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纸猪
文老爷子一时心虚复杂,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而言之还是惊讶更多一些。
惊讶于闻宋的长相,也惊讶于秦峥嵘就这么轻易接受了自己的孙子和男人谈恋爱这件事。
从刚才那种恍惚状态中回过神来后,文老爷子又习惯性地开始和秦老爷子斗嘴:“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那是接受吗?你那是反对也没用吧!”
秦老爷子:“……”
闻宋抿了抿嘴唇,和秦时一起憋笑。
怼了两句后,文老爷子问起正事:“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大半夜的怎么也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提起这件事,秦老爷子的精神头就降了一些,简略地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了文老爷子,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两人私下里约着喝茶下棋的时候,家里那点苦水不知道互相吐过多少次了,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文老爷子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老头对视着,齐刷刷地叹了口气,又齐齐地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而两个当事人,秦时和闻宋在这样的气氛和环境下,显得有点尴尬。
闻宋淡定自若的功夫没有秦时修炼得厉害,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坦然地坐在这里,任由两个老爷子打量,如果是拍戏倒还好,但这是现实……他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低下头避开视线。
看着闻宋时,文老爷子的目光再度复杂起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我瞧着这孩子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
秦峥嵘没看出他的试探,好笑道:“你这话说的,小宋是拍电视的演员,你看着他能不眼熟吗?”
“哦?是个演员啊!”文老爷子有些惊讶:“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小宋很面善、很眼熟……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见过小宋的父辈还是别的什么人。”
秦峥嵘顿时反应过来,看向文老爷子,明白了他在试探什么。
当年文家的意外事件,在他们这些老一辈至交圈子里也都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也帮着文家找了这么多年,但是都杳无音讯,后来的那些年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只是文家人都不愿意接受,不再提起,当做最后的心里安慰。
没有找到人,未必是坏消息,有了确切地不好的消息,才是最大的绝望,这么多年过去了,文家不过是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还在坚持寻找罢了。
秦峥嵘能理解老友的心情,但他心里不觉得文宋会是文家那个孩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怎么可能会在这么随意的一个晚上就遇到了?
这世上的人太多了,长得相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么多年文家也不是没有找到过长得像的人,不过……
秦峥嵘眯起眼睛,借着凉亭周围的路灯光亮仔细观察起闻宋的脸,心里泛起嘀咕,嘶……这怎么看着还真和文锦城那小子有点像啊。
他记得之前调查文宋资料的时候,文宋是孤儿?而且他还姓文。
秦峥嵘心里一惊,之前他的着重关注文宋和秦时的关系,还有秦斯年的事情上,倒是没注意过文宋的姓氏,眼下这种情况再联想起来,这个相同的姓氏就很耐人寻味了。
闻宋不知道两个老爷子对着他心里想了多少事,更不知道他只是随意给自己取的一个同音姓氏,引起了他们更多的联想和猜想。
他毫不避讳地回答了文老爷子的问题。
“我是孤儿,所以老爷子您应该是没有见过我家长辈的。”闻宋微微笑着说,好像揭的不是他自己的伤疤一样。
文老爷子一时找不准他现在应该有的情绪,若换做是平时,出于礼数,他定然是要说些什么安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
可文宋此刻的话就好像是在他的世界里点燃了一盏明灯一样。
闻宋皱了皱眉,觉察到了文老爷子不太对劲的恍惚,看向秦时寻求意见。
秦时也浅浅蹙着眉头,他比闻宋要先发现文老爷子的不对劲,还有自家老爷子也有点不对劲,似乎是从他们说起闻宋的时候。
文老爷子或许更早,他从坐下看到闻宋之后,眼神就不太对。
文家十几年前丢了个孩子,这事秦时知道,想来文老爷子应该是在看到闻宋之后就联想到了文家的那个孩子。
可除了闻宋本人之外,没有人比秦时更清楚闻宋的身世,闻宋不可能和文家有什么联系,重来一世的壳子是只猫,这就更不可能会和文家走丢的孩子有关了。
怕是又要让文老爷子失望了。
“爸!您怎么跑这来了!”
一道女声伴随着急匆匆地脚步传入了凉亭里众人的耳中。
循声看去时,闻宋只想感慨,今晚他们是捅了‘巧合’的窝吗?
怎么一个个都能遇到认识的人?
