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赋
做完这些,燃烧的兽烛又陆续灭了几支。剩余的散发开来的破血花气息浅弱,一时能产生的效果微乎其微,傅明煦也就没有去管。
他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寒洮,浑身暖意包裹的他又在开始困倦。
天色将亮,没有修为的他压根熬不住,觉得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后,忙碌了大半夜的傅明煦终于选择爬到床榻内侧歇息。
残存的兽烛发着最后的光亮,即使身躯是昏迷着,可寒洮神识睡意全无。脑子里思绪杂乱,此时的他早已忘却了今日本想神魂入魔。
等最后一支兽烛熄灭,卧室内降临的黑暗开始被逐渐升起的天光驱散。
傅明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他醒来后看着陌生的房顶有些茫然。身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仿佛如同往日一般从整夜好眠中醒来。
他不过呆愣几息就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朝床榻外侧看去,这才发现整个床榻上唯有自己一人。
想必寒洮是又醒了。
难怪被子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刚醒来的脑子还有点发懵,等彻底清醒后,他坐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开始梳理所有事情。
这一切,好像真的从他重生之后就发生了改变。
是因为自己吗?傅明煦不敢确定,但从目前来说寒洮并未堕魔。他记得司阳仙君所说当时寒洮重伤难以维持人形,修为尽毁后才选择堕魔。
可从昨晚进入城主府后,以及傅家敢用他堂而皇之地顶替傅山清冲喜来看,这一切恐怕不仅仅是修为尽毁那么简单。
司阳仙君会选择自己「重生」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时在魔龙导致的天崩地裂下,他无意窥见寒洮对自己的出手相助,判定这是堕神与人族产生的唯一因果关系。
他觉得因果关系才是选择傅明煦重生的关键。
虽然傅明煦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他那时不属于任何仙门,也没有修为,不存在会在重生后利用已知的记忆搞事。
而自己,答应下来除了想继续寻找失踪的父亲,另外就是还了寒洮当时的出手相救之恩。
至于当时寒洮为何对自己出手相救,是随手为之还是别有他因,恐怕除了那时的堕神也无人知晓。
傅明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想起龙血一事带来的烦恼,果断地决定还是先把寒洮身上的伤势治疗。
在他所知晓的信息中,龙族向来喜欢追求强大的力量,这是深刻在血脉中的传承,哪怕如今苍灵大路早已天梯断绝,无飞升可能。即使是倡导自然而生,我辈自在逍遥的仙门,不也不缺修炼无上大道的吗?
毕竟,就算天梯没有断绝,飞升之路仍在,千万人之中也唯有几人最后能飞升而已。
傅明煦想了许久,最终把寒洮选择堕魔的原因归结为修为尽毁后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
所以,不管是为了司阳仙君的嘱托,还是为了报答上一世的出手相救,他走的方向总体是没错的。
做好决定,傅明煦没有半点犹豫。他换下衣摆被自己撕得破烂的喜服,换上常穿的青衫,一边掀开幔帐朝外走去,脑海里已经在构思如何帮他疗伤。
寒洮的外伤他已经看得十分清楚,剩下的就是知晓他内伤在何处,也好对症下药。
既然寒洮已经醒了,他还是去问本人更节省时间。
推开房门,昨晚没看清的景色呈现在眼前。
怪石驻立,杨柳垂依,奇花异草散布四周,翠嫩的叶片上未消散的露珠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视线沿着走廊下挂着的红绸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景色中间宽阔的湖面上。
傅明煦是没想到城主府内有一块如此大的湖泊,湖泊之大,一条龙该放得下。
只是当脑海里浮现苍穹中遮天蔽日的翱翔身影时,他又也有点不确定了。
城主府看起来并不算太大,他猜测这里应该是用了空间折叠的法术。
感叹完修为高深的好处后,不免对现在修为尽毁的寒洮有点同情。若如自己一般一直都无法修炼,除了偶尔的郁闷也就是习以为常。可是当让一个本傲然于天地之间的人猛然跌落尘埃,那个中滋味恐怕难以言说。
循着昨晚的记忆,傅明煦左弯右绕,在一柱香后也没找到出口。
傅明煦:走得好累,果然这空间折叠术只适合修为高深之人。
奇怪的是,自他一路走来,竟在这诺大的城主府没有遇到一人。
找人问路的计划落空,傅明煦累得随意找了个在长廊下的位置休息。
春日阳光和煦,湖泊处的风景不错,美中不足的是那些奇花异草无人打理,全都熙熙攘攘地挤在一块少了几分美感。
“暴殄天物。”傅明煦百般无聊地分辨起那些花草,没想到竟在挨挨挤挤的里面瞅到几棵难得的灵药来。
得,他总算知道那兽烛里的破血花为何无人察觉了。
看着被忽略的灵药,傅明煦心热起来,青色的衣摆随风而动,他走到一处怪石旁,弯腰准备伸手时,突然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作者有话说:
寒洮:他竟然喜欢喝我的血..
第7章
像是有巨兽在水中翻滚,哗啦啦的水声听得人心头一惊。
傅明煦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却没发现身后来人。
“夫人,你在看城主洗澡吗?”
