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春
说话前,存银先从怀里把三盒雪肌膏拿了出来,分了云程一盒,“不知道好不好用。”
云程开了一盒闻了闻,味道很清冽,有淡淡的花香。
存银现在就要抹,“反正有三盒,我先试试,好用我明天多抹点,不好用,我待会儿洗了。”
云程给他往脸颊上有指印的地方抹,也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存银如实把下午玩五子棋的事说了一遍,“他居然是把我当好朋友,不敢相信。”
云程欲言又止,心里的天平倾斜,跟存银说了实话,“他今天就是欺负你,没把你当朋友,不想受罚才那样说的,今天面子上过得去,你下回可别上这‘朋友’的当。”
他现在跟程文杰不熟,那孩子一看就是千娇万宠的小少爷,要拿一个才认的哥哥的名义去教训人家,人家也不会买账。
但要存银吃亏,他也不乐意。
这小孩儿,他揍人屁股时都没舍得用力,看这小脸跟被人抽了耳光似的,他心疼得很。
存银说这是他自己搓出来的,“太难洗了,程文杰没碰我,本来是玉香姐姐帮我洗,她下不去手,洗了半天我脸上还有墨迹,我就自己搓的。”
这样说,云程心里好受了许多。
存银嘿嘿嘿傻乐,“大嫂,你是不是心疼我?”
不然还能心疼谁?
雪肌膏抹上去凉丝丝的,存银觉得舒服,说是好东西,赶明儿见了陆瑛,问问价。
他这样子,让云程不知道他是真没记仇,还是怕给家里惹麻烦,藏着不说。
洗漱完躺下,云程也说存银这性格不知道怎么养的,“说他不记仇吧,你看他那么讨厌叶存金,连带金子都讨厌。说他记仇吧,欺负上脸的事儿,他又很快忘了。”
看着就是很懂事,自己心里有个标准。
能得罪,他就记着,不跟人往来。
不能得罪,他就当没发生过。
叶存山被云程这么一说,思路歪到天际,“你意思是存银其实挺聪明的?”
云程一阵无言,“你一直把他当傻子啊?”
叶存山也不知道,“在村里其实挺机灵的,不开心会顶嘴会说,没吃什么亏,干活也利索,旁人挑不出毛病。”
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有很多人想提前定下亲事了。
到蔚县以后,人就肉眼可见的变傻。
所以叶存山偶尔也会想,是不是云程把人宠傻了。
他让云程想开点,“今天这个算不上严重,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以后有往来,提醒过他,他会找回场子,大人插手就不一样了。”
云程也知道,应下了。
他今天茶喝得多,睡不着,还有些内疚,觉得他很影响叶存山读书。
别人读书,夫郎跟在身边都是照料生活起居。
叶存山读书,他这个做夫郎的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缠身,自己没独立解决的能力,要叶存山抽空陪他。
叶存山就笑,“人又不能只读书,再说,我今天这半天假,能得舅舅批注三本笔记,已经是赚了。”
他也不知道舅舅是什么官,但是太师的长子,学问肯定很好,这是叶存山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一位文人了,远不是半天学习能比得上的。
云程想想也是,“那你这几天辛苦点,抽空多写写笔记,忙不过来就叫杜知春也写。”
杜知春有举人老爷当先生,但学无止境,多多益善。
横竖睡不着,云程不拉着叶存山闲聊,认亲告一段落,可以开始努力搞事业了。
他帐子里支起小桌,叶存山补今日功课,也拿了元墨给的批注书籍整理笔记。
云程则是起稿《废材书生逆袭记》,书名他直接套用,懒得改,简单粗暴又直接,大家一眼都看得懂里头要写些什么。
今天起稿是写草稿,把近日构思好的开头情节写下来,散乱无章且没细节填充。
等到明天梳理时,再调整情节顺序,找一个熟悉的憋屈感,就能往后写了。
写完停笔,刚好瞌睡来了,叶存山也收拢书本笔记,下炕把东西安置好,吹灭了蜡烛,进帐子摸黑抱云程,给他揉捏手腕手指。
云程也说给他捏捏,叶存山没让,“闭眼睡觉吧。”
睡意也要酝酿,细细碎碎聊会儿天,云程倦意浓重时,往叶存山怀里挤挤蹭蹭,勾着他脖子亲他脸又亲他唇。
然后找个舒服的窝躺下,先说很讨厌夏天。
又说因为叶存山生辰是夏天,他又觉得还不错。
然后说:“能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
小夫郎耍流氓。
又亲又说撩拨话,弄完就睡,让叶存山自个儿在夜色里,提着一颗心不上不下。
庄稼人不过生辰,以前家里最多给个长寿面,里头卧个鸡蛋。
存银长大后,会给他蒸馒头做寿包。
现在有夫郎,不知道今年会怎么过。
云程不提,他都险些忘记了。
提起来,他心里期待就疯长。
作者有话要说:
qwq 来啦!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
明天见呀!贴贴!
