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雨不停
在青年打量陈浪旬的时候,陈浪旬也在打量他。眼前的青年嘴角叼着根牙签,仿佛刚从夜宵场中赶来,眼神轻蔑,神情不耐烦。
浑身透着股不爽。
陈浪旬微微皱眉,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笑道:“没错,我就是陈浪旬,先前有跟你们苗家寨主事人联系过,准备……”
青年摆了摆手,不耐烦打断道:“行吧,都跟我来……”
众人坐了一天车,又扛着行李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天上还下着雨,身上早就多多少少被打湿,此刻见那青年态度又这么差,南婉月不禁埋怨道:“什么人啊?一点家教都没有。”
她的声音很小,就连旁边的沈安萱都没听清,但前面的青年却蓦然回头,双目穿过众人遥遥望向她。
南婉月一顿,迎着那目光,背脊一寒,心底不禁涌上一股被毒蛇猛兽盯上的错觉。
她脸色一白,连连后退。
跟在身后的花玉祁迅速揽着苗亦闪到一旁,南婉月尖叫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见状,沈安萱和沈沐轻连忙把她扶起来,“怎么了?南老师你没事吧?”
南婉月下意识望了眼青年,正好看到对方不屑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惊恐地摇头:“没……没事,我没事。”
苗亦耳朵动了动,“发生什么事了?”
花玉祁看了眼前方的青年,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小心点。
一众人随着青年走进寨子,此刻天上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而地面也积了不少水,加上众人又累了一天,这走起来就极为吃力。
走了大概五分钟,前方路口突然传来一阵哭声,那哭声凄凉又悲痛,在这漆黑的夜里,€€人极了。
走在前面的青年轻嗤一声“晦气”,然后慢吞吞走到路旁停下。
青年停下,众人自然也跟着停下。
花玉祁微微凝眸。
只见路口处迎面缓缓走来一行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
走得近了,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央有八个人抬着一口黑匣子。
而旁边或男或女跟着三四十人,长长的一条队伍,在这黑夜里显得阴森又诡谲。
众人里胆小的脸都吓白了。就连顾非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下意识往花云非身边贴。
花云非垂眸看了看他,忽然牵住他的手,沉声:“没事,别怕。”
顾非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愣了愣,本来昨天他都要从男人口中逼出点什么来了,却被一条突然出现的蛇打断,最后男人把他送回去休息,就没了后续。
那现在这牵手……?
他舔了舔略干的唇,只觉心里被小猫爪子挠一样,痒得不行。要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直接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这头,苗亦听到哭声,微微皱眉:“又怎么了?”
花玉祁握住他的手:“别慌,只是一支送葬队伍。”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足够众人听见。但他这话很明显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众人该慌还是慌。
整支送葬队伍从众人面前缓缓经过,除了女人的哭声,就只有众多踩着雨水前进的脚步声,诡异且€€人到极点。
到了队伍末端的时候,一名老妇人突然扭头看向苗亦,在看清他的长相时,瞳孔之中迸发出惊人的锐光。
苗亦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敏锐地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底紧随着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摸不透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直到队伍逐渐远去,他的眉心依然紧紧拧着。
花玉祁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苗苗怎么了?”
苗亦压下心底那股子感觉,缓缓摇头:“没什么。”
目送着送葬队伍远去,捧着小黄鸡的花子兮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轻轻扯了扯花玉祁的衣袖。
花玉祁看向他。
花子兮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在无垠山的时候,尘一说苗少爷在小时候曾被人下过巫咒。”
“巫咒?”花玉祁眉眼倏压,“什么巫咒?”
花子兮小声:“尘一说那是一种会让人倒霉到死的巫咒,不过他已经替苗少爷解掉,现在没事了。”
与此同时,另一头,跟在送葬队伍末端的苗素瑛从沉思中回神,问旁边的管家苗魏,“刚才那都是些什么人?”
苗魏想了想:“我先前听说苗泽林邀请哪个电视节目组来寨子上录制节目,估计就是这些人。”
苗素瑛若有所思:“电视节目组?”
