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蜀七
“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叶舟现在不怕危险,但能避免的,就没必要承担风险。
陈舒扛着枪出去了,邹鸣却没走,他看着叶舟坐到电脑跟前,疲惫的用手捏着自己的后颈,时不时还用拳头轻轻捶打肩膀。
邹鸣关上了门,重新走到了叶舟身后,伸手放在了叶舟的肩膀上。
他能看感觉到叶舟的全身肌肉骤然紧绷,叶舟转头看向邹鸣,他的眉宇间有没有掩饰住的慌乱:“怎么了?”
邹鸣:“没什么,看你在揉肩。”
说完,邹鸣的手下微微用力,叶舟酸痛的肩膀似乎瞬间就舒展了。
叶舟吐出一口气,他有些别扭,只能转动身体拒绝邹鸣的好意。
邹鸣的双手悬空,叶舟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邹鸣的脸和表情,他立刻转身看向电脑屏幕,低着头轻声说:“你出去吧。”
这次邹鸣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休息室内只剩下叶舟一个人,他实在看不下去屏幕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疲倦的趴在桌子上。
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四周安静的就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
叶舟闭上眼睛,但一旦闭上脑海就会浮现出邹鸣的脸。
现在他每次见到邹鸣,都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厌恶邹鸣吗?好像是不的,否则他刚知道邹鸣的心思的时候,就应该立刻把邹鸣辞退。
可他喜欢邹鸣吗?叶舟也不确定,他从小到大从没考虑过有一天要找一个同性作为自己的终生伴侣。
他对别人的事并不在乎,别人和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甚至和虚拟人物结婚,都与他无关。
所以他并不歧视同性恋和性少数,别人的生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落在他自己身上,他就无法再置身事外。
他觉得自己应该严厉甚至绝情的跟邹鸣挑明这件事,明确的告诉邹鸣自己绝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但他每次想张嘴,却又都莫名的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好像一旦他说出口,就要承担他不想承担或者承担不了的后果。
叶舟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伸手揉了把自己的脸。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要再想和邹鸣有关的事。
眼下要解决的是哈姆,是离开这个位面需要的那笔钱。
·
“好多马车。”打猎归来的镇民们抬着猎物,一身狼狈的走进城门。
地精们一脸震惊的看着几十匹马被拴在离城门不远的露天马厩里——临时搭建的马厩并不怎么豪华,但几十匹马汇聚在一起,足够地精们惊呼了。
“好多马!”地精们难掩兴奋,“听人族说马特别贵!”
“一匹马要五枚金币!”
“是商人来了吗?”
地精们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商人,他们唯一见过的商人是自己的同族,并且同族可没有这么多马,每次同族商人上山,身边只会带两个货物,货物也是用布袋子装上山的。
“他带了很多伙计过来!”拜伦小跑到地精们中间,他一直待在镇子里,就守在城门口,因此不予余力告诉地精们这些人有多危险,“他们最矮的都有这么高。”
拜伦朝头上比了比,那是个所有地精都要仰望的高度。
但地精们倒是不觉得危险,他们一脸轻松地说:“这不可能。”
“他们如果要抢超市,为什么还要住进来?他们会直接打过来。”
他们都觉得拜伦年纪太小了。
还有地精冲拜伦说:“以前我们在山上的时候,也有商人来和我们做生意,他每次只带两个人,但我们从来不会对他动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明知道商人在坑他们,可他们只能忍受,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过,也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因为我们如果把他杀了,或者打跑了,他不再过来以后,还有哪个商人会过来?”地精笑着说,“不过他现在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打得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地精们笑起来。
但拜伦没有被说服,他着急地说:“你们不敢碰他,是担心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商人,他不动你们,是因为动了你们之后就不能再从你们身上挣到钱。”
“但这个人如果抢了超市,他能得到一辈子,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地精们这下不笑了,可他们依旧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更不认为危险。
“哎,你就是考虑太多了,小心以后没有头发。”
“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商人又不是土匪。”
拜伦跟他们说不通,只能又跑向一起下山的矮人和精灵。
精灵还没听明白发生了什么,矮人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我们该怎么办?”矮人族长没有因为拜伦年少就小看他。
拜伦茫然的看着矮人族长,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很危险。
族长看他的表情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你可以去问问凯丽。”
他们和雇员们都不算熟络,镇民们都很清楚,超市里的人似乎并不愿意插手他们的生活,所以现在在让他们自己维护镇上的治安,帮助他们重新修缮了榨油坊和面包坊,所有人都知道,超市里的人都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只有拜伦和凯丽的关系好。
拜伦被提醒后立刻跑向超市,叫出了结束训练教导后在沙发上休息的冯玲。
冯玲累了一天,嗓子都快哑了,她步履虚浮的走出超市,把拜伦带到超市一旁的空地上,她找了块石头,随意吹了吹就坐上去,冲拜伦说:“这件事你们不用操心,只要记住之后如果听到什么大的响动不要靠近,不要离开屋子。”
如果说之前拜伦的笃定是直接,那冯玲的话就是肯定了他的猜测,他瞪圆了原本不大的眼珠子,声音略微颤抖地说:“他、他们真的会……”
冯玲揉了揉太阳穴:“不清楚,不会当然最好,会也没有办法。”
拜伦眼眶忽然泛红,他看着冯玲,声音有些哽咽:“你们是不是快走了?”