第85章
叶存山白天没喝几杯茶,临睡前被云程撩拨一下,倦意全无。
隔天他起得早,等到存银到灶屋准备早饭时,他粥煮好了,烙了饼,也炒了咸菜。
存银都给看懵了,“大哥,你也太努力了吧。”
叶存山把粥盆放桌上,让存银帮忙把饼子跟咸菜都拿过来。
东西摆好,他看存银脸比昨晚还肿,上头留指痕的位置都要撑破一样,皱眉:“陆瑛给的药擦了不管用?”
存银还没照镜子,不知道他这脸现在是什么样。
就摸着有点烫,张嘴说话的时候会疼。
他说:“那个雪肌膏擦着凉丝丝的,我觉得很舒服,感觉应该挺贵的,怕睡觉的时候蹭到被子上浪费,所以我睡前没擦。”
叶存山说他要钱不要脸,“拿过来,我给你擦。”
存银要先刷牙洗脸,等他收拾好,云程也起来了。
他想要云程给他擦药,云程手嫩,动作轻,挨着不疼。
他大哥手糙,下手没个轻重,待会儿他叫疼,还要被怼。
云程收到叶存山的眼神暗示,婉拒存银,“让你大哥先给你擦着,我洗漱完再接手。”
存银脸就巴掌大,不等他洗漱完,叶存山就擦完了。
他也心疼弟弟,这时候没故意欺负人,下手狠也是对药膏狠,一指头下去挖一坨。
他还以为这多大一盒呢,结果就大拇指那么大,盒子也很浅。
这么丁点儿东西,他都觉得不够存银用的,给他两个脸蛋抹得又厚又黏糊。
效果是真不错,存银直叫舒服,“好凉啊,我脸上像敷了冰块,好凉好凉。”
等到看见桌上的空盒子,他就目瞪口呆,一个字说不出来。
叶存山手指上还剩下些雪肌膏,存银脸上实在抹不开了,再抹还会刮掉一层。
他看云程洗漱完进屋,过去把他衣领扯扯,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挡着后头的存银,抹在了云程锁骨附近的吻痕上。
云程也瞪他。
早上吃饭时,存银心疼得都要哭了,怕眼泪把药膏洗掉,他愣是憋着不敢哭,还给叶存山说:“等我问出价格,你要赔我一盒,没有你这样用的。”
叶存山说让云程赔,“我没钱。”
存银哼哼。
要他大嫂赔,他就不乐意。
他想了想,反正东西是抹他脸上的,大哥这么大方的用,也是心疼他,就不跟叶存山一般见识。
今天叶存山要正常上课,下午放学后,他才跟云程一块儿去找舅舅开小灶。
舅舅还在,白天肯定会叫云程过去叙话,他午休短,就说不回来吃。
云程就进屋给他拿银子,要他在外语头别吃太差,“本来天热就没什么胃口,在吃差点,你更吃不下去了。”
回头饿肚子回家,他看了心疼。
叶存山也不是柔弱书生,他饭量大得很,银子多给些准没错。
拿了银子,叶存山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不是说收废纸吗?我给同窗说过,有人愿意卖。”
愿意卖的这批人里,除却捧场的杜知春,就是眼熟叶存山的人。
他刚跟云程成亲那阵,出来走商时,到府学门口卖过梅兰竹菊簪,后来搭着收废纸,废纸变新又去集市上卖。
因为外貌很显眼,又是案首的成绩考进来的,有些同窗看他眼熟也不敢认,说收废纸,他们才来搭讪。
废纸收购的价位,就按照簪子的价格来,要往下压一些。
簪子他去掉成本手工以后,里头也藏着利润,不能一百多文一刀纸的收,目前定价是五十文到八十文钱一刀废纸。
“府学现在也有人裁本子,比我们平时用的书本要小一些,这种就价低。”
云程还想去给他拿银子,叶存山没要,“你刚不是给我五两了么?”
五两银子,够他一顿点八个荤菜摆两桌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