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狸菌
“噢。”白子游捧起它亲了一口,笑眯眯道,“那这样呢,魔尊大人?”
“……”
该死,他的阿霜哪里学来的坏招,坏透了。小蛟咬着尾巴盘起来,不做声了。
白子游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捧着小蛟回了客卧。
温千晓说自己要歇一歇,等明日再一起下山去找那口桃花潭。
明心仙君又要三日后才来,小仙君没事做,于是找侍奉童子要来笔墨纸砚,伏在案上涂涂抹抹,咬着笔杆头陷入沉思。
身后不停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也不知小蛟在跟花糕玩儿些什么。
白子游正要落笔,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眼睛。
“千晓?”
耳畔响起一声低笑:“仙君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趁人之危,肆意欺负本尊的躯壳。阿霜,你说本尊该怎么罚你好?”
气息轻飘飘地拂过耳根,小仙君没来由想起了结契大典那三日的荒唐,蓦地红了脸。
“可这、这里是云境……”
“云境又如何?”温千晓不为所动,捂着眼睛的那只手没有松开,用另一只手扳着肩膀将人转过来,又捏住小仙君的手腕,稍稍使了点劲。
白子游只觉手腕一麻,笔掉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吧嗒”声。
“千晓,别闹……唔。”
笔架稀里哗啦摔了下去。
小仙君被仰面按倒在桌上,眼前的黑暗始终没有移开,唇瓣覆上一抹湿热的柔软,辗转着加深这个吻。极尽强势的掠夺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温千晓怀里微微弓起身子,发着颤,眼角泛起湿意,浸透了睫毛,湿漉漉地刷过掌心。
温千晓终于松了手,搂着腰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继续亲:“阿霜,阿霜。”
花糕没被收进乾坤囊里,正缩在床角懵懵懂懂地瞧着两人。白子游被亲得不好意思,皱着眉推他:“现在是白天。”
“那晚上就可以了?”
“……嗯。”
当晚,小仙君悔得肠子都青了。
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宿,醒来时白子游只觉浑身好似散了架,酸痛得要命,下意识地往身侧摸去,想求得一点欢/爱过后的温/存,却没摸到人。
翻身一瞧,发现被窝里躺着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蛟。
“……”小仙君震怒不已,揪住黑蛟的尾巴,命令道,“变回来!”
小蛟可怜巴巴道:“阿霜,我一天只有六个时辰能变回人。”
白子游也很委屈:“可是我腰疼,你弄的。”
魔尊大人一筹莫展。最后他打开乾坤囊,把雪貂放出来,建议道:“让花糕给你踩一踩,揉一揉。”
白子游:“?”
花糕:“吱?”
色狐狸失眠了一整夜。
他安安静静地呆在之前望舒带自己来过的那间屋子里,望着群山之间的皎皎明月,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这般难受。
直到淡蓝的雾霭笼罩清晨山色,狐逍遥终于困倦起来,支着脑袋在窗边打盹。
“阿遥?”有人推门而入,将一张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肩上,“怎么睡在这里?”
狐逍遥:“……”
狐逍遥睁开眼:“你想完师兄了?”
余临渊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许久,才柔声道:“又不高兴了?”
“没有。”狐逍遥转过身,冷淡道,“只是不想理你。”
“师兄待我很好,我自然有时会觉得想念。”余临渊没有一点不耐烦,尽管这些话早已跟狐逍遥说了许多遍,“但你不一样。”
“不一样?那还不是因为仙君这辈子只能跟一个人双修,不然会被天打雷劈,魂飞魄散。如果别的狐妖把你睡了,你也会觉得他不一样。”色狐狸心里直泛酸气,越想越难过,抹了抹眼角,“可是你喜欢的师兄只有这么一个。”
余临渊:“???”
他做了这么久的仙君,怎么不晓得还有这条规矩??
望舒仙君沉默片刻,决定顺着狐狸的思路来:“但本君不会随便碰别的狐妖,想要来做道侣的狐妖也只有你这么一个。”
色狐狸抬起头来,好像有被安慰到一丝丝,“噗”地变回红毛狐狸,从毯子底下爬出来,钻进余临渊怀里,细声细气地问道:“如果哪天师兄回来了呢?”
“如果回来了……”余临渊顿了顿,忽然笑起来,“你怎么还在吃师兄的醋?不应该啊。”
色狐狸耷拉下耳朵,委屈成了一团。
“说起来,本君与你的缘分,还是师兄误打误撞碰来的。”余临渊搔了搔它的下巴,“那天师兄突然带回来一只还没开窍的三尾幼狐,说要留给我做童养媳。你那会儿是很小,但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记得吧?”
色狐狸:“什么?!”
第65章
狐逍遥一点儿也不困了。
它围着余临渊转来转去,上蹿下跳,耍无赖地扒着仙君的发髻,嚷嚷道:“什么童养媳!”
余临渊笑得坐都坐不稳,伸手想把红毛狐狸从头上抱下来,道:“原来你真不记得了,银柳川那日真的只是见色起意啊。”
色狐狸恼羞成怒,扒在他头上死活不松爪,撒泼道:“见色起意怎么了!难不成还要找个丑八怪双修!你不要打岔,快说,本狐怎么会是童养媳!!”
