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执
“你怕什么,我跟你说几句话,又不会吃了你。”萧逸云还捞着念桥的手腕。
念桥顺势甩开萧逸云,他躲到方定戎身后,方定戎比萧逸云个子高,萧逸云气笑了,对方定戎道:“方侍卫,你让开。”
“别管闲事。”
念桥紧紧扯着方定戎的袖子,方定戎略微皱眉,对萧逸云道:“世子不要忘了刚刚殿下说的话,堂课马上要开始了,世子不要迟到。”
闻言萧逸云倒是没有执意去捞念桥,他给了念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里隐约有寒星在冒。
“我看你能躲多久。”
萧逸云也走了,最近萧逸云老实的多,只会对他放狠话,念桥觉得他可能只是说说,但还是提心吊胆。
他还抓着方定戎的袖子,方定戎低头看他,他立刻松手,还朝旁边退了一步。
方定戎长得俊,但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凶,念桥有点怕他,他说,“我也去上堂课了。”
“你不要点心……”念桥身上没带什么东西,他把送礼物当成一件任务,方才嵇雪容没有搭理他,他却不敢再送嵇雪容的点心了。
毕竟嵇雪容不是真的大方,他是装出来的,万一因为点心这件事要处罚他呢?
念桥只找到自己的一条手帕,手帕是他自己缝的,上面还有一只小老虎,他是属虎的。
他有点舍不得,但是想到方定戎若是上当了,以后会帮他不少忙。
念桥狠狠心,把手帕塞给方定戎。
“我只有这个了,你以后不准凶我。”
念桥塞给方定戎,他抱着点心回去了。欧阳先生不喜欢迟到,哪怕他只是个小书童,也一视同仁。
手帕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颜色是鹅黄色的,上面的老虎绣的很丑。
方定戎皱着眉,掌心维持着握着手帕的姿势,最后把手帕塞进了怀里。
念桥还是迟到了,欧阳先生的山羊胡翘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只要在尚书殿里,欧阳先生都当作学生看,他就没见过念桥这么笨的学生。
“念桥,昨日讲的文章,你都会了?”
念桥这是第一次迟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还在红着。
闻言念桥低下头,他最怕先生,何况先生讲的文章好难,他听不懂。
念桥摇摇头,低着脑袋,“不会。”
“不会还迟到?真是你家殿下平日里太惯着你,你今日站着听讲,回去默写文章十遍。”
欧阳先生惯会这样,抽查文章会找另一名检查。
如果找七皇子检查他,念桥倒是不怕,七皇子待他宽容,他写错了也不会罚他。
他于是偷偷瞅欧阳先生一眼,欧阳先生依旧瞪着他。
“抽查交给太子,你去东宫默吧。”
念桥在原地傻了眼,他隔着半空和七皇子对上视线,七皇子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念桥,你今日怎么会迟到?”嵇灵玉收拾了东西,对他道:“我听闻,你给方侍卫送东西了?”
联想到念桥马车上问的,嵇灵玉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念桥没想到这么快嵇灵玉都知道了,一定是萧逸云那个大嘴巴,他愤怒地瞪向前排萧逸云的后脑勺。
“嗯,他没有要。”念桥瞪了一会收回视线,回答嵇灵玉的问题。
嵇灵玉摇摇头,“你啊,不要成日胡思乱想,今日太子抽查你,我帮不了你。”
“晚些我让瑶碧去接你。”
嵇灵玉完全拿他当孩子哄,随□□代两句,有些心不在焉。
“七殿下,你有心事吗?”念桥问。
嵇灵玉摇摇头,目光落在念桥脸上,对念桥道:“我没事,倒是你,念桥,三哥似乎很待见你,若是你想去他那里,我不会拦着。”
念桥立刻慌了,他才不想去嵇雪容那里,他急忙道:“七殿下,我没有想去太子那里,我想在千阙宫待着。”
“殿下不要赶我走。”
嵇灵玉只微微一笑,他平日素来内敛,鲜少在念桥面前表露心迹。
“我不会赶你走。”嵇灵玉最后这么说了一句。
念桥松口气,他担心萧逸云找他麻烦,加上要背书,他早早地去找嵇雪容,和嵇雪容一起去了东宫。
路上嵇雪容对他如常,他却总觉得怪怪的,他路上还在想嵇雪容没有提,会不会根本不介意他把点心送人。
毕竟嵇雪容是太子,自然不缺那几块点心。
想是这么想的,念桥收了思绪,他如坐针毡,盯着对面的嵇雪容看。
良久,他低着脑袋道:“殿下,我错了。”
嵇雪容回宫之后去了书房,念桥也在书房待着。他一直在看书,似乎耐心很好,念桥话音落了,他把书放下来。
“为何要认错?”嵇雪容嗓音温和,听起来很平淡。
念桥脑袋耷拉着,“我不该拿殿下给我的点心送人。”
嵇雪容:“孤给你的点心,便是你的,你送谁都可以。”
念桥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他好像没有那么笨了,先生不该说他是笨脑袋。
他顺着说:“我以后不会拿殿下的东西送人了。”
念桥察觉到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听见嵇雪容问,“为何要给侍卫送点心?”
