蹭到哪里。

两刻钟之后,纪新雪和虞珩再次见到红着眼睛要给他们做女儿的小姑娘。

虽然过程令人啼笑皆非,但小姑娘的态度足够坚决,纪靖柔也乐见其成,玉琢全程没有意见,过继的事也算是达成共识。

只要长平帝同意,随时都能改玉碟。

纪新雪和虞珩安顿好纪月卿,与纪靖柔稍作商议,立刻进宫给长平帝请安。

两人在书房门前见到亲自端着酒壶的惊蛰,得知长平帝正在与清河郡王世子对酌。

正说着话,惊蛰忽然站不稳似的晃了晃。

虞珩眼疾手快的架住惊蛰的手臂,“怎么了?”

惊蛰苦笑,“夜里下面的人闹起来,我便去盯了会儿。只是有些头晕,不碍事,谢郡王关心。”

“你去歇歇,正好由我和凤郎伺候阿耶和叔祖吃酒。”纪新雪顺势接过酒壶,嘱咐道,“令小太监叫个太医,给你抓些补药吃。松年便是平日里太逞强,才会因风寒卧床。哪怕长平帝开库房,令太医尽管抓药,松年痊愈的过程仍旧极缓慢。”

可惜这么多年,始终没人能代替松年和惊蛰。

松年病倒,惊蛰便只能强撑着。

惊蛰应下纪新雪和虞珩的好意,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才转身回平日休息的地方。不仅脸色快速恢复红润,眼底也不似面对纪新雪和虞珩时那般暗淡。

刚踏入房门,纪新雪就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明明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脸上都有笑容,他却觉得有刀光剑影扑面而来的错觉。

“你们来得正好。”长平帝朝两人招手,“女儿更贴心,还是儿子更贴心?”

他意有所指的道,“当年在潜邸时,人人都羡慕我有乖巧听话的女儿。从未听过有人因我只有瑾瑜一子,议论我膝下单薄。”

清河郡王世子双手抱胸,冷漠的挑起眉梢,“我倒是觉得,膝下的孽障全都加起来,也不及凤郎贴心。”

两人四目相对,丝毫不肯退让。

长平帝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满是调侃。

既然觉得凤郎最贴心,可见亲近孝顺与名分无关,为什么还要死守着父子名分,不肯放走纪成?

清河郡王世子回以嘲讽。

以长平帝还没登基时的‘疯’劲儿,谁头痒想开花,才会去惹这个‘孝’爹。

即使有人私下议论嘉王的儿女,也要偷偷摸摸的躲着他。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默契的后退半步。

确认过眼神,这是个送命题。

第210章 长平十六年

再次感受到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暗藏威胁的目光,纪新雪立刻警觉,想也不想的堵住两人尚未出口的追问,“阿姐愿意将蒹葭过继给我,阿耶和叔公以为如何?”

长平帝沉吟片刻,抬眸与清河郡王世子交换眼色,两人同时抚掌而笑。

“善。”

为避免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再度想起‘儿子贴心,还是女儿更贴心。’的难题。

纪新雪和虞珩各持酒壶立在长辈们身侧添酒,详细解释为什么会生出想要过继纪月卿的念头,以及纪月卿下定决心的过程中,双胞胎做出多大的贡献。

“蒹葭聪慧,但也因此清高,该为她挑选两名好伴读。”长平帝示意纪新雪和虞珩也坐下,“霍玉的长子是不是在你们府上?我给颜梦个恩典,赐霍旭阳八品御前侍卫的官职,令他陪蒹葭读书。再从勋贵中选两个心思玲珑,不甘平庸的女郎给蒹葭。”

纪新雪闻言,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

(落魄)勋贵、心思玲珑、不甘平庸……要素叠满。

符合条件的人,不是既有过人的天赋,又有毅力自律的女郎。便是仗着‘聪明伶俐’,想走捷径的女郎。

纪月卿五岁,按照惯例,她的伴读不会超过七岁。

前者在有‘神童’美名的纪月卿面前,说不准会因为意识到与纪月卿在天赋上的差距,生出惭愧的心思,继而转为嫉妒。

后者少不得搬弄是非,利用郡主伴读的身份为自己谋取好处,甚至有可能因此损害纪月卿的利益。

虞珩仔细挑净鱼腹的尖刺,分别放入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碗中,状似不经意的道,“我记得思仪曾在信中提起过,叔祖母的娘家刚好有大蒹葭两岁的女郎,性子娇憨可爱,正好能与蒹葭互补。”

“蒹葭过继给我和凤郎,本就会引起朝臣的注意。有霍旭阳为侍卫,再选两名身份不俗的伴读难免过于显眼。羽林卫将军林蔚正客居在公主府,他的长子也是适合给蒹葭做伴读的年纪。”纪新雪殷勤的给长辈们添酒。