望舒仙君被抓得头皮发疼,不得不告饶道:“阿遥,好阿遥,你先下来。”
狐逍遥愤愤地蹦下来,还没站稳又被搂进了怀里。
“这身伪装还挺讨人喜欢的。”余临渊亲了亲它的耳朵,“能不能让本君瞧瞧你的真身?”
色狐狸一歪脑袋,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地摇摇尾巴,“噗”地变回了九尾白狐的模样。
屋子不大,它怕撞倒桌椅,依旧保持着那么小小的体型,九条尾巴蓬松地堆在身后,雪白可爱,像冬雪堆成的精灵。
余临渊的眼神霎时柔软起来。
“阿遥,”他将小狐狸抱得更紧了,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喃喃道,“我的阿遥。”
*****
这日桑景从人间归来,似乎心情不大好。
望舒仙君难得留在仙府偷闲,察觉到护山的迷雾大阵被触动,心知是桑景回来了,便起身去山门相迎。
“师兄。”他唤了声,远远瞧见自家师兄皱着个眉,“怎么这样不高兴,可是遇见麻烦了?”
桑景凝重道:“我回了趟青丘。”
“你回家了?”余临渊十分意外,“这般突然,是族里有要事找你商量?”
“算是吧。”桑景正说着,怀里的布包忽然动了一下。他低头拨弄着安抚一番,无奈道,“先回去再说。”
照花亭内。
羲和仙君撵走了三只雀鸟,一只猢狲,还有两头走兽,余临渊又在一旁施了清洁法术,设好结界,师兄弟二人才堪堪落座。
“你捡的实在太多了。”余临渊抱怨道,“仙府里整日吵吵闹闹的。”
桑景自知理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他动作轻柔地将布包搁在身旁,似乎有些不知从何讲起,踌躇片刻,开口道:“子渊,你也知道,九尾狐族的传承有很多分支。”
余临渊点头:“你与我讲过。”
“我的原身是九尾白狐,此次回青丘也是为了白狐族的事情。”桑景尽量简单道,“族人们说白狐一脉人丁凋零,如今已是无力回天,过不了多久传承就将彻底断绝。”
“为何?”
“因为没有白狐姑娘了。”桑景叹气道,“灵狐天生三尾,白狐一脉又有些特殊,要等九尾长齐,才能分辨得出是男是女。可这几百年来,新生的三尾幼狐长大以后都成了不顶用的小子。”
余临渊挑眉,不解道:“你们不能与其他颜色的狐狸通婚么?”
“红狐生下来的幼崽那是红狐一脉的,灰狐生下来的幼崽是灰狐一脉的。”桑景道,“妖兽都这样,只有人族不同。”
余临渊“噢”了一声,望向那个小布包,道:“那又是什么?”
桑景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心虚。
他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拨开布包,捧起来递到他跟前,道:“是白狐族的最后一只三尾幼狐。”
巴掌大的雪白幼狐蜷缩在靛蓝花布里,抱着三条尾巴睡得正香,像一捧碎雪,吹口气就化了。
望舒仙君惊得猛然后仰,生怕自己身上的煞气吓坏了这小东西。他皱起眉,恼怒道:“你怎么把人家的宝贝疙瘩给偷过来了!?”
“什么偷!”羲和仙君急了,“这只幼狐天生体弱,他们怕养在青丘半途夭折,托我带回云境抚养!再帮忙找个命格硬一点的道侣……”
“你还答应帮忙找道侣?这么小的幼崽,若想找人转交灵兽契约也得等它百年以后化形。这段时间谁来养?”
桑景更加心虚了:“师弟……”
余临渊:“?”
余临渊立刻往后挪了挪,随时准备逃走,仿佛眼前摆着的不是只雪白乖巧的幼狐,而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好师弟,我一个人要喂养满山的灵兽,实在忙不过来。”桑景赶紧道,“而且这只奶狐狸的八字和命格都跟你相合。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余临渊:“???”
余临渊:“少来。上回捡来的那个宁云深,我还没找你算账。”
“这小家伙化形后肯定是个大美人!人族的那个小崽子怎么可能比得上?”桑景迅速把蓝花布包往桌上一放,腾出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堵住了自家师弟的去路,眼神热切,“子渊,你先养一阵再说。这门娃娃亲就这么定了。”
“……师兄,你又擅作主张。”余临渊十分头痛,“娃娃亲不是这么用的。”
“那这个送给你做童养媳!”桑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又按住他的肩膀,不让自家师弟临阵脱逃,“它很乖的,睡了一路都没闹。”
“莫要再闹了,师兄!!我身上煞气这么重,没有灵兽会喜欢的,更何况一只还在吃奶的狐狸!”余临渊挣扎道,“我、我忽然想起还有事……”
蓝花布包动了动。
师兄弟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一丁点大的奶狐狸哼哼唧唧地咕哝两声,拱开布包,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探出头来,左顾右盼,忽然“嗷”了一声,看起来还挺高兴。
它摆着四条小短腿,在桌上东倒西歪地走了片刻,来到师兄弟两人面前,软绵绵地“嗷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