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界
莫缘没等他说完话,打断道:“各位道友,今日天色已晚,我这个凡人的体能比不得你们,请恕我先去休息了。”
说罢,莫缘点头示意对罗一铭他们表示告别,遂侧身而过,直径朝着东院的某一处房间过去了。
他选择的屋子也是靠近宣至儒那边方向的,至少宣至儒晚上要是随便外出,莫缘能够察觉到。
等莫缘进了自己选好的屋子,他打开房门,又等待了一会儿,才把房间门关上。
就在莫缘关门的一瞬间,邬起跟着现身,他现身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房间里布下隔音屏息阵,以防止外人探测。
第二件事就是扑过来,紧紧抱住了莫缘。
莫缘被邬起抱了个满怀,感觉自己双脚腾空被邬起整只扛起来,还被丢到了房间里铺好的床上。
然后邬起压上来,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一样压在莫缘身上。
“怎么了?”莫缘伸出一只手摸摸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刚刚那个砸在罗一铭头上的冰凌,是你干的吧?”
邬起没有应答,身体却瑟缩了一下,仿佛在害怕莫缘责难他。
莫缘只觉得好笑:“干嘛突然欺负别人?”
“他喜欢你。”邬起支起身子看躺在自己臂膀下的莫缘,“我讨厌他望着你的眼神。”
“怎么可能?”莫缘完全不相信,“我和那罗一铭认识不到半天时间,我连他长什么样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他怎么突然就喜欢我了?”
不如说对莫缘而言,罗一铭他们一堆人的形象还停留在猪蹄的印象里。
“缘缘这么好,又长得好看,对你一见钟情很正常。”邬起倒是比莫缘更了解其中原因。
他吃醋了,委屈地强调:“但是缘缘不要看别人,你只能看着我!”
“好好,我一直看着你。”莫缘好笑地伸手圈着邬起的脖子。紧接着过了一会儿,他干脆把自己的腿也圈邬起身上了。
莫缘这大胆的姿势动作顿时让邬起脸色通红,前所未有的红,红得像是被女儿家的红粉胭脂扑了一脸,连耳朵尖都是红色的。
莫缘惊奇瞅着邬起这无比害羞的脸色,还没瞧上几眼,就被邬起不留情地推开。邬起坐直身,拿过一边的被子,把莫缘整个包括头都给盖住了,被邬起用被子罩住,莫缘也不气闷,懒得挣扎,就那么乖巧地躺着。没一会儿还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卷成寿司,同时发出闷闷的提问声:“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我……”邬起超小声,“我不想伤害你。”
“我完好无损,哪有被伤害?”莫缘对他的想法哭笑不得,他其实知道邬起的心态,知道邬起需要自己持之以恒的安慰和呵护。
莫缘愿意付出这些,但首先他需要邬起正视自己。
所以莫缘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说道:“邬起,如果有一天,我吃多了这个深渊之毒,最终把自己害死了,你该怎么办?”
邬起立刻瞪大眼睛扭头看着莫缘:“缘缘……”
莫缘摇头:“就算叫我的名字也没有用哦,我要是死了,和之前一样被毒素侵蚀致死,你会做些什么呢?”
邬起喃喃道:“你说过你会回来。”
“要是我又骗你了,这次我根本回不来呢?”
邬起便说不出话了,他傻愣愣的看着莫缘,乌黑的眼睛里充斥着茫然无措,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小宠物一样可怜。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莫缘把身上的被子一掀,坐直了身子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忘记我,然后老老实实的活下去就行。”
邬起立刻摇头:“不,我做不到。”
莫缘不容置疑,对邬起道:“如果你不能做到这点,就不要和我在一起,我会把成亲一事作废的。”
“别这样,缘缘!”邬起着急了,伸手握住了莫缘的爪子,他难过道:“我只是……我真的做不到。”
莫缘想了又想,纠结地望着他:“你那么在意我,万一哪天我的猜测成真了,你岂不是要伤心到死吗?”
邬起扑过来紧紧抱住莫缘,把自己的脸埋进莫缘的颈窝里,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莫缘便叹气,对邬起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邬起不甘心,摇头道:“我会做到的!”
莫缘真希望邬起能稍微冷血一点,就和外面那些说他是个冷血残酷魔尊的谣言一样,这样的话莫缘还能放下负担,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轻松和邬起谈个痛快的恋爱,然后在既定时间里痛快的分手。
可是邬起那么认真,莫缘也就没办法随便的对待他了。
“我很难办啊,邬起。”莫缘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悲痛心想:完了,这个渣男,我怕是当定了!