既然虞珩有心将安国公主府留给纪月卿,便没有比有林老将军和莫长史血脉的小辈更适合做纪月卿伴读的人选。

清河郡王世子抬起下巴,“小豚。”

虞珩立刻用公筷挑选最细嫩的猪肉放入清河郡王世子的碗中。

另一边忽然响起闷咳声。

纪新雪放下酒壶,寻来温水举在长平帝嘴边。

然而长平帝饮水之后,咳声只是减缓,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虞珩夹起卤牛肉片,试探着放进长平帝面前的碗中。

长平帝忽然发出声轻笑,咳声顿消。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眼底皆是无奈。

自从纪明通和纪成对彼此的真心,得到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的认可,两人开始考虑成全这对不算聪明却格外赤诚的小鸳鸯之后,凤翔宫经常毫无预兆的变成修罗场。

同宗又差着辈分,唯一能一劳永逸、不留后患的成全纪明通和纪成的方式。唯有令其中一人诈死,过几年再以全新的身份回到长安。

涉及到族谱和嫁娶,长平帝舍得不女儿,清河郡王世子舍不得儿子。

两人都不肯退让,遭殃的唯有池鱼。

纪明通和纪成却对现状非常满意,丝毫没有说服长平帝或清河郡王世子同意他们中的某人死遁,换取能名正言顺长相厮守的意思。

更显得两个加起来已经超过百岁的大家长无中生事、无理取闹、无可奈何……

纪新雪和虞珩唯有庆幸,他们是同时来凤翔宫拜见长平帝,至少能分别哄人,起码不会惨遭猪八戒照镜子的悲剧。

然而两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耗尽情商的伺候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舒心,却换来两位长辈翻脸无情的对待。

清河郡王世子义正言辞,“蒹葭聪慧懂事,既不需要陪她读书、为她解惑的伴读,也无需有人替她挨罚,要张家女郎做什么?听你们阿耶的话,给她选两个能促成她成长的女郎。”

“爱子则为其计长远。”长平帝意味深长的点头,“你们真心疼爱蒹葭,更不能心软。”

虽然纪新雪和虞珩刚被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说教几句,两人便因‘爱子则为其计长远’发生争执,再度开始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争,完全忽略两人的存在。但他们仍旧为此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

该如何对蒹葭解释,暂时摆脱弟弟们的代价,是两个充满未知性的伴读。

看到小姑娘得知长平帝不反对过继时灿烂的笑容,纪新雪和虞珩更加难以开口。

罢了,先让小姑娘高兴几个月。

长平十六年,三月二十一日。

在既没有大朝会,也不是小朝会,极为普通的日子。长平帝毫无预兆的下旨,将皇三女宝鼎公主的长女纪月卿,过继给皇五女安武公主。

令钦天监与宗人府择日更改玉碟。

简单明了的旨意在朝臣之间掀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人想去凤翔宫外跪鉴,求长平帝收回成命。

过继并非大事。

除非过继子嗣的人,原本没有孩子,也不该有孩子。

多年来,长平帝对纪新雪的信重,对纪新雪和虞珩的纵容,已经令敏锐的朝臣察觉,他有在不逼纪新雪娶妻生子的情况下,仍旧选纪新雪为皇位继承人的意思。

证据有纪新雪和虞珩手中越来越重的权势、十二皇子入太学前,太学的授课夫子由六部九寺的官员,变成国子监的博士、多年来对纪新雪和虞珩的无妻无妾无子生活不闻不问……

朝臣们不是没想过劝谏长平帝以‘人品’为重,选继承人。

然而纪新雪给得太多,他们张不开口。

从北长城外的市场,到海上商路,再到已经彻底归顺的陇右道叛臣和被打服的吐谷浑、西域三十六国。

哪怕纪新雪和虞珩只是从手指缝中露出些粉末,令他们有幸沾染,所得的利益,也能远远胜过他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国库的主意。

惹怒陛下不要紧,最多连降五级。

万一令纪新雪恼羞成怒,记住他们,不许他们参与对外贸易的分红,仅仅两年,他们便要损失几千两银子,顶得上近十年的俸禄。

除了金银之外,纪新雪还手握普及百姓认字、以新材料修路等,能快速积攒功劳及在民间的声望,便于升迁的要紧职位。

因此,从前长平帝对于继承人的属意,暗示的再怎么明显。朝臣们也能强行忍住劝长平帝改变想法的念头,以纪新雪无子为理由,安慰自己,陛下只是一时糊涂。

直到长平帝毫无预兆的下旨,允许纪新雪在没有成婚的情况下过继女儿,朝臣才不得不面对已经无法逃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