傅明煦被吓得赶紧止住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目光就被阳光下的一抹璀璨吸引。
他看见一条巨大的金色龙尾。
阳光倾泻而下,明亮的光线遮住了龙尾的暗淡,唯有龙鳞折射出的金色捉人眼球。
龙尾摆动的幅度太大,溅起了一层水光。
寒正之有经验地躲开,然后就看见傅明煦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猛地拔高:“你叫我什么?”
青衫的衣摆湿漉漉的一片,要不是他反应过来躲闪得快,身上肯定湿透了。
“夫人。”寒正之正色道,“城主夫人。”
“别瞎说!”傅明煦听得心惊肉跳,羞耻感几乎席卷全身,“什么夫人!我是男子!”
可寒正之脸上并无异色,反而疑惑道:“你都跟我们城主成亲了,昨晚也睡在一起,不是夫人是什么?”
“听闻玄天门们长老的道侣也是男子,龙族更不在意这些。”
“不是夫人是..”傅明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称谓,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跟你解释不清,反正你不要叫我夫人。”
寒正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准备改口。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湖泊中的动静消失,寒洮一身黑衣站在柳树下,嫩绿柳条所带来的柔和都没减轻他脸上天然自带的冷意戾气,宛如一尊凶神降临于世。
寒洮的存在感太强,他朝自己这般走来时,傅明煦只觉得胸腔里的血液在开始躁动。
“何事?”随着他的走动,眉梢处的戾气消散不见,只是下颌处绷得很近,看起来不太好惹。
即使知道内里原因,可当寒正之亲眼见到自家城主的情绪变化时,心中惊讶不已。
或许在傅明煦眼里此时的城主仍旧看起来难以接近,只有他知道那手背处隆起的青筋和绷紧的神色,无一不昭显着他内心的紧张。
寒正之跟在他后面百年,看着他从龙族中脱颖而出,看见的从来都是他泰山不崩于顶时的从容。
掩去心底的震惊,寒正之回道:“是祭司,他想要见一见夫人。”
傅明煦眼皮跳了跳,就听见寒洮开口:“你想去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视线太过侵略性。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昨晚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暴露在他眼下。等他细究时,那双金眸中只有内敛的凶光。
怎么可能呢,大约是自己没有睡饱,产生的幻觉吧。
“不想去。”傅明煦诚实地摇摇头,此时忘记纠结寒正之的称呼,“我跟他们不熟。”
他来的目的就是帮寒洮疗伤,没有跟其他龙族接触的必要。
“那就不去。”寒洮做了决定。
寒正之听了没有异议,拱手:“好的,城主,夫人,我这就去回复。”
傅明煦嘴角抽了抽,等他走后,讪笑道:“以后能别让他叫我夫人吗?”
触及寒洮貌似有些沉的目光,他开口:“听起来怪别扭的。”
寒洮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有从喉管中冒出一个「好」字。
傅明煦松了口气就把这段小插曲抛之脑后,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这上面是治疗你外伤所需的灵药,你让人准备好。”
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一长串药草名称,漆黑的字飘逸俊秀,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好。”寒洮伸手接了过来,两人的手掌有一瞬间的并排宛如交替,大小差异之大令人咋舌。
纸是普通的白纸,傅明煦递过去的动作很轻,纸张又柔,按理说两人各自拿着一头是不可能接触到肌肤的,可奈何寒洮的手如同他的身型一般比旁人大出不少。
两人的指腹触及又分其实不过短短一瞬,可傅明煦却能感受到那指腹上不同于自身的粗粝。
他快速地收回手,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
傅明煦稳住心神微仰头,见他正捏着纸张看,忍不住开口:“一共两列,左边是较为珍贵的灵药草,后边是可以替代的普通灵药。”
他摸不清寒洮的想法,怕他跟寻常人一般误以为效果的好坏取决于灵药草的珍贵程度,特意解释:“别看那些是普通灵药草,只要搭配好炼制得当,也有出其不意的好处。”
寒洮点点头:“我信你。”
傅明煦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
但配合的态度总比不配合来得好,要是让他一点点解释也累人。
被人信任的感觉很不错,傅明煦松了口气,浅笑道:“这是治疗外伤的,若你想恢复从前,内伤必然也要治疗,当然,那就要麻烦城主详细描绘一下内伤情况。”
“你想要什么?”寒洮突然开口。
他的目光从纸张上抽出,停在他头顶,沿着乌发垂落的方向而下。
“啊?”傅明煦没想到他会如此问,他很快反应过来,“在此期间,能得城主庇护一二就行。”
“自然。”寒洮点头,却又说,“还有吗?”
还有?傅明煦震惊了,他怀疑这城主是不是身躯大心眼缺?不然哪有赶着送好处的?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好处配不上让他痊愈的结果?
肯定是这样!
自觉找到寒洮真实想法的傅明煦会心一笑,坦然道:“当然有,我需要一点龙血用于研究,可以吗?”
他说这话时微微仰头,嘴角挂着让人舒心的笑意,仿佛自己所说的完全是医者的本能研究。
他要龙血?寒洮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画面,一时心头猛跳,许久找找到自己的声音:“好。”
怕他怀疑,傅明煦特意强调:“不需很多,几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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