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死反派渣攻 第59章

作者:泥巴姥爷 标签: 穿越重生

助手叹息一声,只有这个叫魏安棠的顶级研究员,能够唤醒他心底为数不多的善念。

“您也不用太担心,NX9的药效有多霸道,您是最清楚的,会没事的。”

魏安棠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都只有那天听说爸妈出事,从学校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医院,坐在手术室前。

这次,又要经历一次从等待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的感觉吗?

助手会那样说,只是因为他把谌修圻当做机器,当做试验品,当做机器传输出来的冰冷的数据提供者。

而他不一样,他跟他们不一样,他是人,正常的人,他也把谌修圻当做人,更把他当20岁的孩子看待。

车开到分基地时,魏安棠腿软到差点下不来车,只能靠助手扶着,一路往手术室赶。

幸好,谌修圻没有让他再次感受到那种绝望,等他到手术室前的时候,手术已经很成功地结束了,谌修圻刚好被推出来。

只微微侧目就看到了魏安棠,他似乎想对魏安棠招招手,但他的双手都中了弹,根本抬不起来,他只得弯了弯眼睛,对魏安棠笑了笑。

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后,魏安棠换了专门探视的无菌服,坐到了他的身边,护目镜上全是水雾,还有水珠。

谌修圻眯着眼细细看了才看清,那不是水雾,是眼泪。

那样多的眼泪,多得好像可以把他淹没。

魏安棠实在停不下来了,这么多年的难受,都在看到谌修圻的笑时消散了,只剩下后怕和委屈。

泪眼模糊中,他看到谌修圻嘴巴动了动,他凑近了才听清,是四个字。

“我回来了。”

谌修圻本意是想安慰他,我活着回来了,你就别哭啦。

但是效果不尽如人意,魏安棠哭得更厉害了。

好像十几岁时的遗憾和奢望都成真了。

当初,十几岁的他坐在手术室门口,嘴里念念叨叨祈祷了百遍的平平安安,变成了海间漂浮的泡沫,将他那些奢望都打成了碎片,揉成了长达几十年的噩梦。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在相似的情境之中,成全了他的遗憾,达到了他奢望的幻想,对他说出了当年他幻想的四个字:“我回来了。”

谌修圻这次修养了很久,魏安棠也就陪了他很久,他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只是给谌修圻做的解药还差了一步,怎么都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魏安棠翻看了最初的数据报告,谌修圻的基因报告,发现这个人和自己的基因适配度也很高,也就是说,魏安棠本身也是试用NX9的良好容器。

只是现在用自己试药,被组织发现的可能性太大,绝对不能声张,为了提高谌修圻注射解药后的成功率,魏安棠偷偷抽了自己的骨髓,做成了融合剂€€€€解药和谌修圻之间的融合剂。

如果说注射这支并没有任何机会被试验成功率的药,是从一座看不清高度的悬崖上跳下去,那么魏安棠愿意自己在下面,给谌修圻做缓冲。

“你最近太辛苦了,来歇会儿吧?”

谌修圻拉着魏安棠冰冷的手,幼稚地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后脖子里,给他暖手,自己却被冻得一激灵。

“你好好歇着就行,我就做做研究,不是什么玩命的事情。”

谌修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抱着魏安棠的胳膊不撒手,“你做起研究来这么玩命,要是猝死了,我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好不好?”

魏安棠笑着捏了他的脸,谌修圻耍赖皮地拉着他一起窝进被窝,“你真的太辛苦了。”

两人面对面躺在一起,谌修圻带着薄茧的手轻飘地在他眼底的细纹上游走,“太辛苦了。”

“还好,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也可能是我自己显老呢。”

“瞎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魏安棠笑了,捏着他的手,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子家家,哪里明白什么美呀丑啊?”

“怎么不明白?我就觉得你好,也不是全因为漂不漂亮。”

魏安棠摸着他的眼,突然沉默了,最近已经越来越危险,距离警方找到这个研究基地,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他必须快点将解药偷带出来,给谌修圻注射。

一旦警方介入,组织一定会启用毒药杀了谌修圻。

毒杀失败也一定会有后招。

当然,如今知道组织内幕的他,也难逃一劫,只是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不希望谌修圻出事。

谌修圻眯着眼任由他摸,“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眼睛?”

“嗯?怎么这么说?”

