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狸菌
奈何魔尊吃了秤砣铁了心,满嘴胡说八道,眼瞅着自己又要被塞回乾坤囊跟那只蠢貂作伴,色狐狸急了,张口就咬在他手腕上。
“当心!”小仙君本就一直注意着它,反应极快,掌心绿光一闪,窜出根灵巧的藤蔓,“啪”地抽飞了狐逍遥,还顺带捆住了那张作恶的狐狸嘴巴。
狐逍遥:“???”
天地良心,自己根本就没用力,为什么平白无故挨了打!
委屈的红毛狐狸掉在地上,滚了个跟头,然后被望舒捡了起来,轻柔地解开嘴巴上的藤蔓,跟宝贝似的护在了怀里。
“狐妖野性难驯,多有得罪,望魔尊莫怪。”
“……”温千晓有点麻了。
罪孽深重啊狐逍遥,好好的一个仙君被你勾成什么样了。
他倒是不介意被咬了一口,不疼不痒,皮都没破。只是这狐狸色胆包天,平日里又不爱读书,压根不晓得自己勾搭的仙君究竟是何许人也,这会儿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解释。
以望舒的本事,想必日后定能把狐逍遥治得服服帖帖。
罢了罢了,都是命。
想到这里,魔尊大人颇为同情地瞥了眼浑不知大祸临头的狐逍遥,清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那本尊便看在望舒仙君的面子上,饶了这只狐妖。”
余临渊轻轻一颔首,笑起来:“多谢魔尊。”
他捏了捏色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又望向似乎还有点生气的白子游,眼里忽然生出几分揶揄:“阿遥伤了白露仙君的心上人,本君来替它赔罪,如何?”
心上人!?
魔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仙君闻言,居然没有反驳,只是冷淡道:“你要如何赔罪?”
自打听说丹霞夺走自己的仙骨是为了给这人疗伤,白子游便对他心存芥蒂。看不顺眼的人跟看不顺眼的狐狸凑到了一块儿,更是嫌上加嫌。既然望舒主动开口了,不狠狠敲上一笔怎么对得起人家这份“好意”。
小仙君正琢磨着,忽听望舒自顾自说起来。
“梦泽是云境的仙君,魔尊杀他,不妥;你来杀他,亦不妥。”余临渊抱着红毛狐狸,一手探出,虚虚一握,便见万千丝线汇聚掌心,凝成一把格外纤细的长剑,晶莹似冰雪,流光溢彩,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戮之意,“此事由本君代劳,算作向白露仙君赔罪。”
白子游:“?”
这人方才还护着梦泽,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柳莫书万万没想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救兵,一转眼竟要取自己性命。
“你……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丹霞仙君不会放过……”
余临渊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长睫微垂,居高临下道:“本君在归隐星沉山之前,曾执掌云境刑罚,断三界是非善恶。杀你一人,用得着丹霞应允?”
趴在他怀里的狐逍遥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它茫然地抬起脑袋,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柳莫书也僵住了。
他只知望舒在云境地位尊崇,连丹霞都时时记挂在心,自己甚至还私底下妄加揣测过这两人的关系。
“不!不可能!千年以前,为了铸就天堑,羲和望舒双双陨落,你、你不过是好运继承了望舒的仙号,休要逞他人威风!”
“是与不是,轮不到你来断决。”余临渊漫不经心道,“当初你听从丹霞命令,欺骗白露之时,可有愧疚?害他受百年幽禁之苦,可有悔意?魔尊说你又对白露横加羞辱,看来这二者皆无。品行不端,当诛。”
锐利的剑锋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死到临头,柳莫书心中那股深藏的怨恨终于爆发,口不择言,尖利地叫嚷起来:“品行不端就该死吗?!你高高在上、白璧无瑕,哪里知道做附庸仙君的不容易!稍有差池就会被当做弃子,整日战战兢兢,偏偏又有那么多仙君一天天地登入云境,供他驱使!我不过是取了白露的仙骨,又没伤他性命,凭什么要我死?!他若是肯跟了我,我定会念着这份情待他好——”
“本君曾听过一句话。”余临渊似是动容,稍稍抬起剑锋,“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所作所为,确实有你的苦衷。”
柳莫书眼睛微微亮起来,忙不迭道:“那——”
“但本君不是来劝你向善的,”望舒嘴角依然挂着浅淡温和的笑容,手腕一转,银光伴着剑锋落又起,挑出一道细长的血花,声调骤冷,“本君是来杀你的。”
人头落地。
柳莫书瞪着双死不瞑目的眸子,遥遥望向聆音境远处的青山。眉心灵台处一点血痕淌下,元神不知何时已灰飞烟灭,腹部有光芒闪烁,妄图遁走,又被望舒轻易捉到手中,随意一碾便碾碎了。
至此神魂俱灭,死得不能再透。
作者有话说:
久等!
第37章
柳莫书死时,白子游尚未反应过来。
直到那圆睁着双眼的人头逐渐灰化,一点点消散在碧绿如海的山谷之中,他才恍惚回过神来,眼角微湿,又被温千晓轻轻擦去。
“他……死了?”
“死了。”
这场闹剧终于尘埃落定,惊恐的宾客也陆陆续续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来,惶惑不安。这些被梦泽半哄半骗请来的宾客,多是小门小派的弟子,经这一遭吓得魂不附体,后悔贪图宝物接了喜帖,只盼能有仙君带自己平安离开。
望舒走到白子游身边,轻声道:“伸手。”
小仙君茫然地瞧着他,稍作犹豫,乖乖伸出手来。
一点零星的晶亮碎片从望舒掌心落下,晃晃悠悠地落在白子游手上,虚实不定,闪烁着微弱光芒。
“梦泽已死,这无主的秘境,便送你了。”
“望舒仙君好生大方。”温千晓大感意外,“这东西哪怕丹霞手里也没几个,你这么随随便便送人了,不怕云境那边有人来找麻烦么?”