他心里打鼓,嵇雪容未免太聪明了些,他当然不能让嵇雪容知道他是想要逃跑。
念桥脑海里思绪很乱,他支支吾吾地讲不清楚,一时也编不出来谎话,憋的脸都红了。
眼看着少年又要害怕起来,嵇雪容温声说,“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今日先生不是罚你默写文章,你的文章带了吗?”
念桥闻言稍微放下心,他偷偷打量着嵇雪容,点点头,把文章拿出来。
他把文章抄在了小册子上,上次嵇雪容给他订正过错字,他比照着把错字都记下来了。
嵇雪容看了一遍他的文章,把他的错字都指出来,让他自己比对着改。
念桥光是改错字就费了一番力气,他忙的头晕眼花,先生讲的文章一篇就一千多字,他认不过来。
改完错字要背书,念桥碰见不会的便去问嵇雪容,嵇雪容一一给他解答,让他分开默,先写第一段。
碰到错字便要重新默写,念桥写了十几遍,他还是没有默对,手都酸了,咬着嘴唇有些委屈。
他现在明白了,嵇雪容在故意罚他呢,这个坏人憋着坏水,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实际上故意为难他。
念桥又写错了一个字,他把笔放下来,小声说,“我不写了。”
他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对上嵇雪容的双眸,里面是无机质的琉璃,他对上嵇雪容眼底,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
“我知道错了,我后来没有送点心给他。”念桥低着脑袋,他用自己脏兮兮的手去扯嵇雪容的袖子,故意把墨水蹭在上面。
“我只送了自己的手帕。”
“我不想默了,殿下。”念桥眼睛红通通的,眸中隐约带着控诉。
嵇雪容任他扯着,问他道:“是什么样的手帕?”
手帕他已经送人了,怎么给他看?难不成这个坏心眼的太子要他重新绣一个?
念桥心中生气,他抿唇说,“是我自己缝的,殿下想知道,我再给殿下缝一个便是。”
第19章
念桥的娘亲虽然是哑女,但是绣工了得,他只是会缝些东西,并不擅长。
他从嵇雪容那里回来,自己在房间里找找,他舍不得用好的布料给嵇雪容做手帕。
最后他找了一件自己的小衣。
小衣是他已经不穿的,念桥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两只老虎,他存了些私心,没有绣嵇雪容的小字,而是绣了他自己的名字。
手帕是他辛辛苦苦绣的,他才不要最后缝上嵇雪容的名字。
念桥做手帕做到半夜,他揉揉眼睛,眼睛有些痛,后半夜才睡过去。
他还惦记着方定戎那边,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打算去找方定戎。
结果方定戎不在。
连着好几天,他都见不到方定戎的人,直到嵇灵玉告诉他,方定戎负责安排春猎相关事宜。
“你还真想跟方侍卫做朋友?”嵇灵玉说,“马上便要春猎了,方侍卫近来事物繁忙,你等春猎之后再找他,到时候他可能会有时间。”
嵇灵玉只当念桥是小孩心性,话里话外都非常纵容。
念桥闻言更着急了,春猎一年一次,再等就是秋猎了,到时候会去宫外的猎场,是出宫的最佳时机。
错过这次机会,他再想出宫,几乎没有可能。
“七殿下,春猎可以带上我吗?”
念桥说,“我也想去。”
嵇灵玉摇摇头,“你和瑶池瑶碧留在宫里,狩猎场很危险。”
“到时候我无暇顾及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好跟三哥交代。”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嵇雪容不让他过去?
念桥没搞明白,他说,“我是七殿下的人,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七殿下,你不要把我推给太子。”
嵇灵玉看着他,笑起来,“看来三哥的话也没用,你若是真想去便去,到时候不能半路反悔。”
“我不会反悔的。”
念桥当然不会后悔,他眼里亮晶晶的,眸中熠熠生辉。然而很快他想到他是要逃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嵇灵玉,也不知道他走之后嵇灵玉会不会有麻烦。
想到这里,念桥又不安起来,这两日是骑射课,他只用为嵇灵玉捡箭。
骑射课很无聊,念桥要在场地来回的跑,这一日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