“不、不然为什么要训练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自己巡逻……”拜伦不想超市里的人离开,更不想冯玲离开,他被他们从地牢里救了出来,从冯玲他们身上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带我走吧。”拜伦急切地说,“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我能做很多事!”
“我什么活都能干!我、我可以搬东西,擦桌子,我还能……我还能……”
他急得直冒汗,越说越急,到了最后竟然哭了出来,他忍着哭声,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用,我什么用都没有……”
拜伦忽然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能为超市做的,搬东西,武岩他们力气比他大,接待客人,冯玲他们比他会说话,他甚至连当打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平凡到了一无是处的程度,根本无法说服冯玲带他离开。
就连他一直报恩的举动,也是人人都能做的,他并非不可替代,他没有能让超市带他一起走的资本。
看着拜伦哭得这么惨,冯玲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拜伦的肩膀,安慰道:“你太小了,就算我们想带走你也带不走,这里有你的族人,有你熟悉的环境,等你长大了我们还会回来,到时候你还想跟我们走,我就帮你去找老板说。”
“更何况……”冯玲又揉了揉拜伦的头发,她说,“或许留在这里,你才能有所成就。”
拜伦哭哭啼啼:“什么……嗝……什么成就?”
冯玲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是从兜里掏出纸巾,去擦拭拜伦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问:“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拿两根烤肠,再给你拿个冰淇淋好不好?我记得你喜欢吃芒果味的。”
拜伦不饿,但他知道冯玲喜欢“投喂”自己,可能是因为他刚得救的时候太饿了,看到吃的就要往嘴里塞,哪怕吃到吐,吐出来了还要继续吃。
所以冯玲已经把给他拿吃的当成了安抚他的唯一手段。
但拜伦还是点了头。
他没想过要告诉冯玲,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没吃过东西的饿死鬼了,从来没人像冯玲一样关心过他,所以他宁愿把自己撑死,也不愿意拒绝冯玲的好意。
这样的人他遇到了一个,或许再也遇不上第二个了。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没过多久,淅淅沥沥的雨从空中落下,很快从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好在打猎的人已经回来了,人们待在能遮风挡雨的室内,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泥土和草屑。
躺在床上睡了大半天的哈姆也终于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慢慢挪动到床边。
哈姆朝门外喊了一声,外面的男仆迅速响应,急切地走进屋内,伺候哈姆穿衣服穿鞋。
晚饭也早就准备好了,自从上次离开超市后,哈姆也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身体也肉眼可见的“丰满”了起来,比上次来打了不止一圈。
哈姆:“他们住在哪儿的?离这远不远?超市里的人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
男仆半跪着给他整理衣角,小心翼翼地说:“他们就在左边的第二栋楼里住,不远,超市里的人没说什么,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哈姆点点头,他拍了拍男仆的手,刚刚睡了一觉,此时一脸餍足地说:“他们心里应该清楚。”
男仆有些担忧地问:“主人和我们一起住在这儿,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哈姆不以为然:“我是商人,没人比我更知道商人在想什么,除非我先动手,不然他不会。”
“大家都是为钱。”哈姆自己整理了一下衣领,“我们是要挣钱,不是和钱有仇。”
“行了。”哈姆轻轻踹了男仆一脚,笑着说:“起来吧。”
男仆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主人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
哈姆摇头:“不用,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不然我吃不下东西。”
上次回去的路上他就后悔了,他只送一盏灯,但不意味着他只买一盏灯。
换到爵位之后,他大可以再用灯去拉拢其他贵族,不然没有贵族愿意和他交际,就算当了贵族,也是贵族里的底层。
至于会不会被国王发现——到时候他都有自己的领地了,不在王城里,能有几个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他也有办法让别人说不出口。
哈姆回去以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但临时反悔这种事,说出来实在有些丢脸,他希望叶舟能主动提出来,到时候他顺坡下驴,达成买卖。
至于这么多打手,则是他带给叶舟的压力。
轻易是不会用的。
哈姆心情不错地走到超市,看到等候在超市门口的雇员,哈姆不太在意的摆了摆手,自己走向了休息室。
守在门口的李姑看到哈姆过来,她微微俯身,然后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哈姆没有给李姑一个眼神,径直走了进去。
哈姆走进休息室,步履轻松的走到沙发旁边,看向坐在对面的叶舟。
“舟先生。”哈姆坐下后冲叶舟笑道,“一段时间没过来,这次过来发现镇子里多了不少人。”
叶舟也笑:“哈姆先生看起来也比上次过来更英俊了。”
哈姆笑着摆手:“这个镇子现在有模有样,不知道管理这个镇子的领主是谁。”
叶舟脸上的笑容还在,但他没有立刻搭话,哈姆观察着叶舟的神情,自觉得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反应,话里有话地说:“有时候一些地方没有领主管理也很正常,只要够穷,或者没人告诉附近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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