所幸,莫缘和邬起关于生死的话题没有持续太久,两个人其实心知肚明,他们都知道这个问题不可能得到解答,因为没有答案。
于是他们在沉默片刻后,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题。
“还是做正事吧!”莫缘说,“我们还要继续监视宣至儒呢。”
……
莫缘给了宣至儒两个门牌,但宣至儒领着他的随从,只进了一个屋子。
进屋的宣至儒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扭头看跟进来的随从,脸上带有扭曲的迷恋。
“狮心。”宣至儒对那个随从喊,“我的狮心……”
“宣至儒。”就在这时,那个穿着脏兮兮的随从突然开口了,随从身上的黑雾凝结鼓动,最后化为肉眼可见的液体状,这些黑色液体以血管网状盘踞在随从的身体表面,甚至盘踞在随从的脸上。
这个一直低着头,弯腰弓背畏缩样,打扮得脏兮兮像个乞丐的随从,此刻终于抬首挺胸,在宣至儒面前展露自己真实容貌。
这很恐怖,因为当随从抬起头时,才会发现随从那双眼睛是漆黑的,瞳孔和眼白部分都是黑的。而且还不止眼睛,当随从张嘴说话时,他嘴巴里面也是黑的,没有牙齿没有舌头,嘴里就是黑洞洞一片,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黑漆漆的不明生物,披上了一张人皮。
宣至儒并不惧怕随从这副恐怖的形象,甚至习以为常。只是当他听到随从说话时,本来好好坐在椅子上的宣至儒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他立马从椅子上跌下来,跪在地上叩拜,恭敬道:“大人!宣至儒在这里。”
“事情……怎么样……了?”这个随从说话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很古怪难听,像是破损漏气的太鼓。
“大人,我现在已经在无极剑宗的须弥山了。”宣至儒近乎五体投地爬在地上,向这个古怪的随从报告自己的行程。
“是么……”那随从慢慢悠悠地说话,“那你……见到……一个叫做……莫缘的……人了吗?”
“莫缘?”宣至儒其实这会儿还不知道莫缘是谁,他之前和莫缘在剑宗门口对峙时只觉得莫缘很烦人,根本懒得管他姓甚名谁。
宣至儒有些恐惧,对于自己的疏忽,但经验告诉他撒谎只会死得更快,于是他也不由自主地断断续续说话,诚实道:“请、请问大人,莫缘……是哪一位?”
“呃……”随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整个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古怪的气氛当中。
宣至儒宽松的衣服底下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正当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那随从竟然没多大反应,而是说道:“罢了……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按照计划……”
“是的!大人!我会好好做的!”发觉随从并没有想要惩罚自己的意图,宣至儒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立刻殷勤地拍马屁道:“大人,您是天地间最伟大的神,我绝对会完成您交托的任务,为您彻底清洗这个世界的污垢!”
宣至儒煞有其事,似乎想要洋洋洒洒絮叨一堆赞美之词,然而实际上,那个随从并没有听他讲话,在宣至儒还在嘟哝着说话的期间,随从就已经垂下手臂,变回了之前那个低着头畏缩的模样。
而宣至儒说了一大段,抬起头时,才意识到他嘴里的大人已经走了。
来看只是视察一番。
宣至儒僵硬了一阵,缓慢松了口气,慢吞吞站起身,甩了甩麻木的躯体,又对那随从恋恋不舍地喊:“狮心……”
狮心,其实就是宣至儒眼前的这个随从,它是当年神族大人送给他的魔兽,这个魔兽实际上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它只是一团黑色的、庞大的液体物,可以塑形,随便给它套上一个皮囊,它就会变成相应的模样。
宣至儒非常珍惜这个魔兽,靠着狮心,宣至儒从筑基期一路吃别人的真元、金丹还有元婴,修到了现在的大乘期,虽说几乎吃光了紫月门全门上下所有修士,但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这是以前的宣至儒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是为了完成神族大人交托的任务,宣至儒很快就要失去狮心了。