“魔尊说笑,何人敢上星沉山撒野?”望舒失笑,又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宾客,“既然此间事情已了,这些闲杂人等,本君便带走了。”
温千晓欲言又止。
狐逍遥还被望舒抱在怀里,此时终于察觉到了某种潜在的危机,不安地耷拉着耳朵,眼巴巴望着魔尊。
这仙君似乎相当厉害,为了几顿鸡肉把自己搭进去,很不划算诶。
它轻轻叫唤两声,试图引起魔尊注意。
余临渊低头,拨弄了一下它的鼻子,微微苦恼起来:“你满身孽海妖物的气息,怎么跟本君回云境?”
色狐狸:“?”
温千晓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假装没有听见。
“阿遥,你可愿意做本君的契约灵兽?有契约在,本君方能替你遮掩一二。”
色狐狸:“???”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会有仙君明知故犯,偷渡孽海魔物去云境???它深感不妙,后腿一蹬,妄图从望舒怀里挣出来。
下一瞬便被拎着后颈皮提溜起来,关进了袖子里。
望舒收拾完狐狸,矜持地冲着魔尊点了点头,轻如无物的丝线自指尖飘出,搭在宾客身上,一同化作流光消失不见了。
温千晓:“……”
自求多福吧好兄弟。
白子游捧着掌心那枚晶亮的碎片,似被那心醉神迷的光芒所惑,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吭声。
直到温千晓唤他:“阿霜,阿霜。”
小仙君恍惚如大梦初醒,眨了两下眼睛,懵懂道:“我在。”
“这是秘境碎片的核心,滴一滴血便可认主。此后这方天地与你心神相连,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温千晓仔细解释一番,拨了拨他不知何故有些汗湿的鬓发,又问道,“喜欢吗?”
“……给我?”
“望舒仙君亲口说了送你,怎么,不想要?”
这可是能容纳一方小世界的秘境,虽然这块有点儿小,也不妨碍它的珍贵。如此福缘落在他一个质子仙君身上,魔尊难道不会起别的心思么?
尽管温千晓一向待自己很好,但秘境碎片实在是太招人眼红了,白子游依然有些不确定,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要?”
“我要来做甚?一个孤绝山就够本尊头疼了。”温千晓摆摆手,低头在乾坤囊里翻找了一会儿,翻出一柄奇特的木质如意,递到白子游手上,颇有几分得意道,“秘境介于虚实之间,唯有用七宝树枝制成的容器才能收纳,那梦泽寻不到七宝树,才不得不把秘境安置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可不一样。阿霜,你且收好这七宝如意,等会儿就能把秘境随身带走。”
这七宝如意一出,魔尊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白子游噗嗤笑出声来。
他心神一松,不再犹疑,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碎片上。
两者相融,倏地化作一道微芒钻入灵台,冥冥之中与这方天地建立了感应,感觉十分奇妙。他正欲再探那七宝如意,研究下怎么把秘境带走,忽然身子微晃了晃。
先前被喜娘塞进去的东西彻底融化,流出内里裹着的药物,起初只是有些发热,逐渐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酥麻感,沿着尾椎细细密密地爬上来,愈演愈烈。
温千晓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道:“这秘境风景不错,可惜本尊来的时候太急,打裂了一点,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阿霜,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不过几息之间,小仙君已经忍得面色潮/红,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浑身发颤,双腿软得几乎站也站不稳。
七宝如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温千晓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他,道:“阿霜,阿霜!你没事吧??”
“我……”白子游狠狠咬住舌尖,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断断续续道,“那里……有屋子……抱我回去……”
魔尊大人慌得六神无主,抱着白子游一脚踹开那扇古怪的红漆木门,然后被屋里的摆设震住了。
大红囍字糊在窗上,数条红绫自房梁悬垂而下,一对硕大的红烛摆在正中,映着两颗光芒柔和的夜明珠,脚下是厚实柔软的大红地毯,床上铺着鸳鸯锦被,连绫罗帐子都是红的。
这是……洞房?
他忽然觉得怀里面色绯红的小仙君变得烫手起来。
温千晓拘谨地将白子游放下,倒了桌上那杯合卺酒,换成茶水,端到他嘴边,道:“阿霜,先喝点水。”
小仙君难受地靠在床柱上,摇摇头,抬手打翻了酒盏。
酒盏翻倒,无声地落在地毯上,茶水缓缓将绒毛浸成了朱色,红烛发出哔剥声响,整间屋子莫名灼热起来。
温千晓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点记忆,想起梦泽曾在苍玉门取走了许多用于双修的丹药。
他眸色逐渐发暗,凝视着坐立难安的白子游,须臾,低沉道:“阿霜,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低问轻飘地掠过耳边,又很快归于混沌。
白子游神昏目眩,死死咬着唇,只觉这身厚重的大红喜服几乎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身后那处似有万蚁噬咬,湿/滑黏/腻得难以启齿。药效出乎意料的强烈,他被折磨得近乎崩溃,忍耐不得,低低啜泣起来:“救……救救我……谁来……”
很快,一样微凉的东西贴近唇瓣,舔/弄片刻,又撬开紧咬的牙关,攻城略地进来,轻柔地吮着口中那块软肉。
小仙君被这个吻唤回了些许神智,微微睁开眼,死死攥住温千晓的衣袖,逼出了轻微的哭腔:“千晓,难受……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