苗魏皱眉:“他们来得也真不是时候,苗之少爷刚出事,他们要是在寨子里录节目的话,岂不是冲撞了苗之少爷?到时候五少爷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苗素瑛垂着眼沉默片刻后,道:“明天把他们的名单和资料给我。”
苗魏一愣,心底虽有疑惑,但还是道:“是。”
给送葬队伍让了道后,陈浪旬试图跟青年了解情况,“咳,我们似乎来得不太是时候,刚才那些……”
青年偏头乜了他一眼,嗤道:“没事,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家主既然答应让你们在寨子里录制节目,就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反悔。”
陈浪旬表面笑着,心里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作为节目组导演,他虽然担心节目无法正常录制,但青年这话说得就很让人不舒服。
十分钟后,青年把众人带到一处四合院,说了句“随意”后就走了。
累了一天,加上此时时间已晚,陈浪旬没有再折腾人的意思,让大家自己选择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即使是这样,待众人各自分配好房间后也到了凌晨两点。
打着照顾“好朋友”的名头,花玉祁光明正大地和苗亦住进同一间房。
苗亦有些好笑,但也没阻止。毕竟谁还不喜欢和自己男人抱着睡了?
于是睡觉的时候,花玉祁得偿所愿抱着媳妇儿,但是,看着媳妇儿怀里抱着的蛋崽崽后……
花玉祁:“……”
听到他微妙的心声,苗亦勾了勾唇,“早点睡,明天起来记得联系一下老二老三他们。”
第90章 :心怀鬼胎
这头,青年从四合院里出来后,去了另一处四合院。
来到大厅,那里正有三个人在那等着。
其中一名赫然就是苗泽林,另外两名则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另一个身着白色西装,脸上戴着一面格外€€人的小丑面具,同样看不清脸。
青年冲苗泽林微微躬身:“家主,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旧院。”
苗泽林点点头:“其中有没有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男人?”
“有。”
“很好,去管家那里领赏。”
“谢谢家主。”青年一脸高兴地走了。
他一走,苗泽林便迫不及待看向黑色斗篷,“巫神大人,苗亦来了。”
“听到了。”黑斗篷垂着眼,语气淡淡。
他的手里拿着两个透明的小瓶子,一个瓶子里装着一条粉色小蛇,小蛇双眼紧闭,似乎已经陷入昏迷。而另一个瓶子里则装着一道小小的透明的身影,同样是双眼紧闭。
苗泽林轻咳:“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戴着小丑面具的人轻笑:“鱼儿来了,自然是放鱼饵收网了。”
苗泽林眼底闪过激动,“二十八年了,我等了整整二十八年了,终于啊……”
黑斗篷轻嗤一声:“激动什么?他跑不掉。”说话间,他打开旁边的展柜,将装着透明的身影的小瓶子放到展柜的空位上。
这个展柜并不大,总共也就只有九个位置,此时加上他刚放上去的那个小瓶子,展柜上已经放了八个小瓶子。
仔细一看,每个小瓶子里头都有一道透明的身影,双眼紧闭。
黑斗篷看着展柜上的小瓶子,心情似乎非常愉悦,手指点着一个一个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还差一个就齐了。”
苗泽林咬了咬牙,“说起来,当年若不是苗老大那倒霉鬼带着他那死了妈的野种藏得够好,我也不至于等这么多年。”
顿了顿,冷笑:“躲了二十八年,这还不是自己给我送上门来了!”
黑斗篷眯了眯眼,“说起这个,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解了我下的咒?”
小丑面具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这是他身边人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黑斗篷放下手里装着小蛇的小瓶子,拆开文件袋。
“花玉祁?花云非?花子兮?花逸则?花韵瑾?全都姓花?有意思……”
这时,小瓶子里的小蛇蓦然睁开双眼,小小的蛇尾不断用力拍打着瓶身,发出一阵阵闷响。
黑斗篷一顿,放下手里的资料,拿起小瓶子,微微眯眼:“你认识这些姓花的人?”
粉色小蛇:“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小丑面具伸手拿过小瓶子,轻轻晃了晃,语气温和:“放你出来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诉我,苗亦身边那些姓花的到底是什么人?”
粉色小蛇骂道:“放屁!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小丑面具摇摇头,好脾气道:“没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可以查得到他们是什么人,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粉色小蛇一顿,“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小丑面具笑了笑,把小瓶子举高,让她可以看到展柜上的小瓶子,轻声:“看到没?我的爱好就是收集这些有意思的东西,我相信苗亦身边的那些人应该都是一些有意思的人。”
粉色小蛇双眼逐渐瞪大,整条蛇身隐隐颤抖,“你们……这些……这些都是人类的魂体,你们收集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些东西都很漂亮吗?”
“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一旁的苗泽林阴恻恻地笑:“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会说话的蛇,你的灵魂肯定也很漂亮吧?”
粉色小蛇吓到了,蜷缩在瓶子里,眼眶迅速弥漫水汽,“你们都是恶魔,你们……你们欺负蛇……”
见状,黑斗篷从小丑面具手里将瓶子夺过来,冷声:“差不多就行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捉到的小玩意,别给我吓坏了。”
小丑面具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