宣至儒盯着一动不动的狮心,心里很是纠结,如果他偷偷留下狮心一部分的话……不,不行,如果被神族大人发现,他会死得很惨烈。
可是没有狮心,宣至儒几乎没办法修炼,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依靠吃他人真元才能增加修为的情况,如果靠宣至儒自己,哪怕再给他一千年,他也只能停滞在大乘期,再没有进入渡劫期的机会,更没有渡劫飞升的机会。
每一个修士所追求的终极,飞升成仙的门槛,就在他眼前了!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神族大人不会再给宣至儒第二个狮心了,宣至儒清楚这一点,他也知道自己只是神族大人手里的一颗棋子,棋子只需在关键时刻上场发挥自己的作用,然后就可以丢弃了。
看在这么多年他安分守己、为神族大人倾尽全力贡献自己的份上,宣至儒觉得神族大人应该不会企图杀他灭口,但对他弃之不顾是肯定的,因此宣至儒必须赶在自己被抛弃前,为自己想好退路。
必须冒险。
宣至儒盯着狮心。
如果不狠下决心,他将一无所有。
……
莫缘和邬起这天晚上是睡在一起的,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钻同一条被子,莫缘还把自己缩在了邬起的怀里。
抱着莫缘一直到深夜,邬起都没有睡着,他也不能睡觉,因为要时刻观察隔壁宣至儒的动向。
邬起并没有察觉到宣至儒有什么异样,不过在傍晚时分,曾经有那么一瞬间,邬起似乎从宣至儒的房间那边,感受到了某种古怪的气息。
只是那古怪气息存在的时间极其短暂,瞬息而逝,当邬起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再想仔细去感应时,却又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他无法猜测出这古怪的气息,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曾存在过。
想不出缘由,邬起只能按兵不动。同时还趁着窗外的月色,低头看怀里莫缘呼呼大睡的模样。
莫缘本来是不需要睡觉,他是一具尸体。
但若是真想睡,也可以睡,莫缘只需要让自己的识海世界进入黑夜状态,这样他就自然睡着了,还能恢复精神,会让他的状态好很多。
因为想要偷懒,所以莫缘闭着眼睛,恬不知耻地窝在邬起的怀里睡觉了,邬起的怀抱暖呼呼的,还有邬起砰砰砰跳动的心跳声,这些声音伴随着莫缘,让他产生了一些依赖和归属感。
趁着莫缘睡觉,邬起也专注的观察起了莫缘,莫缘睡觉时极其安稳,一头美丽的长发铺在床褥上,苍白的脸颊上显现出宁静,他一动不动的模样和尸体一般……不对,他就是尸体。
其实是有点恐怖的,会让邬起十分害怕,觉得莫缘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邬起炼化了那么多尸体,只有莫缘会给他这么恐怖的想象。
而这个想象吓到了邬起,邬起就把莫缘抱紧了,偷偷摸摸去亲吻莫缘的嘴唇。
他只敢小心翼翼地蹭一下莫缘的唇,就很快速地蹭一下,甚至来不及体会莫缘嘴唇的触感。
而在睡梦中被这么蹭了一下,莫缘似乎若有所感,扭动了下身躯,往邬起怀里使劲拱了拱。
见他在自己怀里扭动,邬起又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片刻后好笑地勾起了嘴角。
……
到第二天早上,宣至儒那边依旧没有传出什么奇怪的动向,安稳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莫缘迷迷糊糊地起床,被邬起抱到梳妆桌前,邬起照例给莫缘梳头束发穿衣,还用打来的井水为莫缘洗脸擦手漱口,每个过程都仔细对待,一丝不苟。
将莫缘整理完毕,邬起才简单打理下自己,然后迅速进入隐身状态。
可莫缘还有些不舍呢,即使邬起隐身,他还朝着邬起的方向伸出胳膊,典型要抱抱的动作。
邬起只好凑过去,又抱了他一会儿,安抚了半天,才将莫缘从迷迷糊糊依赖的状态里解放出来。
懒洋洋的莫缘走出了房间门,恰巧看见长廊的尽头,宣至儒也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依然带着他那个随从一起。
莫缘尽量没有让自己的视线撇过去,而是率先顺着长廊走出了东院,去找师父了。
等会儿沈海卿就会召开第二场大会。第二场大会的主题,是商讨如何组织人手,建立志愿队伍,然后去修真界各地阻止深渊之毒感染扩大的事宜。
不过会议如何都不关莫缘的事情,他现在只是觉得有点饿了,早餐特别想吃甜腻腻的蛋糕,比如后面跟过来的宣至儒,看起来就非常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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