文锦如看到凉亭里坐着的闻宋时,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惊讶,关切问道:“文宋,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这关切来的突然,不过闻宋没多想,只以为文锦如是因为后面的新品走秀而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摇了摇头说:“我是来医院看望病人的,文总放心,不会耽误几天后lion的新品走秀,明天就能去公司参与彩排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文老爷子和秦峥嵘都惊讶了。
文锦如和文宋竟然在这之前就认识,还有工作上的来往,怎么牵扯得越来越多了?
文老爷子看向文锦如,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她断然不会用这种热切的态度关心工作上认识的人,所以只能是文锦如那边有了什么消息。
第205章 我不可能是文家丢的那个孩子
“好怪。”
闻宋的眉头自从医院离开后,就没舒展开过,而这也是他说的第三句好怪了。
秦时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侧目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什么好怪?”
闻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眼神复杂,神情纠结,半晌才开口:“文老先生和文总对我的态度都好怪,我说不上来,反正那种感觉就是好怪,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你没有感觉错。”秦时道。
闻宋惊讶地看着他,从秦时的话和表情中读到了什么:“你知道?”
秦时嗯了一声,说:“文家,十几年前丢了个孩子。”
闻宋更惊了,作为一个拍戏的演员,他当然知道这个开场白背后意味着一段十几年前的故事,还是他有些熟悉的那种戏码,只是……
“我不可能是文家丢的那个孩子啊!”闻宋眨眼间就理清了文老爷子和文锦如用那种相同的眼神看他是什么原因:“上辈子我很清楚我就是闻宋,这辈子我是只猫,更不可能和文家有什么关联了,虽然很遗憾,但我真的不是。”
秦时点了点头,说道:“文家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处理这件事,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通知我就好。”
“知道了。”闻宋弄清楚这一切后,还是有些恍然,问道:“能告诉我,文家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秦时皱了皱眉:“当年我独自在秦家生活,并不怎么和这些世家接触,后来和文家相关的事是在新闻上看到的,具体知道的并不清楚,不过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闻宋挑了挑眉,他似乎已经知道秦时说的有一个人是谁了。
片刻后,整个车里都响着余君诺的声音,似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接的电话。
“老秦你最好有要紧事,我刚从国外回来,轮轴转了一整天,困死了。”
对打扰了老板休息这件事,闻宋心里很是愧疚,但秦时却并不这么觉得,他早就习惯了余君诺这时而早睡,时而嗨到半夜或通宵的作息,认识了这么多年,也没那套虚的,上来就直奔主题。
“问你个事。”
余君诺打了个哈欠:“说。”
秦时道:“当年文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余君诺大脑还在缓冲状态,没懂秦时突然问起的这个问题:“什么文家的事?文家什么事啊?”
看着秦时皱着眉要说话,闻宋连忙按住秦时,担心他怼人,这大半夜的打扰人睡觉本来就是他们做的不好,这都电话都打了,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
闻宋接过话开口道:“就是文氏集团那个文家,他们家当年丢孩子的事,余总你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小宋也在啊!”余君诺在某些方面的不着调似是刻进了骨子里,这会听见闻宋的声音在秦时的电话里响起,只想着调侃了:“这大半夜的你们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不去做点快乐的事,和我这打电话,我是该说你们不着急,还是该说……”
电话那头的余君诺还在巴拉巴拉,闻宋已经失去了他的耐心,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时,抬右手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果然,还是秦时更了解余总一点,那个时候他就不该因为打扰人而感到不好意思,直接让秦时开口镇压,文家那些事,早就从余君诺嘴里说出来了,他何至于在这里听这些?
“余君诺。”
秦时只淡淡地叫了余君诺一声,后者就立马收声,不再调侃。
余君诺轻咳两声,正经起来,开口道:“这不是开点玩笑清醒一下嘛。”
秦时冷哼一声:“玩笑要让人觉得好笑才是玩笑。”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问文家的事对吧?”