魏安棠没想到自己一直藏着掖着的心事,就这样被谌修圻戳破。

“因为你看我眼睛的样子,早就出卖你了。”

他说着这话就笑了,那深海一样的眼睛,弯成深夜天幕上的新月,像是星河坠入大海。

像是落到海里的谪仙。

“我家原先在海边,我小的时候,我爸傍晚就会带着我去海边挖卧沙的螃蟹,走在沙滩上,海风吹来的不止是大海的腥咸,还有我妈妈做饭的香味。”

魏安棠说着也笑了起来,曾经对他而言很痛苦,不敢触碰的美好回忆,如今跟谌修圻说起来,都回归了当初快乐的滋味。

“螃蟹?和书上那样,长着大钳子?会夹你吗?”

“会,可疼了,有时候会夹掉一层肉。”

“那你会带我一起去抓螃蟹吗?”

“嗯......要是有机会,要是你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

“除了螃蟹,还有别的吗?”

“有啊,好多呢,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抓到好多,一大桶。”

“你还是没说有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那些小玩意儿都千奇百怪的,自己看见才有意思。”

“你说说嘛,我想听。”

“唉,有蛏子,还有猫眼螺,小海星,螃蟹也有好多种,长得都不太一样,说不完的。”

......

魏安棠说了很多,谌修圻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他也就忍不住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谌修圻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不说了?然后呢?”

魏安棠笑着摸摸他的脸,见他眼睛都没睁开,“你都睡着了,还要我说啊?”

“要的......还有呢?我提前知道知道,就不会被夹到了......”

说完这句,他彻底睡着了,魏安棠撑着脑袋,描摹他精致的五官。

要是谌修圻没有被抓到这里来,他的爸妈肯定会非常疼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谁有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孩子,都会这样。

哦,也不是,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可不可爱,漂不漂亮,都会是爸妈的心头肉。

魏安棠摇了摇头,掀开了被子,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很长了,已经到脖子了。

他得回去取药,每次出来带的东西都是限定了量额,拿完了就得返回去二次安检。

这次安检的时候,安检员格外地严格,盯着魏安棠的黑色工具箱,翻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又带了两支针剂?”

“零号档案的情况不太稳定,加大了计量。”

幸好这些东西本来就只有内部人员最清楚,安检员将魏安棠说的话记录在案之后,就放他过了。

魏安棠拎着黑色工具箱,步伐平稳地离开,心跳却有些不正常。

通过安检员的态度,他隐约察觉到一丝危机。

要么是他和谌修圻暴露了,要么是组织,彻底暴露给警方了。

魏安棠细细思量,最后将二者的结果化为一谈,心里才舒坦了。

不管是谁先逮着他们,他们都只有两条路,一起活,一起死。

但是魏安棠现在还会紧张,就是因为他还在想着第三条路。

谌修圻靠坐在病床上,接受组织的检查,他的心跳也不太正常。

很快,魏安棠推门进来,换下了给谌修圻做检查的研究员,塞给了谌修圻一颗白色软糖,是解药之一。

很甜,很香。

他们的心跳平和一些了,魏安棠给他做完准备工作,还得再等一个小时,才能注射解药。

这一个小时是探视时间。

也就意味着,魏安棠给他注射完解药之后,谌修圻将一个人强装没有任何异常,熬过接下去的痛苦。

魏安棠呼出一口气,摸了摸他打卷的发尾,掏出了一直贴着心口的东西。

谌修圻瞧见他递来一块小东西,捏到手里一看,是一块怀表。

一块永远停在8点的怀表。

“这是我爸买给我保平安用的,你带着,我走了放心。”

谌修圻捏着那块表,左看右看,眼里有点水光,像个第一次收到礼物的孩子。

“我买不了东西,身边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就这块表了,你拿着我好安心。”

“没事,等我以后送给你。”

魏安棠单手捧着他的脸,揉他脸上的软肉,心都化成一摊浓汤。

要是真的能有以后,要是真的能......

他真的很想带谌修圻去海边,去他曾经的家,给他做一顿家常饭。

谌修圻明显很兴奋,很高兴,将那块坏了的表也贴在心口放着,“真好,以后照着这个给你弄个一模一样的,这样我们一人一块。”

魏安棠应下他的话,谌修圻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他都一一应下,随即打开了黑色的工具箱。

“害怕吗?”

“不怕。”

谌修圻将头靠在他肩上,明明已经比魏安棠高了太多,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爱缠着人撒娇。

魏安棠取出了针剂,正要将针头推入静脉。