闻宋竖起耳朵,秦时的目光也凝了凝,细听起来。
“这文家当年的事我还真知道。”余君诺徐徐道:“当年文家和周家争地皮,文家老二,就是文锦城,说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叔,我妈和文夫人关系很好,是大学同学,当年还开玩笑说以后生了孩子要定娃娃亲,可惜我妈走得早,没等到文夫人的孩子出生,也没成想是个男孩,不过就算是个女孩,也没人再提这桩口头定下的娃娃亲了。”
得,又跑偏了。
秦时和闻宋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似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无语,余君诺自己从跑偏的路上走了回来,回归正题:“当年周家没在文锦城那边讨到好,那块地皮,哦就是现在的丰茂大厦,反正是被文锦城拿到了,周家之前又是送钱又是找人,白费了一番功夫,那周家老二就怀恨在心,找人绑了文夫人和他刚满月的儿子,绑匪要了五千万赎金,指名要让文锦城一个人送去东郊的废弃化工厂,报警就撕票。”
“五千万放现在都不是小数目,放在十几年前就更不是小数目了,但文家还是东拼西借凑了五千万的现金出来,不过报警肯定是要报警的,当时文锦城先带着五千万现金去的化工厂,警察便衣在化工厂周围布控,当时周家找的警匪不是普通混混,是犯过大案做了八年牢的绑架犯,他察觉到了警察,那个时候周家也不敢露面警告绑匪别把事情闹大。”
“警察都被发现了,那群亡命之徒知道再进去又要被关很多年,决定索性放手干票大的,挟持着文夫人就进了山,不过文夫人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后来听绑匪的供词说,文夫人在转移的时候,偷偷把襁褓里的孩子留在了工厂。”
听到这里,闻宋揪心起来,追问:“后来呢?”
余君诺叹了口气,说:“绑匪发现文夫人把孩子掉包,很生气,重伤了文夫人,警察把山围了,文锦城赶过去的时候,文夫人已经深度昏迷,不知生死,不过面对重重包围圈,绑匪不敢死,只能束手就擒,但周家老二那边担心绑匪被抓住之后供出他,让他手下的另一批人开车撞警车,想灭口,当时救护车和警察一前一后,车祸撞击后几辆车都从路上滚到山坡下面去了,文锦城和文夫人双双遇难……”
这样的事情实在惨痛,那周家老二也着实可恶。
闻宋眉头紧皱:“那孩子在工厂就丢了吗?”
“嗯。”余君诺说:“据后来的绑匪供述,警方赶去废弃化工厂找那个被文夫人掉包的孩子,可是除了集装箱下的一窝流浪猫崽,什么都没找到,一丢就是十几年,到现在都没消息,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有答案,那孩子丢的时候,不会走不会说话,根本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如果是被附近山村的居民捡走了,在文家悬赏之后就该把孩子送到文家拿钱去了,可是没有任何消息,那孩子不可能活下来,文家这么多年还在找,其实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那个孩子就这么死了。”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唏嘘,文锦城夫妻都没活下来,就连他们唯一的血脉也……
闻宋久久说不出话,肩上被轻轻拍了两下,是秦时无声的安慰。
“哎,你们好好的问起这件事做什么?”余君诺反应过来。
闻宋刚要说话就听秦时先开了口:“没什么,睡你的觉。”
余君诺:“……?”
秦时说完就十分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对闻宋略带迷茫的视线,开口道:“他话多,再往下说起来没完没了。”
“也是。”对此闻宋深有感受,回想起刚才在余君诺那听到的有关文家过往的事,他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周家,文锦城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如今肯定也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文家那个孩子……应该是活不了吧?”
“不知道。”秦时摇摇头,说:“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啊,有些消息,未必是人们心里想要的,还不如是个未知数。”
闻宋弄清楚了文家的事,知道文总那样看他是抱着他就是文家丢失的孩子的希望,虽然心里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但这种话,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文锦如,索性装作不知道好了,等文锦如正式提起的时候,他再解释。
折腾了一夜,最可惜的就是秦时亲手做的那些菜。
想到秦斯年,闻宋是一肚子火,可他现在这个惨状,又实在是让有良心的人,没法对他发火。
闻宋原以为秦斯年经这一遭事情后会老实点,可是没想到这人断了腿也不老实,不知道和秦安泰说了些什么,非要见秦时。
鉴于追车事件在前,这次闻宋并不想让秦时过去见他,手术的时候已经过去看望了,手术之后还要见秦时做什么,秦时又不是医生!
秦时也不想理会秦斯年,难得这段时间闻宋没有进组,每天的工作都是lion秀场练习彩排和拍照,他每天在家里处理处理自己的工作,在闻宋收工之前准备好晚饭,这样平静的生活步调,他很喜欢,不想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